12 千鈞之力接羽絨
千鈞之力接羽絨
窗外的明月高懸,子時将近,柳幸幸越發不安,透過窗的縫隙看出去,小路、屋頂都灑上銀輝,樹影在晚風中搖晃,宛如奇形怪狀的兇獸。
她不禁想到陸迢最近的反常,來到懷縣又是所為何事?不過這不是她該問的。
這時傳來敲門聲:“柳幸幸。”
她快步去開門,很是激動:“恩公。”
黑夜裏只見到陸迢的一點輪廓,身影挺拔,雙肩寬闊厚實,放到之前她會覺得壓迫危險,此刻卻帶來難言的安心,這種擔憂等候、見之雀躍撞到陸迢心間,像是發起千鈞之力卻接到一片柔柔軟軟的羽毛,他反手關上門,很難得放緩聲音:“明早才能回去。”
柳幸幸道:“恩公要快些休息,明日才能早點出發,小狗沒人喂。”
原以為天黑之前就能回扶花鎮,今早出來她就準備了半日的糧,她的雞她的鴨她的狗子,還有陸迢的驢,千萬別餓死。
陸迢氣道:“合着你不擔心我,只顧那群畜生。”
“……”柳幸幸小聲,“擔心才等到現在。”
說完她怕挨罵,馬上去收拾床榻,原本沒打算要在此留宿,所以只要了一間客房,誰知道還會出岔子。柳幸幸麻溜讓出床:“恩公您睡,明日騎馬趕路,很耗神。”
陸迢剛剛被羽毛撞出的漣漪到這時已恢複平靜,他坐在桌邊倒水喝:“你認為我會欺負一個姑娘?”
柳幸幸站在一旁堅定搖頭,陸迢絕對沒有欺負過她。
陸迢又問:“那我會委屈自己?”
柳幸幸猶豫了,擡眼瞄他一下:“恩公被那些人三番兩次欺負到頭上,不就是委屈自己麽。”
在她心裏,陸迢直勇無畏,也不會有人敢輕易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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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不會讓柳幸幸睡地板,也不可能自己睡地板,簡而言之,一張床上怎麽了,難道還會對她做什麽嗎?
見陸迢不說話,柳幸幸把頭放得更低:“雖說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我這話沒有激您替我出頭的意思。是我害得您和晏老爺為難,您還被村裏人排擠,就是想到那天他們搶了您的家,還說趕您出族,這樣您都不做些什麽,只會讓他們更得寸進尺。”
陸迢哼笑一聲:“你自己被追被殺,都不敢吭聲,也配說教我?”
“那怎一樣呢……”
陸迢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你多大了?”
柳幸幸愣了一下:“十七。”
“你的婆婆是怎麽把你留在桂花鎮這麽久的?她一個老人家,只怕比我更難對付那群瘋癫。”
她道:“因為婆婆替難産的林夫人接生,大家需要她,婆婆也和大家發誓不會放我出門,可是這……和恩公情況不一樣。”
陸迢擡高聲音:“哦,為了旁人容得下你,我還得專程去學怎麽接生孩子?”
“不是不是不是……”柳幸幸連連擺手,她怎麽跟陸迢說不到一塊去啊。
陸迢無視她的焦急:“你婆婆自有本事在身,還有林家出面,保你不難,到了涼縣這裏,晏老爺難道比不過林家?他前腳保你,後腳險些因為你出人命,陸光要是死了,這事傳到京都,你可知晏老爺要受什麽樣的非議?想要晏老爺的把柄多了去了,孫玉培假作道士煽動扶花鎮人心,不然你以為陸平陸義敢帶人上門?”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柳幸幸能聽得懂,又好似聽不懂,那麽到底是因為她?還是不因為她?
陸迢很快就給她答案:“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能起什麽風浪。”
他也不指望柳幸幸能一下子聽懂,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睡覺。”
柳幸幸愣愣“哦”了一聲,就見陸迢起身走近,本就漆黑的屋子,因他靠近就更黑了,遮擋住透窗而進的微弱月光,她尚未弄明白,就被一點睡穴,暈過去了。
“麻煩。”陸迢把柳幸幸抱上床,推進裏邊,自己合衣躺在外邊。
客房裏又恢複安靜。
……
柳幸幸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她很少這麽睡到日頭升起,屋內有陸迢在吃早飯,背對着她坐在桌邊,一激靈坐起來:“恩公?”
陸迢頭也沒擡:“快起來吃,吃好了回去。”
“恩公昨晚何時回來的?”
聽言,陸迢回頭給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柳幸幸瞬間記起來一些,大概睡蒙了,還沒醒神,那她是怎麽睡到床上的?
她快速下床,在水盆邊随便收拾兩下,算是清醒了,坐到陸迢對面。
“都買好了?”陸迢問。
柳幸幸看向堆滿東西的小桌,還不少呢,先拉這些回去吧,于是輕輕點了點頭,陸迢擡眼一瞥:“短時間內我沒空來第二次。”
“哦……”柳幸幸慢慢嚼着饅頭,醞釀好一會兒,“那,還差一個繡架。”
“沒了?”陸迢可不想被她三天兩頭煩着要出門,“除了你那堆針針線線,平日用的吃的也一并買了。”
“帶不了這麽多吧?”
