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原諒你了

第17章 原諒你了

程文有提前與上課老師說明唐檸不在的原因，被訓話回來的唐檸敲了敲門，禮貌的和老師說了打擾了，在程文的挑眉弄眼和林向榆随意投來的一眼中拉開了椅子。

程文在後面踢唐檸的椅子，八卦的問他怎麽回事。

唐檸從抽屜拿出本子，撕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幾段話，蓋上筆帽遞給了程文。

意思是他被留下問有沒有适應班級情況等。

後面傳回來一張紙，上面大大寫了兩個字無聊，外加五個感嘆號。

唐檸揉了揉紙塞進抽屜裏，不再回複程文。

就在這時，旁邊遞來一張紙，上面寫着：“別看窗外。”

林向榆說不看，唐檸真的沒看，重新打開筆帽，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下三字：【為什麽？】

寫完後唐檸想到了什麽，又寫道：【是誰在外面嗎？】

紙遞給同桌人沒多久，很快又傳了回來，林向榆工整的字跡寫在唐檸龍飛鳳舞的字下：【教導主任胡老師蹲窗戶看你們。】

有主任看課林向榆還敢傳紙條，唐檸收緊了握住筆的手，過了一兩分鐘才寫道：【走了嗎？】

林向榆看向窗外，坦然自若的與吹胡子瞪眼的教導主任對上視線，低頭在紙上寫：【沒有。】

唐檸：那你別回了呀！不過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唐檸只覺心梗，他壓下筆，假裝挪了挪椅子，實則去偷偷看外面的情況，他自以為僞裝的很好，結果一轉頭就和壓抑怒火的胡主任視線碰撞，來了個四目相對。

唐檸：......

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胡老師是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長的很慈祥，笑起來和藹開心，額頭上的皺紋像WiF號，是學生們最喜歡的人。

就在此時林向榆的身體前傾，完美的擋住了唐檸胡老師，打破那段超越歷史的對視，救了唐檸一命。

林向榆嘴唇動了動，吐出三個字：“看黑板。”

唐檸接收到指令，擡起頭用渴求知識的眼神看着黑板上的板書。

見到唐檸改邪歸正，外面的胡老師挺直了腰板，雙手背在身後，腰間的鑰匙搖啊搖，滿意地去巡視下一個班了。

唐檸和林向榆桌子之間的三八線前不久已經封住，唐檸挪過去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他不會給班主任告狀吧，我才從林老師那回來，要是被告狀再去一次，會被罵死的吧。罵就算了，我怕她讓我寫檢讨，要知道我從小就是三好學生，不會寫檢讨。”

“他不會告狀，但你再說話下去徐老師可能會。”

唐檸一擡頭就發現上面徐老師在扭保溫杯蓋，眼睛是望着他和林向榆的方向，雙眼裏充滿了警告意味。

一節課上的過分煎熬。

一下課唐檸擋住了林向榆翻開的書：“教導主任胡老師，這個稱呼我好像在哪聽過，你有印象最近誰在我們面前說過這話。”

林向榆趕開他的手：“唐檸，你記性好差。”

“有嗎？”

唐檸打小愛吃核桃，可能是他母上大人愛吃，懷他那會天天吃，他從小到大都愛吃核桃，唐檸不認為自己記性差。

“你仔細想想。”林向榆放下筆，手指彎曲反扣在桌面敲了敲。

唐檸順着他的手指看着刻了許多刀痕的桌面，在叩叩的響聲中表情越來越凝重，他一把按住林向榆的手，吸了口氣，緩和了心底的震驚，一字一句道：“昨晚敲門的鬼！”

“對。”林向榆示意他放開。

唐檸腦子裏亂了，松開林向榆的手望向剛剛那位慈祥小老頭站過的地方，寒意直沖他的脊背。

“他是嗎？”唐檸喉結上下滑動，眼含驚恐，向林向榆求證。

林向榆掃過少年因害怕而顫抖的睫毛，沒有說出少年想要的答案，而是像林老師一樣對唐檸賣起了關子：“答案由你尋找。”

“又是這樣！”唐檸壓低嗓子吼道：“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林老師是這樣，你也是，拜托，我真的快瘋了。”

“毀滅吧，破世界！”唐檸控制不住心底對未知的恐懼和世界為難他的憤怒，只能用一句咒罵抒發他心底的委屈。

林向榆清冷的雙眸此刻更顯薄涼，他聲音冷然，臉上的表情叫人看不真切：“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早該毀滅了，可它沒有，反而在一次次茍延殘喘中複活，以報複的存在困住所有人。”

