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塵絮

塵絮

開學已是九月，大家從二樓搬到了三樓。

開學第一天，大家緊鑼密鼓地搬着書本前往三樓。

江絮承包夏栩的搬書工作，袁千野見狀便也提出要幫溫寅搬書。

不過夏栩和溫寅也沒閑着，在江絮和袁千野的身後不斷吹捧。

夏栩：“看看他們這肌肉，這線條，搬書真是太才小用了。”

溫寅附和：“就是就是，瞧瞧袁千野這雙開門，出去可不得迷死一片。”

袁千野聽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舌頭頂着腮幫，空出一只手來撩起校服短袖邊，秀出健美肌肉。

夏栩驚呼：“我的天吶，你快看袁千野那健碩的肌肉。”

溫寅非常配合：“哇塞，簡直是肌肉男神啊！”

江絮一臉無語地看向兩人：“你們在唱雙簧？”

袁千野：“唱得好！繼續唱！我愛聽。”

夏栩朝着江絮道：“不給我們袁大帥哥加點油，怎麽搬得動這幾十斤的書。”

江絮：“那我呢？”

夏栩：“你想怎麽加？”

一旁的溫寅有些鄙夷地看着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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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怎麽有點不對勁。”袁千野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打斷兩人道：“到底什麽情況？”

“就是你想的那種情況”江絮言簡意赅。

“什麽！！！！！！！！！”袁千野咆哮，聲音大到估計整棟樓都能聽見，接着他又很小聲地說：“你們什麽時候談的？”

江絮：“暑假。”

袁千野看看溫寅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問道：“溫寅什麽時候知道的？”

溫寅：“暑假。”

“什麽！！！！！！！！！！”袁千野再度咆哮：“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不活了。”

後來的一路，袁千野也不再秀他那迷人的肌肉，只是憤憤地看着三人，恨恨地搬着書。

搬到新教室後，白薇保留原有座位，幾人依舊是前後桌。

*

不知不覺間，時間悄悄過去。

轉眼已是九月底，夏天的氣息逐漸消散在風中。

這天課間，溫寅看着夏栩從書包裏拿出蒸汽眼罩、睡眠噴霧，香薰.....

“你這書包是百寶袋？”溫寅好奇地湊過來，“讓我看看還能掏出什麽來。”

夏栩把給溫寅那份推到她面前，說道：“你的。”

“有我的份呀，開心。”溫寅拿起桌上的使用說明看了起來。

夏栩轉身把另一份放在江絮桌上，大方道：“給你的。”

桌上的物品幾乎都是助眠用品，江絮笑笑，十分自然地收下。

“謝謝女...”江絮平時喊的太過順口，一下便脫口而出，看着夏栩驚訝的表情，他及時剎住，改口道：“夏栩。”

袁千野在邊上“哼哼”兩聲，“我們班還有男...夏栩？”

“你不說話差點把你忘了。”夏栩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把最後一份放在袁千野桌上。

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袁千野這下再想說江絮也不好意思了，他拿起桌上的物品看了看，邊看邊說：“這些好像都是助眠的東西，我睡眠很好的，跟我的肌肉一樣杠杠的。”說着還拍了拍手臂。

不過，他可不是那種肌肉大見識短的人。

袁千野很快就反應過來，四個人裏睡眠不好的只有江絮。

“所以，我們倆都是順帶的啊？”袁千野問。

江絮睨他一眼，“不想要就給我。”

“誰說我不要！”袁千野用手護着桌上的物品，侃侃道：“從今天起我就當一個精致的肌肉男孩。”

“鈴鈴鈴”。

課間十分鐘總是短暫。

回過身前，夏栩放了張紙條在江絮桌上，江絮拿過，打開紙條。

寥寥幾字，卻讓江絮倍感歡喜。

【祝你今晚睡個好覺。】

明明一眼就能看完的紙條，江絮的目光卻無法從紙上移開。

好覺啊......

今晚應該會好夢吧......

肯定會好夢。

江絮輕笑，擡眸看向夏栩，也不知道夏栩現在會是什麽表情，會和那天喊住他時，是同樣的表情嗎？

課堂上，白薇已經打開電腦開始上課，江絮多看兩眼夏栩的背影，才肯把視線移到多媒體上。

......

