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塵絮

塵絮

桑拿房內。

僅是過去五分鐘......

溫寅：“有點熱。”

袁千野：“還行，這點小熱，不成氣候。”

一滴汗從袁千野的額頭劃過。

江絮建議道：“你先擦擦汗吧。”

袁千野：“話說這裏有多少度啊？”

許霧白：“55左右吧。”

袁千野：“夏栩怎麽都不說話。”

一旁閉目養神的夏栩：“心靜自然涼。”

許霧白笑：“你這聽着有點像精神勝利法。”

夏栩雷打不動地打着坐，從容不迫道：“能勝利就行。”

五分鐘前，五人在桑拿房門口約定好，誰能堅持到最後，可以指定輸的其中一個人接受懲罰——彈腦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快到十五分鐘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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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寅實在熱得不行，用手扇着風，可效果微乎其微，她決定放棄，“我撐不住了。”

“等等我，我也走。”袁千野擦了把汗起身跟上溫寅。

江絮對着袁千野的背影道：“這點小熱不是不成氣候嗎？”

袁千野回頭給了江絮一記眼神殺，“你學壞了！”

江絮搖搖頭，“是我師父教得好。”

此刻江絮的師父，依舊心平氣和，緩緩睜開雙眼，“你該不會是在甩鍋給我吧？”

許霧白立馬接上：“他就是。”

夏栩才發現許霧白還在桑拿房，有些詫異，“你怎麽還在”

從前許霧白進桑拿房，沒到五分鐘就會離開，印象中，桑拿算是他不太喜歡的娛樂活動之一。

“在挑戰自我。”許霧白道。

“但你臉現在紅得跟喝高了一樣。”夏栩道：“你再待下去等下要人來擡了。”

許霧白确實已經到極限了，雖然很不想離開，但像夏栩說的，再不走他可能要暈在桑拿房。

“那我先去沐浴。”許霧白無奈起身。

桑拿房裏只剩下夏栩和江絮，争奪第一。

二十五分鐘過去了......

江絮看着再度閉目養神的夏栩，好奇道：“你的極限在哪裏？”

“你猜？”

江絮笑：“那我們倆再打個賭？”

“賭什麽？”夏栩似是有些興趣，轉頭眼看向江絮。

視線正好撞上江絮那雙泛着水光的桃花眼。

夏栩雙睫微顫，下意識移開視線。

江絮盯着她：“賭什麽都可以。”

江絮的話像是撒旦的低語，勾得夏栩有些心癢。

“賭嗎？”

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再度傳來。

“賭。”

她遵從本心應道。

三十五分鐘就這麽過去了......

兩人一起閉目養起了神。

夏栩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你還好嗎？”夏栩試探性問道。

“不太好。”江絮實話實說。

“那你不出去涼快涼快？”夏栩誘惑道z

“不出去。”江絮很堅定。

夏栩第一次碰到這麽耐熱的人，心悅誠服。

她起身往桑拿房外走去。

剛邁出房門，就感受到外面涼爽的空調。

舒服！

她前腳剛出桑拿房，江絮後腳就跟着她出來。

看着站在她身後熱氣騰騰的江絮......

夏栩：“......”

*

夏栩沐浴完出來，四人已經在露臺上等她。

現在進入懲罰環節。

夏栩迎着風走向露臺，“江絮選誰了？”

袁千野想坑夏栩一把，“你。”

“不可能，”夏栩朝江絮問道：“選袁千野都不會選我吧？”

“嗯。”江絮笑得溫柔。

“什麽什麽什麽！什麽叫選我都不選她！”袁千野咆哮。

“江絮，你不會這麽對我的吧？”袁千野開始打起感情牌。

江絮快刀斬亂麻，“就你吧。”

袁千野：“......”

他的一腔熱情，終究是被辜負了。

袁千野仰天長嘆後蹲了下來。

江絮用左手搬動右手中指，對準袁千野腦門。

“輕點啊！”袁千野眯起眼有些不敢看。

伴随着江絮的一聲“好”，袁千野的腦門上響起了重重的一聲“哐”。

緊接着，袁千野捂着腦門倒在地上，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樣。

“不是說輕點嗎！”袁千野瞪着江絮，生氣道。

袁千野額頭紅了一大片，一看就下手不輕。

夏栩頗為贊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果然，真男人就是要打男人才行。”

江絮也點點頭道：“願賭服輸。”

“行！算你...”袁千野氣憤地看向江絮，又将目光轉向夏栩，佯裝惡狠狠道：“算你們狠！”

幾人被袁千野逗笑。

......

