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知人知面
“巫大人。”郭弘磊與同伴一道,躬身行禮, 神色沉靜。
時日一長, 衆兵卒心知肚明巫海不茍言笑、注重禮節,故誰也不敢輕松說笑, 個個中規中矩。
巫海負手昂然,扯開嘴角, 微笑道:“都起來罷, 日常見面無需多禮。”
“謝大人!”衆兵卒拘謹幹杵着,眼睛不知該往哪兒看的,索性低頭看雪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郭弘磊站在人群中,雖高大挺拔, 卻恰被更高大的壯實潘奎擋住了,安靜旁觀武官們交談。
巫海沒話找話, 威嚴問:“戰場可清掃幹淨了?”
歇息之前, 我們不是已經詳細禀報了嗎?潘奎心裏犯嘀咕,卻責無旁貸,抱拳答:“按例, 敵屍已坑燒,大乾英烈則一一記冊入檔, 正陸續妥善安葬!”
在場的另一名百戶, 老羅接腔禀告:“此外,所有散落的兵器等物均已收集, 全運回去了,交由軍中處置。”
“唔, 好。”巫海滿意颔首,拍了拍潘奎的胳膊,贊道:“今日一戰,你大敗北犰藏蹤蹑跡的高手,鼓舞士氣,顯揚軍威。勇猛善戰,很不錯!”
潘奎免不了謙虛一番,“您過譽了。這是邊軍的分內之事,應該的。”
巫海叮囑道:“辛苦一場,慣例該犒勞弟兄們,你們幾個百戶商量商量,定下了日子就報上來。”
“是!”潘奎和老羅一齊領命。
自始至終,巫海只在打照面時沖毛振微笑一颔首,而後便故作忙碌狀,親切與手下交談,把外人晾在邊上。
毛振心下了然,卻不急不躁,溫和道:“你們談,我忙去了。”
“嗯?”巫海狀似回神,挪近兩步,熱絡問:“急什麽?再聊會兒吧?大敗敵兵,咱們一起慶賀慶賀,如何?”
“行吶,人多才熱鬧!”毛振笑眯眯,爽快道:“待會兒我指派個人過來,到時咱們好好兒喝幾杯。”
Advertisement
“一言為定!”
毛振笑着點點頭,帶領自己的人識趣離去。
片刻後
巫海餘光一瞥,皺眉問:“受傷了?為何不回去休養?”
“皮肉之傷,早已包紮了,不怎麽礙事。”郭弘磊只得又解釋一回。
巫海微微一笑,細長腫泡眼冒精光,聽似關切,實則意有所指,含笑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按例,傷兵應該及時地休養,待傷勢痊愈後,才能上陣殺敵。自古在軍中,人人都得遵守規矩,無一例外。你明白嗎?”
郭弘磊一板一眼,佯作沒聽出弦外之音,抱拳答:“明白。”
“明白就好。”巫海繃着不冷不熱的笑臉,誇道:“我聽說你殺敵時十分英勇,這不錯。因此,你更得保重身體,以繼續為國效命。”
“多謝大人關心,您過獎了。”郭弘磊謹言慎行,盡力避免無意中得罪對方。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小心。
當衆隐晦敲打“不識擡舉之人“一番,巫海才心氣平順,踱步離去。
哈哈哈,郭二公子,你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田波看足了熱鬧,偷偷幸災樂禍,巴不得心目中的“狂妄纨绔“立即倒黴。
傍晚。營門
營門下馬,乃軍中鐵律。
“籲。”潘奎率先勒缰,翻身下馬後,自有親信湊近接過缰繩與馬鞭。
“郭弘磊!”潘奎昂首闊步,一一回應守營門兵丁的問候。
“大人?”郭弘磊疾走幾步趕上,“您有何吩咐?”
風雪暮色裏,親兵會意,不遠不近地尾随。潘奎環顧四周,見無外人,才皺眉問:“你小子是不是拒絕了巫千戶的提攜?”
郭弘磊早有準備,鎮定問:“您是指親兵一事嗎?”
“對。”
郭弘磊便告知:“這陣子,我反複考慮,因自知愚笨,恐怕無力勝任——”
“少拽文,你直說結果,到底拒了沒拒?”潘奎急性子地打斷。
郭弘磊坦率答:“拒了。”
潘奎瞬間倒吸一口北風,瞠目結舌,扼腕質問:“什麽時候的事兒?我一再叮囑你務必慎重,為何仍沖動回絕?”
郭弘磊一怔,如實相告:“前天晚上。您放心,事先我小心斟酌了措辭,委婉含蓄——”
“委婉沒用,含蓄也沒用!”潘奎步履匆匆,憂心忡忡,邊走邊壓着嗓子訓導:“小子,你得罪巫千戶了,難怪他今日話裏有話,分明是在敲打你!”
