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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除了剛剛提到的疑點, 還有天帝和仙官們不合常理的視而不見,聞折月對折月仙境和魔界黑市的事如數家珍,以及他對折月仙尊的稱贊與維護。
當然這些都只是引起了墨夙離的懷疑, 真正使他确定猜測的是丹田內無緣無故的刺痛。
迄今為止, 他的丹田一共産生過四次異樣,分別是在魔宮和折月仙尊鬥法的時候, 乘坐轎辇被傻子龍沖撞的時候,在上下界通道被救的時候,以及被抓着手腕質問的時候。
前兩次是因為同一個人。
于是墨夙離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天帝說折月仙尊有要事在身, 所謂的要事就是裝成閑雜人等戲弄本尊嗎?”墨夙離拂了拂衣袖, 擡眼間鋒芒畢露,“仙界的待客之道真叫本尊長了見識。”
仙魔會談的第一天,折月仙尊和魔尊沒有打起來, 仙尊隐藏身份戲弄魔尊, 被發現後,魔尊怒而離席,兩族不歡而散。
情況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仙界下注押兩人誰能贏的賭桌上沒有贏家。
天帝将聞折月叫到了議事殿中:“你不是要潛伏在他身邊,怎麽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聞折月也很無奈,雖說他的确沒有盡力隐藏身份,但墨夙離的敏銳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這事怪我,稍微一打扮就光彩奪目, 換了張平平無奇的臉都沒用。”
“……”
雖然不太要臉, 但聞折月竟然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天帝稀奇地“咦”了聲:“你跟我說句實話, 你是不是對墨夙離見色起意了?”
他從來沒見聞折月對誰那麽熱絡。
“不是,我和他的事情很複雜,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反正不是見色起意那麽膚淺。”
他和墨夙離之間有一段人間歲月,他動了心,從墨夙離在下界的言行舉止來看,大抵也動了情。
本是一樁好姻緣,結果墨夙離跑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就這樣揭過去,他心裏不舒坦,要繼續糾纏下去的話,他還沒想好怎麽做。
天帝不為所動:“那你就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講。”
聞折月:“……”
且不說成親第二天就被抛棄這事丢不丢人,天帝算他的長輩,在長輩面前講述失敗的感情經歷,他拉不下這張帥臉。
聞折月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他就是害我沒度過情劫的人。”
“原來如此,這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不就是情……”天帝噎住,瞪大了眼睛,“他就是那個和你拜堂成親,拿了你的元陽,又一走了之的娘子?!”
“……”
別說了別說了,淚流滿面了。
聞折月滄桑望天,他修的不是無情道,失去元陽不會影響修為,不過他的元陽到底不是凡俗之物,其中蘊含着精純修為,對妖族而言大補,甚至能幫助小妖怪突破境界。
可墨夙離是魔族,仙魔有別,拿他的元陽應該沒什麽用。
其實他在意的也不是元陽,而是元陽所代表的含義——初次。
墨夙離是他第一個心動的人,第一個親吻的人,第一個水乳交融的人……太多的第一次構成了無法忘卻的情劫,也在聞折月心裏打了一個結。
這個結不解開,他就放不下。
天帝和他猜得一樣大受打擊,表情一言難盡,聞折月被逗樂了,沒忍住笑出了聲:“我也沒想到會是他。”
你說好好的一個魔尊沒事往下界跑幹嘛,還男扮女裝拉着凡人成親,難不成跟他爹爹一樣是故意的,想趁機引起他的注意嗎?
不太像。
墨夙離壓根就不知道聞折月是他,還為他的“死”傷感了好一會兒。
天帝欲言又止,這他娘的叫什麽事,難道聞家人渡劫愛上魔尊也會遺傳,打不破的魔咒?
“那你這情劫還要渡嗎?”
他問得委婉,聞折月的回答卻一點都不委婉:“我看見他就想親想抱,大概是龍性本淫,不渡的話,遲早憋壞了。”
“……”
去你奶奶個腿的龍性本淫,你就是饞人家身子!
