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執念難捱

執念難捱

我也是從小被父母兄長寵愛着長大的,幾乎從來沒有挨過打,何況omega的身體本來就脆弱,我挨了祁明雪一拳之後,坐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

我深知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故而用掌心捂着酸疼的鼻尖,低下頭,等自己緩過來。

就算祁明雪現在沖過來再給我一拳,我也沒有還手的餘地。

——我也不會對他動手。

腳步聲很快就傳了過來,我彎腰坐在地上,不敢擡頭。

我以為祁明雪會再打我一次,卻沒想到十幾秒鐘過去後,祁明雪冷冷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

“還能站起來嗎?”

我愣了愣,随即緩緩搖了搖頭。

一只有力的手掌扶着我的手臂,讓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我還沒站穩,就聽見祁明雪再度開了口:

“擡頭。”

我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鼻血和眼淚,深知自己此刻的模樣定然難看,于是局促地垂着脖頸。

“許阮,擡頭。”祁明雪說:“別讓說第二遍。”

我:“.........”

他是我喜歡了很久的人,也是我的上司,我對他有天然的服從心理,在祁明雪不容置疑的語氣裏,我忍着羞恥,仰起了頭。

祁明雪溫熱的指尖捏着我的下巴,借着月色和路燈的光端詳了一會兒我的臉,片刻後又松開:“和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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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他便轉過了身。

我像是一直在等待判決書的犯人,被他忽冷忽熱的舉動弄的心理七上八下,但猶豫幾秒,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祁明雪買的房在二十二樓,我跟着他走進電梯,站在他前面,和他拉開一定的距離,垂着頭。

祁明雪看了一眼我一眼,沒有說話。

電梯走到十樓的時候停了下來,沒一會兒,一家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有個孩子手裏牽着貓繩,一只三花貓竄到我的腳邊,我登時渾身僵硬,血液逆流。

我小時候被貓抓過,特別怕貓,看到貓就會情不自禁地發僵,偏偏那個小孩還不自知,站在我的腳邊,好奇地仰頭看着我,随即道:

“漂亮哥哥,你流鼻血了。”

我想伸手擦掉鼻血,但那貓就坐在我的腳邊,溫熱的身體貼着我的小腿,我手像是墜了千斤重,擡都擡不起來,更何況回話。

就在我将眼神落在電梯間的數字上,期待着這一家人能早點下去時,手臂忽然傳來一陣力,我被人轉了過來,緊接着踉跄地後退幾步,遠離了那只貓。

祁明雪抓着我,讓我靠在牆上,随即微微側過身用身體擋住那只貓。

我登時松了一口氣,卻感覺鼻血流的更歡暢了,只能趕緊用手捂住鼻子。

許是我的樣子太過于狼狽,以至于祁明雪竟然笑了,輕飄飄的氣音飄了過來,帶着些許緩和:

“色膽包天。”

我自知理虧,沒有開口。

好不容易熬到二十二層,我想出去,但是被貓擋着不敢動,祁明雪抓着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拉出去。

他站在門前,我看着他,他等了一會兒,随即偏頭看我,

“我要輸密碼。”

我趕緊閉上眼睛。

滴滴的聲音很快傳來,門打開,我被祁明雪推進去:

“可以睜眼了。”

我聽話睜開。

祁明雪的家我很少來,一般都是送他到家門口,然後離開。

家裏很整潔,沒有什麽多餘的裝飾,都是一些實用性的家具。

頭頂的燈帶被打開,中心微黃的燈光散發着溫暖的餘韻,祁明雪彎下腰,從鞋櫃裏給我丢出一雙拖鞋,随即開始脫大衣:

“穿上。”

我低頭穿上。

祁明雪進了卧室,很快又走了出來。

他手裏拿着一個熱毛巾,丢給我:

“擦擦臉。”

我也不管有多痛,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祁明雪讓我坐到沙發上,他掌心托着我的後腦勺,讓我仰頭。

我一仰頭就正對着祁明雪那張漂亮的沒有一絲瑕疵的臉,忽然感覺鼻尖發燙,一股熱流又淌了下來。

祁明雪:“.........”