郭弘磊嘆道:“似乎是。”
“似乎?不必懷疑了,他就是沖着你!”潘奎戎裝染血,凝重道:“別人或許摸不準,但我認識他近十年了,一聽便明白。唉,巫大人他——”
這時,慢了一步的老羅追趕靠近,疲憊道:“嗳喲,從昨晚忙到現在,又累又困。奎子,走,一塊兒去夥房弄點熱乎飯菜。”他舉拳砸了摯友胳膊一下,順便招呼:“小夥子,你也去!”
郭弘磊尚未吭聲,潘奎便沒好氣地說:“不了,這小子得先去找大夫看傷。”
“哦?也對。”老羅扶了扶頭盔,臉上猶沾着敵血,愉快道:“夥房的老熊手藝可好了,他擅做羊肉面,還會釀苞米酒,你肯定吃了還想吃,恨不能頓頓吃!”
郭弘磊莞爾,“可惜了,我沒口福。”
“老羅,你別饞他了,這小子守孝呢,即使沒受傷,他也不喝酒。”潘奎黑着臉,大感頭疼。
“什麽?”老羅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盯着人,詫異問:“自守孝以來,你當真沒沾過酒?”
郭弘磊點了點頭。@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老羅脫口而出,“傻愣!你未免太死心眼了吧?”
父兄去世,喪禮極簡陋,親人無法按制守孝……于情于理于孝道,我實在不能飲酒。但這些苦衷,郭弘磊不便表明。
潘奎不忍賞識的手下為難,打圓場道:“你說對了,這小子偶爾愣頭愣腦的,忒倔。哼,初入伍時他甚至戒葷,被我狠狠責罵一頓,他才改了。”
老羅張了張嘴,忍不住勸說:“咳,‘百善孝為先’的道理,我們也清楚。但你如今是一名新兵,整天辛苦操練、巡衛殺敵,這不吃那不喝的,怎麽行?依我看,孝在于心,只要你有孝心,天地神佛都知曉,無需特地表明。”
“聽聽,你聽聽,老羅說的多有道理!”潘奎簡直恨鐵不成鋼,嚴厲囑咐:“從今往後,你切莫再沖動莽撞了,凡事得三思而後行!”
郭弘磊心知對方替自己擔憂,感激之餘,正色道:“多謝大人教導,下次我一定更加小心。”
“唔。”潘奎揮了揮手,“趕快去找大夫看傷!老實休養,近期我不會給你安排差事。”
“是。”
目送新兵走遠後,老羅肘擊問:“奎子,你怎麽氣沖沖的?莫非遇見什麽麻煩了?”
潘奎極信任生死之交,苦笑告知:“巫大人有意提攜弘磊,可那小子寧肯跟着我沖鋒陷陣,也不去當親兵,魯莽回絕了。”
老羅咋舌,篤定道:“糟了,他把千戶給得罪了。”
“可不嘛!唉,真叫我頭疼。”風雪嗚呼,潘奎抹去臉上雪水,無奈道:“他雖聰明,但太年輕了,書生氣未褪,不通人情世故,”
老羅腳步一停,忽然笑起來,感慨道:“你十七歲的時候,比郭弘磊還傻愣呢!哈哈哈,想當年,咱們頭一回上陣,你斬獲五顆敵首,卻遭總旗質疑,你急了,與那總旗比武,打得人鼻青臉腫,趴地抱頭求饒。”
“他活該!”憶起年少往事,潘奎樂道:“老子打得痛快,一點兒不後悔。”
老羅笑罵:“你當時痛快了,事後卻挨二十棍,連累我端水送飯半個月!”
暮色沉沉,尚未行至醫帳,夜幕便籠罩了西蒼。
邊塞北風如刀,卷着雪花撲面,凍得人站不住。
郭家四人同甘共苦,總是形影不離。
直到徹底緩過神,郭弘磊才清晰察覺肩傷劇痛,因失血不少,他臉色發白,步伐緩慢。
“公子傷得不輕,是該好好兒休養一陣子。”林勤的胳膊也挨了一刀。
頂着北風,郭弘磊行走時側身,低聲問:“你的傷要不要緊?”
林勤搖搖頭,“不要緊,只是一道淺口子。”
“長興呢?”
彭長興摸摸胸膛,後怕答:“血早已止住了。唉,不慎挨了一刀尖,幸虧我及時後仰,否則估計當場喪命。”
“多謝列祖列宗與諸天神明保佑,咱們雖受了傷,但性命無虞!” 彭長榮萬分慶幸。
郭弘磊欣然贊同,“很是。”
彭長榮幾度欲言又止,癢得猶如百爪撓心,最終忍不住湊近,搓着手問:“上個月太忙,沒空探親,這個月、這個月——公子,您看能不能回一趟家?”