怪不得換上了這身戰袍,合着是真打算開屏求偶,天帝指着他就是一頓罵罵咧咧的關心,聞折月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到最後煩了索性一溜煙跑了,他沒回自個兒的仙宮,直接朝着魔族居住的地方飛去。
仙魔有別,給魔族安排的仙宮位置偏僻,獨居一隅,方圓百裏見不着一座宮殿。
別人覺得偏僻,墨夙離倒挺喜歡的,這裏安靜,适合休息。
不過今晚不能好好休息,他有件事要做。
魔族侍衛都被揮退了,墨夙離不喜歡有人守着,偌大的仙宮裏靜谧無聲,火盆裏的東西靜靜地燃燒着,跳動的火光映得墨夙離眉眼昳麗。
會談一結束天帝就讓人送了衣服過來,還按照魔族的喜好準備了紅黑色,貼心得讓墨夙離想罵人。
十幾套衣服裏就一件顏色不同,樣式簡單低調,光禿禿的一片白,像是拿來湊數的,墨夙離就穿着這件坐在火盆前。
聞折月甫一落地,就被漫天飛舞的灰燼撲了一臉:“魔尊大人好雅興,大半夜玩火,小心尿床。”
墨夙離:“……”
墨夙離冷嗖嗖地瞥了他一眼,抓起一把紙錢扔進盆裏。
看清火盆裏燒的是紙錢後,聞折月的眉頭狠狠一跳,再一看墨夙離的打扮,眉頭又是一跳:“你燒這玩意兒幹什麽?”
正等着你問呢。
墨夙離勾了勾唇角,一身缟素,手裏一把紙錢,倒真有幾分出喪的樣子:“給我的亡妻燒點錢,他死得早,但我特別愛他,怕他在下邊沒錢花。”
說着他還裝模作樣地抽泣了兩聲:“娘子,我好想你啊!”
他哭起來像模像樣的,沒有修煉以前,為了讨生活,墨夙離在魔族黑市上幹過不少行當,其中之一就是哭喪,他做什麽都不服輸,就連哭喪都要争第一。
此時聞折月才注意到,除了火盆和紙錢,仙宮內外還系上了白綢子,風一吹就紛紛揚揚地飄,夜裏光線昏淡,除了那燒紙錢的一點火外沒有其他照明,乍一看還真讓人後背發涼。
好恐怖,好陰森,好……好美的小寡夫!
要想俏一身孝,比起妖豔的紅色,墨夙離穿白色更好看,眼一垂,淌下兩滴鱷魚眼淚,好一個楚楚可憐的俏寡夫。
被風吹起的灰燼漂浮在半空中,墨夙離舉起一張紙錢:“仙尊瞧一瞧,這種紙錢可好看,我那短命鬼娘子會喜歡嗎?”
聞折月表情微妙:“你真的愛你那短命鬼娘子嗎?”
“當然,除了他我誰也不愛。”墨夙離仰頭看來,意有所指道,“所以我不會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在封印初見時,這位仙尊看他的眼神裏暗含鄙夷,他本來想将計就計看看這人想做什麽,故意給了他抱大腿的臺階。
是要潛伏在他身邊打聽消息?還是要趁機刺殺他?
墨夙離做夢都沒想到事情會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這人竟然對他動手動腳,常常露出那種疼惜又委屈的眼神,明擺着是看上他了。
能用他在人間的經歷來試探他,八成早有預謀,所以他特地安排了今晚這出寡夫哭墳,就是為了讓對方知難而退。
“我怎麽覺得你沒那麽愛他,或許連喜歡都稱不上。”聞折月毫不忌諱地在火盆前坐下,撿起一張紙錢,“不然你為什麽把他一個人丢在下界,又怎麽會坦然接受了他的死。”
“不接受又怎樣,難不成要去刨了他的墳嗎?”
