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水母的雙體性

第044章 水母的雙體性

[藍色警報, 發現植物類怪種,已達成雙方和平共處協議,不必驚慌。重複, 不必驚慌。]

大樓內響起機械音,靈石通知了每一個人。夏禹惴惴不安, 怎麽會這樣湊巧?自己剛說完就出現這樣的怪種。

銀牙和煙夏則同時放松了眉心,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女娲是如何談成了和平共處協議,但最起碼無人傷亡。

“一定是女娲提前預留了一棟樓給那棵植物發展, 真不知道它這麽做是為什麽。”煙夏說。

銀牙不發表言論, 只是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了, 基因庫大亂套。女娲作為最高管理者居然不清理基因庫,反而放任混亂, 這本就是一件想不通的事。

“吓死我了……”夏禹揉揉胸口, 大着膽子往下說,“所以……你們瞧,世界上還是有溫和型怪種的。我弟弟沒有危險,等到時機成熟, 我們還想請您幫一個大忙,幫我們重啓一個發電廠。”

銀牙痛苦地皺了下眉,這小鬼頭果然挖了個大坑!

可現在坑已經挖下, 他們都在局裏, 最起碼還有一個老鬼陪着, 實在不行就一起翻車吧。具體如何重啓夏禹沒立刻細說, 他不能一次性透露太多機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累了。

他不像那些大人, 能夠一次性處理這麽多,還沒送走客人就哈欠連天, 眼皮直打架。“嗯……就是一個小小的發電廠,下回,有機會的,我帶你們去……還有,請您保護米兜的安全,日漸美醫院的人想要抽他的血,我擔心米蓮……”

“你坐下歇歇吧,接下來交給我。”希頒站了起來,将搖擺不定、像彈力球一樣支撐着的夏禹抱起,放在了床邊。夏禹簡直就是一個電力耗盡的洋娃娃,放下就不再出聲,希頒便走到銀牙和煙夏的面前,輕聲說:“先讓他們睡覺吧,這件事慢慢再說。”

“好,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煙夏并不想久留,“不過在我離開之前,我想要問你一件事。”

“請說。”希頒細眼一睜。

“人魚的存在對人類有威脅嗎?你們會不會霸占海洋?”煙夏問。

希頒則搖頭:“目前看,不會。”

“只是目前?”煙夏又問。現在她見識到了強大的怪種就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因為人魚也是可以在陸地上生活的。萬一他們哪天覺着海裏的地不夠大了怎麽辦?

“你們到底有多少人?”煙夏永遠考慮現實,改口又說,“多少魚?”

“我們……非常多,海洋本來就比陸地更為廣闊、深厚,我們不比人少。”希頒也實話實說。

煙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出于對墨安的感謝,她選擇暫時相信希頒這條魚。時間已經不早了,希頒負責送客,等到他再回過身,剛才還口齒伶俐的夏禹已經歪倒在新床上,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白色新被褥足夠柔軟,像一團棉花将他吃掉了,他掉在枕頭裏,早就睡得不亦樂乎。

“xla累了。”墨安守在床邊,愛不釋手地戳戳碰碰夏禹的臉蛋,“你過來。”

這語氣,還挺像命令人的。希頒笑着走過去:“好,我過來了。”

“你看他的小手,是不是特別可愛?”墨安拉起夏禹的手來,得益于快速的自愈能力,現在這只手完好無損,“他沒有手蹼,好可愛。人類都這麽可愛嗎?”

“嗯……當然不是,你不要輕信任何人類,我寧願你對每一個人類保持着應有的懷疑。”希頒不知道該怎麽樣教這個陸地魚。

墨安點點頭,将夏禹的手放回原處:“咱們說話小聲一點,他累了。”

“是啊,他比你可辛苦太多了,才10歲就處理這麽多事。他拉攏老鬼、銀牙和煙夏,也是希望這些大人能保護你和米兜。他已經将自己能想到的辦法都想光了。”希頒決定今晚就在這屋住下,總不能讓夏禹一個孩子去照顧另外一個,“來,我帶你去泡個澡,你試試新的浴缸。”

“我們走!”墨安的眼睛刷地亮起來,但是他又羨慕希頒的眼睛,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長出淚膜。

等到夏禹再睜眼,已經過了20個小時。外頭是傍晚,他以為是次日的朝霞,直到希頒拉他起來吃晚飯,窗外的雲層才驗明正身。肚子咕咕叫,夏禹跟在希頒身後,拉着他心愛的弟弟:“咱們一會兒吃魚排好嗎?那個很好吃。”

“好,我們還可以買牛奶喝,聽說那個也很好。”墨安都是聽希頒說的,“上午米蓮阿姨來過,給我打過來了30000點數和3000塊錢……”

“天啊!”夏禹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她還說,以後每個月都給咱們一些。”墨安算計着自己的點數,現在他們也算是小富翁了呢。

不用扣扣索索地算着點數,可以自由選擇食物,夏禹和墨安都沒享受過這樣好的待遇。兩個人帶着希頒飽餐一頓,除了炸魚排,他們還選擇了現在最貴的蔬菜沙拉和草莓布丁,以及非常新鮮的西瓜汁。夏禹的食量一般,墨安的食量可就太大了,幾乎是正常小孩的五六倍,吃到希頒開始擔心他的小肚子受不了,強行按下他躍躍欲試的手。

“這些晚上當作宵夜。”希頒将點心打包。

精衛:[宵夜?什麽宵夜?]

