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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記錯了吧。”
雖然聽起來像是推辭的借口, 但度念說的是實話。
他早在幾天前就計劃趁冬至跟盛聞燃出去放松放松,已經在網上買了滑雪場的票,附近的餐廳也訂好了。
傅枭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的手倏然握成拳, 半晌才開口問:“是跟姓盛的?”
度念聽到他對盛聞燃的稱呼,有些不快地皺了下眉,“人家有名字。”
聽見度念維護盛聞燃的話,傅枭心裏直泛酸水,落地窗上映出他不算好看的臉色。
“改天吧,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去找葉助理預約時間。”度念把話題帶了回來。
葉助理是傅枭的助理。前一世度念經常去傅枭公司,知道其他人想要見傅枭需要經過預約, 等傅枭點頭後,再等葉助理另外安排時間。
他以前有次惹了傅枭不高興,晚上在家裏做了一桌子菜,想緩和氣氛再道歉, 去找傅枭的時候,傅枭就冷着臉丢了葉助理的電話給他, 讓他預約了時間再說。
度念還記得他找上葉助理時,葉助理一臉尴尬, 給他把時間安排到了最前面, 只是那桌子菜最後還是倒進了垃圾桶。
雖然那樣的事只發生過一次,但也足夠讓度念記清楚預約的流程了。
傅枭臉色一僵, 想起了前世自己做過的事。
那時候的他仗着度念的喜歡肆無忌憚,把度念的遷就當作理所當然的事, 直到失去以後, 才意識到那些只是度念的施舍、傅枭緩緩吐出一口氣, 盡量将語氣放輕:“不用那麽麻煩,我明天可以跟你們一起去,盛家的事不用瞞着盛聞燃。”
他這回倒是肯好好說盛聞燃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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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度念擰了下眉,想起那天傅枭在盛聞燃臉上留下的傷,想也沒想就拒絕,“沒必要。”
要是傅枭到時候又發瘋,他沒看住的話,盛聞燃又打不過,說不定又要添個傷口。
這種麻煩還是能避免就避免。
傅枭眉眼微沉,在落地窗前來回走了幾步,心裏有些煩躁。
他不想看到度念跟別人一起過冬至,那明明是屬于他跟度念的節日。
許久沒得到回應,度念有些不耐煩地問了一聲:“能聽到嗎?”
傅枭停下腳步,垂眼望着腳下的景色,聲音比剛剛低了些:“可是明天是冬至。”
度念有些奇怪,“冬至怎麽了?”
他知道傅枭沒有過冬至的習慣,如果不是他前世每次冬至都讓傅枭陪着一起過,傅枭也許根本不會記得這個節日。
冬至對傅枭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而已。
“以前我們冬至都是一起過的。”傅枭低聲道。
度念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只覺得有幾分荒唐。
“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麽要一起過?”
傅枭頓了一下,語氣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那盛聞燃現在跟你是什麽關系。”
“跟你無關。”度念的聲音冷了下來,“把葉助理的電話給我,我來約時間。”
傅枭沉默了片刻,“不用聯系他了,就後天吧。”
“行。”度念沒有再多說,約好地點後就挂了電話。
盛聞燃音樂版權的事情解決了,度念也一下閑了下來,他的假期還沒放完,所以還有一段空閑的日子。
打完電話後,度念去查了一下明天去滑雪場的路線。
他找到一條最方便的路線,記在了手機上,又順便看了一些滑雪場的攻略,規劃好了游玩路線。
傍晚時,度念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滑雪場那邊的工作人員打來的。
工作人員在電話裏不停地給度念道歉,說最近有一個滑雪場發生了傷亡事件,所有的滑雪場都被要求排查安全隐患,因此要停止營業一段時間。
已經訂好的票被全款退回,還補償了幾張優惠券和餐券,下次去滑雪場的時候可以使用。
電話挂斷後,度念看着手機裏退回的票錢,有些無奈。
既然滑雪場的計劃不得不取消,也只能另外再想辦法。
明天就是冬至,現在也來不及再安排什麽,度念打算就在家附近的餐廳訂個座位,簡簡單單吃一頓。
他用手機搜了一下附近的餐廳,挑了一間點進去,發現明天的座位已經被訂滿了。
又換了一間餐廳,點開訂座頁面,還是顯示明天所有時段的座位已被訂滿。
度念連找了幾間餐廳,都沒找到明天還有座位的餐廳,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如果明天是什麽重要的節日,那所有的餐廳被訂滿也正常,可明天只不過是冬至,A城又沒有過冬至的習俗,怎麽想都有些奇怪。
但他也沒有想到其他地方去,只是繼續往下翻了翻,終于找到一間還有座位的餐廳。
他剛訂好位置,餐廳的老板就打了電話過來。
“先生,我們餐廳剛才被別的客人包下了,網上還沒來得及改狀态,您看您那邊能不能取消一下。”
度念怔了一下,“被包下了?”
