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葛林華德先生
酷拉皮卡需要時間思考,他非常需要思考,但他的腦海像被抽空一樣,甚麽都想不了。
他起床的速度太快,昨天被過度使用的地方傳來一陣痛感,令他需要靠在牆上緩一緩。痛楚從心中翻起熱浪直沖臉頰,這感覺太奇怪了,他幾乎還能感受到庫洛洛的形狀,下體像是有甚麽東西塞進裏面似的。酷拉皮卡緊咬下唇,希望能忘記那殘留在體內的感覺,他不想庫洛洛在走出浴室後看到他臉紅顫抖的樣子。不,這不是一個辦法。
酷拉皮卡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庫洛洛終於從浴室走出來後,他的臉挂上一張冷漠的丶受控制的丶漠不關心的面具-----或者酷拉皮卡希望他現在看起來是這個樣子。
将乾淨的衣服捉在胸前,酷拉皮卡越過男人走進浴室-----他幾乎要因為擦過庫洛洛的氣息而戰兢起來,當門被關上後,酷拉皮卡的肩膀終於可以放松下來。他把衣服放在櫃臺上,小心翼翼地踏進淋浴處,讓熱水沖擦自己後強迫情感也一并被流水沖走。酷拉皮卡慢慢地擦洗着頭發和身體,他表面看起來很冷靜,但內心已經是被暴風卷夕過的混亂,腦海不斷回想庫洛洛對自己做過的東西丶他觸摸自己的方法丶雙手愛撫自己身體時的溫度和感覺。酷拉皮卡感到臉又紅了,但因為沒有其他人看到,他任由臉上的紅暈逐漸暈開,雙手不禁捉住頭發輕輕拉扯着頭皮。
那種感覺很舒服,真的令他非常丶非常舒服,酷拉皮卡不知道要怎樣面對。當然,他不是想覺得受到傷害或是可恥,但享受着情欲帶來的愉悅就是感覺有點不對。酷拉皮卡的身體似乎還殘留庫洛洛手的觸感,他愛撫自己身體的方法丶觸摸自己令他堕入情欲之中的感覺。酷拉皮卡像被風暴卷襲一樣,羞恥丶內疚丶欲望握緊他的喉嚨令他喘不過氣,強迫自己壓抑下這般浪潮後酷拉皮卡才稍微冷靜下來。
酷拉皮卡不知道他待在浴室多久了,但他不會讓庫洛洛知道他對自己的影響有多深,強迫自己關上水龍頭後,他僵硬着身體飛快地擦乾水珠,換上寬松的衣服。
當他踏出浴室時,庫洛洛坐在桌子邊看書,他擡起頭看去朝自己走過來的酷拉皮卡。「還滿意旅館的洗澡設備嗎?」他問,男孩不相信自己能在開口時不暴露他的不冷靜,他只是點點頭,把衣服放進行李箱後走到一張床上睡覺,他選的那張床不是剛剛兩人-----不是他剛剛-----那個… …酷拉皮卡不敢回想,他之後總要面對,但現在這一刻,他只是想睡覺。男孩鑽進床單後在庫洛洛對他說晚安時點點頭,他不認為自己能睡着,但混亂的思緒已經掏空了身體,酷拉皮卡在意識到前已經沉沉地堕入夢鄉。
酷拉皮卡醒來後,他感到臀旁的床單被甚麽東西壓下,他睜開一只眼睛,看到庫洛洛正俯身在上,用不能被解讀的臉盯着自己看。庫洛洛看到酷拉皮卡醒過來後歪歪頭:「早安。」
随了回應庫洛洛的問候,酷拉皮卡想不到有其他方法令他在無視對方時看起來有禮貌。男孩閉上眼睛,輕輕地呼出口氣:「早安。」身後的床鋪被移動,酷拉皮卡知道随之而來的是庫洛洛的吻,所以他在蜘蛛頭目吻上自己時沒有退縮,但它仍然令胸口猛地躍動起來。庫洛洛推開自己後男孩睜開眼睛,發現對方在小心地觀察自己,酷拉皮卡微微皺起眉:「怎麽了?」
庫洛洛歪着頭,過了一會搖搖腦袋:「我不知道在路上有沒有商店可以讓我們買食物充饑,所以我們最好進城,我看到旅館大堂貼着有關雜貨店的廣告。」他頓了頓,看着男孩的臉,然後才開口。酷拉皮卡知道對方會提起昨晚的事,但他還沒準備好,那些觸摸和親吻丶庫洛洛低沉的喘息和說出的話丶身體的接觸和它們帶給酷拉皮卡的感覺-----酷拉皮卡還沒消化好這一切。
「酷拉皮卡。」蜘蛛頭目說,外面傳來直升機下降的聲音打斷了庫洛洛,他們都頓了下來看着對方,對於昨天的想法被一并抛出腦外。
