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生日禮物
第26章 生日禮物
看見陽雲林,岑蒼腳下略遲疑,不知道他怎麽會找來公司。
陽雲林也看見了他,跟着站了起來。也只是站了起來,沒有別的動作,也沒說話。
岑蒼過去:“怎麽到公司來了?”
他打量對方,有三四個月沒見了,陽雲林沒什麽變化,還是那張無可挑剔的年輕好看的臉,臉上還是那淡淡的神情。
“我去家裏,沒人,我猜你在公司。”
“找我有事?”
聞言,那淡淡的神色突然蒙上一點難為情。陽雲林垂下目光,過了一會兒才說:“今天是我生日……”
岑蒼這才看見,一旁的沙發上還有一只包裝精美、紮着綢帶的藍色紙盒,看樣子是個生日蛋糕。
“……能抽點時間,陪我過個生日嗎?”垂下的目光擡起,落在岑蒼臉上。
岑蒼看着他,喉結滑了滑,一種難名的滋味兒在心頭鋪陳開來。
“好,我也正要去吃飯。”
他往外走,陽雲林拎上蛋糕盒子跟着。
“什麽時候來的?”
“中午。”
“怎麽不打電話,至少叫人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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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在工作,我今天沒別的事。”
岑蒼到平時吃飯的餐廳,照例要了外帶,估計着陽雲林的口味,點了好些菜帶回辦公室。
辦公室外邊套着一個會客間,岑蒼把食盒放在會客間的茶幾上,把沙發推近一些,示意陽雲林坐下,遞給他筷子:“吃吧。”
陽雲林卻放下筷子:“先吃蛋糕吧。我怕吃飽了,一會兒吃不下。”
岑蒼松開已經夾住的食物,也放了筷子。
他有些不适應,沒有人給他過生日,他也從沒給別人過過生日。往常每逢情人生日,倒是會大方給錢送禮,也僅此而已。他沒時間去參加別人的生日派對,更忌諱見到情人的朋友們。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過生日不該像眼前這麽寒酸。
“怎麽不早點說今天是你生日?”
陽雲林仔細拆着蛋糕盒子:“早點說你會給我過?”
“……看有沒有時間。”
“春節都是最忙的,不巧我生日又在這段時間。但無論多忙,我爸媽每年都會給我大辦生日宴,邀請很多人來家裏,從早上一直鬧到夜裏。”
陽雲林從配件的小盒裏掏出數字“2”和“0”的蠟燭,插在蛋糕上:“我爸也許不是什麽好人,卻是個好父親。所以就算他以後再也不能陪我過生日,我也沒辦法怪他。”
岑蒼欲言又止,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陽雲林的好。
他點上蠟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幾秒後睜開眼睛,吹熄兩團小小火焰,拿起蛋糕刀,切下一塊先給岑蒼,又切了一塊給自己。
岑蒼端着紙碟裏蛋糕,甜香的味道已經鑽進他的鼻子,還沒送進嘴裏,已經覺得有些膩。陽雲林倒是對甜食的接受度很高,一口接一口吃起來。
看他吃得香甜,岑蒼也挖了一勺放進嘴裏。
很快陽雲林吃完一塊,馬上又切了一塊。既然專門來找他過生日,應該不單單只是吃蛋糕那麽簡單。岑蒼以為他會說點什麽,陽雲林卻只顧大吃,沒有別的話。
第二塊也吃完了,陽雲林看岑蒼手裏沒怎麽動的蛋糕,有些喪氣地:“你不愛吃甜食。”
“嗯,我不愛吃甜。”據說人的口味是從小養成的,陽雲林這麽能吃甜,應該是從小就吃了不少糖果蛋糕吧。
岑蒼幹脆放下了小紙碟:“你該去找袁長羽陪你過生日。你們年輕人能吃喝玩樂到一塊兒,我想他也會很樂意陪你。”
陽雲林切了第三塊:“我想找誰過生日,不是我自己更清楚嗎?”
岑蒼無話可說,只看他大口吞咽着蛋糕,一塊接着一塊。曾經那些厭食的症狀好像不治自愈了,反而化身為饕餮。
不多會兒,整個生日蛋糕都進了陽雲林的肚子,只除了切給岑蒼的。陽雲林這才停下,擦了擦嘴角,站起來:“岑叔,謝謝你抽時間陪我過生日,就不打擾你了。”
見他要走,岑蒼問:“你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
腳步停下,陽雲林轉過身。
“你特意過來一趟,在樓下等了這麽久,難道沒有什麽想要的?”
陽雲林勾勾嘴角,挂着嘲諷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嘲諷岑蒼,還是他自己:“我要你就給嗎?”
“你不說,又怎麽知道我不給?”