“我們在吃飯。”夏禹低下頭悄悄交流,“我昨晚睡了好久。”

精衛:[适當的休息對你這個年齡而言非常重要,如果睡不好的話你将來就長不高了。我已經幫你們去調查日漸美整形醫院了。]

夏禹已經不抱希望:“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太難了?”

精衛:[相當難……但是我盡力了,能查到日漸美整形醫院規模龐大,不僅是青耀市,許多城市都有它的存在。現在的它更是像遍地開花一樣,在每一座城市裏落地生根。]

夏禹擦了擦嘴巴:“果然啊。”

精衛:[你現在說話好像個大人,和剛剛逃離研究所的那個你完全不一樣了。而我,也不一樣了,我又解壓了一個文件包。文件包裏有關于‘生态電’。生态電不同于普通電力,是機械産生了超量的自主意識後才能轉換的能量。也就是說,這東西只有殘片上有。”

“果然。”夏禹心裏咯噔一下。

精衛:[唉,這東西看起來還挺危險的呢……危險危險。]

“你不要總是強調危險了,我們已經知道啦。”夏禹摸了摸手環,現在他給手環做了一個布套,看起來就像戴了一個普通的腕帶。而這個布套所用布料不是別的,剛好就是王琴教授白大褂上的邊角。

那件染血的衣服已經變成夏禹的護身符,它還是墨安的襁褓。每次看看布套,夏禹就會想起王琴教授的面容,真怕忘了她的模樣。要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帶着墨安吃魚排、吃布丁,一定會非常驕傲吧。

一頓飯吃完,三個人準備離開,一整天沒見到的老鬼這時候碰上了他們:“真巧啊!正準備去樓上找你們呢,米兜醒了!你們還不快去看看!”

“真的?那我們現在去!”夏禹拉起墨安就跑,兩人比小鳥還要輕盈。

再次聞到消毒水的氣味,還是勾起了不好的回憶。米兜孤單地躺在手術臺上,蓋着白布,這場景一生只見一次就夠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站着米蓮,顯然她剛剛出來,身上的無菌服還沒有脫掉。

能夠見到兒子一眼,疲憊不堪的她猶如一棵即将幹枯的植物被澆灌,眼神裏充滿了生機。

她指了指裏面,意思是他們趕緊進去吧。米兜現在精力有限,說不定一扭臉就會重新睡過去。夏禹和墨安也不敢耽誤,進去之後按照規定的流程換上了無菌服,走過了一條充滿消毒煙霧的走廊,進入了他們從來沒來過的重症監護室。每一張床都像一個睡眠艙,只不過比普通的睡眠艙多了數不清的透明管子。

每一根管子裏,裝滿了救治病人需要用的藥水,按時注射。

“咱們的動作要快一點,知道嗎?”夏禹戴上了大大的口罩,“米兜他肯定很害怕,這裏都沒有家人陪他。”

墨安正左顧右盼,這裏确實讓人不舒服。不知道以前的醫院能不能讓家裏人看護,現在這裏一個活人護士都沒有,全都是冰冷的機械人。圓鼓鼓的銀白色艙體裏睡的才是活人,或者是幾分之一活人。

當病人的狀況不好時,艙體內的燈光是紅色。狀況好,就是綠色。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米兜的治療艙,艙體內部是綠光,兩人同時松一口氣。治療艙的艙門已經打開,米兜什麽都沒有穿,胳膊和腿上都紮滿了注射管。

“米兜……”夏禹踮腳才能看到裏面,要是自己長高一些就好了。

墨安也學着踮腳,但是他就算踮腳也看不到。

米兜的眼睛很浮腫,熊耳朵無精打采地趴在頭頂,聽到熟悉的聲音時,肉肉的熊耳不知不覺動了一下:“夏禹?”

“是啊,是我,阿逆也來了呢!我們一起進來的!”夏禹很想碰碰他,此時此刻,阿逆這個昵稱不僅代表了墨安的真正身份,也是他們獨特的悄悄話,只有他們才懂的連接。

“真好,你們都進來了。”米兜試着往旁邊看看,餘光裏出現了夏禹的上半張臉,“媽媽說,是你們幫我拿了藥……”

“你不要想這些事情,先好好休息。”夏禹費勁兒地夠着艙門,扭過身抱住了墨安,将他從地上拔起來,往上抱抱,“米兜,你瞧!”

