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

袁沁眸中露出三分狐疑來, 仔細打量着面前的柳西瓊,分明是熟悉的容貌,卻是骨子裏徒生自信出來。

恍惚間就連那胎記也不如先前那般紅得觸目驚心來。

她坐在宮婢特意從殿裏帶來的梨花木圈椅中, 屏退了衆人只留了幾個親信在身旁。

見着袁沁不出聲, 柳西瓊抿唇輕笑着道:“娘娘, 聽說昨日殿中出了事,您惹得陛下不快。”

袁沁美眸微眯開口問道:“柳西瓊,你什麽意思?”

“所以奴婢肚中的孩子是您唯一能重獲榮寵的機會, 您要把握好了。”柳西瓊暗示着肚中孩子的重要性。

“你是想拿腹中的孩子跟本宮談條件?”袁沁揚起下巴, 高傲地看着柳西瓊, “本宮告訴你, 你可沒有資格跟本宮談條件。”

她微抿了薄唇, 揚聲道:“柳西瓊, 本宮警告你, 可千萬別想耍什麽鬼主意。”

柳西瓊輕輕一笑,回道:“奴婢怎麽會耍鬼主意呢?只是奴婢昨夜想了想,既然奴婢無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腹中的孩子都屬于娘娘, 還不如早些妥協的好,也省的奴婢徒受苦楚。”

袁沁輕哼一聲, 話語中有些得意,“你倒是識相, 待事成之後, 本宮必不會虧待你, 将你提為沁雲殿中的大宮女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西瓊的妥協在她的意料之中,柳西瓊一向性格懦弱,上次冒名頂替之事都忍了下來,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奴婢只願一切事了之後,娘娘能夠放奴婢出宮與家人團聚。”

袁沁淡淡瞥過柳西瓊,這倒也是她一向的心願,便也不疑有他地答應了。

她從圈椅中起身,“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地安心在這兒養胎。”

“娘娘請留步。”柳西瓊從床榻上站起身,随手從旁邊桌上拿起一物走至袁沁的身邊,“您覺得昨日之事誰最有嫌疑?”

袁沁一時分辨不清她意欲何為,只淡淡道:“這與你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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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瓊倒也不惱,只輕輕一笑,“娘娘只需想想這宮中究竟是誰與您不對盤,誰最想也最有機會下這迷情之藥。”

袁沁腦中浮現了個天真爛漫的面容,她微蹙了下眉剛想說些什麽。

卻是從外面小跑來一個太監揖手道:“回禀娘娘,昨日所有接觸過酒宴的奴才皆都受了刑,未有一人招供。”

他有些遲疑,“不過……小林子倒是說起昨個兒有除了沁雲殿之外的人來過小廚房。”

袁沁心頭一緊,忙追問道:“究竟是誰?”

那太監小心翼翼地作答道:“是陛下書房中的貼身婢女葉婉怡,她昨日親自将陛下賞賜的酒送來,當時小廚房并沒有其他人。”

袁沁藏在衣擺中的手慢慢攥緊,“果然是她。”

葉婉怡與她二人一道出自浣衣局,只是葉婉怡泡得一手好茶又會誦詩歌,一朝被太後看上送予了秦缜在書房伺候着。

葉婉怡常是一副善良熱心腸的模樣到處行正義之事,袁沁一向看不慣她這副裝模作樣,所以在浣衣局的時候她們倆便不對盤。

甚至于當袁沁頂替了柳西瓊身份,第一個站出來質疑的也是葉婉怡,幸而柳西瓊哭訴之時将所有細節都告知與她,當晚的細節她都能對答如流,才未被葉婉怡戳穿。

對于此,袁沁才不信葉婉怡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只當她是純粹出于嫉妒。

袁沁又有些疑惑,“栎忍他也試吃了,為何沒有任何感覺。”

那小太監達到:“想必是栎忍公公嘗得較少。”

袁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是猛然想起方才柳西瓊所言,随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口詢問道:“方才你想提醒本宮這下藥之人是葉婉怡?”