靜靜地,兩人走偏房間将還沒被收進行李的東西都收拾好。那直升機在旅館上方盤旋着,旋翼轉動的聲音愈來愈大。庫洛洛和酷拉皮卡整理好所有東西後瞥向窗外的情況,「我在停車場看不到其他汽車。」酷拉皮卡說:「所以如果他們來這裏是找人的話,一是找我們,不然便是找旅館主人。」
「又或者毫無關鍵,」庫洛洛指出:「他們可能在追蹤一些沒有停留在這裏并選擇睡在樹林的人。」
酷拉皮卡瞥了庫洛洛一眼:「你不是真的這樣想,對吧?」
「你認為我依靠那微小到不可能的希望能走到這個地步嗎?」庫洛洛輕笑着反駁:「但這不代表我不能抱有希望。」
「門窗是唯一的出口。」酷拉皮卡嘆了口氣:「而且它們都正對着停泊處,所以… …」他停了下來,庫洛洛接上男孩的話:「我們不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逃出。」他跟着酷拉皮卡嘆了口氣。那直升機在他們的汽車後慢慢地盤旋下去,庫洛洛直起身子說:「好吧,它看來正準備下降,我們出去看看他們想要甚麽。」他轉身看着男孩:「我想你緊跟在我身後,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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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保護自己的。」酷拉皮卡抗議。
「我知道。」庫洛洛回答:「但你沒有『念』可以依靠,所以對上念能力者的話你可能要冒上較大的風險。」
「我和西索決鬥過了。」酷拉皮卡指出:「那時候我不知道任何有關『念』的東西,但我還是傷到他了,我挺相信他當時已經掌握好如何使用念能力。」
庫洛洛頓了下來,看向酷拉皮卡:「确實如此。」他終於同意:「但他同樣在你身上留下傷口了。」庫洛洛摸上男孩的身側,那裏有一條在獵人考試時留下的疤痕,就藏在酷拉皮卡身上那件寬松的衣服下。
(提醒最後一次,Dis Aliter Visum參考了1999TV版喔,舊版酷拉皮卡在獵人考試有和西索對戰)
酷拉皮卡拍開庫洛洛的手指:「好吧,」他愠怒地道:「我會站在你身後。」
「謝謝。」庫洛洛認真地說,這個語氣令酷拉皮卡頓了下來。老天,他不知道要怎樣回應,為什麽庫洛洛突然這麽嚴肅了?男孩微微聳聳背,走向門邊,然後耐心地等待庫洛洛将大衣穿上,他上身穿着外套下身還套着睡褲的樣子挺荒唐的。酷拉皮卡輕輕地嗤之以鼻,惹來庫洛洛疑惑地對他挑起一邊眉,但酷拉皮卡不可能跟對方說他的發現,於是他只是搖頭。
酷拉皮卡的手握在門把,庫洛洛站在木門的對面做好準備,當直升機終於降落至地上時,男孩将門推開至露出一絲縫隙。蜘蛛頭目瞥向外面的情況,兩個男人從直升機走出來,其中一人的外表令庫洛洛皺起眉頭,他瞥向酷拉皮卡:「葛林華德。」說罷走出房間,酷拉皮卡站在庫洛洛的身後,等待那兩個男人從直升機走過來。
機師将引擎關掉,旋翼停止轉動并讓四周回複平靜。「早安,」葛林華德問候道:「我很高興我們終於找到你了,我想稍微和你談一談話,我相信昨天我們都感到驚訝不已。這是附近唯一一間汽車旅館,所以決定過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我們可以進來嗎?」
「裏面的房間很狹小。」庫洛洛警告:「但歡迎你進來随便坐,當然是在你沒帶任何武器和沒有要傷害我和我的旅伴的情況下。」
