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被奪走身份的無鹽宮婢

柳西瓊不慌不忙地将口脂放在了桌上,擡眼看向秦堔。

他一向俊朗潇灑的臉龐帶着幾分凝重, 就連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懶得再露出來。

柳西瓊微勾起紅唇, 調笑起來,“怎麽, 王爺舍不得了?”

秦堔翻窗而進颀長的身子站立在她面前,如星般璀璨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 頗為認真地道:“對,本王舍不得了。”

“秦缜已經來了, 在套房內坐這呢。王爺現在才後悔, 豈不是太遲了。”柳西瓊一面淡聲說道,一面将耳墜輕輕戴上。

綠瑩瑩的耳墜襯得她的耳朵更加白皙嬌嫩,刺地秦堔眼睛有些隐隐作痛。

見她已然打定了主意,秦堔有些無奈地抿住了薄唇, 靜靜地看着她将首飾一一戴起來。

門口主事媽媽輕聲呼喚起來, “琴蘿寶兒喲, 你可收拾好了?外面的公子可都等着你呢。”

柳西瓊微微揚聲,“這就好了。”

随即從圈椅中優雅地起了身, 拿起一旁的月白色面紗緩緩将如皎月般清靈明豔的容貌掩去。

“本王不明白, 你為什麽還要回去。”秦堔終于忍不住開口, 他凝着眉眸光定定地看着柳西瓊, “明明按照計劃,一個月後本王可以自行帶兵攻進皇宮, 你只需要在本王身邊看着便好, 你又何必再進那是非之地。”

柳西瓊盈盈水眸沾染着些許笑意掃了過去, 輕聲道:“有些賬,我終究需要自己去收。”

秦堔看着柳西瓊擡起白皙纖細的手将門輕輕推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心中卻是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她這般一去……便永遠都不會回來。

秦堔輕聲安撫自己,罷了就讓她回去,最多不過一個多月時間他便能将柳西瓊搶回來,他緩過神來從柳西瓊的房間翻了出去。

***

外面人聲鼎沸,包間內卻格外的安靜。

秦缜端着一杯酒獨自斟着,一杯一杯下去栎忍終于見不得他這般,忙出口勸道:“主子,您可不能再喝了。太醫吩咐過了,您的眼睛要少碰酒才好。”

秦缜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将杯中最後剩餘的殘酒喝去方才輕聲問道:“栎忍,你說那琴蘿當真長畫上那般模樣嗎?”

眸光落在空蕩蕩無酒的茶杯中,就連他也不知曉如今來此地究竟是對還是錯。

栎忍微颌首,回應道:“這位琴蘿姑娘據說是瓊美人的流落已久的親生胞妹,自是與瓊美人長了一個模子來。”