柳西瓊微颌首道:“除此之外,奴婢想不出別人。”

葉婉怡便是這個世界的女主,作者原本想樹立的人設是正直善良小天使,可由于筆力不濟,越到後面女主的人設越加崩壞。所謂正直善良不過是為了掩飾她自私自利的面具,更何況原作者将柳西瓊的遭遇設置這般慘的目的,便是要給葉婉怡為她出頭的由頭,凸顯出葉婉怡的善良。

故而柳西瓊暗搓搓黑她之時,也未有任何愧疚之意。

袁沁眸子裏露出幾分狐疑,“柳西瓊,在浣衣局之時葉婉怡處處幫你,你還時常當葉婉怡與我的和事佬。今日怎麽轉了性?”

“奴婢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柳西瓊淡淡解釋道,“如今奴婢是娘娘的人,一切依仗着娘娘生活,自然不想讓娘娘處處落人下風。”

“不過,奴婢多言奉勸一句,現在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最佳時機。”

柳西瓊走上前将手中的東西塞到袁沁手心中,在她耳側輕聲密語,“娘娘先前點燃暖情香,不就是期望着陛下意亂情迷之時,不會關注你胳膊上被粉蓋着的守宮砂嗎?

柳西瓊淡淡提點道:“可如今您失了寵,就算憑借腹中的孩子重新得到陛下的關注,陛下一時間也不會碰您。這守宮砂便成了臨架在脖子上随時能落下的一把刀,奴婢勸您還是早些将此事解決了再将有喜之事告知陛下。”

她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可處子與非處子可不是只有那一層膜和守宮砂的區別,娘娘還是多多鑽研如何讨陛下開心地好。”

順利送走袁沁後,柳西瓊方輕輕關上了門。

【方才你塞給袁沁的是什麽?】系統不由好奇地開口詢問道。

柳西瓊甩了甩酸疼的手,淡淡道:“當然是我精心研究出來的——春宮圖。”

系統:……

袁沁側躺在美人榻上,緩緩翻開柳西瓊遞過來的小冊子。

翻開第一頁就猛地合了上,她便不由暗罵道,這小妮子竟然如此孟浪。

袁沁想将那羞人的東西扔擲一邊,卻是想起秦缜與柳西瓊一夜纏綿後,戀戀不忘良久一直尋找……莫不是便有這玩意的功勞。

她慢慢撫上胳膊處守宮砂的位置,想了想便又拿起研究了起來,***

禦書房內。

葉婉怡身穿淺綠荼蘼襦裙,手捧着紅漆茶盤蓮步輕移地踏進書房。

遙遙地便看見秦缜挺拔地坐在紫檀雕璃龍紋案桌,她微微一笑慢步走上前将茶盤放置在了一旁,随即将泡好了茶的青瓷杯輕輕放在了桌上。

葉婉怡在一旁磨着墨,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秦缜,卻見他拿着紫毫筆勾畫着什麽。

那澄陽紙上赫然是一個女子的模樣,一雙水眸盈盈流盼婉轉。

葉婉怡想及這些天秦缜不斷派人尋找肩頭有牙印的宮婢,她微咬了紅唇,為什麽每次她與陛下稍微親近些便冒出了不知名的女子惹得陛下牽腸挂肚。

前有袁沁,今有這牙印宮婢。

葉婉怡一時間走了神手上不由用了力,竟将墨甩至在了畫上。

頓時墨漬沾染上那畫中女子臉部下半部分輪廓,只餘一雙清亮的眸子。

她猛地一驚,忙将墨放了下來,跪趴在地上道:“奴婢笨手笨腳侍奉不周,還望陛下責罰。”

做了半天的畫一朝被毀,秦缜微蹙了眉将紫毫筆放回了筆架上,瞥過跪趴在地上的淺綠身影,他低聲開口,“婉怡,你一向做事認真細致,今日是怎麽回事?”