我尴尬的低頭,用熱毛巾捂住鼻子,不敢說話。

祁明雪靜了一會兒,随即才坐到我身邊:

“先坐一會兒吧。”

他說:“止血了再回去。”

我胡亂點了點頭。

我按着鼻子,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怎麽樣的。

桌面上的遙控器被拿起來,祁明雪打開了牆上的液晶電視,緩解氣氛裏的尴尬。

在電視劇安靜的臺詞聲裏,祁明雪又開了口:

“今天的事情,我當作沒發生過,你以後也不要再這樣了。”

我默了默,随即擡起頭,看着祁明雪:“為什麽要當作沒發生過。”

祁明雪緩緩挑起半邊眉頭:

“我這是在給你臺階下。”

“不需要。”我感覺鼻血緩緩止住了,聽見自己說:

“我不會忘記我剛才做過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忘記。”

祁明雪的表情變的有些冷,“許阮。”

他一字一句:“你是我的合作夥伴,也只能是,我不想和我的同事發生什麽除了工作之外的關系。”

我聽他将話說完,慢慢将鼻血擦掉,等它止住,

“如果我只想和你當朋友,當初就應該直接回家繼承家業,而不是陪你從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創業,白手起家。”

祁明雪說:“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是。”我說:“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很久了,祁明雪,從大二到現在,我沒有一天是不喜歡你的。”

祁明雪:“.........”

他抿了抿唇,像是在驚訝于我的坦率,但又覺得我麻煩,将散落額頭的發絲煩躁地梳到耳後:

“我們沒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我堅持:“在整個京海,只有許家能和你們祁家勢均力敵,只要你想,我可以舉整個許家的力量在你的事業上給你助益,你的商業版圖會比現在擴的更大。”

祁明雪道:“婚姻不是資源的等價交換,我想要什麽可以自己去拿,不需要這些。”

我還想說:“可.......”

“行了。”祁明雪說:“血止住了就回去吧,你自己回去好好冷靜一下。”

我将剩下的半截話咽下去,将臉擦幹淨,随即将毛巾丢到垃圾桶裏。

祁明雪轉過頭去,看着電視,讓我自己收拾。

我本想站起來走,忽然又覺得不甘心,看着祁明雪:

“真的沒可能嗎?”

“沒可能。”祁明雪看都不看我:“走。”

我握緊拳頭,不甘心的情緒又湧了上來,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直接撲過去,掌心按着祁明雪的肩膀,将他撲到沙發上,俯下身親他的唇。

我親的很亂又很急促,慌亂間都不知道有沒有親到他的嘴角,只記得祁明雪身上的味道很香,像是青草和柑橘混在雪中的味道,清新冷冽。

下一秒,我整個人就被掐着脖子翻了過來,祁明雪騎在我身上,臉色黑沉一片,指尖收力,我登時呼吸窒息:

“許阮,你真的想死是不是。”

我咳嗽幾聲,狼狽地躺在沙發上,沒有說話。

我是他七年的合作夥伴,還是個omega,祁明雪又不可能真的打死我,半晌恨恨地松手,煩躁道:“滾。”

我站起來往外走,快要出門的時候還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見祁明雪伸手在摸嘴角,滿臉煩躁,心裏登時了然。

我剛剛确實親到他了,還把他嘴角咬破了。

心中忽然暢快不已,我小跑下樓,一路開的飛快回到家。

我回到家的時候很晚了,洗了澡就躺上床,給祁明雪發了消息:

“我到家了。”

祁明雪沒有回我。

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氣,可我不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着逐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睡了過去,夢裏夢到了祁明雪。

等到醒來的時候,枕巾已經濕了,我身下的床單也濕了。

我摸了摸額頭,有些燙,腺體也微微發燙。

我發\情了。

難怪我這幾天一直不舒服,膽子也格外大,一個晚上敢強吻祁明雪兩次,原來是發\情了。

我翻出櫃子裏的抑制劑,直接打了兩針強效,等到翻滾的情\欲緩下去,才換了衣服,驅車前往公司。

我以為祁明雪會在,卻沒想到今天去辦公室,卻沒看到他。

我詫異地看着他的秘書:

“董事長呢?”

“出差了。”秘書看着我:“一小時前剛走。”

“........出差了?”我微微一怔:“他出差了,為什麽沒告訴........”

話還未說完,我像是想到什麽,猛然止住話頭。

祁明雪在躲我。

我腦海中突兀地浮起這樣一個念頭,心也跟着驟然沉了下去,一時間連呼吸也發緊,傻站在祁明雪辦公室門口,半晌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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