他倒是想,可惜不知道聞折月埋在哪裏,打聽了一圈也沒打聽到。
聞折月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是死了也得把他的魂魄找出來,生生世世留在身邊,叫他再不離開我半步。”
墨夙離後背一悚,他的直覺果然沒錯,折月仙尊就是個變态,絕不能和他扯上關系:“我愛他,才舍不得囚禁他,只要我一直記得他就行了。”
“一直記得?”聞折月的語氣很輕,“你真的會一直記得他,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嗎?”
好耶,哭墳大計起作用了!
“當然。”
墨夙離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捧着心泫然欲泣:“他是我唯一的娘子,我們拜過堂的,在天地面前許了誓言,一輩子不離不棄,如今他死了,我自然要終生為他守寡。”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但凡這傻子龍要點臉就不會再纏着他。
“好,我記下了。”
聞折月笑意沉沉,本想用易容術隐瞞身份,結果身份沒瞞住,卻獲得了一個意外之喜:“魔尊大人可千萬要說話算數,你要是食言,本尊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是墨夙離先說愛他的,不管真假,他都信了。
既然他的娘子對有他如此的深情厚誼,那這萬劫不複的情劫,他跳下去又何妨,左右生死不棄,他都會拉着墨夙離。
聞折月做出了決定,豁然開朗,看着墨夙離的眼神越發露骨,絲毫不加掩飾。
墨夙離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夜深了,仙尊還不回去休息嗎?”
怎麽回事,他怎麽感覺這人聽完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後更喜歡他了?
“不回去。”
“……”
墨夙離面無表情,恨不得把紙錢揚到他臉上:“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傳出去對仙尊的名聲不好,況且仙尊在這裏也會影響我悼念亡妻。”
所以你快點滾。
聞折月讀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道你摯愛的亡妻就在你眼前呢,不過是換了個身份,你就認不出來了。
口是心非。
“我不在乎名聲。”聞折月握住他的手,帶着他将紙錢扔進了火盆中,吊兒郎當地笑,“你哭你的墳,我看我的俏寡夫,你我兩不幹涉。”
墨夙離瞠目結舌,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仙尊大人是不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
尤其是你。
“我也沒要你喜歡我,你喜歡你的亡妻就夠了。”聞折月沖他眨了下眼,一臉笑眯眯的表情,“本尊就喜歡強取豪奪心裏有人的俏寡夫,看着他心裏惦記着別人,卻不得不待在本尊身邊,可爽快了。”
“……”
啊啊啊變态!你不要臉!
墨夙離的表情變了又變,臉上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好不精彩:“仙尊有什麽癖好與我無關,我不是你能強取豪奪的對象,你我之前有過不愉快,從此一筆勾銷,我不會再追究,還請仙尊自重。”
還挺能忍的。
聞折月做足了浪蕩子的模樣,故意伸手去摸他的臉:“可我不想與魔尊大人一筆勾銷,這要怎麽辦?”
簡直欺人太甚!
墨夙離一把拍開他的手,直接将火盆掀翻,火星子和灰燼噼裏啪啦的炸開,朝着聞折月撲過去,但還沒落到他身上,就被一層渾厚的金色靈力反彈開。
聞折月仍然噙着笑:“你的境界不如我,若是我偏要強娶了你,魔尊大人又待如何?”
他是個十足十的壞胚子,惡趣味地逗弄心上人,換身份哄騙墨夙離說愛他還不夠,非得把人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墨夙離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柔軟的布料卻抵不過丹田內傳來的痛意。
又開始疼了。
每次遇到聞折月,每次感覺到聞折月的力量,他的丹田都會疼起來。
“那我就打到你不敢再口出狂言!”
墨夙離出離憤怒,一掌轟碎了半座仙宮,塵瓦飛揚,流雲四散,魔尊大人站在仙宮的廢墟上,氣勢洶洶地放狠話:“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見他動了真格,聞折月也收斂了笑意:“你們魔族是不是都喜怒無常?”
剛才還好好說着話,現在就喊打喊殺了,翻臉忒快。
他只知道抱怨人家說翻臉就翻臉,絲毫沒有反省自己說了多少過分的混賬話,雙标得可以。
“別忘了你身上也流着魔族的血!”
