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我們以前見過嗎?”

客廳裏一時沒人出聲, 電視新聞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度念看了一會,才發現這則新聞并不是主要關于傅枭的,而是在報道傅家的事, 傅枭只是順帶被提到。

但這個時候傅枭已經被趕出了傅家, 報道中刻意提到傅枭就顯得有些奇怪。而且以傅枭現在的地位,應該也不值得報道特意提一嘴。

度念心裏奇怪了一瞬, 也沒有再想下去,畢竟這件事跟他完全扯不上關系。

當屏幕上出現傅枭被遠遠拍到的側臉時,他下意識撇開了視線, 目光落在旁邊的盛聞燃身上。

盛聞燃還在聚精會神地看新聞,兩條眉毛無意識地皺起。

度念想起剛才他發出的那一聲「咦」,随口問了一句:“你認識他嗎?”

“嗯……以前見過。”盛聞燃回答他。

度念眉梢輕輕挑了一下。

以前傅枭還在傅家, 盛聞燃見過他的話,應該是在宴會或者一些重要場合上。

能出席有傅家在的宴會,盛聞燃的身份也肯定不簡單。

見盛聞燃仍然盯着電視,全然不知自己的底細都快被人摸清的樣子, 度念在心裏搖了搖頭。

這傻孩子。

不過盛聞燃會這樣毫無防備地說出來,應該也是因為對他的信任。度念許久沒有被人這樣毫無保留地信任過, 竟然還有點不習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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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播放完,盛聞燃立刻收回視線, 又把注意放在了度念身上, 露出度念熟悉的幹飯眼神:“吃飯吧,我去端菜。”

“好。”度念應了一聲。聲音裏帶了點笑意, 站起來跟他進了廚房。

幾日過去,跟盛聞燃簽了合同的酒吧遲遲沒有通知盛聞燃去表演, 合同上的次數也完成不了。他們付不起違約金, 只能一直等下去。

盛聞燃有些後悔簽了這份合同, 如果不是這份合同,他就可以早點回到國內,去度念朋友的酒吧當駐唱了。

現在度念不肯拿他的錢,他又不能幫度念做些什麽,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可即使後悔,也沒有其他辦法,盛聞燃只能在平日裏多奔走幾個酒吧,賺多點錢給度念買東西,回家的時候也搶着幫度念多做點家務。

度念倒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着急。

S國的物價雖然高,可時薪也不低,他平時沒有其他消費,工資足以養活兩個人。

而且盛聞燃一開始來到S國,說不定就是想躲開國內的什麽人,在S國多待一段時間還能讓盛聞燃心情好點。

盛聞燃心情好,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度念還寧願在S國多待一段日子。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盛聞燃簽的合同還沒完成,倒是在其他酒吧積攢了一點人氣。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酒吧請去表演,薪酬也越來越高。

一天晚上,度念在床上睡下後,遲遲沒聽見盛聞燃回來的動靜。

他想着盛聞燃會不會又跑去了其他街給他買東西,坐起來等了一會,也沒等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最後,他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盛聞燃。

電話響了許久也沒有人接,幾分鐘後便自動挂斷了,度念蹙了一下眉,又打了一遍。

這回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不過并沒有聽見盛聞燃的聲音,只聽見一個男聲用中文在不依不饒地說着什麽。

似乎是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因為誤觸接通的。

度念把電話切換成免提放在床上,起身換了一身衣服,匆匆拿着手機出門。

這幾天盛聞燃都在同一間酒吧表演,度念直接打車去了那間酒吧。

現在已經是深夜,正是酒吧熱鬧的時候,度念穿過人群往裏面走,很快看見了站在卡座前的盛聞燃。

他腳下有一瓶打碎的酒,看起來價錢不便宜。

度念腳步頓了一下,有些想扶額。

打碎名貴酒水這種類型的劇情,不應該是屬于女主的嗎,怎麽被盛聞燃這個男二給遇上了。

他走過去,拉了下盛聞燃的袖子:“怎麽回事?”

盛聞燃看見是他,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立刻用手臂攔住他,想把他護在後面:“我很快就能解決了,你去外面等我。”

度念推開他的手,語氣加重了些:“發生了什麽事?”

盛聞燃抿了一下唇,轉過身告訴他事情始末。

事情大概就是他今天表演結束準備回家時,被一個女生攔住送了一束花,而那個女生正好是這卡座裏一個男生喜歡的人。

于是在盛聞燃背着吉他經過卡座時,那人就把酒瓶扔在了他腳下,還要求他原價賠償。剛才盛聞燃讓老板去調監控,老板卻說監控壞了。

度念掃了一眼酒吧。

這間酒吧是專門接待國人的,老板自然也是國人,說不定還跟卡座裏那幾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留學生關系不淺,所以才會幫着他們。

卡座裏傳出一聲口哨聲,語氣惡劣的聲音響起:“要不把你身邊的美人拿來抵吧?怎麽樣?”

