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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馬怎麽了?”

見顧如泱面色慌張,吐詞閃爍, 昭陽也有些緊張。

“難不成剛才在馬上有誰做了手腳?”昭陽也甚是擔心, 她轉頭便欲将馭馬監主事叫來, 想探個究竟所以。

“我沒事!”顧如泱拉住昭陽的手:“就是有些熱了, 喝茶, 喝茶。”

顧如泱為自己倒上涼茶,一杯接一杯, 連續三杯下了肚才緩了過來。

“昭陽莫要擔心。”顧如泱不忘記補上一句。

“如泱此時就像個孩子。”昭陽也不知為何說了這麽一句,似乎又覺得有些唐突了, 又道:“驸馬今日這捕鹿一事, 處理得很是妥帖。”

顧如泱看着已被割了喉的白鹿,它雙腳用力猛蹬着做着垂死的掙紮, 這高貴而美麗的生靈,雖然并非自己動手,可依然逃不了毀于人手的命運。

“公主若只求我平安, 那誰還有我平安?”顧如泱說着指了指白鹿旁的陳逸,他一身的鹿血, 膝蓋處也磨破了, 再看李拓,他滿身大汗, 汗珠裏夾雜着揚起的灰塵,更顯得狼狽。

“喏。”昭陽指着瑟瑟發抖的章之澤:“他也平安。”

顧如泱晃晃腦袋:“一會他家公主來了,怕是也平安不了了,畢竟他家的公主可沒我家公主這一般溫柔。”

昭陽只笑着卻不做答, 這人嘴裏這樣說着,心卻不知想着什麽,處處對表現的對自己言聽計從,可也只是鏡花水月,讓人空想。

鹿血已放,鹿也烹熟,既是分鹿肉了,作為本次宴會上最重要的環節,鹿将被呈上禦前,由秦無庸持刀親自分賞,操鹿耳者自然是秦無庸,接着面鹿面賞賜給了昭陽與顧如泱、太子禮安,鹿的排脅給了幾位皇嗣,鹿的裏脊分與群臣,大臣之中李拓也入了座,雖然這次是驸馬陳逸得了白鹿,但李拓表現非凡又是李研之子,便賜坐與李研共席。最後餘下的肉由禮部尚書黃苑按肉的等次又均分給在坐衆人,衆人一一謝恩正餐方才開始,一時間鼓樂齊放,伎人們也魚貫而入,踏起舞步慶祝着昭陽回門。

皇家顏面上依然維持着繁盛,可顏面之下依然暗潮洶湧。

“殿下,顧家那邊少了一個人。”

說話的是秦禮安身邊的一個侍衛,從整個宴席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顧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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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看看。”禮安道。

“那主仆二人也不知道在私語什麽。”楚寒揚起下巴指着杜詠方向,顧如泱已離開了昭陽坐在杜詠身邊,二人雖然是一臉笑意,但仔細看來應是竊竊私語。

“查火|藥的事情,現在安排的怎麽樣了?”禮安又道。

“已是準備妥當,就差鄭大人配合了。”楚寒看着鄭齊,微微含首。

“殿下放心,酉時過半一切皆成。”鄭齊說着向遠處親衛打了個手勢,那親衛轉身便向宮外而去了。

秦禮安嘴角一絲冷笑,他看着昭陽,心中暗道:長姐你處處與我作對,今日我定了讓你難看。

而在秦禮安的對面,顧如泱與杜詠也正說着那暗處的事,杜詠佯作觀舞,顧如泱則自顧吃肉,倒還正是秦禮安所言,二人正竊竊私語着。

“杜叔,你準備好了嗎?”顧如泱有些心急。

“好了呀,早安排妥當了,海星這不都去忙了嗎。”杜詠卻是一臉淡然。

“那怎麽沒動靜呢?”顧如泱看着北方。

“不是你交代的戌時行動嗎,這不才酉時,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好好吃飯。”杜詠說着撿了個菜心在顧如泱晚裏:“要多吃菜,少吃肉。”

“我二十一了,我的叔。”顧如泱将菜扔回杜詠碗裏。

杜詠喝了杯酒,側頭對顧如泱說道:“你說這個事情吧,你在太平島安排的時候說就是走走過場,漲漲臉面,沒什麽重要的,怎麽現在就這麽緊張呢?”

顧如泱看着昭陽的方向,昭陽正與她的幾個弟弟妹妹玩着投壺,李研也在一側拿在箭桶伺候着,顧如泱鎖着眉頭道:“反正之前這事不急,現在這事急了。”

杜詠給顧如泱杯裏倒滿了酒,重重的往她跟前一放,笑着道:“你再急也沒用,安排的戌時就是戌時,多一刻也不行。”

顧如泱将酒喝進肚裏,心裏萬般言語就憋出了一個字:“好。”

将這好字扔下,顧如泱起身急匆匆的往昭陽身邊走去。

秦無庸也安靜的喝着酒,這個孤獨的中年男人并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裏找到任何的慰籍,他不似那些青年們有着無盡的欲望,他也并不會昭陽的婚姻感到一絲的開心,甚至連顧如泱到此,他也沒有因此看到念歸城未來的光明,雖然他依然心存希望,但多的是還是對于無法選擇的人生的無奈。

“陛下,您可是乏了?”向羊看出了秦無庸的情緒,至少那雙日漸衰老的眸子裏沒有更多的光彩了。

“乏了。”秦無庸只把玩着酒杯。

“乏了便休息吧。”向羊躬身說道:“老奴這便去安排。”

話畢,向羊拂塵一抖便往前走去,這老家夥清了清嗓子正準備發話,卻見一羽林衛匆匆而入,那侍衛走在殿前向秦無庸一跪,道:“禀陛下,宮內捉住一奸細!”