“長榮,你又想挨小翠兒的巴掌了啊?”林勤揶揄道。
“去去去!她才不舍得真打我呢。”
郭弘磊眼裏滿是笑意,昂首前行,目不斜視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試着去問問潘大人。”
“好!”
冬雪夜裏,當他們行至醫帳前不遠處時,風裏突兀傳來隐約的一句:“我就看不慣郭弘磊了,怎麽着?”
霎時,四人面面相觑,郭弘磊迅速回神,眼疾手快,一把攔下意欲開腔的同伴,敏捷隐至暗處,疑惑探看:
前方走來一行七人,同為潘奎手下,個個身負戰傷,手拎着藥材,互相攙扶,随口議論:
“為什麽看不慣?他沒得罪你吧?”瘦者納悶問。
高者撇撇嘴,悻悻然,理直氣壯答:“靖陽侯府貪墨軍饷,多麽可惡?郭家人全是流犯,世上誰會高看罪犯?哼,郭弘磊一向孤傲,自視清高,平日閑暇便翻書,極少與咱們交談。依我猜,他心裏肯定瞧不起咱們!”
“我倒不覺得。”瘦者冷得瑟瑟發抖,牙齒咯咯響,哆嗦說:“我好奇,曾故意找他閑聊,他并未不理睬或不耐煩,斯斯文文,挺客氣的。而且,常有人請他幫忙寫家書,他總是爽快答應,也樂意幫着讀信。人明明很好相處。”
其餘幾人樂呵呵,插嘴道:“靖陽侯府遠在都城,聽說早就被朝廷查抄了。啧,你倆簡直狗拿耗子瞎操心!”
“哎,我這人懶,懶得想東想西,只知道郭弘磊武藝高強,上陣時,除了潘哥和他,我誰也不跟。”
“我也是!嘿嘿,跟随高手,既踏實,又容易奪敵首,多領幾兩賞銀。”
……
他們漸行漸遠,消失在黑夜裏。
“豈有此理!” 彭長榮臉色鐵青,恨恨道:“同為潘大人手下,平日無冤無仇、有說有笑,背地裏卻是這副嘴臉!”
林勤冷笑一聲,“小人嘴臉,上不得臺面,呸!”
郭弘磊始終按住同伴,泰然自若,平靜道:“有人說公道話,也有人打圓場,這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們不必氣憤,權當不知情,日子照舊過。郭家的罵名,總會慢慢淡去。”
“……是。”
次日·晌午
潘奎歪在圈椅裏喝熱茶,慢悠悠問:“探親吶?”
因為肩傷,郭弘磊吊着胳膊,站在桌前答:“上個月沒回去,我家裏人必定等急了。”
潘奎呷了口茶,沉吟片刻,點頭道:“行吧。你受了傷,待哪兒都是休養。”
郭弘磊心思一動,試探着問:“幾天?”
“你想待幾天?”潘奎一撂茶杯,提筆蘸墨,開始寫手令。
郭弘磊當機立斷,一本正經答:“自然是聽您的安排。”
“哦?哼,你小子……”熟能生巧,潘奎轉眼便寫好手令,順手一遞。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郭弘磊接過,定睛一看,驚訝道:“十天?”
“怎麽?吓着你了?”潘奎頭也不擡,繼續寫手令,一口氣又寫了三份,吹幹墨跡後,抓起一遞。
郭弘磊審視手令,“幾乎不敢置信。”他接過其餘三份,一目十行地掃視。
潘奎端起熱茶靠着椅子,嚴肅道:“行了,少大驚小怪的!你們四個有功,其中仨還受了傷,卻得不到一文錢的嘉賞,怪、怪——我雖沒本事為你們請賞,但準幾天傷兵探親假,倒是可以的。”
“謝大人!”郭弘磊捏緊手令。
潘奎話鋒一轉,叮囑道:“不過,期間如果有軍務相召,你們必須随時立刻返回。”
“是!”
潘奎揮了揮手,佯怒笑罵:“避免過兩日慶功宴上,你小子不肯喝酒,又得我費口舌解釋!”
郭弘磊倍感內疚,正欲致歉,對方卻催促道:“去吧,回去看看家人。”
“是。”
傍晚·劉村口
風停雪止,漫山遍野白茫茫,馬蹄“咯吱咯喳“地踩雪。
“咱們突然回去,吓她們一跳!”彭長榮興沖沖。
“天還亮着呢,你吓唬得了誰?”
“當然是小翠兒喽。”
郭弘磊單手握着缰繩,渾身有些發熱,左肩一陣陣疼——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