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Chapter 20
Chapter 20
葉樊真這輩子的臉, 就在直播的短短幾十分鐘內,丢了個精光。
哦不,還有上輩子的臉, 丢在了倒立洗頭那場。
總之不管是上輩子的臉還是這輩子的臉, 丢起來都逃不開藺淺的魔掌。
說來,葉樊真覺得藺淺此人,和之前碰到的時候性格大相徑庭。
而且她似乎還知道些“獨家秘密”。
選中《歌劇魅影》一書,或許是巧合。
他只說明了《歌劇魅影》對于沈薪悅來說很特別,卻并沒有說明, 該書對沈薪悅怎麽個特別法。
藺淺的臉色當場冷了下來。
她眼中的鄙夷和不贊同,即使努力掩蓋了, 也未能全部逃過他的視線。
葉樊真當即了然。
想來她知道背後的故事。
——沈薪悅喜歡的話劇演員在出演該舞臺劇時出了意外, 臉上留了疤, 從此息影了。
就連路維都不知道。
藺淺怎麽會知道的?
圍繞在藺淺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葉樊真不得其解, 忍不住一直想。
但即便是他這樣的性格,在直播丢臉後也有些累了。
襯衫濕噠噠的, 很難受。
葉樊真快步躲進房間內,只想洗個澡睡覺。
……不願再想。
卻就在這個時候, 有人敲響了房門。
葉樊真是個隐私欲極重的人,也并不喜好社交。
他更喜歡獨處。
此刻敲門聲打斷了他正欲要做的事,葉樊真心裏有些不爽和焦躁。
但面上,葉樊真依舊端着文質彬彬的笑,拉開了房門。
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出現在眼前。
是沈薪悅。
那份不爽和焦躁, 稍稍壓下去了一點。
葉樊真的聲音裏,終于帶了上了點真實的溫和。
“怎麽了, 這麽晚,還不睡?你身體不好,別熬夜。”
沈薪悅很會辨別他人的情緒,作為寄人籬下之人,這是生存的基本技能。
她很喜歡葉樊真對她的這份特別。
于是滿腔委屈并未表現,沈薪悅只是晃了晃手機,俏皮地說道:“我剛剛看直播了。”
葉樊真表情有點挂不住。
他挪開視線。
沈薪悅:“……我以為,你會選我當觀看對象的。”
提到令他不想再回憶起的事,葉樊真抿唇。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丢臉。”
這些小細節被沈薪悅盡收眼底。
她也明白這代表着什麽。
于是鼓起勇氣來敲門時,幾乎脫口而出的話語,沈薪悅咽了下去。
她揚起笑臉:“嗯,所以我就不笑話你啦。快點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你早點睡,千萬別熬夜。”葉樊真也補充道。
說完,兩人互道了晚安,葉樊真便關上了門,去洗澡換衣服了。
只留下沈薪悅,望着門板,欲言又止。
心中一片亟待噴薄而出的焦躁。
……
樓下。
導演帶着李徊上去了,葉樊真上去了,各種工作人員也忙自己的去,散得差不多了。
一時間,偌大的一樓,只留下了路維和藺淺兩個人。
路維還穿着那身半透明性感上衣,不似葉樊真,他半點也不着急去換,仿佛一只開屏的孔雀。
這還是路維錄綜藝以來,第一次和藺淺獨處。
雖然他之前一直找機會和藺淺獨處來着……
怎麽真獨處了,他還有點緊張?
路維按捺住噗通噗通直跳的雀躍心情,心裏勸自己冷靜一點。
老夫老妻的,何至于此?
下一秒,路維眼睛發亮,上前一步來到藺淺面前,興奮道:“這麽好的天氣,出去散步吧!”
藺淺那雙漂亮但稍顯冷淡的眼,把他觑了一眼。
從上到下,從頭發絲到腳指頭。
尤其在經過那半透明衣服的時候,着重看了下,仿佛在說:穿這?出去?你是變态?
說出口的話,就更過分了。
藺淺說道:“你是狗嗎?大晚上的還要出去溜一圈。”
路維:“……”
但路維此人,沒有那麽敏感的自尊心。
他很快重整旗鼓,繼續沒話找話道:“诶你信投了沒,你投我嗎?”
藺淺:“我沒事把信投給你媽幹嘛?”
“……”路維無語凝噎。
但他更加确定,藺淺是故意嗆聲他了。
這下他更不要臉,更加明确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把信投給我。”
擅長陰陽怪氣之人,比如說藺淺,并不太擅長打直球。
饒是互聯網嘴替的藺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陰陽路維。
她也只能正面回應道:“我的約會對象,一個是葉樊真,一個是張雪松,最後一起回來的是沈薪悅,之前互動最多的是李徊。怎麽算,都不是投給你吧?”
