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恐怖故事

第45章 恐怖故事

向陽沒敢跟着付塵雨走太遠。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沒關系的,雖然天色已經很晚,但這兒視野開闊,付塵雨也沒有背包。若有什麽動靜,自己只要大喊一聲就能吸引到同學們的注意,不會有危險。

停下腳步後,向陽警惕地問道:“什麽事啊?”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問你才對,”付塵雨說,“小陽今天好奇怪。”

他的表情語調,都是一副受了傷害的委屈模樣。

向陽對此抵抗力孱弱,可一想到那個背包裏的東西,又不敢輕易對他心軟。

“你帶着那種東西,讓我沒有安全感。”向陽說。

付塵雨疑惑:“什麽東西?”

“你包裏的那些!”向陽不滿,“不要裝傻。”

“我一直帶着,又不是今天才開始的。”付塵雨說。

向陽竟無言以對。

“小陽你不相信我嗎?”付塵雨情緒低落,“我為了不吓到你,一直那麽克制,都是沒有意義的付出嗎?”

克制了什麽呢?帶着一整套的綁架工具躍躍欲試卻沒有行動嗎?

聽起來讓人更害怕了好嗎!

付塵雨又嘀咕:“我也需要安全感啊……”

什麽安全感?随時可以可以綁架他的底氣嗎?

向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就這麽沉默了會兒,他開口道:“你都沒怎麽吃東西吧?”

“餓一頓不會死的,”付塵雨說,“小陽不理我才會。”

“我、我我沒有不理你啊!”向陽有點心煩,擡起手來抓了抓頭發,接着往回走去,“你先吃點餅幹墊一墊吧。”

才邁了半步,被付塵雨一把捉住了手腕。

“親一下好嗎?”他問向陽。

“別開玩笑,”向陽抽回了手,“會被看到的。”

他說着做賊心虛般往帳篷的方向望去。大多數人或坐或站,都在吃喝笑鬧,并沒有人留意到他們。

向陽松了口氣,放軟了語調,哄了一句:“別鬧了,回去了。”

說完,便快步跑了過去。

吃飽喝足,之後終于到了這次露營活動的重頭戲。

把現場打掃得幹幹淨淨後,大夥兒在幾張鋪開的野餐墊上圍坐成了一圈,躍躍欲試。

太陽已經徹底下山了。向陽滅掉了借來的露營燈,周圍只剩下遠處路燈傳來的朦胧光線。

氣氛十足,向陽作為活動的組織者,主動抛磚引玉,給大家講了一個露營題材的故事。

內容沒什麽新意,大意是一家三口去山中露營,晚上父親帶着兒子散步,回到帳篷後卻發現妻子不見了,聯系不上。兒子哭個不停,父親心煩,獨自出去尋找,之後在草叢間找到了失蹤的愛人。

愛人并非獨自一人,他們的兒子也陪伴在旁,并表示今晚一直和媽媽待在一起。

“他非常疑惑,因為兒子明明剛才還在帳篷裏呀,”向陽講得十分動情,語調抑揚頓挫,“但妻子一口咬定,孩子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于是他們三個人回到帳篷。還沒靠近,遠遠的,他又聽到了和剛才一樣的哭聲……”他說着頓了頓,然後掐着嗓子,十分投入地輕聲喚道,“嗚嗚嗚、爸爸……爸爸……你去哪兒了呀……”

“男人停下了腳步。帳篷裏的無疑是他兒子的聲音。那麽,此刻跟在他身後的,到底是誰?”

“就在此時,有一只小小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向陽說完,壞笑着環視了一圈。

每一張臉都繃得緊緊的,屏息凝神。

“……然後呢?”貝貝緊張地問。

“沒有然後,故事到此為止。”向陽說。

衆人沉默了片刻,一個男生大聲地“靠”了一聲。

“怎麽那麽虎頭蛇尾,還以為接下來會有個大的呢!”譚天抱怨,“你,OUT!”

向陽咂了下嘴巴:“主要是氛圍感嘛,笑一個到誰啦?”