葛林華德看向庫洛洛:「我知道你是誰,」他告訴幻影旅團的團長:「攻擊你們任何一人會是我做過最愚蠢的行為,但如果我需要向你确保的話-----」他轉身面向另一個跟着過來的男人,葛林華德作了個手勢:「肯會将他的槍和劍交給你。」肯,那個在前幾天捉住酷拉皮卡的保镳,走前幾步拿出手槍,将它放在庫洛洛伸出來的手掌上。
庫洛洛拿走手槍和劍,肯頓了下來,他的眼睛掃向酷拉皮卡站着的地方,然後伸手向後拿出之前男孩被捉住時交出來的東西-----很好,是那把該死的小刀,酷拉皮卡真的希望他不會再看到那把刀。
「由於你的态度友善和有禮。」庫洛洛開口,令酷拉皮卡的注意力放回對方身上:「你介意稍等我一會嗎?我知道外面沒有地方可以坐下,但我非常希望能換上一套較正式的衣服。」他輕輕地拉扯身上的棉質上衣:「穿着睡衣不能被稱上正式,而我不認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能認真地和有着像你一樣社會地位的人談論任何話題。」
酷拉皮卡被逗樂了,他忍不住對此嗤之以鼻,聲音很輕,但還是讓庫洛洛挑起一邊眉用眼角向着對方,男孩搖頭,走回房間內,蜘蛛頭目跟在其後。兩人快速地換好衣服,庫洛洛穿上與在友克鑫市一樣的服裝,酷拉皮卡皺眉頭看着他,男孩的視線令庫洛洛歪着頭,酷拉皮卡沒有回頭,搖搖頭後拉上運動衛衣的拉鏈。現在他們都整理好服裝了,庫洛洛點頭并走近酷拉皮卡,酷拉皮卡皺眉問挂上笑容的蜘蛛頭目:「怎麽了?」
「早安吻?」庫洛洛說。
酷拉皮卡嗤之以鼻:「我沒有這種習慣。」他回道,希望臉頰的紅暈不會太明顯,他可還沒準備好:「打開門看看他們來這裏是想做甚麽吧。」
庫洛洛先是沉思着,然後才轉身打開房門讓外面兩位男士進入。「随便坐。」庫洛洛對他們說,他坐在距離門邊最遠的床尾,酷拉皮卡則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葛林華德脫下帽子後坐在另一張床上,但肯只是站在一邊。「好吧,」庫洛洛打破沉默:「你說你想談話,我們在聽了。」
葛林華德重重地點頭。「你,」他面對酷拉皮卡:「你是他們其中一份子,對嗎?」他頓了下來,加上一句:「我是指,窟盧塔族。」酷拉皮卡猶豫了一會,但他沒有理由隐藏自己的身份,他為身為窟盧塔的後裔感到自豪,而他仍掙紮努力了很久才走到這一步。在男孩猶豫的時候,葛林華德輕輕一笑,示意對方的眼睛:「我昨天看到你的眼睛了,男孩,我只是需要得到肯定。」
「對。」酷拉皮卡終於答道,他的眼角瞄到庫洛洛移動着身體,但這不直接影響到蜘蛛頭目。「我是窟盧塔族的,」酷拉皮卡喃喃道,他垂眸看向在大腿上雙扣的手:「事實上,是最後一個。」
葛林華德點點頭:「我也是這樣猜測的。」他告訴酷拉皮卡,聲音令人驚訝的溫和:「我希望我可以早點知道。」
酷拉皮卡擡起頭:「為什麽?」
「你應該知道,」葛林華德開口,但他頓了下來:「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但不,你有權知道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看去酷拉皮卡,眼神和藹:「收藏家之中已經傳出謠言了,謠言說有人在偷走火紅眼。有人假設眼睛被銷毀的話能提升在黑市的價格,我聽到一名會使用念能力的醫生能将人體器官重新連接上傷殘的位置,我希望那對眼睛能幫助到別人,而不是白白被銷毀。如果我知道窟盧塔族有末裔仍然生存的話… …我會将我擁有的眼睛還給你,所以-----」
葛林華德猶豫了一下,接着微微低下頭:「我請求你原諒我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轉給其他人的行為。」
