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纨绔王爺
23 纨绔王爺
◎【有人會一直等你,為你點朱砂。】◎
傍晚時分, 雨停之後,沈雪妮坐季晏淨的司機開的車去杭城一家風味餐廳用飯。
上車的時候,她又仔細的瞧了幻影的車牌照, 不是什麽連字, 但是于她而言, 很特別, 因為是她的生日數字。
聰慧過人的她在心裏有了聯想, 然而并不開口提起。
跟季晏淨在優雅布置的餐廳裏吃完地道的江南菜, 季晏淨問她有沒有想逛的地方。
她回答想去看看戴老,戴老是她的刺繡老師, 曾經她獲獎的刺繡畫, 就是在戴老的點撥下完成。
季晏淨于是安排司機将車開去杭城的一處舊巷弄裏。
春雨初霁, 晚霞片片的弄堂人家裏, 有昆曲跟評彈的紛麗聲音傳來。
戴鶴生今年已經是六旬高齡,然而依然精神矍铄,見到一對俊男美女在夜色中一身錦衣而來,輕易的就認出他們是誰。
人中龍鳳, 玉葉金柯的世家公子跟千金,小時候就才華出衆,進社會後自然更是一身明華, 在漆黑的夜裏,什麽都不做,只是這樣靜靜的走來,就能身披晶光。
“戴老師,我回來看您了。”沈雪妮甜甜的叫老師。
“妮妮來了, 這位是……”戴鶴生假裝不認識以玉樹臨風之态, 龍章鳳姿之勢站在沈雪妮身邊的青年。
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季家的獨子這張俊臉現在每天都出現在江浙電視財經新聞的頭條裏。
“這是我的晏哥哥呀,您忘了?以前我在這兒上課,很多時候他來接我下課的那個人。”沈雪妮回答。
戴鶴生一直不知道沈雪妮跟人隐婚了,一直理所當然的以為她跟季晏淨是一對,笑問:“原來是那個帥小子啊!你們的佳期定了嗎?什麽時候請老師喝喜酒?妮妮馬上25了,是老姑娘了,還不愁嫁啊?再不跟你的季哥哥完婚,你的季哥哥瞧上別人了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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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沈雪妮感到甚為尴尬,原來她的隐婚不僅會為她造成困擾,還會為別人造成困擾。
“戴老師,我跟晏哥哥不是一對。您快別亂撮合了。”她口齒清楚的糾正。
“哦?不是嗎?”戴鶴生扶了扶臉上的老花眼鏡,瞧了瞧停在樓下的勞斯萊斯幻影車牌照,數字不是什麽俗氣的6或者8,也沒有刻意挂着一模一樣的連字來彰顯霸氣。
戴鶴生教過沈雪妮好幾年的刺繡,推薦她去參加了不少藝術比賽,報名的時候幫她檢查填寫的個人資料,知道她的生辰,一眼就能瞧出來,那輛矜貴的幻影的車牌照是她的生日。
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我還以為季哥哥的車牌照是我們妮妮的生日呢。”沈雪妮來的路上悄然發現的事被戴鶴生一語說破。
“只是湊巧而已。”沈雪妮更覺得尴尬了,臉蛋一紅,瞧見旁邊擺着果盤,故意轉換話題說:“你們要吃葡萄嗎?我去幫你們洗。”
等沈雪妮找借口溜開,季晏淨笑着對戴老說:“女兒家心思,還沒真的長大,等真的結婚嫁人就好了。”
對季晏淨而言,現在沈雪妮根本不算是真的結婚嫁人。
“是,我們妮妮是個薄臉皮,我早就知道了,等佳期來到,季會長以後可要好好遷就她。”戴鶴生真的當這對小年輕是一對。
“嗯,戴老放心,一定會的。”季晏淨一口答應。
*
晚上,拜訪完江浙知名藝術家戴鶴生,季晏淨送沈雪妮回沈家別院去。
回去時,兩人的話比來時更少。
一起坐在細膩的真皮後座上,車快到沈家別院,路過一處疏影橫斜水清淺的湖畔,上車後一直靜默的季晏淨問一路低頭玩手機的沈雪妮:“今年是第三年了對嗎?”
