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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度念,你少給我添麻煩。”

随着度念的聲音落下,空氣頓時凝固。

房間裏只剩下電視的聲音,屏幕上的男生低頭撥了幾下吉他弦,悅耳的旋律響起,引起臺下粉絲的一陣陣歡呼。

電視上選取的只是視頻中的一小段,男生還沒開始彈奏,電視就插入了旁白介紹,然後切換到了下一條娛樂新聞。

沒能聽到正式的彈奏,度念有點可惜,對接下來的新聞也沒有什麽興趣,便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正準備在床上躺下時,他看到坐在床邊的傅枭,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從床上坐起來是要去拿吹風機。

于是他又爬起來,穿上拖鞋,走出房間去拿吹風機。

傅枭盯着度念的背影,唇線緩緩抿直。

他習慣了度念把他的事放在首位,甚至把這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度念剛才因為一個陌生人忘記了他的事,讓他心裏生出些煩悶。

他不能忍受度念心中有比他重要的事,哪怕是暫時的也不行。

度念拿了吹風機進來,伸手遞給坐在床邊的傅枭,可手在空中舉了半天,也沒有被接過。

他朝傅枭看了一眼,拿着吹風機爬上了床,跪坐在傅枭身後,熟練地幫他吹起了頭發。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在發絲間穿插,很快就把頭發吹到半幹。

以前剛到傅枭身邊的時候,度念就發現他不喜歡吹頭發,往往用毛巾擦幾下就去工作了。他那時候擔心傅枭不吹頭發會引起頭痛,所以每次都趁傅枭工作的時候,站在他身後幫他吹頭發。

雖然後來他已經不再那麽在意傅枭的死活,但這個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吹完了頭發,度念拔下吹風機的插頭,剛想出去放吹風機,就被拉了回來。他腳步被地毯絆了一下,直接坐到了傅枭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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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枭還在介意剛才度念的回答。

他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度念的下巴,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你喜歡那種類型嗎?”

傅枭不是想問出答案。

他知道度念一直喜歡的都是他,剛才肯定的回答也是因為走神,并不是度念的本意。

可他心裏還是不舒服,想聽度念親口否認一次。

度念手裏拿着吹風機,表情還有些茫然,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傅枭說的是誰。

他有點無奈,知道這又是傅枭的占有欲在作怪。

這個時候,他只要幹脆一點否認,傅枭就會放過他。

但這次度念偏偏認真地想了一下傅枭的問題。

他以前只喜歡過傅枭一個人,所以基本可以确認他的性向是同性,但具體喜歡的類型,他還沒有想過。

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跟傅枭完全相反的類型吧。

傅枭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度念的回答。

他眯了眯眼,手上的力道重了些:“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那種抱着一塊木頭取悅別人的小子,你也看得上?”

“那個是……”度念剛想反駁傅枭的話,又很快收住了口。

樂器對傅枭這種人來說,可不就是一塊能發出聲音的木頭。

況且,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一般都不想反駁傅枭的話,反駁的後果他承受一次就夠了。

但顯然他話頭收得太遲,傅枭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度念手裏的吹風機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重重地摔進了被子裏,被傅枭像剝雞蛋殼一樣剝了個幹淨。

他早睡的計劃再次被打亂,房間的燈一直亮到了後半夜。

度念抓着床單的手用力到泛白,又無力地松開,最後主動說了好幾次只喜歡傅枭,才終于被放過。

他剛沾到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度念才睡醒。

他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發怔,像是靈魂出竅般,在床上坐了許久才去看牆上的時鐘。

看清時針指向的數字後,他才緩緩爬下床,拖着酸痛無力的身子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打電話讓人送餐上來。

送餐的服務員很快就到了。

度念坐在沙發上,看着服務員把飯菜擺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想着隔壁房間的蕭如年有沒有出去。

等服務員擺好了菜,推着車準備離開時,他才叫住服務員,從錢包裏拿出一張鈔票放在推車上,然後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

“能幫我把這盤菜送到我朋友那去嗎?他就住在隔壁。”

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但是并不難聽,反而還讓人莫名的臉紅心跳。

服務員不知為何有點不敢看他的樣子,趕緊點了點頭,端着菜出去了。

很快,服務員又端着菜回來。

“那位客人說他已經用過餐了。”

度念垂了垂眸,“好,謝謝。”

服務員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推着車子離開了。

度念不緊不慢地吃完了午餐,才想起回房間看一眼手機。

他走進房間,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剛按亮屏幕,就蹦出來幾十條信息和未接電話。

仔細一看,全是傅汀發的信息和打的電話。

度念點開他最後發來的幾條信息,發送時間是在一個鐘前。

【念哥,你再不來我就要凍死在酒店樓下了】

【我去附近的便利店吃點東西】

【念哥,你不會生我氣了吧?】

度念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沒想到傅汀還是來了D市。他昨天明明讓傅汀不要過來,還叮囑了管家看住傅汀。

