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見不得人

第52章 見不得人

“……”

“？？？”

他們的意外很簡單, 就是酒吧那天，沈淮序提前走了，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鬥嘴, 到最後, 鬥着鬥着就親上了。

對張文濱來說，那是終于發現這段關系非比尋常的一面。

對宋程慧來說, 那是死對頭親一口，噩夢能做好幾宿。

于是開始, 她逃他追。

一直到現在。

他在企圖從任何不為人知的角落，滲透進她的生活。

于是, 張文濱含在嘴裏的酒差點一口噴出來，“搞什麽？！”

“我都準備好當情感導師了。”

“結果你是來催我進度的？”

沈淮序皺了皺眉：“你當什麽情感導師？”

張文濱一臉沒勁的表情, “能讓你主動出門的，除了弟妹就沒別人了。”

“那我當然認為你這是感情遭遇危機, 急需幫助啊——”

沈淮序沉默半晌, 非常坦然地說：“我能遭遇什麽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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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濱一口酒從喉嚨裏順下去。

一眼看出來, 這人肯定是天之驕子當久了, 遇到問題死鴨子嘴硬。

都說在中國, 哪

怕是十萬裏挑一, 那也能挑出14萬的天才，他從小到大，學業、考試也算一帆風順，一路綠燈，但可惜, 碰上了沈淮序。

這人是那14萬天才裏, 挑了幾輪又勝出的天才。

不光同齡人，對他們這大了幾歲的人來說, 也是一騎絕塵。

只不過，工作和科研他比不過，論感情他可是更勝一籌。

畢竟感情這玩意兒，主打一個不要臉。

別的不敢說，這條賽道上，他張文濱絕對的沒有對手。

他也沒戳穿，翹着二郎腿，手裏的玻璃杯晃了晃。

表情瞬間切換。

從沒勁，變成他懂。

張文濱老神在在道：“這個你能遭遇的危機吧——”

“就算是熱戀，過了三個月都還有倦怠期呢。”

“更何況你還是個工作狂，我懷疑你連哄老婆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我最近發現弟妹也是挺忙的。”張文濱想了想，最近溫檸游戲教學風格都變了，嘎嘎亂殺，殺得他心肝疼，沒什麽惡意的調侃，“說不定弟妹到時候畢業了，嫌你無聊又沒空，踹了再給孩子找個新爸爸。”

“……”

沈淮序掃他一眼，面色沉沉，“照你這麽說，我的婚姻已經岌岌可危了。”

他知道他們的婚姻太唐突，錯過了很多步驟，甚至從一開始就不穩定。

協議一開始，是一種折中。

讓溫檸安心，也讓他為了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有更方便的照顧。

但現在，他開始越來越在意。

有期限的協議，就像是一枚亮着倒計時的定時炸彈，只要沒有徹底拆除，不管時間還有多久，早晚有爆炸的那天。

而那晚，協議到最後也沒再被提起。

過去30年，學業、工作、科研，這些幾乎占據了沈淮序全部的生活，至于感情，對他來說一片空白，也從來沒有把精力放在這上面過。

但現在不一樣了，婚姻和感情開始變得格外重要。

他想要做得更多，想要讓溫檸覺得更好。

往常對一切都游刃有餘的人，現在生怕做的不夠好。

張文濱故作淡定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也不是沒有解救的辦法。”

語氣，跟傳銷團隊差不多。

沈淮序慵懶的靠坐着，臉上表情很淡，只有眼皮微掀，外人根本看不出他情緒的樣子。

張文濱顯然不吃他這套，手勢誇張：“比如說你得知道弟妹喜歡什麽，然後投其所好。”

“懂嗎？”

沈淮序抿了口氣泡水，神色如常，清清淡淡道：“不懂。”

張文濱睛轉了轉，掰起手指出主意。

“比如說，弟妹喜歡打游戲。”

“你得知道她喜歡打什麽游戲，有空的時候跟她一起打，了解她喜歡用什麽英雄和人物。”

“你還得練一下自己的實力，跟她不能差太多，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厲害。”

“你還能多練練軟輔，到時候能跟着她。”

“還有最重要的，一定不能搶她人頭。”

“打游戲？”沈淮序以為能聽到什麽有用的建議，結果聽到這，反倒一個冷眼掃過去，意有所指的樣子，“好像每天，是有人在跟她打游戲——”