他左手邊坐着付塵雨,右手邊坐着肖棟文。

按理來說以順時針為順序更合理,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視線投向了逆時針的肖棟文。

“好吧,我來吧,”肖棟文清了清嗓子,“我不太會講故事,獻醜了。”

事實證明,他并不是在謙虛。

向陽的鬼故事雖然結尾突兀,但過程着實是把大家給唬住了的,不少人聽得寒毛直豎。

可肖棟文說的故事,卻是整個無聊透頂。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透明人,一直渴望着有人能看見自己,卻始終不能如願,在漫長的被無視中心中逐漸産生了怨恨。直到有一天,一個善良的清純仙子發現了他,主動對他伸出了友誼之手。透明人感動萬分,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永遠被忽略的窘迫境遇,卻不料仙子只是路過,并且很快遺忘了他。透明人對仙子念念不忘,排除萬難終于再次來到仙子身邊,卻發現清純仙子已經堕落,成為了邪惡又妖豔的魔鬼的禁脔。透明人最終孤獨的死去。

“呃……”向陽在他講完以後代表大家提出疑惑,“恐怖的點在哪裏?”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真正地看見他,”肖棟文說,“清純仙子并不屬于他。”

衆人陷入沉默,貝貝說道:“下一個吧。”

坐在肖棟文右邊的人是悠悠。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沒有人跟我提過有講鬼故事的環節。”

“啊?沒有嗎?”向陽尴尬,“我沒說嘛?”

“沒關系,我剛才現編了一個,”悠悠說,“大家随便聽聽吧。”

大家很快意識到,雖然一直被诟病劇本水平不佳,但一個熟練的創作者所講出的故事和普通人之間依舊有着質的差別。

悠悠的缺點是邏輯硬傷。但鬼故事根本不需要邏輯。

肖棟文的故事又臭又長又無聊,大家本來都聽困了,可當悠悠講完,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緊繃,大氣都不敢出。

“那個小男孩就這麽融化在他們面前,”悠悠語速緩慢,“那一灘液體的顏色、氣味和那種粘稠的質感,和他們晚上喝過的湯一模一樣。”

向陽一個哆嗦,身後忽然出現一條手臂,輕撫在了他的背脊。

他吓得一個激靈,原地蹿了起來。

所有人扭頭看他,而他看向了手依舊擡在半空的付塵雨。

“你好像很害怕,”付塵雨解釋,“想安慰你一下。”

“更吓人了,”向陽拍着胸口坐了回去,“大家最好不要輕易碰觸別人。”

付塵雨委屈地低下頭,吃起了餅幹。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所有人依次講完了故事,水平有好有壞,但氣氛渲染下,所有人都變得緊張兮兮的。

直到輪到了付塵雨。

“我不會講,”他平靜地告訴大家,“也不喜歡這些。”

向陽試着把衆人此刻正在想卻不敢說的話講了出來:“但你看起來很擅長的樣子。”

付塵雨搖頭:“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他說着環視了一圈,問道:“有死去的親人回來見過你們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人死如燈滅,”付塵雨說,“別自己吓唬自己了。”

“咳,”向陽靠近他,輕聲說道,“重點不是有沒有鬼……”

他本想說這樣有點破壞氣氛,俗稱KY,但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沒必要。

付塵雨老老實實陪他們一起玩才更奇怪。

大家也不敢勉強他,于是這一環節到此為止。

“接下來是不是還有別的節目?”有人問。

“對!”向陽站起身來,“氣氛烘托到此為止,接下來是大冒險!”他說着向身旁的肖棟文示意,“這是肖棟文提議的,讓他來和大家介紹一下吧!”

肖棟文剛才的故事沒有獲得任何共鳴,情緒有點低落。他起身後努力打起精神,說道:“很簡單,兩兩一組從這裏出發,繞過那邊的小樹林再回來就行。”

大家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片刻後,一個女生嘀咕道:“好黑啊……”

沿途有路燈,但不多。在這樣的夜晚湖邊漫步,原本是一件算得上浪漫的事,可偏偏大家剛才聽了大堆的恐怖故事,其中還有與露營和散步有關的內容,很難不神經過敏。

“我剛才天還亮着的時候走了一次,以散步的速度這一圈大概二十分鐘,”肖棟文繼續說道,“我們可以間隔五分鐘左右出發,一共六組,這樣帳篷這裏始終是有人的。”

他說着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自告奮勇,于是提議道:“這樣吧,我和向陽第一組出發,給大家打個樣。”

他說着離開了野餐墊,往前走了兩步,朝着向陽示意。

向陽沒動彈,而他的旁邊傳來了明顯帶着不滿的聲音:“等一下。”

付塵雨站起身來,擡手指向了斜對面的讨嫌男,用不容置喙的語調說道:“你和他一組。”

“為什麽?”肖棟文不滿,“我和向陽說好了的。”

向陽心想,沒有吧!

付塵雨轉頭看向向陽,向陽警惕地搖了搖頭。

付塵雨對他笑了笑,之後掃視了一圈衆人,說道:“如果向陽和他一組,那麽……剩下的人裏,誰想和我一組?”

現場鴉雀無聲。

肖棟文意識到了問題,尴尬地開口:“但是……”

“向陽就和付塵雨一組吧,”貝貝指了指讨嫌男,“你倆今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嗎?現在一組,正好呀。”

作者有話說:

付塵雨:想到自己随時可以綁架小陽,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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