“喲,這是誰膽大包了天,都跑宮中來放肆。”鄭齊高聲說道,又向李拓問道:“李将軍,你這是就搶個鹿的時間,鹿沒搶到,人倒溜進來一個。”

李拓臉色難看,他對那侍衛道:“把人押下去,我馬上去審。”

“父皇,要不押上來審吧。”秦禮安對光孝帝道:“兒臣也想見識一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長姐回門的大喜日子裏來我長生宮作祟。”

“臣也好奇。”鄭齊說道。

“臣也好奇。”吏部尚書及左右侍郎也齊聲道。

“臣以為這不合規矩,捉拿奸細乃羽林衛之責,便讓李将軍下去審便是,審完了自給陛下及朝臣們一個交待。”黃苑也加入了進來。

秦無庸将手裏的酒杯往桌上一拍,他沉下臉:“朕還沒說話,你們倒是意見多。”

他又向那侍衛問道:“你倒是說說是個什麽情況,那奸細是何人?又是怎麽進來的?”

侍衛拱手答道:“此人是一女子,随着長公主殿下入的宮。”

顧如泱一聽,這既是女子,又是随自己進的宮,不是現在不在場的顧海星,還能是誰,顧如泱走上殿前對那侍衛說道:“怕是誤會了,那是我的親衛顧海星。”

侍衛倒也耿直,并不顧及顧如泱身份反而問道:“既是驸馬的親衛,為什麽爬上了永安殿的屋頂。”

楚寒順勢說道:“萬世港送來這麽多寶貝,怕應該不是觊觎陛下屋頂的金瓦吧?”

“言重了,海星也就是海女,沒見過什麽世面,怕是在宮裏迷了路,上屋頂估計就是找找路,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杜詠也起身說道。

“杜先生莫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楚寒又轉身對秦無庸道:“陛下,涉及到皇家之事,還請慎重。”

秦無庸看着昭陽:“憶安,你怎麽看?”

昭陽走到顧如泱身邊,對着她的驸馬點了點頭,她向秦無庸道:“我自是信驸馬的。”

“好。”秦無庸揮揮手道:“李拓,把人放了吧。”

“陛下,請三思!”鄭齊再次上前。

“父皇,事及您的安全,還請三思!”禮安也上前說道。

“公主既是相信驸馬的,那審或者不審結果定然也是一樣,為什麽不把那女子帶出,當着大家的面問問看她究竟為什麽上了長生殿的屋頂。”楚寒也加入了參言的行列。

“報——”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秦無庸還未經殿下的衆臣一個準話,卻又見一水師校尉正手中執旗正往殿內狂奔,他沖到殿前又是向秦無庸一跪,同有多的鋪墊他直接說道:“禀報陛下,我軍在顧如泱的船上發現了火|藥!”

“顧如泱乃萬世港之主,公主的驸馬,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可有證據?”鄭齊向自己的這位下屬問道。

“現在我軍正與顧家番下在武安港對峙,若許我軍上船,定能找到火|藥。”那校尉一臉自信。

秦無庸看着眼下又是一場鬧劇,重重的吐了口悶氣,他目光鎖定禮秦安,問道:“禮安,又是什麽情況?”

秦禮安給鄭齊使了個眼色,鄭齊接話道:“回陛下,萬世港的船只停靠武安港,臣多次表示想上船參觀但都被其拒絕,鄭懷疑船上有鬼,便行我水師提督之責派人暗中搜查,結果發現船中竟藏有火|藥。”

杜詠笑了兩聲道:“就算是有火|藥,可也是在我船上,又未曾下過港,與齊大人何幹?”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自然要關心你這船上放的什麽!”鄭齊理所當然:“我齊家世代忠良,陛下安危一事并無大小,只要這船上的東西對我大周的安危帶來影響,便與我鄭齊有關!”

“昭陽,你可知道此事。”鄭齊所言并非無道理,秦無庸再次将問題抛向昭陽。

“兒臣不知。”昭陽坦誠答道。

“如泱,鄭大人說得可是真的?”昭陽的目光落在了顧如泱身上,她見禮安一黨言之鑿鑿,但她定是信顧如泱的,只要顧如泱說沒有,那便是沒有。

顧如泱也看向昭陽,她面色為難,甚至不敢多看昭陽一眼。

“到底是不是真的?”昭陽再次問道,見顧如泱的神色其實她已經知道鄭齊與剛才楚寒所言是真的,顧如泱的船上一定帶着火|藥,至于這火|藥用來做什麽昭陽并不知道,她也相信除了顧如泱與杜詠其它人也并不知道,昭陽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顧如泱一定不會做對自己無利之事。

“是。”顧如泱回答道。

“那我倒是好奇了,敢問顧當家為什麽帶着火|藥來我武安港?”鄭齊說道,他又指着殿外:“這問題又來了,剛才那女子爬上屋頂是真的在宮裏迷路了還是另有所圖呢?”

“李拓将軍,不如把人帶上來當着陛下的面審審吧。”秦禮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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