張文濱神色一僵，抿了口酒掩蓋心虛。

“……這個吧，這個也不是那麽絕對的。”

不分章法地搪塞過去，“就是，嗯，你知道女孩兒都是得哄着的，要多說點好聽的。”

“你得浪漫點，溫柔點。”

“懂吧？”

沈淮序瞥他一眼，眉梢微挑。

天才的代價就是會有人性的缺失，張文濱給自己找補，掏出手機，主動示範。

“喂，寶寶？你今天下班了累不累啊？”

宋程慧：“說重點。”

張文濱夾着嗓子，用膩歪的眼神看了沈淮序一眼示意。

沈淮序手抄兜，聽不到對面的女聲，見狀，撇過眼喝水。

張文濱：“也沒幹嘛，就是想你了。”

電話那頭，宋程慧原本在拿蛋殼鍛煉手部穩定性，這下鑷子直接把殼膜給戳破了。

她停滞了半瞬，看着流到桌子上的雞蛋液，冷冷道：“明天的早飯要是遲到的話，你就可以滾了——”

張文濱拖着尾音，故意暧昧道：“好的寶寶，你放心吧。”

“我絕對不遲到。”

“……”

沈淮序拿的是常溫的氣泡水，但現在卻覺得刺激牙龈。

張文濱放下手機，立馬恢複正常，“學會了嗎？你得多說點好聽的。”

“一看你就沒幹過，這樣吧，V我50，教你零基礎十分鐘上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啊。”

沈淮序睨他一眼，挑了挑眉。

“她沒讓你滾？”

“……”

張文濱神色頓了半瞬。

沈淮序把杯子推開，“認識她的時間跟認識你一樣長，也就你在這兒演獨角戲了。”

他深覺自己找錯了人，畢竟這人追人，還是他老婆教的。

夜色裏，酒吧氛圍正濃。

沈淮序拿過一旁的大衣，搭在臂彎，“我走了。”

張文濱：“……”

怎麽感覺他這一晚上盡吃虧了。

“你這一杯水都沒喝完，就走了？”張文濱頂着張不可思議的臉，“把我這個情感導師一個人撂這兒？”

“賬我結了，一會兒走了給你打車。”沈淮序拿過桌子上的手機，“一定給你安全送回去，不會讓你遲到。”

“……”

張文濱一口把剩下的悶進去。

下次再同情這人，他就是狗。

沈淮序頭也不回地離開，張文濱看着在門口消失的人影，三分鐘後，一通電話撥出去，“我要回家，你拐回來送我。”

沈淮序電話開着藍牙，連着車廂，“Uber叫好了。”

“我得回家陪我老婆。”

“沒空。”

“……”

張文濱挂了電話，氣得直接問吧臺開了瓶黑桃A。

——

沈淮序回了家，已經半夜12點。

客廳沒人，但亮着燈。

往常他的工作越到晚上越忙，半夜回家是常态，經常連續加班，有時候忙，幹脆直接住在醫院，好像沒什麽回家的理由。

以前，到醫院的醫生提前回家，他還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麽。

但現在想想，醫學能做的事有限，人的精力也有限。

搬到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的物品好像完全沒辦法相融在一個空間裏，空空蕩蕩的客廳被溫檸堆得滿當。

是那種一眼看到，就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滿當。

但現在，昏黃的落地燈、牆角的綠植、五顏六色的娃娃、從地毯上走過來的貓……

家這個字眼，忽然溫馨起來。

走到主卧，輕手輕腳推開門。

裏面的燈全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客廳的光透過門縫闖進去。

溫檸側躺着，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個凸起。

睡着了。

沈淮序輕輕關上門，到客卧翻出來睡衣洗漱。

再過十幾分鐘，沈淮序腳步輕緩地走到床另一側。

到了晚期，肚子大起來，越來越重，躺着腰部也會酸痛，溫檸晚上睡覺需要用支撐物，緩解腰部和肚子的壓力。

嗜睡的情況一直沒好轉，随着月份，需要的睡眠時間也越來越長，但總睡得不沉。

從沈淮序推開門，她就迷迷糊糊察覺到動靜，等人上了床，無意識嘟囔出來一句，“你怎麽回來這麽晚？”

沈淮序一愣，輕輕攬住人，在身後小聲道：“還沒睡嗎？是不是吵到你了？”

“嗯——”溫檸聲音很輕，帶着軟糯，“沒有，我睡着了。”