“是的,實在不好意思。”
“好的,沒事。”度念挂了電話,把剛才訂的位置取消。很快,這間餐廳的訂座按鈕也灰了下來,顯示已被訂滿。
折騰了這一通,度念也沒有再繼續在網上找餐廳。
他記得樓下還有幾間餐廳沒有線上訂座的功能,雖然檔次差了些,但味道也不差。他跟盛聞燃都不是講究這些的人,到時候在樓下随便找個餐廳也行。
這一晚,度念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網上的事情解決後,他的心情就放松了許多,不用再擔心一覺醒來網上又腥風血雨。
第二天醒來,度念聽到廚房的方向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還有淡淡的香味飄來。
他眨了眨眼,确認自己不是在夢中後,坐起來蹬上拖鞋走出房間。
盛聞燃正站在廚房裏,用手按着鍋蓋,緊張地盯着透明鍋蓋下沸騰的水。
“你在做什麽?”度念疑惑地看着他的動作。
盛聞燃的注意全在鍋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頭朝度念露出個笑容,“冬至快樂!”
“冬至快樂。”度念往前走了兩步,看了一眼被盛聞燃擋住的鍋,“你在煮東西?”
“嗯,我在煮餃子。”盛聞燃又低頭看了看沸騰的水,只是蒸汽太多,看不清鍋裏的情況。
度念想起前幾天盛聞燃才學了包餃子,鍋裏的餃子應該是他今天早上起來剛包的。
他走過去,示意盛聞燃讓開位置,然後把鍋蓋拿開。
蒸氣散開一些後,露出鍋裏已經全部散開的餃子。餃子皮和肉餡分開,飄在水面上,像是一鍋奇怪的湯。
看到這一幕,盛聞燃有些呆住。
度念用漏勺撈了撈,沒有找到一個幸存的餃子,只好又把漏勺放下。
“你包餃子還不熟練,可以先放少一點餡,不然會很容易散。”
度念從冰箱裏拿出餃子皮和肉餡,又拿了一個碟子,給盛聞燃演示。
他修長的手指撚起餃子皮,用勺子放上肉餡,靈活地翻飛幾下,一個飽滿又形狀好看的餃子就出現在手心。
盛聞燃看得心癢,又上手試了試,這回雖然包出的餃子還是奇形怪狀,但至少不會在鍋裏散開。
兩人邊說話邊包餃子,不知不覺就包了一上午,裝滿了好幾個碟子。于是到了中午,他們的午餐還是餃子。
吃完午餐,盛聞燃人菜瘾大,又鑽進廚房繼續折騰餃子,等度念再進廚房的時候,堆在盤子上的餃子已經可以繞廚房兩圈。
他前幾天買回來的餃子皮已經只剩下幾張,肉餡也都用完了。
他們的小冰箱根本放不下這麽多餃子,度念只好把一半的餃子都煮了,用保溫盒裝好。
盛聞燃自告奮勇去把餃子送給鄰居街坊,還有酒吧的同事。
度念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那些形狀奇怪的餃子,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地把保溫盒交給了盛聞燃。
反正丢臉的不是他。
盛聞燃提着幾盒餃子離開後,度念收拾了一下廚房,也跟着出門了。
他打算先找好晚上吃飯的餐廳,等會讓盛聞燃送完餃子後直接過去。
樓下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賣菜攤主的叫賣聲,居民的講價聲,還有剛放學的小孩們的玩鬧聲混雜在一起。
度念走出窄小的街巷,沿着街道往前走,經過幾間餐廳都進去問了問。奇怪的是,這些餐廳也都被人包下了。
他看了眼空蕩蕩的餐廳,雖然奇怪,但還是沒有多問。
又問了幾間餐廳,度念都得到了一樣的回答,直到有一間餐廳的老板跟他認識,神秘地朝他招了招手,一臉八卦的表情。
“我們這一帶的餐廳今天都被人包下了,但那個客人沒有安排菜品,也沒提什麽要求,不過給的錢是真不少。”
餐廳老板臉上樂呵呵的,“不用幹活還有錢拿,這樣的好事可不多。”
聽完老板的話,度念的心沉了沉,面上卻笑了笑,又陪老板聊了兩句才離開餐廳。