秦缜嘲諷地微勾起了唇,便是長了一個模子……那又如何。

他擡起酒壺想繼續斟着,外面的喧嚣卻一下子靜了起來,古琴突然響起,那聲音松沉而遠達,仿佛是由遠古而傳來的思念一般。

秦缜舉着酒壺的手一下子便放了下來,擡眼看去卻只見一名女子坐在臺上彈着古琴,雖長得也是俏麗無雙,可分明沒有半處是與柳西瓊相像的。

他不由微蹙了下眉頭,黑眸中閃過些許失望。

那女子卻是突然由散音轉為泛音,琵琶的聲音突然交融進去,那聲音清清冷冷地宛若珠玉落在盤間那般清脆靈動。

随即只見一名女子身穿一襲湘妃色衣裙腰中系着一塊綢緞,她懷抱着琵琶一面彈着一面緩緩而妖嬈地從天而降。

她的衣擺随風而揚起如游龍驚鳳,又如同一朵綻放的扶桑花在空中搖曳生姿。

她的面上戴着薄薄面紗,露出的雙盈盈泛着春意朦胧,勾魂心魄,妩媚至極。

雖是見不得陣容,那偶爾露出白皙肌膚、翹挺的鼻子、殷紅的唇,不由得讓人遐想那紗下的姿色。

秦缜手上握着的酒杯瞬間落在了地上,碎片撒了一地,他卻是恍若未聞只靜靜地盯着她的眸。

她的眸純潔幹淨如三月泉水,卻又璀璨清亮若星辰。

這眸子太、太……像了。

栎忍看了眼秦缜,不由微嘆了一聲。

陛下如今的模樣像極了他前些日子目瞪口呆的模樣。

衆人皆都屏氣凝神地看着臺上的美貌女子,生怕錯過了半點精彩之處。

她的腳剛一觸碰到地面,她便随着樂曲反彈着琵琶旋轉起舞,宛如敦煌壁畫的飛天神女一般明豔動人,纖細白皙腳腕上的鈴铛随着鼓點應聲響起,清泠泠地宛若冰淩相碰。

衆人不由輕抽了口氣,她的琵琶記憶已是精湛,卻不曾想她竟還會反彈琵琶……這早已失傳的技法。

秦堔站在包間內緊緊盯着柳西瓊,不由露出了驚豔欣賞的眸光。

柳西瓊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曉的精彩,就連他也不清楚。

秦堔看着對面包間呆立的秦缜,微抿住唇更加後悔起為何答應幫助她重新返回皇宮。

不過……以柳西瓊的能力,就算沒有他幫助也能輕松回去吧。

秦堔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随即眸光更加堅毅起來,柳西瓊還未回去,他幾乎已經等不及攻進宮中将她搶了回來。

随着古琴最後一個散音結束,柳西瓊将腳尖一頓,把琵琶抱在懷中盈盈微彎了腰,随即身影走進了後臺。

臺下的男人們瞬間又喧嚣了起來,紛紛抱怨着未能見到美人的面容。

主事媽媽笑吟吟地走上了臺,她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搖錢樹真是相當的滿意,不用她細心□□那技藝已經是吟沁樓頂尖。

在公布出得價最高者方能有幸見得琴蘿姑娘真面目的時候,下面的賓客紛紛吵鬧了起來。

可當競價開始,他們想起那帶着春意的勾魂眸子來骨頭酥得癢癢,紛紛叫起價來。

“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秦缜抿住薄唇靜靜地聽着他們競價,栎忍偷偷瞥了眼他見他沒有叫價的想法,忙試探地出聲道:“主子?”

秦缜像是嘆息一般開口,“栎忍,你說這世間真當會有如此相像之人?便縱使胞妹……竟是連這眼神也如出一轍。”

“聽說雙生子都是心有靈犀的,就算是眼神說不定也一樣呢。”栎忍輕聲道。

秦缜微閉了下眼,“他們太聒噪了,去叫個能讓他們靜下來的價格。”

栎忍躬身稱是,随即往前走了三步揚聲高喊道:“一千兩。”

彼時競拍不過才拍到五百兩,便是五百兩有些人都覺得貴了,不過是見美人一面又哪裏值得起這個價格呢。

此刻栎忍的一千兩瞬間讓全場靜了下來,主事媽媽笑得宛若一只盛開的菊花,笑眯眯地盯着栎忍的方向心中暗想道,當時将那琴蘿姑娘如娘娘一般供着果真沒錯。

對面的包間卻是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兩千兩。”

站在陰影處的柳西瓊看向那個方向微蹙了下眉,秦堔究竟在搞什麽名堂。

她擡腳走到包間門口,門口的小厮見着她來了,連忙讓路讓她進去。

栎忍的競價已叫道:“五千兩。”

小厮面色一僵,回頭試探地看向懶散躺在一旁的秦堔,“爺,咱還叫嗎?”

秦堔閑閑開口,“當然叫。”

那小厮剛想開口,卻是被一聲清靈女聲叫住,“秦堔,你是故意來給我搗亂的不是?”