路維沒臉沒皮地笑了下。
“我也沒機會和你約會,但我把信投給你。所以我們互投吧,誰不投誰是小狗。”
藺淺翻個白眼。
誰答應和你互投了,還小狗。
反正這裏沒別人,也沒攝像頭,藺淺不僞裝,也不藏着掖着。
她直接問道:“我倒是好奇,只是綜藝環節而已,你怎麽忽然在意起了這些。”
……而且在意的人也不對。
按照她腦子裏的劇本,路維不應該去舔沈薪悅,然後求她給個機會,把信投給他嗎?
路維實在很不對勁。
并且藺淺也知道,這份不對勁都無法歸結于雄性充滿劣根性的占有欲了。
藺淺的提問是試探,路維的回答卻是本能反應。
他想也沒想,回答道:“你是我老婆啊。”
所以即使沒約會,信給他不也很正常嗎?
藺淺卻說道:“但我們已經不算夫妻關系了。還記得嗎,離婚協議?”
一提到這茬,路維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僵了一下。
他的視線瞥向藺淺,又收回來。
心裏好像有只蝴蝶在飛,一些真相到嘴邊,路維此刻卻不知道,這些聽上去格外荒誕的話,要怎麽樣才能說出口。
但他又不甘心。
路維再次瞟了藺淺一眼。
藺淺抱臂而立,一個很自我防備的姿态。
她沒給路維糾結的時間。
藺淺:“更何況,你也t從未表現得像一個丈夫。”
她攤手,很是不在乎,也分外不解。
“我不懂你為什麽忽然又在乎起了這點名頭。”藺淺說道,“你可以繼續追着你心中的白月光跑的,不必在乎我,我說真的。”
她的目光分外坦蕩。
她的話語,也十分平靜。
不是那種刻意清空情緒的平靜,而是“不在乎這個人”,所以無所謂用詞,無所謂語氣,無所謂對方觀感的平靜。
也正是這份平靜,徹底把路維的話,全部塞回嗓子眼。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那些話,也跟着吞進了肚子裏。
空氣凝滞,仿若灌了鉛,令人無法言語。
路維覺得窒息極了。
一只手緊緊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把他掐背過氣去才好。
更令他驚恐的是,掐住他脖子的那只無形的手,不是別人,正是以前的自己。
此刻路維更清楚的是,無論什麽借口,無論什麽理由,無論他是否被沈薪悅的buff控制,造成他和藺淺之間,無法跨越的隔閡的,正是他自己。
傷害就是傷害,一旦造成,不是說句輕飄飄的“我身不由己”,就能治愈的。
他只能沉默。
路維良久地沉默。
好半晌,他終于有些憋不住,才悶出一句。
“藺淺,你真的,一點點都不在意嗎?”
藺淺還是之前的表情。
“我只知道,不在乎我的人,我也不會在乎。”
說完,藺淺覺得沒什麽必要再聊下去,繼續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于是轉身想走。
正巧這時,沈薪悅竟從樓上走了下來。
沒人知道她什麽時候出現的。
反正出聲之後,她已經站在樓梯轉角處了。
“诶,你們在這裏幹嘛?阿維你怎麽還沒去換衣服,這衣服……和你好不搭。”沈薪悅捂嘴偷笑道。
幾乎是沈薪悅出聲的同時,路維的視線就從藺淺,轉移到了沈薪悅的身上。
他快步往那邊走了幾步,越往沈薪悅那邊走,路維越覺得自己腦子不清楚了。
他的嘴上卻說:“你才是,怎麽還沒睡?你身體不好,千萬別熬夜知道嗎?”
如此兩邊都熱乎的态度,讓藺淺皺眉。
她壓下心頭淡淡的不悅,不摻和其中,轉身上樓休息。
而路維,一邊說着擔心沈薪悅的話,一邊着急上火。
他的心裏在吶喊。
什麽鬼?!
怎麽能在這種關鍵時刻,當着藺淺的面當舔狗!!!
身體卻不自覺地做出了舔狗行徑。
心裏的那團火,如同滾滾炙熱的岩漿,可惜火山噴發的口,被巨大岩石堵住,只能在內不停翻滾。
別這樣,別這樣,別這樣!
路維心裏吶喊着。
就在藺淺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意圖快速上樓時,路維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忽地眼神清明。
他的手比腦子更快。
啪地——!
一聲脆響。
路維竟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臉頰生疼,不一會泛起了紅。
樓梯轉角的沈薪悅,和路維身側的藺淺,都不由地愣住了,睜大眼睛瞪着路維。
而路維,卻抽得自己笑了起來。
他一把捉住藺淺的手腕。
“別走。”男人眼神真摯而熱烈,“我在乎你,我只想在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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