唐檸被噎住，落寞的低下頭。

時間流逝在安靜中，周圍的一切除了唐檸和林向榆都陷入了停止了，空中飛翔的鳥兒不再扇動翅膀，池邊的青蛙吐出的舌頭停留在蚊子的面前，走路的老師，微笑的人，世界定格，林向榆靜靜地看着唐檸，而唐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發洩壓抑住的情感。

林向榆幫了自己很多，他不說很可能是因為不能說，唐檸有些後悔把自己的怒氣宣洩在林向榆身上。

唐檸擡頭時，察覺到他動作的林向榆心中微動，筆尖落在紙上，第一排的同學撿起了橡皮，時間繼續流轉。

意外卷入這場風波，唐檸的情緒千變萬化，脾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來去自如的根本控制不住，他不想變成一個随時能充起氣又洩氣的氣球，可是他只是個普通的剛經歷了高考的少年，人生閱歷并不成熟，沒有辦法在逆境中控制，只能在裏面被左右。

唐檸很煩惱，深知林向榆是無辜的，但他還是沒忍住沖林向榆發脾氣，或許是因為他太看重林向榆，他把林向榆當成了湖上的一葉方舟。

剛對林向榆發了脾氣，唐檸理清自己的思緒，頓時自責又愧疚，卻拉不下臉和林向榆直接道歉。

他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在上面寫道：【抱歉，我剛剛不是對你發脾氣。】

唐檸滿含歉意，亂的手腳不知道放哪，滿含歉意的在紙上繼續寫下：【對不起，我就是快瘋了。你原諒我吧。】

末尾畫上了跪在地上拿花哭泣的小人。

他把紙遞給林向榆，眼睛看向了黑板，餘光在偷瞄林向榆的反應。

林向榆拿到紙後表情依然淡漠，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在細讀完上面的字後，多看了右下角的跪地拿花的小人幾眼。

提筆落下幾個字：【原諒你了。】

唐檸幾乎是在他推過來的時候接過了紙，看着上面的幾個大字，不由感慨林向榆真是大方，對他不是不理睬就是無限包容，兩個極端在他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唐檸在紙上畫了個小人抱愛心。

他戳了戳林向榆的衣服，在對方投來的視線中指了指紙上的小人，然後雙手合作比出一個愛心。

“謝謝你。”唐檸比着愛心小聲說。

圓溜溜的眼睛彎成半月，淺褐色的頭發乖巧地貼在額前，少年寫盡天真、純潔，是十分恬靜美好的樣子。

林向榆靜默的望向唐檸胸前的愛心，思路回到了從前。

那是很久以前的某個早上，當時班級裏也來了一位轉校生，她是個漂亮而乖巧的短發女孩，笑起來很好看，像甜甜的蜂蜜，身上總是有股茉莉花香。

她叫周舟，諧音粥粥，名字如她可愛，周舟來到班級的當天便引起了全部人的喜愛，收獲一大群的朋友。

林老師也是将她安排在林向榆身邊坐，林向榆那時的性格沒有現在這般冷漠，起碼對于新同學的到來他會友善的問好。

周舟笑起來像盛開的花朵，眼睛亮晶晶的，她說：“同桌，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要互相關照。”

說完她給了林向榆一個巴掌大的人偶玩具，人偶是個Q版的小男孩，清爽淺色的短發，眼睛大大的，嘴角彎彎的往上翹，第一眼林向榆便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人偶，它好像是發着光的，和周舟一樣有陽光的味道。

林向榆收下玩具後，一群人圍住了周舟，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周舟驚愕的看着林向榆，在觸及到林向榆的眼神後避開了，圍在身邊的人目光不懷好意，他們流連在周舟和林向榆身上。

周舟的表情越來越僵硬，她看了看林向榆手裏的人偶，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只是後面她的态度開始變得冷淡，沒有一來時的熱情。

林向榆自然明白那群人在她耳邊嘀咕了什麽，放學時他把人偶還給了周舟，周舟沒有接，拽住書包帶，眼神躲閃。

“送都送了，哪有拿回來的，我看你也不像他們說的——算了，送你了，再見，我先走了。”周舟拽住帶子，頭也不回的沖去教室。

林向榆把人偶放進了她的抽屜裏。

第二天周舟的眼神看林向榆的眼神很奇怪，她以不習慣和男生坐為由拉出了一條三八線。

看見桌子裏的人偶時，秀麗的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她沒有把人偶再給林向榆，任由他孤零零的躺在抽屜裏，默認了林向榆的做法。

後來少女眼中的笑意不再，逐漸變寬三八線，冷眼相待，惡語相沖，最後她成了雪山中的一片雪花。

周舟走後，陽光不再照射在林向榆身上，直到現在，又有新的太陽升于高空。

林向榆不會輕易相信太陽會真的照樣他，他怕唐檸是第二個周舟。

只要唐檸不作死，他願意再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