秦堔一瞬間精神了起來,翻身從椅子坐了起來一臉笑意地看向了剛踏進門檻的柳西瓊,“你怎麽來了。”

“少轉移話題。”柳西瓊微擰着秀眉,淡淡道。

秦堔一貫潇灑倜傥的模樣收了起來,倒像是莫名被遺棄了一般委屈道:“若是讓他輕易到手了,可就不珍惜了,本王還不是為你好。”

“我看你是存心想搗亂。”柳西瓊沒有因為他這副委屈的模樣露出任何動容的神情。

秦堔微嘆了一聲突然又正經了起來,颌首道:“本王後悔了,別回去好不好。你若是有賬,本王替你收。你不就是想找那老太婆的麻煩,等本王上了位,讓她給你當洗腳婢。”

柳西瓊笑了起來,堅持道:“雖然讓她當洗腳婢聽起來還挺有意思,不過那太久了,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畢竟這副身體的壽命還剩一個多月,她要好好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呢。

秦堔卻是沒懂她的意思,只當是她太過心急,連一個月都等不及。

他從圈椅中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身前認真地叮囑道:“回去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你讓人欺負了,本王可能要等不了按計劃行事了。”

柳西瓊眸中沾染了些許笑意,分明都是個計謀頗深的王爺,到了她面前卻像是個毛頭小子。

吟沁樓的丫鬟找了一圈都未能找到柳西瓊,終于在二樓的包廂門口見着了柳西瓊的身影,忙小跑了過來,“琴蘿小姐,那位公子用了五千兩拍下了正在房間裏候着您呢,媽媽到處找您快急瘋了。”

柳西瓊伸出手輕輕撫了下秦堔的腦袋,柔聲道:“乖,一向都是我欺負別人的份。”

怔在原地看着柳西瓊的背影片刻,秦堔方才反應過來,得,他拿人家當相好,人家的态度怎麽這麽像哄小狗呢。

想及她說的話,他不由哼了一聲,這丫頭究竟在逞什麽能,當初若不是他及時相救,她早已喪生火場了。

***

秦缜坐在圈椅內微抿着薄唇,定定地看着門口。

主事媽媽急的轉了幾圈,讨好一般地看了眼秦缜說道:“琴蘿姑娘去悉心打扮了,公子可千萬別急。”

秦缜淡淡瞥了眼她,卻未開口回應。

他眸光中泛着冷意,分明是俊朗的優雅公子,全身卻都籠罩着陰沉抑郁的氣息。

主事媽媽咽了下口水,知曉對方不好惹,便更是有些急了踏出門檻想要自己去找的時候,卻看見柳西瓊不慌不忙地款款而來。

柳西瓊是她的搖錢樹,主事媽媽不敢随意說只捧了笑去迎,面對她身後跟着的小丫鬟卻是換了一個面孔責罵道:“怎麽這般笨手笨腳的,找個人還找了這麽長時間。”

主事媽媽将門關起來,揪着小丫鬟便出了去。

栎忍也識趣地出了門。

心心念念的人終于在眼前,秦缜一對上柳西瓊的眸子瞬間便怔愣在了原地,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初見的時候。

他想她想的寤寐思服,卻只記得她那雙盈盈流盼的眸子。

柳西瓊微微福了下身,“公子。”

聲音如廊下的冰淩,帶着清淡的涼意沁入肌骨。

秦缜眸光微動,聲音也像極了她。

他擡起微僵的手伸手想要将她的面紗摘下,卻是在觸及到面紗的那一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勇氣。

柳西瓊卻是輕輕一笑,主動将那月白色的面紗摘了去輕輕放在他的手上。

她眸光潋滟幾乎妖嬈地勾魂,“公子,可對奴家的容貌滿意?”