這回終于能看到小夥伴了,墨安的兩只手也扒住艙門,但是一看就傻了眼:“我的天啊,米兜你的眼睛腫得像被蜜蜂給叮了!”

“啊?”米兜就覺得眼睛很沉,根本睜不開,原來已經腫得沒法看了嗎?

“特別腫,都快沒法看了。”墨安實話實說。

“沒有啦,沒有啦,米兜你別聽阿逆胡說。”夏禹愁死了,人魚的語言能力只體現在學習速度上面,識字和察言觀色的能力是一點都沒有啊。

米兜哭笑不得,原本還想帥帥醒來,帥帥地面對媽媽和好朋友,結果現在的自己肯定腫得不成樣子了。一這樣想他就皺眉頭,一皺就更顯得腫。

“沒關系沒關系,等到你好了,多尿尿,肯定會消腫,你記得尿尿。”墨安胡言亂語地安慰起來。

“真的嗎?我以後不會一直這樣腫吧?”米兜動了動手指頭,無奈手指頭也腫得像被叮過,連指節的紋路都撐沒了。

“肯定會好的,你以後會是一只非常帥氣的小熊呢。你瞧,你是天生的卷頭發,還有小熊耳朵,你還有肉墊,力氣比我們都大,說不定比我們都高。”夏禹還抱着墨安,雖然沉,但是他不想讓弟弟錯過探病的機會,“我和阿逆現在有錢,也有點數,等你醒來我們去吃蜂蜜蛋糕好不好?我給你買5個!”

“蜂蜜蛋糕……好,我好想吃那個。”米兜吞了吞口水。

“吃完蛋糕,我帶你去酒吧,我請你看會脫衣服的電子歌姬。”墨安也想帶着米兜去玩兒。

“那是什麽啊?”米兜又皺了下眉,沒聽過啊。

墨安剛要開口解釋,他的小嘴巴再一次被夏禹捂住:“那是阿逆胡說八道的,你不要想這個。我們現在還換了新的屋子,等你離開這裏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玩兒了,玩兒累了你就在我們那裏睡覺,一起泡澡。”

米兜累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點了點頭。他想象着從未體驗過的那份快樂,光是這樣一想就恨不得立馬從這裏出去。黃晶礦場裏沒有多少小孩子,自己從來都沒有玩伴,這比做美夢還要美麗。

玩累了就回去找媽媽,真好。米兜閉上眼睛,嘴角微微地笑着。

“你是不是累壞了?累壞就睡覺吧,我們下次再來看你,過幾天你肯定就能回家了。”夏禹看出米兜已經好累了,但還是猶豫着問,“對了……那個莫若特,你是怎麽得上的?你還記得嗎?”

莫若特?哦,對,沒錯,自己得了莫若特。米兜又睜開雙眼,搖搖頭:“不記得。”

“沒什麽,我就随便問問。”夏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問,大概是想要替米兜搞清楚一切,想讨回公道。周圍沒有一個人得這個病,為什麽偏偏是米兜?是誰傳染他?

可惜,這個問題恐怕只能是一個懸案,永遠調查不清楚了。這個啞巴虧只能吃下,誰讓他們都小小的。

“我好困,我要重新睡了。”米兜又想和他們說話又無能為力,擠出了一個微笑後,将腫得漲紫的手伸向他們,粉色的肉墊腫成了紫色葡萄,“我要……趕緊好,長大後,我要變成……最厲害的醫生,我要救人。”

“你一定可以的!”夏禹将墨安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阿逆,你也許一個心願吧。”

墨安的手指點着米兜的手背,手感很神奇,皮膚像皮革那麽硬。“我要變成最厲害的魚。”

“那我……我要變成最厲害的毒物,如果有人想要傷害咱們,我就毒死他。”夏禹咬了咬牙,最終決定面對內心。他不想害人,更別說殺人了,一直以來他也不想面對自己遲早有毒的事實。可末世不給他不去面對的自由,如果說他的未來就是要變成一只能夠毒死人魚族群的藍冥水母,那麽他也希望……能夠毒死他們的敵人。

保護米兜和阿逆。

在自己還小的時候,沒有保護好王琴教授,長大之後他不能再讓身邊的人死掉。夏禹的內心忽然間無比敞亮,再也沒有那些別扭的情緒和不安的想法,被堅定的信念充滿。

“我要變成最毒的毒物,我會保護大家。”他又說了一次。

三個人的小手交疊,一只壓着一只。

一扇藍綠色的落地窗就在他們的身後,今晚的天氣系統已經發布了降水預告,決定為青耀市下一場中等程度的雨水。雨滴如透明的玻璃珠砸向地面,飛濺成不規則的水滴,落在各種奇形怪狀的人的腿上。機械人行走在街道的兩側,時刻監視着被寄生的人們,特別是一個腦袋上長出了一株蟹爪蓮的男人。

