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梁錦月別開頭, 躲開他的手指。

“這只是正常的反應而已。”

程嘉嶼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板正對着自己。

眼神暗了暗, 語氣不太好。

“意思是對別人也會這樣？”

梁錦月眼神閃爍了下，下意識就要點頭。

但程嘉嶼沒給她機會。直接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兇，舌頭在她的唇裏肆虐，像撕咬動物的野獸。

“是不是還想和別人試試？”接吻的空隙，他不忘問她。

梁錦月有些呼吸不過來，捶打他的肩膀。

從花灑落下的水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将梁錦月的小腿打濕。

浴室裏水汽漸重，玻璃門變得模模糊糊。

隐隐約約，只有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一方天地裏, 除了水聲就是兩人粗重的呼吸和喘息聲。

Advertisement

拉扯間，梁錦月為了躲他, 被花灑的水濺到, 頭發濕噠噠地貼在後背。

還不容易找到喘息的空隙, 梁錦月別開臉：“我要想找別人試早就找了！”

話音落下, 程嘉嶼的嘴唇貼着她的臉, 暫時沒了動作。

梁錦月垂眸, 看了眼自己身上。

“又被你弄濕了。”

她皺着眉, 氣呼呼地用力推開程嘉嶼。

“我還要回學校的！”

“哦。弄濕啦？”程嘉嶼笑了聲。

梁錦月瞪他一眼。

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玩意。

“我錯了, 給你擦幹。”程嘉嶼莫名其妙的，心情好像突然好起來。

他關掉花灑, 從架子上拿過浴巾披在梁錦月身上。

梁錦月只覺身上一暖，柔軟的浴巾罩住她的頭和身體。

腦袋兩邊貼上了溫熱的手掌，輕輕在頭發上摩挲。

梁錦月擡眸, 一雙眼睛對上程嘉嶼的。

他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神色比剛才柔和許多。

梁錦月一時愣怔, 喃喃道：“你怎麽突然就變臉了？”

這人學川劇的？

程嘉嶼垂眸：“可能是……”他頓了頓，“你說你沒想找別人吧。”

說完他又有點氣，手上不自覺用力。

“你老實承認你喜歡我會死啊？”

梁錦月安靜幾秒，難得的說出了真心話。

“不會死，但是會感覺有點沒面子。”

她也說不上為什麽，從一開始和程嘉嶼的關系就帶着點對持的意味。

不管是言語還是行為上，她總是喜歡和他唱反調。

以至于程嘉嶼越是逼她，她就越不想承認。總覺得，承認了就是在服軟，會輸他一頭。再加上他們兩家複雜的關系……

程嘉嶼愣了下，稍稍退開些：“喜歡我很丢臉嗎？”

梁錦月緩緩搖頭：“不是。”

程嘉嶼皺眉思忖幾秒：“因為我哥？”

他有些着急了，将梁錦月連人帶浴巾一起抱到床上。

他斜坐在床上，扣住梁錦月的肩，語氣有些急切。

“是不是因為我哥的話？你怕我哥知道了會找你麻煩嗎？”

梁錦月沉默幾秒，手指無意識在床單上亂畫：“我也說不清。”

程嘉嶼觀察她的神色，表情認真中帶着些許擔憂。

“如果你擔心，我們可以先不告訴他們。等你覺得放心了再說。”

梁錦月抿抿唇，輕聲問：“地下戀啊？”

程嘉嶼握住她的手，聲線溫和：“嗯，你回去認真想一下好不好？不要考慮我們兩家人，就我和你的關系。”

梁錦月點頭：“好，我答應你。”

程嘉嶼親了親她：“想好告訴我，就算是不願意也告訴我原因。我等你答複。”

達成共識後，程嘉嶼換了身衣服，開車送梁錦月回校。

路上，梁錦月問他：“你有沒有和我姐說過什麽？”

程嘉嶼愣了下：“沒有。怎麽了？”

梁錦月搖頭：“沒事。随便問問。”

總感覺姐姐知道些什麽了。可能是程西淮和她說的吧。

梁錦月現在也無心想太多。

她困得要死，只想回去好好睡覺。

梁錦月到學校時，堪堪趕在了關門前。

回到宿舍時，其他人已經熄燈了。

梁錦月剛蹑手蹑腳地進去，打算蒙混過關時，宿舍突然燈光大亮。

三張同樣興奮的臉從各自床頭探出來。

梁錦月：……

就知道你們這群人肯定等着八卦。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衫，趕在所有人開口前聲明。