想到這,度念突然想到什麽,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D市的酒店地址?】

傅汀幾乎是秒回了他。

【管家告訴我的呀】

【念哥念哥,你終于肯理我了,快來便利店接我!可憐巴巴jpg】

接着,傅汀就甩了個定位地址過來。

度念沒有第一時間回複傅汀的信息,他蹙眉看着這幾條信息。

管家是蕭如年的父親,知道他們在D市的地址倒不奇怪,也許是蕭如年告訴他的也說不定,但管家為什麽會把地址告訴傅汀?

他沉吟了一會,又想到傅汀經常來找他們,也算是管家看着長大的孩子,說不定管家是一時心軟才把地址告訴傅汀的。畢竟傅汀最擅長的就是軟磨硬泡,有時候連他都受不住。

度念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搖了搖頭,準備換身衣服去接傅汀。

出門之前,他給傅汀回了條信息。

【待在便利店別動,我現在來接你,然後送你去機場。】

發完之後,不再理會瘋狂震動的手機,推門出去了。

酒店附近的高級餐廳裏走出一行人。

幾個看起來身份不凡的中年人臉上挂着恭維的笑容,字斟句酌地跟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人說話,字句中都透露着讨好的意味。

傅枭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臉上表情淡淡,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們說話。

有人偷偷觀察了一下傅枭手裏的打火機,想摸清他喜歡的品牌,沒想到他手裏拿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純銀打火機,上面似乎刻了幾個字,除此之外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觀察的人納悶地收回視線。他們剛才沒見到傅枭抽煙,又看到他手裏拿着打火機,還以為他只是純粹喜歡收集名貴的打火機,結果看了半天,這打火機也不是什麽名貴的牌子。

傅枭摩挲了一下打火機上面刻的字,把打火機放回了口袋,擡頭的時候,目光突然一滞。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朝對面的街道走去。他整個人縮在外套裏,顯得有些單薄,似乎風一吹就會倒。

傅枭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看度念今早那個模樣,還以為他至少要下午才能醒來,沒想到他不但中午就起來了,還有力氣到處跑。

傅枭的視線跟着度念移動,在度念快要消失在他視野裏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下意識朝度念的方向跟去。

被他丢在身後的幾個人一下停住了話頭,迷茫地看着傅枭離開的方向,面面相觑。

傅枭步子邁得飛快,很快就跟上了度念,兩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這樣走了一段路。

度念對身後跟來的人毫無所覺,他從口袋裏拿出震動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傅汀刷屏的信息。

傅汀果然發了一堆哭嚎的信息過來,又是撒潑又是耍賴,就是不肯去機場。

度念唇角微翹,發出的信息卻十分無情。

【不去機場也行,那我不來接你了。】

傅汀頓時停止了撒潑,發了一堆委委屈屈的表情。

又拐了一個彎,走進一條狹窄的街巷,便利店就在前面不遠處。

度念把手機放回口袋,擡頭的瞬間,餘光掃到了幾道黑影。

他瞬間停下閑散的腳步,警惕地轉過頭,果然看見幾個戴着口罩的人正朝他逼近。

度念往後退了一大步,手碰到了一塊長木板,剛想拿起來當武器,就注意到街巷入口還站着一個人。

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他還是瞬間認出了那人是誰,頓時瞳孔驟縮,松開了手裏的木板。

傅枭是什麽時候跟來的?

見度念松開了木板,那幾人立刻沒了顧忌,高高揚起手裏的刀子。

度念盯着他們的動作,預估着刀子落下來的位置,已經做好了側身躲過的準備,卻在轉身的瞬間,被人牢牢地抱在了懷裏。

刀刺入皮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熱的液體灑在度念的手背上,讓他怔忪了片刻。

傅枭把他推到身後,一腳踹開了舉着刀的人,動作間,鮮血順着手指灑在地上。

那幾人看到傅枭出現,立刻收起了刀子,頭也沒回地跑了。

度念瞥見地上的一灘血,呼吸一窒,指尖顫了幾下。他往前走了兩步,想去查看傅枭的傷勢。

剛走上前,就被一把掼到了牆上。他後背重重撞上冰涼的牆壁,疼得吸了口氣。

傅枭一手按住度念,刀尖般鋒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梭巡,又抓着他的肩膀翻了個身。良久,才終于放開他。

度念剛站直,就聽見傅枭陰冷的聲音。

“度念,你少給我添麻煩。”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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