秦缜幾乎以為柳西瓊沒有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可當目光落在她右頰上,他的面色一下子就冷凝了起來。

柳西瓊早已死在了大火中,更何況她身為浣衣局婢女又怎麽會如此高深的琵琶技巧。

他就是這般呆呆地看着不說話,末了倒是柳西瓊有些不耐地挪動了腳步坐在古琴旁開口道:“公子,不如奴家為您彈奏一曲吧。”

可終歸将她帶回去也是算個念想,他欠西瓊的往後他會好好還在她妹妹身上。

秦缜眸光重新鮮活起來,“琴蘿姑娘,你可願和我回去?”

柳西瓊指尖觸及古琴,悠悠的樂曲響了起來,她輕靈的聲音也一道出現,“公子衣容華貴,談吐不凡,必定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可大戶人家皆都規行矩止,像奴家這般逍遙慣了的,又如何能在那種環境下真正得到安定。”

秦缜眸光緊緊盯着她的臉龐,柔聲道:“我答應你,若你跟我回去,那些規矩你不必守,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一點委屈。”

柳西瓊的手指停了下來,她抿唇輕笑着,“公子此話說的動聽,奴家可是有點心動了。”

“既然心動,不如便跟我回去。”秦缜的眸光放柔,聲音輕地像是怕吓壞他一般。

以他的權勢,若是想要,綁都能将人綁回去,可他卻不忍這般的去對待她。

柳西瓊歪了下頭,頗有些嬌俏的模樣,“可奴家聽姐姐們說,男人的話都是不可信的,若奴家跟您回去了,您是騙奴家的怎麽辦?”

秦缜走近,沉聲道:“寡人是帝王,既是開口,便是一言九鼎。”

柳西瓊微微一怔露出些許驚訝,随即又輕輕柔柔地笑了起來,伸出手臂輕輕搭在了秦缜的脖頸上,明豔動人的臉頰上竟是妩媚妖嬈。

她貼近了秦缜的耳朵,突起若蘭,“可奴家還是擔心呢。”

秦缜将她抱起走至床邊,吻上她的紅唇,“往後你便是寡人的貴妃,這後宮中誰都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你既是進了宮,這琴蘿的名字便叫不得了,從今往後你便叫——柳西瓊。”

柳西瓊的唇上沾染了具有迷情致幻的奇箐藥粉,秦缜意亂情迷間自是未能發覺她并不是處子之身秦缜将她帶回宮的第一天,果然如他所言,将她秘密安排了個太傅之女的身份封為了貴妃。

秦缜将一名青樓女子接到宮中之事自是瞞不過太後,可自從柳西瓊那件事之後,秦缜顯然已不像原先那般孝順待她。

然而光是看着秦缜荒唐實在有些受不了,想要命人将那新的“柳西瓊”喚來,自己派去的姑姑卻是被攔在了門外。

眼見着那貴妃入宮已有十多天,太後仍然未能見過一面,她氣急攻心的同時卻日日夜夜地夢起了柳西瓊。

每一日剛合上眼沒過多久,便聽見耳邊有着女人輕聲的哭泣聲,張開眼卻是瞧見柳西瓊笑吟吟地站在面前看着她,輕聲道:“母後,在火裏妾身好疼呀。”

她右頰上的胎記紅的刺目,像是汩汩流出的鮮血,又像是那不斷跳動的火光。

太後驚吓之餘發出尖叫,守在外面的姑姑太監們聞聲進來,柳西瓊的身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太後本就上了年紀這一來二去很快就病了,一大早太監來傳報此消息,柳西瓊在栖霞宮知曉此事的時候正巧秦缜在上早朝。

柳西瓊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內監,随即将杯盞放了下來,輕聲喚來宮婢,“且給本宮換身素淨衣裳,本宮要替陛下侍疾。”