“容我先洗個澡。”

說完，做賊心虛般拿着換洗衣物去了衛生間。

打開花灑，她并沒有真的洗澡。

在程嘉嶼那邊她已經洗了兩回了。

再洗真的要脫皮了。

她在裏面磨蹭了一會兒，換了身衣服出來了。

其餘三人都下了床，搬着小板凳坐好，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梁錦月：“……”

知道逃不過了，她索性坐在椅子上看向幾人。

“我該從何說起？”

“随便！”

“細說！越細越好！”

“你們幹嘛去了？表白了嘛？在一起了嘛？”

“親了沒？”

“送你什麽禮物？”

…………

三個人七嘴八舌，硬是說出了十來個人的效果。

梁錦月想了想，言簡意赅。

先把她們最感興趣的坦白了。

“親了，沒在一起。”

“啊啊啊啊！”

劉漾漾捧着臉，一臉激動興奮。

文粟眼睛一亮，挑了個眉看向姚堯。

“我就說吧！”

梁錦月從包裏找出相機，遞給文粟。

“送的是相機。”

文粟接過來，連連驚嘆。

“我靠！黑漆M3！太好看了吧這個！這質感，啧啧。”

劉漾漾不太懂，好奇道：“這個相機很貴嗎？”

文粟點頭：“很貴。這種黑漆的很少。”

姚堯恨鐵不成鋼：“那你還在等什麽？人家不僅長得帥，還有錢又大方。”

劉漾漾也在一旁激動地點頭：“我們都覺得他很好！”

梁錦月無法闡明自己在程嘉嶼家發生的細節和自己那些細微的小心思。

她随便找了個借口：“可今天是我生日。如果我答應了，以後豈不是少了一個紀念日？”

文粟怔了幾秒，豎起大拇指：“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

這之後一連幾天，程嘉嶼都沒有找她。

反倒是裴路發消息過來，問她有沒有空，請她吃個飯。

梁錦月想了想答應了，打算正好和他說清楚。

因為裴路現在已經是小有名氣的人了。

兩人約在江戲附近的一家日料店，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兩人先是聊了些最近的日常，談到了即将要開幕的電影節。

快吃完的時候，裴路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物。

“師妹，這是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梁錦月愣了愣，就要拒絕。

“不用了師兄，生日禮物哪有補的？過了就過了。況且你給我送蛋糕了啊。”

裴路笑了笑：“這是怪我沒及時送嗎？”

他解釋道：“這個是從國外運過來的，路上物流耽誤了幾天，不好意思。”

梁錦月斟酌着措辭：“師兄，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這禮物太貴重了，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裴路依舊推過來：“那我生日的時候你還我好了。”

梁錦月抿了下唇。

後面的時間裏，兩人都有些沉默。

梁錦月思考着要怎麽拒絕他的心意時，裴路先開口了。

“師妹，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沒有——”

“有。”梁錦月打斷他。

她定定看着他，重複了一遍：“我有喜歡的人了。”

話說出口，她松了口氣。

裴路愣了愣：“江林大學的那個男生？”

梁錦月想也沒想地點頭。

她突然發現，承認喜歡程嘉嶼真的不難。

尤其是在別人面前。

裴路皺眉，沉默半晌擠出一個笑。

“好，我知道了。”

“所以你還是把禮物收回吧。”梁錦月将桌上的禮物推過去。

裴路又推回來。

“這個你還是收下，送出去的禮物總沒有退回來的道理。”

吃完飯，裴路堅持送梁錦月回去。

梁錦月和他在校門口告了別，提着禮物往回走。

手上的袋子仿佛燙手山芋。

提着袋子往回走到一半，梁錦月停下。

坐在路邊的石椅上給程嘉嶼打電話。

程嘉嶼秒接：“是準備做我女朋友了嗎？”

梁錦月笑了聲。

剛才還沉重的心情好像突然間放了晴。

她眨眨眼：“小島，其實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程嘉嶼：“什麽？”

梁錦月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疾不徐地說：“我有一個師姐現在是綜藝導演。她手上在做一個素人綜藝的項目，邀請我好幾次了。”

程嘉嶼的聲音有點緊：“什麽綜藝？”

梁錦月：“素人戀愛綜藝。”