夜色綿長，身前人呼吸均勻，沒了光源，整個卧室都陷入靜谧與暧昧的氛圍。

沈淮序察覺出溫檸半夢半醒，牽着她的手，在耳邊小聲說了句：“晚安。”

溫檸完全跟着本能，應和了句，“嗯……晚安。”

——

雖然張文濱自己的戀愛還沒談個明白，但沈淮序想了想，他說的話也不全毫無價值。

投其所好不無道理。

至于溫檸喜歡什麽，她是

個小說作者，這個維度上倒是讓他走了捷徑。

所以第二天，沈淮序常年開着數據軟件的電腦上，開始出現一些花花綠綠的頁面。

男人背影吸附了初冬的所有晨光，屏幕上，全是溫檸這些年寫的故事。

沈淮序從小看書就一目十行，但落在這些他從來不曾涉及過的題材時，閱讀速度放到了最慢。

都是些不長的故事。

男人眉頭微微皺着，像解密探案一般，一點一點搜尋蛛絲馬跡。

一直到響起開門的動靜，溫檸納悶，一早起床沈淮序竟然不在廚房。

她看了眼貓糧，已經添好，又轉頭看到微阖上的書房，試探性的推了下。

晨光熹微，勾勒出男人清隽的骨相，鼻梁上架着金屬眼鏡，平添幾分禁欲斯文，看起來嚴肅又專注。

已經換下了睡衣，修長手指捏着那晚送出去的鋼筆，好像在紙上寫着什麽，一身深色的衣服，看起來越來越有成熟男人的韻味。

自從上次打游戲，推門鬧了個笑話，溫檸再見沈淮序在書房，再也沒有出聲過。

以為是在開會，溫檸拽住把手想要把門關上。

裏面的人察覺到動靜，冷不丁擡手直接把筆記本合上，生怕慢了一秒。

饒是往常向來淡定從容的沈醫生，也眸色一變

明明是網站裏正常搜索出來的書目，他卻避無可避有種偷看的錯覺。

對上那抹漆黑的雙眸，溫檸要關門的動作怔了半瞬。

沈淮序做賊心虛，但說出來的話還是雲淡風輕，“起床了，洗漱了嗎？”

臉上表情也是無波無瀾，任憑誰也看不出什麽。

溫檸沒錯過他剛剛合電腦的動作，她小時候偷看電視差點被抓包，關遙控的速度就是那樣的。

溫檸回過神，反應幾秒後覺得詭異，還覺得有些好笑。

她推開門，好像是抓到什麽把柄，大搖大擺往書房裏走。

狀似不經意地問：“以前不是都到實驗室才開始嗎？今天怎麽一大早就要工作了？”

“昨天有個數據出了問題，也不麻煩，就随手處理一下。”沈淮序神色自然的拿過筆蓋合上，借着收拾東西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要把攤在桌子上的紙收到一旁。

溫檸餘光一直瞥着他的手，漫不經心道：“噢……這樣啊。”

眼看他要收起來，忽然一步直接邁過去。

沈淮序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條件反射把還沒收起來的A4紙拽回身後。

那張向來不動如山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難得出現了慌張的一面。

溫檸眼眸微眯。

“你大早上偷偷摸摸看什麽呢？”

沈淮序在背後把攤開的A4紙折起來，斂了斂眸道：“沒什麽，畫解剖圖，怕吓到你。”

溫檸才不信，她分明餘光瞥見都是字，還有些像地圖一樣的線。

配合地“噢”了一聲，簡潔明了道：“我不信。”

“你也太小看了我們專業了。”

而後拖着長音，故意調侃：“還是說，你在這兒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這下也不搞迂回婉轉那一套了，直接明搶，手繞過男人的腰，試圖去拿。

“想什麽呢。”沈淮序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頭，分明沒用多少力，也夠溫檸動彈不得，“去洗漱，然後吃早飯。”

溫檸铩羽而歸，錯過了最佳時機，但沒喪氣，眨着兩個大眼睛挑釁，“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該不會一大早，看什麽只能一個人看的東西吧？”

雖然只是調侃，但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她上大學的時候，宿舍還一起看過呢，更何況是男生。

孩子确實是有了，但沈淮序平時看起來，實在太過清冷禁欲，她沒辦法想象這樣的男人會對着電腦屏幕看一些無法描述的畫面。

越看不到，越好奇。

但偏偏這男人嚴防死守，溫檸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她最無法理解的是，到底什麽東西，需要他一邊看，還一邊拿着紙做筆記。