當初隔着無妄海鬥過法,墨夙離的實力不容小觑,聞折月不敢托大,擡手召來逐日槍,他仍穿着那身戰袍,腳踏祥雲氣勢非凡。
這就是仙界赫赫有名的小戰神。
墨夙離心裏燃起了戰意,之前單槍匹馬就敢殺入魔宮,單挑魔尊與若幹魔族的人,怎會怯戰,他迎風而立,絲毫不見懼色。
聞折月心中一動,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在動手之前,墨夙離在周身裹了一層魔力,密不透風地隔絕了外來力量的刺激。
他記下丹田中的花苞狀态,随手扯了一段白綢子當武器。
墨夙離還沒有打造屬于自己的本命武器,他常常就地取材,在魔宮的時候用海水,到了下界用羽衣,總之手邊有什麽就用什麽,一根白綢子也能玩出花來。
用魔力重塑過的白綢如同一柄玉劍,徑直刺了過來,聞折月側身躲開,反手握着長/槍回刺。
上次純粹是拼修為,這次則帶着一絲發洩意味,真刀真槍毫不留情,兩人打得如火如荼,若不是此地偏僻,早就招來了無數人。
“魔尊大人就這點本事嗎?”
逐日槍勢如破竹,将白綢劈成了兩半。
聞折月側身而立,望着不遠處的人:“只是這樣可不夠。”
他想他還是有點恨墨夙離的,恨他一走了之,恨他不告而別,恨他一邊說着愛他,一邊又抛下他……愛意無法抹消,恨意也沒辦法一下子清除,他心底藏着無數委屈,維持的從容裂開了一道縫隙,強悍的靈力呼嘯而出。
如果他不是下凡渡劫,如果他只是個凡人,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墨夙離了?
聞折月不敢去想這種可能,他一槍橫掃過去,靈力震蕩,四周塵埃飛揚。銀光閃爍之間,墨夙離身形一頓,逐日槍結結實實地落在他的側腰上,直接将他挑飛到了半空中。
以墨夙離的境界,不該躲不開這一槍。
聞折月心裏一緊,連忙飛身接住了從半空中落下來的墨夙離,魔尊大人捂着肚子,神色痛苦,一點都看不出方才的恣意。
打鬥過程中,魔力屏障被打破了,果不其然,一接觸到聞折月的靈力,他的丹田就開始痛了,逐漸力不從心,連簡單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住。
丹田裏的那朵花肉眼可見地長大了,原本是拳頭大小,如今幾乎擠滿了整個丹田洞府,如果他是女子,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懷孕……懷孕?!
墨夙離瞳孔緊縮。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是個男人,男人怎麽可能懷孕……墨夙離捂着肚子,心思百轉千回,表情從震驚變到恐懼,逐漸扭曲。
聞折月皺眉,視線也落到了他的肚子上。
開打之前墨夙離就一直捂着這裏,難道是受了傷?
聞折月伸出手,聞折月按住他的肚子,聞折月瞪大眼睛:“你,你這是……”
四目相對,墨夙離腦瓜子嗡嗡作響,他一腳踹開聞折月,連滾帶爬就要跑,結果剛跑出沒多被摁住,聞折月貼着他的後背,高大的身影從後面壓下來,将墨夙離整個籠罩在懷裏。
“放開我!”
聞折月一言不發,将他整個抱進懷裏,強行拿開他捂在肚子上的手。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墨夙離瘋狂掙紮,眼底滿是驚恐。
聞折月收緊了懷抱,像是要将他整個嵌進身體裏,表情凝重,但耳根悄悄洩露出了一絲紅意:“我感覺到了,這裏……”
寬大的掌心貼在墨夙離的腹部上,隔着薄薄的衣服,他感受到了驟然繃緊的肌肉,墨夙離一緊張就會渾身繃緊,洞房的時候他進得深了,就會被咬得死死的。
現在他按在這裏,感覺到了熟悉的力量從墨夙離身體中傳來。
——是他的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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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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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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