“嗯?”一整天都在游歷跟社交,因而有些困乏的沈雪妮晃了晃頭。
燈光幽暗的轎車車廂裏,她白嫩的耳垂上挂着的一對花朵樣式的長流蘇祖母綠耳墜,在綠瑩瑩的搖晃,映得她白若凝脂的臉孔更加嬌嫩。
季晏淨動了動手指,想搭手上去撫弄,卻記起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別人的妻。
被男人若有所盼的缱绻眼神籠罩,沈雪妮後知後覺的明白到今年是第三年的意思。
今年是跟餘澤懷結婚的第三年。
所以季晏淨的車牌照還是她生日,即使适才在戴老那裏,被戴老誤會成一對,也沒關系,因為季晏淨可以耐心的繼續等下去,再等一年,沈雪妮就不是別人的妻了。
“晏哥哥。”沈雪妮綻開櫻桃唇,軟軟喊了一聲,想告訴他一些話,可是又覺得不知道該從何談起。
“到了,我就不送你進去了。邬眉已經在門口等着接你了。”
幻影停泊,季晏淨下車,為沈雪妮拉開車門。
“謝謝。”沈雪妮下車去。
“對了,這兩樣東西給你。”季晏淨從幻影中控臺的暗格下掏出一個深藍色的絨布袋,還有一個精致的金絲楠木盒子。
“是什麽?”沈雪妮好奇。
“閑着沒事給你做了一個禮物,還買了一盒顏色比較特別的顏料。去京北的時候本來想給你,結果沒遇上。”季晏淨摸了摸沈雪妮的頭,像個溫柔的大哥哥一樣,從她身邊離去。
幻影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中。
沈雪妮回到卧室,打開絲絨袋,裏面裝着一個小巧的桃花玉印章,底部一筆一畫,用隸書镌刻着她的名字【沈雪妮】。
是季晏淨親手花漫長時間打造的玉刻作品。
而那個精美的木盒裏藏着的是朱砂紅的顏料,質地是拍賣級別的稀世罕有。
古時候給公主上妝時用的珍惜胭脂材料而制,之前外交部的同事辦中國文化年活動,曾經毫不理解的讨論過這盒小玩意兒在國際藝術拍賣會上居然拍出了千萬的天價。
而且還是一個神秘的中國買家買的。
都在好奇是誰這麽任性呢,一千萬拿去買輛超跑送女朋友多好,怎麽要為心愛的女人拍盒胭脂,真是錢多了燒得慌,不花就渾身不自在的纨绔王爺做的事。
衆人一直不知道神秘的纨绔王爺是誰。
曾經在上班時候沒得出結果的讨論,今夜沈雪妮得到了答案。
這朱砂是季晏淨為她拍的。
沈雪妮從小就喜歡畫畫跟刺繡,季晏淨這樣的大忙人記得為她找來這樣的禮物,屬實是有心了。
【有人會一直等你,為你點朱砂。】
微信叮一聲,男人說得很隐晦。
沈雪妮身上翻湧一陣羞澀的潮熱,季晏淨這麽說的意思,就是知道她跟餘澤懷到今天還沒有夫妻之實。
沈雪妮到今天,還是處子之身。
看來她跟餘澤懷結婚後各過各的事,任誰都知道,更遑論是心細如塵的季晏淨。
只是,如此厚重的期待,沈雪妮承受得起嗎。
她都已經結過婚了,再嫁的千金,無論如何都是掉價的存在。
*
年假結束,沈雪妮回到京北上班,忙忙碌碌之中,在江南煙雨之中偶遇季晏淨的事,逐漸淡然了記憶輪廓。
季晏淨是個內斂深沉的人,在那個雨天要表達的意思表達完了,他就不會再給沈雪妮壓力。
沈雪妮把他送的兩樣東西帶回了京北,找地方好好收了起來。
就算想着要歸還這樣太過貴重的東西,她也覺得要當面歸還的比較好。
這樣的禮物屬實是太有誠意了。
許明玉知道她回京北來上班,跟沈雪妮的日常唠嗑電話又多了起來,聊起餘澤懷的話題特別多,因為許景徹跟餘澤懷達成了越來越多的合作。
許氏跟融天有很多項目并軌。
許明玉最近都得時不時去融天跟他們進行工作對接。
許明玉今天跟沈雪妮聊的是,“妮妮,你不知道他們融天的寫字樓有多大,真的大到絕了,餘澤懷這兩年在國外到底賺了多少錢,絕對不會是那些財富榜幫他統計的那些數目。你真該去看看他的CEO辦公室,比寶格麗的總統套裝得好多了。”
吞了口口水,許明玉再說,“不過就是他辦公的地方,他還裝那麽豪華,還配備了浴室跟卧室,放上雙人床是什麽意思?渣男餘澤懷是不是經常在辦公室就要那啥?我今天去見到他那個女秘書長得挺美的,身材好得沒話說,簡直是言情小說裏形容的那種盤靓條順!”