高三這年的時間過得比以往都快。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秋天的風被冬日的淩冽所包圍，沒有辦法向世人說明秋日的蹤跡。

過完年回來已是近三月，此時距離高考只剩下三個月。

時間随着風一起流逝，兩個月的時間似乎只是彈指一瞬。

臨近高考前一個月，學校組織全體高三學生爬山，意為“登高”，是岩華中學歷年傳統。

夏栩接完水回來便被告知這個消息，她像是被雷擊中般立在原地，對着溫寅道：“這個山非爬不可嗎？”

溫寅點點頭，“非爬不可，校長說除非真的是很特殊的情況，不然不許請假。”

夏栩腦袋開始飛速運轉，試圖找到不去爬山的理由。

江絮見夏栩站着不動，起身，抽走她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又按着她的肩膀坐下，輕聲道：“爬不動的話，我背你？”

這句話讓夏栩瞬間被吓回神，她帶着些許震驚看向江絮。

江絮背她？！

那不相當于跟全校說他們是這樣那樣的關系嗎？！

不行不行。

絕對不行。

夏栩在腦海裏否決。

她伸出手拍了拍江絮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再堅持堅持。”

只有一個月了！

馬上就能見光了！

忍耐！

江絮看向夏栩投來的目光，笑道：“嗯，再堅持堅持。”

“我看需要堅持堅持的人，是身為同桌的我吧。”溫寅在角落出聲。

啧，真是受不了你們。

袁千野贊同地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大嘴巴”，他艱辛地保守着這個秘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真的是好辛苦。

“別這麽說嘛。”夏栩靠向溫寅的肩膀，微微嘆了口氣道：“不過真的好不喜歡爬山。”

溫寅輕輕靠向夏栩的頭，開解道：“那你就把爬山當成我們幾個一起打怪升級的特別經歷，這麽想會不會好一點？”

夏栩試着想了想，和他們一起在高中有一段這樣的爬山經歷似乎也不錯。

“好很多，感覺對爬山都有點期——”夏栩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夏栩。”許霧白站在門外喊她。

夏栩循聲看去，問道：“怎麽了？”

“有事找你。”

聞言，夏栩便要起身，朝門外走去。

不過她出門前，不忘和江絮說了句：“我去去就回。”

“嗯。”江絮道。

江絮對兩人的關系很有信心，即便介意許霧白的存在，但也不妨礙他對夏栩的信任。

因此許霧白于他而言，只是許霧白。

不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很想拉住夏栩，讓她別去找許霧白。

可他又不想讓夏栩覺得自己是個度量很小的男朋友。

......

門外。

許霧白背靠護欄，語調懶散道：“江絮到底哪裏好？”

“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夏栩問。

“當然不是。”許霧白慢悠悠地開口：“我要說的是關于爬山的事情。”

在爬山這點上，許霧白和夏栩一樣，兩人都不喜歡一身黏糊糊卻不能及時變得清爽的感覺。

夏栩揶揄道：“怎麽？你打算把這山夷為平地？”

許霧白作沉思狀，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倒是可以考慮。”

“不過呢，有更簡單的辦法。”許霧白一臉“我有路子”的表情看着夏栩。

要早十分前，許霧白和她這麽說，她肯定會很高興。

但現在嘛……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去爬山。

“我就不用了，我要參加。”夏栩斬釘截鐵地說完，轉身就要回教室。

許霧白拖着長音“喔”了一聲，等夏栩進了教室後，才漫不經心地說出一句：“這樣啊，那我也參加。”

“登高”活動定在周五，據說是校長看黃歷選定的好日子。

但在周三晚上，夏栩接到一通電話，來自她的幹媽，也就是許霧白的母親—胡雪。

“喂，幹媽，好久不見啦。”

“我們夏夏最近過得怎麽樣？”

“很好，幹媽你呢？”

停頓兩秒，胡雪開口：“幹媽這邊出了點情況，有事想拜托你，和霧白有關。”

胡雪幾乎不會像現在這樣拜托別人做什麽，作為事業型女強人，她在各方面都很要強。

能讓胡雪這樣說，估計事态有些棘手，夏栩不禁嚴肅起來：“許霧白怎麽了？”

“哎。”胡雪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啊，膝蓋上學期撞到，加上小時候跳舞造成的舊疾，最近變得有些嚴重。國內這邊的醫院基本都說只能切除，我給他聯系了國外這方面的權威專家，那邊醫生說有一種新的療法，可以解決疼痛和功能障礙，但他不肯去，還說這周五要去參加學校的爬山活動。”

胡雪的聲音裏透着疲憊：“幹媽怎麽和他說他都不聽，還不讓我和任何人說，你們小時候就玩的好，霧白聽你的，你幫幹媽勸勸他，幹媽真的沒轍了。”

只是撞到，舊疾就複發？那得撞的多嚴重。

上個學期也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而且都這樣了還要去爬山？

許霧白哪根筋搭錯了。

“好，幹媽，我去勸勸他。”

挂斷電話後，夏栩立刻給許霧白打去電話。

對方接得很快。

“喲。”

夏栩沒空跟他寒暄，“為什麽不去手術？”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後......

“都知道了？”許霧白慵懶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可他的語氣卻像在說着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上學期受傷為什麽不說？”

“你說呢？”許霧白斜靠在沙發上，優哉游哉地開腔，語調懶散：“你都忙着戀愛，哪有時間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