冬天的天色黑得早,度念走出餐廳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餐廳老板說這附近的餐廳都被人包了,他也就沒有再繼續去找,而是往回家的方向走。
拐彎的時候,度念瞥見黑暗的街巷裏有一點猩紅忽明忽暗,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裏,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那點猩紅,沒人會注意到那裏杵了一個人。
度念眯了眯眼,轉身走過去。
還在吞雲吐霧的傅枭沒想到度念會發現自己,怔了一下,等度念走到面前才趕緊掐滅了手上的煙,又把那只手背在身後。
“怎麽站在這裏,包了這麽多餐廳沒有你滿意的嗎?”度念挑了下眉梢,看似平靜地問。
傅枭聽出度念話裏的諷刺,也沒有否認,垂了垂眸,“我只是覺得你不會喜歡這些餐廳。”
他知道度念以前喜歡去哪家餐廳,也不想看到度念跟別人走進這些低檔次的餐廳,所以才會自私地包下附近所有餐廳。
度念找了一路的餐廳都白費了力氣,心裏本就有氣,聽到他這句話更是氣笑了,“那你覺得我喜歡什麽?”
沒等傅枭回答,度念又問:“你憑什麽把自己的想法加在我身上?”
傅枭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話,度念就轉身走了。
他瞬間又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但還是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度念沒有理他,徑直走到街尾的超市,推着購物車去了生鮮區。
他熟練地在貨架上挑選,購物車很快就裝滿了一半。
傅枭邁着長腿跟在他後面,找不到幫忙的機會,想幫度念推購物車還被度念瞪了一眼。
排隊結賬的時候,度念放在口袋的手機響起,他從口袋拿出手機,邊接電話邊單手推着購物車排隊。
電話是盛聞燃打過來的,他回到家沒看到度念,就打電話過來問問。聽到度念說在樓下的超市,又問需不需要他下來幫忙提東西。
“不用,沒有多少東西。”度念随口應道。
那邊盛聞燃說了兩句,沒忍住開始跟度念說起剛才去酒吧送餃子的事,語氣帶着困惑。
“老板竟然說一看就是我親手做的,有那麽明顯嗎?”
度念想起那幾盒奇形怪狀的餃子,忍住笑「嗯」了一聲,“也沒有很明顯。”
盛聞燃在電話那邊聽不出來他的笑意,傅枭站在旁邊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度念淺淺彎起的唇角,心髒像是被一只手攥住,雖然不是滋味,又忍不住被吸引。
簡單說了幾句後,度念就挂了電話,在收銀臺結賬離開超市。
走到樓下的時候,度念低頭瞥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深吸口氣回過頭,“你要跟到什麽時候?”
傅枭視線在他手上的袋子上停留片刻,答非所問:“你要跟他過冬至嗎。”
度念有些頭疼。他不知道傅枭為什麽一直在糾結冬至,從昨天開始就把這兩個字挂在嘴上,甚至不惜大動幹戈包下附近所有的餐廳,仿佛冬至這個節日對他有多重要一樣。
要不是他記憶沒出問題,幾乎都要以為冬至對傅枭有什麽特別意義了。
度念耐着性子回答他:“我跟誰過冬至都和你沒關系,不是嗎。”
傅枭只是盯着他,眼裏有幾分偏執,“可是以前你都是跟我過的。”
他以前不明白度念為什麽每年都要他陪着過冬至,其他節日卻從來沒有提起過,直到度念離開後,他才想明白。
冬至對度念來說是重要的節日,所以度念才會跟對他來說重要的人一起過。
度念安靜了一瞬,眼睫輕眨了一下,“你記錯了吧。”
“上次你不是就拒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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