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章

第 71 章

從未見過他如此主動示弱說難受, 當真以為他身上有傷。

唐袅衣語氣軟柔下:“哪裏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雖然她并非大夫, 但前段時日他時不時會受傷,若是受傷了,幫他簡單上藥包紮還是能做到。

“幫我?”原本輕咬她鼻梁的青年微頓。

他緩擡微紅的臉,望向她的瞳仁微垂,陷在迷茫中。

可他不知道哪裏難受,好似在深海中漂浮,上空是無邊際的天,身下是漆黑冰涼的水,那種抓不住真實的未知恐懼占滿了全身。

他陷在長久的沉默中。

唐袅衣坐起身, 跪坐他的面前,輕垂下頭, 認真的仔細摸索他身上有血的地方。

并未在他的身上發現有傷口。

可沒有傷口, 為何會難受?

她眼中劃過狐疑, 擡頭打算再次詢問, 卻見靠在壁上的青年神态渙散, 微翹的眼眸覆下而凝着她, 眼尾是潮濕的潋滟豔紅, 呼吸淩亂出似有似無的意亂情迷。

不是受傷的難受, 難道是……

分離的這段時日,她深受感觸每夜午時, 體內的蠱沒有得到抑制,別的雖沒事,但身體卻空.虛得難受。

唐袅輕顫的眼簾, 瑩白的臉頰蔓上熱氣,半腮布施薄粉, 羞怯地抿唇道:“這裏是馬車,不好…那種事。”

他每次都要叫,怎麽捂都捂不住,在馬車裏會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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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則塵沒懂她為何說在馬車中不好,牽起她的手放在臉上,用鼻尖蹭着:“幫幫我,很難受……”

他像溺水之人驀然抓住了浮木,想要獲救,而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見他難受至鴉黑的眼睫被淚霧打濕,眸間全是混沌的迷離之色,求歡般矜持地輕蹭手心。

漂亮的皮相充滿了蠱惑。

她看得移不開眼,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被輕輕地咽下,緋着臉頰小聲地說:“那你等下不要出聲,我只能幫你一點點。”

“好。”他望着她,透出無害的乖順。

因為很少做這種事,唐袅衣咬着下唇,鼓足勇氣伸手,還不忘囑咐:“別出聲。”

季則塵垂眸盯着她的手,似還沒有察覺她要做什麽。

直到纖細的手探進衣袍中,稍用力。

一瞬間,湧上頭頂的快意來得迅速,他似驀然失力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

尾音輕顫的剛喘出一聲,就被她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唇。

她心慌地側首,伏在他的耳畔小聲地說着:“你答應過我,不許出聲的!”

少女濕軟的氣息帶着淡淡的香甜,微弱地噴灑在皮膚上,豔燒至整個耳廓。

他含糊不清地輕喘,埋頭含住她的手指,壓抑的悶哼中帶着一絲說不上來的顫意。

見他乖乖地聽話了,唐袅衣放下心,認真幫他。

暧昧窸窣音響在耳邊,那種藏在袍擺下的摩擦黏聲也越發明顯。

她第一次覺得,還不如發出聲音。

時間有些久了,唐袅衣坐立難安,白皙的額間滲出細汗,耳尖又燙又紅。

她的手腕很酸軟。

偏生他好似在失控的邊沿,又好似還在努力維持矜持,想将快意延續得更長久些。

怎麽還不結束?