酷拉皮卡無話可說,他不知道該怎樣反應,葛林華德看起來真的是一位友善的紳士,那種溫和在世上已幾乎不存在了。「我,」男孩開口,聲音難免因為內心的感受變得破碎:「我感謝你,先生。」酷拉皮卡慢慢地舔着唇:「我不能把它們帶回盧克索埋葬,但我不覺得傷心。」他頓了頓:「我應該覺得傷心的,」男孩的目光瞥向庫洛洛,但對方依然面無表情,難以知道他有何想法。這副表情和昨天俯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差天共地-----他的視線很炙熱,讓他的內心躍動起來。
酷拉皮卡感到自己的臉在微微發熱,他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現在:「你看起來有點像透過那男孩,讓我一位族人重獲新生。」他對葛林華德說,突然沉思着皺起眉頭,試探性地問:「我可以要求你一樣東西嗎?」
「當然可以。」葛林華德小心地答。
「我想你好好保護那男孩,永遠不要讓發生在我族人身上的事在他身上出現,将他藏起來丶保護他。」意識到自己的話重複了,酷拉皮卡突然停了下來并垂下腦袋。
葛林華德靜靜地看着酷拉皮卡一會兒,然後他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會以我的性命發誓。」
酷拉皮卡擡起頭問:「我可以問你其他問題嗎?」
那紳士輕輕笑了出來:「另一個要求?」他搖搖頭,明顯地被逗樂了:「你真是一個難以滿足的麻煩男孩,」葛林華德說:「問吧。」
「我可以偶然去探望他嗎?」酷拉皮卡說。
酷拉皮卡的問題令葛林華德再次大笑起來:「你想何時來都可以。」說罷他的笑聲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葛林華德轉向庫洛洛,俯身靠近酷拉皮卡。「年輕的孩子喔,」他小聲說:「你知道你在和甚麽人旅行嗎?」
酷拉皮卡點頭,「我知道。」他肯定地說:「我知道他是誰。」
「如果你相信那男人,你應該是瘋了一半。」葛林華德好奇道:「他有可能會保護你,但亦有可能會殺死你。」他慢慢地搖頭:「不要相信他,」然後葛林華德加上一句:「也不要将你的背交托給他。」
「我不相信他。」酷拉皮卡說:「我們現在在一起旅行,但肯定互不信任對方,我需要他的幫助。」他咬牙切齒地道:「但我不相信他。」
「很好。」葛林華德說,他戴上帽子後站起來:「我們沒甚麽事了,下次你來探望我們吧。」他對男孩笑道:「敲響門鐘進來,那時候我再問你的名字吧,然後讓你維修你弄破的展覽櫃。」看到酷拉皮卡露出內疚的表情,葛林華德大笑起來:「別擔心,」他保證道:「裏面的首飾沒有破損,只是需要很多收拾的工夫。」
葛林華德矜持有禮地朝庫洛洛點頭再見,蜘蛛頭目站起身,交還肯的武器。葛林華德看着酷拉皮卡一會,似乎是有心事,接着他點點頭:「你自己要小心。」他說:「照顧好自己,将來在某些日子回來探望。」
當那兩個男人離開後,庫洛洛關上房門轉向酷拉皮卡:「你們剛剛在竊竊私語甚麽?」
「我肯定你聽到所有內容。」酷拉皮卡反駁。
「我是聽到了。」蜘蛛頭目說。
男孩聳聳背:「那你知道了。」他說着頓了下來。對,他不相信庫洛洛,但他仍然和他做愛。酷拉皮卡只是不知道他對此有甚麽想法和感受了,但接着庫洛洛用他那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看着自己,酷拉皮卡感到心跳又再加快,他的思緒猛地回到昨晚發生的事。老天,這是大錯特錯丶真的是大錯特錯,但同樣令他感到非常舒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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