葉婉怡心中暗痛,卻只道:“都是奴婢笨手笨腳……”

“罷了,正好寡人也不想畫了,你便随寡人出去走走。”

葉婉怡緊縮着的心微微舒展開了,秦缜為人嚴苛認真,此事若是換了他人,少不得挨一頓板子被趕出禦書房,至少秦缜待她還是特別的。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無意間瞥到被墨污染的畫卷上只剩的那一雙眸子,隐隐中有些熟悉,她卻是記不真切在哪兒見過。

九月的皇宮因為有微風的輕拂,格外的清爽宜人。

葉婉怡跟在秦缜後面,輕輕為他扇着團扇驅趕着蚊蟲,她眸含愛意地看着他的背影。

就算是一輩子就這般無名分地待在他身邊,她也心甘情願。

不知不覺地便走至一個涼亭,秦缜心頭滿滿是那夜記憶,那女子的模樣在眼前始終揮散不去,本想着出來散心能有些許好轉,卻仍無分毫用處。

他擡步走上涼亭,卻是遙遙地看見一個深灰色瘦小身影手挎籮筐地站在樹下采摘着花。

秦缜并未多加關注,剛想将目光瞥開,卻見那女子轉過了身來,臉上蒙了塊面紗,一雙眸子縱使在夜晚也清亮婉轉,像極了那夜女子的眸。

他心微微地提了起來,然而就那麽一愣神地功夫,女子的身影隐在重重疊疊的樹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葉婉怡也瞧見了,她心猛地一顫……終于知曉那雙眸子為何如此熟悉,那不正是柳西瓊嗎。

所有的信息都能與柳西瓊對應的上,她看向秦缜微怔的模樣,心頭湧上些許失落。

秦缜忙高聲吩咐着涼亭外的太監們前去追查那女子的下落,然而那些太監們搜尋回來的結果卻是并未見到任何宮婢女子在附近。

秦缜微蹙了眉,詢問着一旁服侍的太監宮女們,“你們方才可有看見那樹下的女子?”

那些太監宮女們站的遠,自是未瞧見樹下的柳西瓊。

葉婉怡不由有些慶幸,手微微攥緊輕聲開口道:“莫不是陛下太過思念那位不知名女子?才會眼前無端地出現那女子的身影。”

秦缜再次确認道:“就連婉怡你也未瞧見?”

得到葉婉怡的肯定,他不由困擾地伸出手撫了撫眉間。

躲在不知名角落的柳西瓊遙遙地看着秦缜微勾起了唇,悠悠地轉身走向沁雲殿的方向。

【秦缜已經嘗到了牽腸挂肚的滋味,你方才為何不直接現身于他面前?】系統開口問道。

“時機未到。””一是我臉頰上的胎記雖然有些淡化、但還是有些顯眼。其次……這次相見的機會我要好好利用起來,可不能白白錯過了整垮袁沁的機會。”柳西瓊美眸微眯,細細分析着道。

她喃喃自語着,“也不知曉我所暗示的,袁沁有沒有明白。”

***

果真自那以後,秦缜便再無踏足沁雲殿。

袁沁心中又急又惱,卻是苦于禁足之令無法接觸到秦缜,若真地乖乖等到禁足之日,他早就不知道把自己忘到哪裏去了。

如今的情勢,恐怕還真的只有柳西瓊腹中的孩子才能救她。

只是秦缜子嗣稀薄,至今都還無皇長子,懷孕事一出必定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到那時候,胳膊上的守宮砂便真如柳西瓊所言,成了架在脖子上随時能落下的一把刀。

袁沁一早便探聽好,秦缜這幾日都宿于禦書房,今夜也未翻牌子。

左思右想着還是派人将密信送了出去,約她原本在浣衣局時的相好林侍衛夜晚一敘。

夜幕降臨,一個身着侍衛服侍的高大身影偷偷地從後門進了沁雲宮。

随即看了眼四下無人便直接進了主殿內。

柳西瓊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她雙手環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主殿,微勾了下唇,“看來袁沁還是聽懂了我暗示的話,終于耐不住性子要解決她胳膊上的守宮砂了。”