她舔了下發幹的唇,悄聲問他:“可以了嗎?我手軟了。”

聽見她的聲音,他渾身劇烈一顫,失控的從唇邊洩出一絲呻.吟。

不僅沒有絲毫疲軟,反而比方才還要難以握住。

她暗咬下唇,不敢再開口。

直到她徹底沒了力氣,他才依依不舍側首,吻上她的唇,吮吸她唇中的甘甜,緩解欲求不滿的渴意。

她倒在他的懷中,仰頭承受他的吻。

他的吻也纏人得厲害,好似吸人精氣的妖,險些令她窒息。

唐袅衣偏頭躲過去,臉埋在他的懷裏,大口呼吸。

季則塵低頭用唇蹭她通紅的耳尖,語氣藏着一□□哄之意:“袅娘,再吻一會好不好。”

唐袅衣聞言心中大駭,攥住他的衣袖,臉死死地埋在他的懷中:“下次,這次我不行了。”

她真的不行了。

好在是在馬車上,他沒過界,不然她恐怕後面一兩日都得走路顫腿。

見她不願再繼續,他心中雖有遺憾,但也沒再纏着。

将她發軟的身子抱在膝上,不經意地問:“袅娘怎麽會的?”

他記得從未教她做過這種事。

唐袅衣呼吸一滞,總不能說看過,所以就會了罷。

奇異的心虛再度蔓上心間,她含糊道:“之前你看的那本圖冊,我無聊時拿來看了幾眼。”

抱住她的青年沒再詢問,手指搭在肩上輕輕地撫着。

馬車緩緩行駛好幾日,悄然地回到了淨月山莊。

而回去之後,擔憂再出現被人擄走之事,唐袅衣住進了季則塵的禪院。

皇帝還停留在淨月山莊,偶爾會派人去尋找消失的貴妃,不少大臣為此上書懇求皇帝回京,皇帝充耳不聞,大多數時候與新冊封的夏妃游山玩水。

所有的一切照舊如常,并未有人發現她被人擄走過。

倒是她,自打與季則塵住在一起後,活似話本中女扮男裝的書生誤入蘭若寺,還遇見了蠱惑人的男鬼,整日都被纏着耳鬓厮磨。

.

禪院中,雨摧打着芭蕉,水珠滾落進四方銅錢蓮花水缸裏,濺起的水花煞是好看。

少女身着楊妃色薄杉暈染鳳尾裙,身姿懶懶地趴在窗前,捧着白瓷碗小口地喝着湯。

跪坐在她身後的青年,眉眼溫和地握住她的長發,用銀篦梳過。

唐袅衣舒服得眯起杏眸,連湯都忘記喝了。

季則塵見她白淨的半張小臉沐在光下,放下銀篦。

低頭含住她端在手中的湯,喉結滾動地咽下,口中瞬間充斥着甜膩的味道。

他揚眉,淡聲評價:“好甜。”

唐袅衣回過神,垂頭一看,發現碗中的湯已經沒有了。

她無言轉頭,看着眼前唇色豔麗的青年,活似堕落成妖鬼的菩薩,溫柔中透出蠱惑人的妖冶。

避孕的湯他都喝,不僅如此,喝了還要評價。

唐袅衣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麽話,剛将空碗剛放在一旁,身後的人便黏來。

他雙手環過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咬着耳垂道:“別喝這東西。”

最近幾日,他時常看見她喝這些湯,此前不知是什麽,方才嘗了一口才發現原是避孕的藥。

那是在大周百年前,有位神醫嘗百草,給不願受生育之苦的女子研發出的避孕湯。

雖然湯藥的味甘甜,不傷身,可她沒必要喝這些不喜歡的東西。

不喝湯藥,萬一懷孕了怎麽辦?

她可不會養孩子。

唐袅衣心中雖如是地想着,面上點頭,張口便道:“好,不喝。”

下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喝便是。

季則塵側眸,視線落在她敷衍的側臉上,鼻息沉了些,尖銳的犬齒用力。

見她倒吸一口氣,看他的杏眸蓄起淚霧,心中的郁氣散去。

季則塵斂下眼簾,溫和地解釋:“我體內有毒,所以你不用喝這些東西。”

唐袅衣詫異眨眼,脫口而出便是:“啊,真不行?”