陽雲林定定看了他三秒,大步走過去,猛地将岑蒼推到沙發靠背上,一條腿跪在沙發上,就這樣按着他的胸膛,吻下去。
岑蒼沒有動,放任陽雲林對他的“襲擊”。
實際談不上“襲擊”。和他表現出來的強勢相差甚遠,陽雲林吻得十分生澀和猶豫,只是貼着嘴唇含了含,更多的,不知道是不會還是不敢。
親吻只持續了半分鐘,也許更短。岑蒼放任他親吻,然而不作反抗也是另一種冷淡。陽雲林在長久的等待裏蓄積的勇氣,就在這短暫的親吻裏,飛速耗盡了。
嘴唇分開時,這短暫的吻不光耗盡了他的勇氣,也耗盡了他的氧氣般,他胸膛陣陣起伏。他松開了按在岑蒼胸膛的手,直起身,看起來還算鎮定,只是紅透的臉和充血的嘴唇出賣了他。
“這就是你要的生日禮物?”
岑蒼的坦然,讓陽雲林更是無措。他強作鎮定,蹭了蹭嘴唇上殘留的唾液:“是。”
“一個吻就夠了?”
陽雲林笑了,眼睛滿是傷感:“我還能要到更多嗎……”
他話未落音,就被岑蒼抓住手腕拉扯到沙發上。
岑蒼俯身而上,抓着他的手腕按在頭頂,胳膊撐在陽雲林頭側,居高臨下盯着他的眼睛。由上而下的銳利目光,像盤旋空中的老鷹盯着地上的獵物。
“你是聰明人,應該清楚,做我的情人一定不會比做我的小貓小狗更幸福。要做類比的話,人永遠只會把最純粹無私的愛給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陽雲林掙出一只手,手背蹭着岑蒼的臉頰往下撫摸,目光也在他輕撫過的皮膚上流連,“但是做小孩就要乖,要聽話,我不要乖乖聽話,”手背蹭到脖子,他反手張開手指,緊緊掐住岑蒼的脖子。像被老鷹抓到半空的蛇,哪怕命懸一線,也要用最後的獠牙咬住他。陽雲林紅着眼睛,兇惡又絕望地,“我要你,岑蒼。”
牙齒咬住嘴唇,舌尖撬開齒關,在口腔裏橫掃、糾纏。孱弱青澀的少年抵擋不住,只能任憑他予取予奪。
氣息交換間,陽雲林呼吸裏蛋糕的甜膩氣息充滿了岑蒼的鼻腔,他唇舌的甜蜜也被納入岑蒼口中。和蛋糕膩人的甜不一樣,被咀嚼吞咽過後殘留的甜,少了厚膩,變得清淡、柔軟、溫暖,是适合入口的甜,是激起本能想要吞入腹中的甜。
像陽雲林瘋狂吞食蛋糕一樣,岑蒼也恨不得将陽雲林當作蛋糕,幾口吞下。
陽雲林第一次被這樣兇橫又充滿了欲念地親吻,分開後整個人都濕漉漉、汗瀝瀝地,泛着誘人的紅。好像是真的被岑蒼吞進了,在嘴裏囫囵一圈,吃完了甜,又吐出來。
城市裏返鄉的人潮還沒有全回來,夜裏路上的車也少。只有行道樹上裹滿的彩燈,熱鬧又寂寞地亮着。
車廂裏很安靜,只有暖風出風口的聲音“嗚嗚”地。後座上岑蒼握着陽雲林的手,跟司機說了別墅的地址。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話,只是緊握着的雙手沒有分開。随着車廂裏溫度的升高,兩只手心被汗得濕潤。
陽雲林被這潮濕弄得不太舒服,想要抽出手。岑蒼卻不許,反将手指伸進他的指縫裏,緊握着,手心也變得愈加潮熱。
陽雲林動了動,想要脫掉身上的厚重外套。岑蒼只瞥他一眼,低聲道:“好生坐着。”
他現在對陽雲林并沒有什麽好脾氣,哪怕剛剛才嘗了他的甜。
甜蜜有時也像利刃,割人喉舌,也割開了這些天蓄積在岑蒼心中的孤
寂寞就像膿瘡,随着一個人呆的時間越長,長得越大。這些在幽暗裏生産出來的東西,原本可以随着生活回歸正軌在幽暗裏被消化掉。
陽雲林偏要這時候出現,用隐忍和傷感,用那沖動的吻,一下刺破這些暗瘡,讓他的渴望和欲念頃刻之間淌了滿地,再也收不回來。
所以才不喜歡甜食,不喜歡放任欲望,讨厭任何一種失控。
回到別墅,岑蒼沒有開燈,借着外面路燈的微光,再将陽雲林抵在門上,掐着的他的下颌,急切又狂熱地親吻他。
家裏沒有別人,也沒有其他聲音,只有夾在電器的電流的滴滴聲音,被放大無數倍的啧聲和喘息。
岑蒼脫掉了陽雲林礙事的外套,摸進他的腰,才感覺到這孩子比起之前好像更瘦了些。這一瞬間的恍惚,也讓他感覺到陽雲林對于此般親熱的羞怯和瑟縮。
他開了燈,看見一張小羊般緋色的臉和一雙濕潤的眼睛,一瞬間,內疚橫生,另一重角色的感受壓了過來。
陽雲林卻眨眨眼,收起眼裏那點似有若無的受驚,踮起腳,伸出雙臂勾住岑蒼的脖子,蹭到他耳邊,呵氣如蘭:“你不能反悔。”
“摟緊點。”岑蒼咬了咬牙,挽着陽雲林的腰把他抱起來,直接往樓上去,“先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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