許明玉的人生就是如果不diss餘澤懷,不懷疑餘澤懷,不辱罵餘澤懷,她今天就算是白活了。
看樣子,哪天沈雪妮跟餘澤懷真的成功離婚,沒有必要再餘澤懷了,許明玉的人生就會徹底喪失意義。
沈雪妮剛下班,在停車場取車,坐上車後,在部裏校對了一天翻譯稿的她腰酸背痛,眼睛幹澀。
再這麽被許明玉一吼,沈雪妮終于不耐的說:“許大小姐,以後給我打電話,能不能不要提跟餘澤懷有關的任何人跟事?我跟他住一起,都沒有你這麽精細的把握他的動态,我真的不想知道他的辦公室裏有沒有床,以及他跟他嬌豔的女秘書有沒有在床上睡。你明知道我跟他結婚是怎麽一回事。”
“所以,每日一問,沈仙女,今天要跟你老公離婚嗎?”許明玉察覺到沈雪妮的口氣确實不好,怯怯的問。
“……”沈雪妮終于不得不面對餘澤懷回京北來生活帶給她的轉變。
不止是跟她搬到一起住,她刻意的避開跟他碰面那麽簡單。
年假本來可以拖到下半年休,但是沈雪妮提前春天休,就是想回娘家去,避開他喘喘氣。
令她沒想到的是,在杭城微雨的春天傍晚,季晏淨會專程來看她。
跟許明玉的方式不一樣,但是他們的态度是一樣的,都覺得沈雪妮跟餘澤懷繼續過日子不合适。
沈雪妮嘆氣,将車開回檀悅宮,袁嫂照常在給她做豐盛的晚餐,沈雪妮特別問了袁嫂貓窩的事。
袁嫂回應,阿澤已經解決了,泡沫現在不在別墅裏,被阿澤帶走了。
沈雪妮一臉驚異,又深感這應該是餘澤懷做事的方式,誰礙着他,就處理掉誰。
“他帶去哪裏了?”她到抽了一口氣問。
“不知道,上午跟陳赟回來,讓陳赟把貓捉了,跟他出去了。”
沈雪妮立刻着急的給餘澤懷打電話。
“你在哪裏?你把泡沫帶去哪裏了?”沈雪妮聲音很冷,很生氣,終于有點三小姐的高冷架子了。
她在外交部的翻譯司上班,平日裏在領導,同事,客戶以及觀衆面前總要端于維持溫婉正派的形象,現在回娘家休了個年假,拾起了高門千金的氣度,有些像沈三小姐了。
“我告訴你,你別對我的貓做壞事!否則……”沈雪妮咬着牙說。
“否則什麽?”餘澤懷懶洋洋的應一聲,語調滿不在乎的回應沈雪妮,暗示這只總是興妖作亂的貓是時候該被處理掉了。
“我有塊表,我十八歲時別人送給我的成人禮,表帶被你的泡沫抓花了,表盤被它咬着摔,摔裂了。還有我剛搬進來放的那些衣服,全都染了它一身的貓毛,都不能穿了,我今天讓陳赟捉了它,随便找個公園放了。”
“餘澤懷,你知不知道它對我很重要。”沈雪妮氣得說話聲音在發喘。
“有多重要?”餘澤懷不以為然,用他那天生浪蕩的撩人啞嗓低笑着問,“現在我住進來了,檀悅宮有它沒我。沈雪妮,要不你現在就選一個。你要泡沫還是要我?”
“我要泡沫。”沈雪妮想都不想,就徑直告訴男人。
“……”
餘澤懷的長眉緊擰,她是真敢選。
不作考慮,也沒有任何猶豫,就選了要一只小畜生,不要餘澤懷這個大活人。
但是,餘澤懷是她老公,要陪她過一輩子的人。結婚兩年,沈雪妮是不是從沒把餘澤懷當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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