這話有歧義,一落音她便反應過來了。

她正要找話掩飾過去,卻被驀然推至在窗下休息的榻上。

他俯身而來,她甚至都能聞見從他衣襟中,鑽出來的淡雅雪蘭香。

看似清冷如冬雪般幹淨,實際卻是情迷雜亂了。

季則塵撐在她的上方,凝着她臉上錯愕的神情。

少女漂亮的眼眶中鑲嵌了一對漂亮琉璃眼珠,烏黑的長發淩亂地迤逦開,整個人似嬌豔的花朵成熟了。

自這幾日的縱情後,兩人之間比往日更有默契。

如今他一個眼神,她便明白是何意,看向他的眼中浮起緊張。

眼前這個看似芝蘭玉樹的青年,并非表面所見的那般禁欲,他在某些事上極其放縱,甚至可以說得上狂熱,也從不掩飾對她的癡迷。

因為蠱,也或許是因為古怪的肌膚饑渴病。

無論是因為哪種,她此時都有些莫名的緊張。

因為她身上的蠱,或許很快就能解了。

早在來南江之前,有關與他的預知夢就已經消失了,那便意味着與他之間應該結束了,現在兩人之間只是還有歡蠱連接着。

可就在昨夜,新的夢又來了。

預知夢随她所經歷的而變動了,所以在夢中她也中過此蠱,甚至解蠱的方法也已經知曉了。

先得要将用兩.性.交.合,将其催熟,再尋到幾味草藥研磨成丸,就水飲下便能解蠱。

所以等解蠱後,她與他就真的沒有任何幹系了。

和他再次回到陌生人的身份。

當他吻來時,她心中忽然偏頭躲過。

吻落在耳畔。

季則塵停下,視線落在她的頭上。

雲鬓冉冉,貌顏娉婷。是他梳的妝,挽的發。

“我…”唐袅衣神色露出猶豫,不知如何和他解釋已經找到解蠱的方法了。

季則塵掀眸,應她:“嗯?”

畢竟之前早就與他說好過,誰先找到解蠱的方法都要說出來。

唐袅衣還是決定和他說:“我好像知道怎麽解蠱了。”

話音落下,她明顯感受到搭在肩上的手頓了瞬間,周圍暧昧的氣息漸漸被一種雜亂的氣息取代。

她無端地升起緊張,一眼不錯地打量他臉上的神情。

但他臉上并沒有任何變化,溫情地盯着她,眼中毫無波瀾,問她的腔調亦很柔和:“怎麽解?”

唐袅衣松了一口氣,此前的擔憂也消失了。

季則塵應該也對蠱煩不勝煩了,與他相處的這段時日,她早就發現他厭惡被束縛,被威脅。

所以貴妃、寨子裏的人,甚至大趙、四老爺、甚至連陳氏這些人,最後失蹤的失蹤,死的死。

不過她除了最初騙過他,并未對他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想必告知給他一直想擺脫歡蠱掌控的方法,應該不會殺她罷。

而且這段時日,他對她也挺好的,若知曉方法卻不告知他,似乎也不成。

唐袅衣舔了下微幹的唇瓣,胡謅已經想好的說辭:“我這幾日閑暇來,都在翻閱書籍,有幸看見一本書上記載了名為歡蠱的東西,此兩蠱為一對,若是被單吃便會被持母蠱的人控制所有意識,但若是兩只一起被人吃下,便會成為我們兩人這樣。”

“嗯。”季則塵勾起她的玉竹耳墜,示意她可以繼續說。

這幾天她都禪院中沒有出門,而此處有什麽書,沒誰比他清楚了。

甚至能擺在她面前的書,沒有任何有關歡蠱的記載。

所以她究竟是從什麽地方,看見了解蠱方法,他很好奇,勾在耳墜上的手指不經意輕輕用力。

聽見少女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他遲鈍的從空洞中回神,眼含歉意地道:“抱歉,疼了嗎?”

倒也不是疼,而是他臉上的溫柔有些詭異,像是空心的木偶。

她有些害怕,所以故意發聲試探。

他湊近耳畔,撚起耳垂,輕柔地吹着,語氣蠱惑誘人:“怎麽解呢?你說與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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