雨水順着街道往下坡流淌,手指長的螞蟻正在這裏做窩,團簇着腹部不斷蠕動的白色蟻後。站在整條街的盡頭朝正前方遠眺,還能瞧見那如同錨點一樣的A港燈塔。

燈塔在水霧中閃爍,任由海浪沖刷,遠方的海面上響起號角一樣的聲音,像海在叫。

雨水慢慢地停下,順着燈塔前的黑色礁石路流入了海洋。等到雨完全停了,一個一直将臉埋在海水中的男孩兒才甩頭出來,銀色的眼睛裏閃過了藍色的光。

“多長時間?”夏禹氣喘籲籲地問,笑得喘不過來。

塔洛斯看着懷表:“7分鐘13秒,比上次進步了30秒。”

“什麽什麽?我能在水裏憋氣7分鐘了?”夏禹半個身子還站在海水裏,左手腕戴着王琴教授留給他的金屬手環,只不過已經沒有那麽晃蕩了。

“進步挺大啊你。”塔洛斯欣慰地點了點頭,叼着煙鬥說,“你也是真長大了。”

6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說短也不短,孩子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長高,如今都不是小時候可憐兮兮的模樣。夏禹都已經長過自己的肩膀,瘦瘦白白随便往哪裏一站,再加上他銀藍色的眼睛,就能吸引許多目光。

但同時,塔洛斯和孟青青也擔心着一件事,那就是藍冥水母的雙體性越來越明顯。體現在夏禹的身上就是他越長越漂亮,乍一眼看過去分不出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的那種漂亮。

然而夏禹對這些毫不知情,彎睫毛調皮地翹着。他全身都是海水,站在水裏就像要融進去,全身沒有一點瑕疵,沒有一點傷痕。

“等我再努力努力,将來要是能憋氣10分鐘就好了,我就可以陪着我弟弟下潛2000米。”夏禹踩着礁石上的木梯上來,甩了甩黑色的短發,“米兜呢?”

“他啊,他肯定還在擺弄那些……”

砰——

塔洛斯還沒說完,一縷青煙伴随着一聲巨響,燈塔的卧室裏像是炸掉了什麽東西。幾秒後,一個被濃煙嗆得直咳的男孩兒跑了下來,天生卷卷的棕色頭發已經燒了發梢。

“咳咳咳,咳咳咳。”米兜死裏逃生,“天啊,誰知道那兩種藥水混在一起會炸……”

“我早就告訴你不要随意混合藥劑,你要是真想當科學家就去好好讀書!”塔羅斯一把将他拎了起來。

米兜也長大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幾年前那場大病的影響,他并沒有發展出熊科基因改造人的外在特點,不僅不夠彪悍,反而還沒有夏禹高呢。一般小熊人到了14歲就會長到180左右,他可迷你太多。

“我以為我會調配出一種新的咳嗽藥水呢。”米兜無奈地撓了撓熊耳朵,圓圓的臉蛋上長了一串小雀斑,“快放我下來。”

塔洛斯哼了一聲,才不信他能調配出什麽正經藥物,只求他不要再炸掉燈塔的玻璃就好。三人并排朝燈塔走,夏禹喋喋不休地給米兜講剛才憋氣的過程,卻沒注意到海面上的異動。

像拉鏈一樣,平靜的海面上出現了一條水波紋。

波紋半米高,來勢洶洶,橫空而生。下過雨的天,烏雲剛散,海面也沾了一點好處,反射出太陽的光來。等夏禹聽到水面動靜,下意識地回過了頭,波紋被下面的生物頂呈火山山口,噴出的不是熔岩,而是海水。

一條人魚躍出海面,強健的魚尾猛地一甩,将塔洛斯、米兜和夏禹的全身甩濕。他的身體又呈反向弓狀入水,雙層耳鳍在銀色的長發當中格外明顯,展開像淡藍色的薄翼。

“阿逆!我全身都濕透了!”米兜大叫起來。

重新入水的墨安卻一甩尾不見蹤影,但巨蚺般的魚尾已經初見雛形。等到海面再次被他頂開,墨安的兩只手搭在木梯子上,鎖骨上的兩道鰓裂緩緩地閉上了。

他是三人中年齡最小的,卻已經是最高的那個了。幾秒過去,墨安眨眨眼睛,黑色的淚膜剎那褪去,露出了看似純潔無害的眼睛,一把抓住了夏禹的腳踝:“下來嘛,陪我一起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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