“能有多少,錢花完了?”
“還有很多。”柳幸幸小心翼翼,她欠陸迢一屁股債,當然是能省則省。
“待會兒跟我去添。”
“哦。”
和陸迢上街,柳幸幸很安心,連腳步都輕快不少,肩背挺直了,頭也擡高了,還左看看右看看,小攤上的煎炸奶酥、酸豆、五顏六色的餅等等,無不吸引她的目光,想起柳婆婆以前來縣裏,偶爾會給她買回去,這裏是否有一家是柳婆婆曾經買過的?
如此一想,柳幸幸對懷縣的恐懼別扭,一瞬間降低很多,甚至生出幾分親切之感。
她看到陸迢忽然停下腳步,在賣炸奶酥的小攤前,很快,那小販包進紙袋裏遞出去,收到錢後笑眯眯道謝,陸迢轉手把紙袋塞給她,濃郁的香甜氣息撲鼻而來,入手還有些熱。
柳幸幸有點受寵若驚,陸迢依舊是那嫌棄的語氣:“還吃什麽?”
“沒有了,謝謝恩公。”
可接下來,陸迢把其他的小食零嘴都買了,柳幸幸捧在懷裏,高興一問:“恩公也喜歡吃這些呀?”
“不喜歡。”
“那不用買這麽多,吃不完。”
陸迢道:“走路回去,路上有得你吃。”
柳幸幸不理解為何要走路,亦不敢多問,等回到客棧時,她就明白了,陸迢綁了一個人,放在客棧柴房裏,這個人,她還見過,正是那孫道長。
聽陸迢說,他叫孫玉培。
此人臉長,顴骨略高,一雙小眼睛,留着山羊胡,身着藍色道服,頭戴黑巾,手腳被綁不說,還綁了一塊布條封住嘴。被陸迢弄醒後,還沒說話,被陸迢灌了一碗水,從抗拒到喝完,也不過幾息而已,沒來得及罵或者求饒,又被陸迢用布條封嘴,只能嗚嗚叫着。
一連串下來,柳幸幸已經不忍直視。陸迢解開他的腳繩,拎小雞似的把他拎到馬匹旁,麻繩一頭綁住他的手,另一頭連住馬繩,直接把人這麽拖着走。
陸迢看孫玉培反抗不走,冷笑道:“你老實些,否則我上馬,你就得受皮肉之苦。”
三人一馬就這麽上路,引來其他人側目,出城時,陸迢比來時多出示一張文書:“此人是我涼縣逃犯,已得懷縣衙門蓋章,帶人出城。”
守門士兵确認無誤後,将文書遞回去,放他們離開。
官道上,柳幸幸這才慢慢回想昨夜陸迢所說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孫玉培,他正跟在一丈之外,被馬拉着走,眼神還很不甘心。
“恩公,您怎知他在懷縣?”
從懷縣到扶花鎮,這麽走要走大半日,閑着也是閑着,陸迢有耐心解釋:“那日雲出村,文、葛兩家的人鬼鬼祟祟,我便去他們村裏探消息,得知那條瘋狗是他們偷放進雲出村。”
陸平陸義帶這麽多人來到扶花鎮鬧,村裏沒什麽人,才讓他們放狗得手。
柳幸幸想到文長開和葛三餘,他們是不甘心,報複陸迢來了。
陸迢鄙夷:“你以為他們有這腦子和膽子?”
柳幸幸下意識又回頭看孫玉培,顯然是此人慫恿。
“我逼問他們這孫子的下落,只得畫像,再查了這段時日進出城的可疑之人,才找上此地。”陸迢低頭瞥向柳幸幸,意味深長道,“沒想到,會藏在懷縣裏。”
“他會招供嗎?”柳幸幸也想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到時候恩公能不能告訴我?”
“告訴你又如何,你拿刀去殺人?”
柳幸幸一噎,她沒這個本事,正是如此,才令她更無奈更憤怒:“我們走快一點。”
這種憤怒,就發洩到孫玉培身上吧,他本來也罪有應得。
一個蒙眼瞎子,健步如飛,陸迢覺得有點好笑。
孫玉培從昨晚到這時候已經大半天沒進食,只喝了水,被馬拉着,走路歪歪斜斜,加快腳步都差點跟不上。
陸迢走這點路沒問題,柳幸幸也是在山裏慣于爬山爬樹的,根本不會輕易覺得累,可把孫玉培虐了一段路,最後摔了一跤,馬兒卻不會因此停下,依舊拖着走。
這道上也有來往的人,根本沒人敢管這事。
碎石、塵土,很快把孫玉培的背部磨出血來,呻||吟一路。
陸迢這才停下,他可不想人到涼縣,只剩下屍體一具。
他從水袋裏倒出水來給孫玉培喝上:“要不休息休息,再起來走?”
柳幸幸想,恩公真是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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