盛聞燃臉色一變,就想要沖上去。

度念攔住他,“等等。”

地上砸碎的酒水牌子他以前在酒吧工作的時候見過,雖然貴了點,但也不是天價,既然老板不肯調監控,他們也只能掏錢消災。

卡座裏的人都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度念,剛想再說些什麽,突然臉上的表情一變,變成了讨好的笑:“傅哥,你來了。”

這個稱呼讓度念指尖顫了一下。

他擡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來的人竟然是傅汀。

傅汀對上他視線的時候,明顯也愣了一下,然後皺着眉在卡座裏坐下。

他曲起手指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怎麽回事?”

旁邊的人立刻把事情告訴了他,只是歪曲了一些事實。

傅汀聽完後,沒有說什麽,只是喊來了老板:“監控調出來給我看看。”

卡座裏的其他人臉色一僵,大氣都不敢出,沒人敢說一句話。

度念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傅汀。

他知道傅汀以前在國外不好好學習,喜歡在外面鬼混,一直到兩年後情況才有所改善,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傅汀的另一面。

跟在他面前的乖巧模樣完全不同。

老板很快調出了剛才的監控,把筆記本電腦放在傅汀面前。

傅汀看完了監控,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朝盛聞燃揚了揚下巴:“你可以走了。”

度念最後看了傅汀一眼,轉身想跟盛聞燃一起離開,突然又聽見傅汀開口:“等等。”

他頓住腳步,回頭看過去。

傅汀對上度念的目光,呼吸滞了一瞬,竟是感到有些緊張。

他見到度念的第一眼就感覺十分熟悉,剛才等老板調監控的時候,他也在觀察度念。

雖然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度念,可他心裏的熟悉感更甚,還感受到了些許難過。

現在對上度念的目光,傅汀心裏一緊,遲疑了一會才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度念安靜了一瞬,搖頭,“沒有。”

眼見度念又轉身要走,傅汀趕緊喊住他:“那可以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嗎?”

這回沒等度念回答,盛聞燃已經皺起了眉,想說些什麽。

“聞燃。”度念喊了他一聲,盛聞燃頓了一下,合上了嘴。

傅汀看到這一幕,心頭又浮上熟悉,甚至感到有些憋悶,仿佛有什麽東西被人搶去了。

度念把視線移回到傅汀身上:“不好意思,還是算了吧。”

他沒去看傅汀的表情,跟盛聞燃一起離開了酒吧。

回到家裏時,度念才發現盛聞燃手上被酒瓶的玻璃劃了一道傷口。

他拉起盛聞燃的手看了看,眉尖蹙起:“剛才怎麽不說一聲?”

雖然這道傷口不深,但因為傷口是在手上,他擔心沒及時處理,會影響到盛聞燃彈吉他。

因為距離太近,盛聞燃能感受到度念鼻間的氣息輕輕打在手背上,他手指縮了一下:“沒事,小傷而已。”

度念去拿了藥箱過來,剛想幫盛聞燃處理傷口,盛聞燃就接過了藥箱。

“我自己來就行了。”

不知道為什麽,盛聞燃覺得度念似乎總是習慣去照顧別人,就像是把照顧別人當成了自己的義務一樣。

他抿了抿唇,又說:“你不用這樣的。”

度念怔了一下,只當他是不習慣別人幫忙處理傷口,也就沒有再強求。

晚上躺回床上,度念翻了幾次身都沒睡着,最後還是把62喊了出來,問它:

“其他人有可能像我一樣有上一世的記憶嗎?”

他總是想起今晚傅汀看向他的眼神。

是那種跟以前一樣,帶着點對長輩的依賴的眼神,讓他差點沒狠下心。

62回答他:“準确來說,那不能說是上一世。這個世界只是被重新調回了三年前,其他人多少會受些影響,比如會做夢或者産生既視感,但絕對不會像你一樣保留之前的記憶,因為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人。”

得到62的保證,度念才放下了心。

沒有人會把做的夢當真,傅汀沒過多久應該也會忘記今晚的事,他不用太放在心上。

萬米高空上。

空姐在一個男人面前放下咖啡,又沒忍住飛快地往男人臉上看了一眼,然後臉頰微紅的離開。

男人沒有去看面前的咖啡,只是望着窗外。

下面就是S國繁華的夜景,萬千燈火閃耀,絢麗奪目。

他一動不動地看了一會,緩緩擡起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那裏仿佛還殘留着冰涼刀身穿過的痛楚,卻讓他的指尖激動得微微戰栗。

飛機在S國繁華城市的上空飛過,降落在一個小城市的機場裏。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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