因着作偷情之事,袁沁早已将守在主殿外的奴才們屏退了開。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柳西瓊悄悄地擡腳走了近,将耳朵貼在主殿的直棂窗外。

“娘娘既然成了陛下的嫔妃,又何必再見我這卑賤之人。”

袁沁看着臉上淡漠的林侍衛,心中不由升起層層疊疊的落寞。

在這深宮中,她哪有資格談愛。

秦缜能給她一切她想要的東西,而林侍衛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日日夜夜地在浣衣局為那些主子洗着衣裳。

她不過是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她沒有任何錯。

袁沁安撫下焦躁不安的心,方輕聲開口道:“林哥哥,可你明知道,我心中的是你。”

她一向了解林侍衛的性子,若當真将實情告知,他非但不會幫助她還會對她徹底失望。

所以她只能再一次地欺騙于他,最後地利用他一次。

“娘娘如今身份不同,此話還是少說些為好。”林侍衛忍痛将目光移開,“看來娘娘是沒有什麽要緊事了,奴才便先行離開。”

見着到嘴的鴨子要飛,袁沁快步跑了過去,猛地從後面抱緊了他的腰,“林哥哥,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林侍衛身子猛地一顫,伸手就想去将她手臂撥開,卻是發覺身子有些酥軟起來。

袁沁嬌媚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求你,陪我一晚。”

柳西瓊順着縫隙看進去,瞧見香爐中正升着袅袅煙。

她微挑了下秀氣的眉梢,沒想到袁沁為了留下林侍衛竟還點了暖情香,是料定了秦缜是不會來了。

柳西瓊微勾起紅唇,“看來……時機來了。”

***

一連數日,秦缜每晚相同時間都在那涼亭內看着那女子出現的地方,然而除了第一次,再沒有奇跡出現。

這一夜也一樣,茶已喝了三盞,可就是未有那相似的人影出現。

葉婉怡輕咬了下紅唇,出聲勸解道:“陛下,那日不過是您的錯覺罷了,您又何必如此執着呢?”

秦缜手握着茶盞,眸光緊緊盯着不遠處的樹叢,“還從未有女子讓寡人如此朝思暮想,寡人定要将她找出來瞧瞧她究竟是怎般的女子,竟是有如此的魅力。”

葉婉怡看着秦缜執着的模樣暗想着,若當真将柳西瓊找出來,見着是那樣的容貌想必陛下就該死心了呢?

可她又隐隐覺得此事絕非她想得那般簡單,更何況如今她也錯失了說出柳西瓊身份的最佳時機,此刻說出只能讓秦缜察覺到她故意隐瞞。

葉婉怡糾結了下,還是決定将柳西瓊的身份隐瞞了下來。

“陛下,夜已深,那女子想必是不會再來了……不如回寝宮歇着吧。”

秦缜微嘆了口氣,将手中的茶盞方回桌上站起了身,“罷了,擺駕回宮。”

就在他踏出涼亭的那一刻,秦缜不死心地再度往那兒看去,一個挎着花籃的身影竟又若影若現在樹叢中。

他忙高聲吩咐着身邊的太監們追去。

葉婉怡微福了下身,“陛下,奴婢也想看看是怎般的女子,請讓奴婢也前去找尋。”

得到首肯的她,忙撩起了裙擺往那樹叢中找去。

柳西瓊吊夠了秦缜的胃口,再以那般的容貌出現,只會讓秦缜大失所望。

葉婉怡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讓他癡迷于自己想象中的女子,要早日打破他的幻想才好。

若是那些奴才找得到最好,就算找不到她也可以騙着秦缜,說見那女子朝着沁雲宮去了。

栎忍帶着太監們将那園子裏繞了個遍,就是未曾找見柳西瓊的身影。

他剛想高聲叫住散布園子內的太監們,就此回去交差,卻是在角落看見一深灰色身影。

栎忍擡腳走過去,一直纖細的手臂伸了出來,将他拉了過去。

擡眼是一雙水盈盈婉轉的眸子,他不由一愣,“西瓊姑娘,竟真是您。”