這段時間秦缜費盡心思阻撓自己與太後見面,柳西瓊當然是知曉這其中緣由。

只因那半夜裝神弄鬼吓倒太後的便是她,她輕輕往臉頰上撲着粉,她夜夜不睡覺将秦缜迷倒了去做這件事,她容易嘛她。

如今那老太婆既然病倒了,柳西瓊自是不可能就這般放過她。

白皙纖細的手指悠閑地繞着青絲,誰叫太後的把柄實在太多了,她便是不想報複都不行。

宮婢聞言一臉欣喜,忙将衣服拿了過來。

她心中自是不曉得自家主子是怎麽想的,還以為主子開了竅終于知曉讨好陛下呢。

陛下也是奇怪,明明主子清清冷冷地不愛搭理人,可偏偏陛下就像是吃了迷魂藥一般日日留宿在這栖霞宮中。

主子說什麽也不惱只一味的寵着,倒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看着幹發愣。

柳西瓊從轎辇上下來的時候正值秦缜那兒早朝下,從太監口中得出秦缜正坐着儀仗往這兒趕來的消息,她輕抿了下唇将笑意掩去。

等會好玩的便要來了。

就連一向服侍着太後的姑姑們見到柳西瓊也是猛地一愣,随即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都從各自的眼中讀出了驚訝地情緒。

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随即見着柳西瓊要進去,她們想着太後的病情便是因着她而生,見了她怕是病得更加糊塗。

姑姑們忙擋在了門口輕聲說道:“貴妃娘娘,太後生病了現在恐怕不能見客。”

柳西瓊倒也不意外,只輕輕一笑,有禮有節道:“正是聽說太後病了,本宮身為貴妃自是應當作表率,前來侍疾。”

聽見柳西瓊這般說,姑姑們一瞬間也微愣了下。

只因太後生病,侍疾自是後宮嫔妃應該做的,柳西瓊這般說她們便也沒了阻攔的由頭。

畢竟她們是奴婢,而柳西瓊卻是這後宮最高貴的存在,又誰能攔得住她呢。

如今太後正睡着,她們也不好去通傳她。

就在她們愣神的功夫,柳西瓊便由着貼身宮婢攙扶着進了殿間。

正好便撞見了從內殿出來的涼兒,涼兒一見到柳西瓊一瞬間也呆愣在了原地。

她知曉這位新來的貴妃與以往的瓊美人相似,卻是不知曉竟如此相像,除了那胎記……其餘竟是一模一樣。

見着柳西瓊要往裏面走,涼兒一下子便反應過來攔在面前,“你不可以進去。”

柳西瓊還未說話,她身旁的宮婢便開口指責道:“我家娘娘前來侍疾,有你這丫鬟什麽事?”

“侍衛!太後的病就是因為她而起,不能讓她進去!”涼兒向外面侍衛呼救着。

“胡說八道!我家娘娘進宮不過十幾日時間,連太後的面都未見上,又何來的太後之病因她而起。”柳西瓊的宮婢也分毫不讓。

那些侍衛頓住了腳,顧着柳西瓊的身份還是未阻攔。

柳西瓊冷冷地瞥了眼涼兒,“聒噪,拖下去掌嘴二十。”

身後的太監忙走了上去将涼兒拖了下去,有涼兒在前剩下的人更是不敢阻攔。

柳西瓊繞過層層帷裳,終于看見太後閉着眼眸睡在榻上,一旁的太醫正岣嵝着背寫着方子。

見着柳西瓊來,忙起了身揖手輕聲道:“下官見過貴妃娘娘。”

柳西瓊微擺了下手,随即也輕聲開口詢問着太後病情。

“太後是心病所結,又受了驚吓,只需靜養便可。”那太醫未見過以前的柳西瓊,倒也沒意識到她來的實在不适宜。

柳西瓊微颌首,随即便半跪在太後的榻前,從一旁的奴婢捧着的銀盆內拿起毛巾擠幹了,輕輕為太後擦拭着臉頰。

那太醫臉上不由露出欣賞的神情,這貴妃娘娘不僅容貌美還如此孝順,雖然入宮晚,但侍疾竟是比任何一位嫔妃都要來的及時。

太後微睜眼瞧見面前的是柳西瓊,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叫了起來,“柳、柳西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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