也不知是誰先說了句：“今晚天空好美。”

大家的目光齊齊朝天空看去。

夏夜，無數繁星點綴着暗黑的夜空。在這看不見邊際的浩瀚夜空中，閃耀的星星訴說着來自宇宙的浪漫。

五人在露臺上吃完燒烤，便各自回房。

夏栩和溫寅睡在一間，徹夜暢聊，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溫寅打着哈欠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接近1點，“我們熬夜了。”

“NONONO。”夏栩朝溫寅晃了晃食指，“又困又累卻不能睡覺那才叫熬夜，我們這是愉快的晚睡。”

“行，詭辯小能手，睡覺啦。”

兩人說睡就睡，關燈蓋被，一氣呵成。

十分鐘後。

聽着溫寅均勻的呼吸聲，夏栩睜開眼看向天花板，莫名地，她産生了羨慕的感覺。

因為她...實在難以入眠。

今天似乎玩得太開心，精神到現在還有些亢奮。

夏栩在床上小幅度的翻身，怕吵醒溫寅。

又一個十分鐘後。

她還是睡不着。

于是緩緩起身，下樓。

她拉開冰箱門，挑了瓶飲料，走到窗邊，就着庭院夜景喝了起來。

夏夜的晚風吹起窗臺邊的窗簾。

恍惚間，夏栩似是在花園處看見一道人影。

借着庭院的燈光，隐約能看出是道熟悉的身影。

他正孤零零地站在花園中央。

夏栩開門，提着夜燈，朝花園走去。

這是一片很特別的花園，精美的拱形柱廊垂直分布，柱廊上纏繞着各式各樣的花，在景觀燈的烘托下，顯得格外有生命力。

柱廊的邊緣是一片花池，水景從中穿過，盛美。

路過庭院前的噴泉，夏栩看向花園處的那人，挺拔的身姿，寬闊的肩膀，即便隔着距離也能感受到的疏離感。

不是江絮還是是誰呢。

夏栩繞了點路，一步一步朝着他的後方走去。

感知到來人，江絮循着方向看去。

于風中，他看見一身白裙，提着夜燈的夏栩。

那一瞥，于他而言，是他未曾窺見過的，精靈落入森林的跡象。

他有片刻的失神。

兩人相顧無言，風從兩人之間穿過，卻沒帶走兩人之間的缱绻氣氛。

夏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看向江絮的眼神裏多了一絲腼腆，于是随口起了個話題：“怎麽一個人看夜景？”

“嗯，”回過神來，江絮邁着步子走向夏栩，“要一起看嗎？”

“這是今天輸給你的賭注嗎？”看着從她手中接過夜燈的江絮，夏栩問道。

夏栩看向他的眼神，似有萬千繁星閃爍，是這漆黑夜色中，最明亮的存在。

“不是，”江絮望着這雙眸，喉結輕輕滾動，低啞道：“如果不想一起看的話，可以拒絕我。”

江絮看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無暇的鑽石。

對着這樣的一雙眼，她可說不出拒絕的話。

……

也許是他的眼睛太過好看，夏栩像是掉進了這雙勾人的桃花眼裏，半晌都沒說話。

漸漸地，江絮有些沉不住氣，緩緩開口：“不想逛？”

被江絮這麽一問，夏栩回了神，不自覺跟着他重複了一遍：“不想逛？”

她用的是反問語氣，而在江絮聽來，是陳述語氣。

“這樣啊。”江絮像是思索了一下，但很快又開口，聲線清潤：“那我陪你逛，好不好？”

江絮的語速依舊平緩，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庭院的夜燈烘托着氣氛，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如同空谷幽蘭一般，她的心不自覺變得輕盈起來。

夏栩像是沒察覺出江絮這兩句話的相同之處，朝他淺淺一笑，“那就逛逛吧。”說完便朝着前方走去。

那是一個不帶任何雜質的笑，她的笑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被黑夜籠罩的他。

“怦。”

“怦怦。”

心髒深處傳來令他無法忽視的跳動。

他停下了腳步。

這一刻，他對夏栩喜歡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心裏的蝴蝶四處飛舞，只差一點就要沖出來了。

心髒在狂熱地跳動。

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他要告訴她。

必須要告訴她。

“夏栩。”

江絮出聲喊住她。

“嗯？”

夏栩回過身，看向江絮。

夏夜的晚風輕輕揚起夏栩的裙邊，風帶着時間飄過。

一陣漫長的對視後，江絮喉結滾動，緩緩開口：“接下來我要說的，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困擾。”

他抿了抿唇，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一直過着很類似的生活。”

“無論是雨天還是晴天，對于我來講都沒有差別。”

“即便是充滿不安的過去和無法預見的未來，也是如此。”

“可與你相遇後的人生，變得像春日漫天飛舞的櫻花般絢麗。”

“我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也開始在晴天和雨天體會到不一樣的心情。”

“我很遺憾，沒能參與你的過去。但你的未來，能不能有我的位置？”

……

夏栩靜靜地聽他說完，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絮，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