程嘉嶼沉默幾秒，吐了口氣。

“你是專門打電話來氣我的？”

梁錦月繼續開口：“她說這個節目非常适合我，有很多帥哥，想請我幫她個忙參加一下。”

程嘉嶼沒說話。

也不知道他在哪打電話，那邊很安靜，只有呼呼的風聲。

梁錦月睜大眼睛，輕聲問：“你生氣啦？”

程嘉嶼沒什麽語氣地說：“梁導，你去了很容易塌房的。”

“為什麽？”梁錦月不解。

程嘉嶼的聲音不緊不慢：“有喜歡的人還去參加戀綜，這不是欺騙觀衆嗎？”

梁錦月咬唇：“誰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啊？”

程嘉嶼理直氣壯：“我說的。”

梁錦月腳尖在地上點了點：“……可我已經答應了怎麽辦？”

啊，她真的好壞。

這個時候還騙他。

可是馬上就要便宜他了，自己偷偷捉弄他一下也不過分吧？

程嘉嶼果然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道：“？你來真的？”

明知道他看不見，梁錦月還是點點頭，略有些惋惜地開口。

“可惜了啊小島，要不你等等我。我參加完再和你好。”

話音落下，程嘉嶼那邊又是半晌沒說話。

梁錦月低着頭憋笑，還要開口時，突然發現前方多了一雙運動鞋。

她一怔，緩緩擡頭。

程嘉嶼挺拔的身材和一張俊朗卻不怎麽高興的臉出現在視線裏。

與此同時，話筒和面前同時傳來聲音。

“你想得美。”

梁錦月愣了幾秒，怔怔挂掉手機。

嘴角的笑容不自覺放大：“你怎麽會來？”

程嘉嶼沒好氣：“都等了這麽久，我再不來怕你跟人跑了。”

梁錦月嘟哝：“我能跟誰跑啊？”

“你師兄啊。這會兒還多個戀綜不知道哪位的男嘉賓。”

程嘉嶼挨着她坐下，皺着眉再次向她确認：“你真要去？”

梁錦月強忍住笑，裝作無辜的樣子。

“我師姐說她們真的缺人。”

程嘉嶼生無可戀地長嘆一口氣，往後一倒。

“行，哪個戀綜？我也去報個名。”

梁錦月看着他無奈的表情，憋不住笑出聲來。

“還是算了吧，這種節目要炒CP的，我怕我要求太高炒不起來還被罵。”

程嘉嶼挑眉：“要求高？”

梁錦月點頭。

程嘉嶼：“說來聽聽。”

梁錦月想了想，一一舉例：“身高188，脾氣好，會哄人，幽默有趣，陽光開朗，男大生。”

程嘉嶼神色漸漸柔和下來，嘴角上揚：“好像也不高。要不再加點？ ”

梁錦月：“什麽？”

程嘉嶼眉眼沉沉，表情認真：“只喜歡過你一個。”

梁錦月眼眶有點酸。

程嘉嶼挑眉：“怎麽樣？”

梁錦月：“好啊。你負責給我找。 ”

程嘉嶼雙手背在腦後，一副恣意慵懶的模樣。

“可以，但是純情少男很難搞的。你要了得對人家負責，不許随随便便就扔了。

梁錦月沉默。

程嘉嶼坐正身體，語氣焦急：“不願意？ ”

梁錦月：“不是。可我現在又不能保證結果，只能把握目前的大方向。”

程嘉嶼點頭：“可以。”

梁錦月挑眉，反問：“可以？”

程嘉嶼懶洋洋嗯一聲，低頭睨她。

“得意吧？純情少男就是這麽好哄。”

梁錦月輕笑出聲。

下一秒，她的手被程嘉嶼握住，十指緊扣。

梁錦月低頭看了眼，心髒跳快了幾分。

他們有過很多更親密的時候，但這樣簡單的牽手卻幾乎沒有過。

梁錦月胸口湧上一股奇妙的，緊張又愉悅的感覺，像一股電流，穿過她的五髒六腑直達腦髓和神經，帶來酥麻和顫栗。

這種感覺多少讓她有些不習慣和不自在。怕程嘉嶼看出來，梁錦月故作鎮定，打算先下手為強找點話題。

她側頭，對上程嘉嶼的目光。

暈黃的燈光下，程嘉嶼的眼睛明亮閃爍，耳根泛着淡淡的紅色。

梁錦月恍然大悟。

哦，原來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