見着柳西瓊微微一颌首,栎忍忍不住說道:“姑娘還是快些離開吧,這裏以後就不要來了,皇上對您想念地緊,恐怕一時半會是忘不了了。”

柳西瓊坦言道:“栎忍公公,奴婢今日前來……就是為了當日之事。”

栎忍見她神情不對勁,忙開口追問道:“姑娘是改變了心意?”

柳西瓊眸中漸漸染上淚意,“奴婢将沁才人最愛的玉如意給打了碎,若是讓她發現定會要了奴婢的命,奴婢實在沒了法子,如今只有陛下方才能救得了奴婢,還請公公助奴婢一把。”

葉婉怡繞過重重疊疊的樹木,卻是半途中遇上一道前來尋找柳西瓊的栎忍。

微颌首打過招呼,她便想擡步離去。

栎忍突然開口道:“婉怡姑娘請留步,我有一事相商。”

葉婉怡頓住腳步看向栎忍,“公公,有事直言便是。““方才我見到那名女子走進了沁雲宮內,想必是沁雲宮裏的宮婢。”栎忍斟酌了下方道,“只是……此事可以麻煩姑娘替我說出嗎?”

葉婉怡一愣,果真如她猜測一般,那女子正是柳西瓊。

她不由有些疑惑地問道:“能幫助陛下找到那位宮婢是大功一件,公公為何不自己說?”

栎忍想起柳西瓊方才的話語,若是由他來說出那宮婢走進沁雲宮之事實為不妥,只因與先前并未找出肩頭有牙印宮婢之言相悖。陛下若是有心細究下去,必會發現不對勁來,所以此話還是換一個人相言較好。

聽着栎忍細細解釋來,葉婉怡沒有拒絕的理由,就算沒有栎忍這一茬,她原本也是打算将柳西瓊的身份告知秦缜的。

得到了消息的秦缜猛地從涼亭中站起了身,俊朗嚴峻的臉頰不由緩和起來。

他薄唇旁抿着一抹笑,喃喃道:“終于讓寡人找到她了。”

寤寐思服多日的秦缜今日終于有了那美人一絲線索,他的步履不由輕快了許多葉婉怡默默跟在秦缜身後,心中不由暗痛起來,可随即預想到秦缜見到柳西瓊時的模樣,不由又寬慰了許多。

那涼亭的位置離沁雲宮極近,門口守候着的太監們見着秦缜一行人往這兒走來,一個個臉龐湧上了笑容。

娘娘失寵多日,陛下終于還是想起了娘娘。

太監們忙跪下行禮,随即便要進去通傳。

秦缜随意地擺了下手,栎忍忙上前道:“不必通傳沁才人,快去将宮裏的宮婢全部叫喚出來。”

那些個太監們微微一愣,臉上的笑也收斂了起來。

想起當日之時不由有些感慨,看來陛下心心念念地竟還是那名牙印宮婢。

他們不敢違逆,忙退了下去小碎步去往宮婢所住的大通鋪屋子。

秦缜踏入宮內,随意瞥了眼正殿門窗緊閉的模樣,微蹙了下眉,“怎麽未有奴才在沁才人門口候着?”

太監忙道:“回禀陛下,是沁才人體恤奴才們,今日不用守夜。”

這些奴才們一向是趨炎附勢的,袁沁第一次正式侍寝便被下旨降位分,秦缜下意識便覺得是這些奴才們故意苛待。

袁沁畢竟是自己救命恩人,如此對待實為不妥。

明日便命人賞賜些她什麽吧。

秦缜一邊想着一邊往主殿那兒走去,一旁的太監們忙搶先幾步要去推開殿門,就在這時,殿內卻是傳來了男人的喘氣聲和女人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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