平時一起工作的時候，從來沒見他有什麽東西還需要做筆記的。

沈淮序聞言，輕笑了下，大手一撈，把人按在書架上。

初冬的晨光泛着白色，那顏色很淺，讓人看着，都能感覺到窗外的冷意。

但沈淮序身上的炙熱還是在一點點蔓延過來，距離悄無聲息的縮進。

“做都做了，還需要，看別人的嗎？”

說着，手掌還在她腰側輕撫。

溫檸最怕被人摸腰，條件反射抖了一下。

沈淮序在床上很有分寸，僅有的那晚，顧及着她的肚子，手掌沒在小腹和腰側有片刻停留。

“我……我又不是你……我怎麽知道。”

她下意識嘴硬，但還是有點結巴，也有點慫了。

沈淮序挑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另一只手把折好的A4紙舉到她眼前，又問：“确定要看？”

溫檸視線追随般跟過去，她好奇的東西近在咫尺。

但男人的眼神裏，分明含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還有些隐晦的攻擊性。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不會白給的，還要看嗎？”

迎上那抹目光，溫檸幹咽了下，雖然知道自己已經孕晚期，不會真的發生什麽，但他心頭卻不由自主顫了下。

好像打開那張紙，就無異于打開潘多拉魔盒。

而放出的是什麽，眼前這個人說了算。

又一次，溫檸手一推，鑽出炙熱的懷抱。

呼吸着得之不易的沁涼空氣，嘴硬道：“誰要看了。”

“你最好收好，免得到時候丢了，再來怪我。”

全然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模樣。

溫檸臨走前還不忘關上書房的門，唯恐逃之不及。

沈淮序盯着竄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紙，啞然失笑。

——

轉眼到了期末月，溫檸課業越來越緊張。

但肚子越來越大，有時候久坐也難受，去圖書館的頻率也降低，只能帶着教材回家看。

有時候看着看着就得半躺在沙發上。

再加上後期，手腳也開始浮腫，原本細長骨感的手腳都比以前要腫了一圈。

所以沈淮序的任務也多了一個，每天除了塗妊娠油，還得捏腿揉腰，經常按摩。

或許因為是醫生，按摩技術太好，抛開旖旎的氛圍，溫檸總是書還沒看兩頁，人先困了。

腳尖晃了晃，沈淮序揉腿的動作停住，擡眼望過去，“怎麽了？”

溫檸有時候也對他們之前的默契感到詫異。

電商網購，兩個人總是一前一後買了相同的東西，到現在再買，都得提前在手機上對一下；

她在圖書館問他要忙到幾點，不過一會兒，新鮮切好的水果就會被送到她固定查資料的地方；

有時候突然想吃某道菜了，給他發消息的字還沒打完，沈淮序就在超市問她要不要吃這個，圖片裏正式她想吃的那道食材；

還有現在，他知道她晃了晃腳尖，就是有話要說。

……

溫檸放下手裏的ipad，說：“有點困了，今天想先洗頭。”

從到巴黎開始，她就沒再自己吹過頭發，從6個月開始，溫檸連洗頭都沒再自己動手過，都是沈淮序幫忙。

因為弓着背，腰會酸，肚子也會發緊，去理發店，也不方便平躺，會壓迫到腔動脈，時間久了也喘不過氣。

沈淮序起身，熟練地把人打橫抱起，往浴室走。

溫檸沒忍住，笑了下。

沈淮序問：“笑什麽？”

溫檸心裏想着，直接脫口而出，“你這麽熟練，不會以前也照顧過別的孕婦吧？”

“……”沈淮序瞥她一眼：“說什麽呢？”

“畢竟你太專業了。”溫檸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道：“這熟練程度，不像是第一次幹了。”

沈淮序扯了下嘴角，“我說過，我學什麽都很快。”

溫檸：“……”

總感覺這人，好像越來越不要臉了。

但偏偏，他還真有資本說出這句話。

沈淮序把人放到浴室的椅子上，“這輩子照顧你一個孕婦就夠了。”

溫檸輕眨眼睫。

沈淮序嗓音淡淡，言簡意赅道：“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溫檸刻意沒心沒肺，“還以為能後人乘涼呢，搞半天我還是個小白鼠啊。”

沈淮序試着水溫，垂眸，看着女人清澈透亮的眼，“那請問這個小白鼠，可以開始了嗎？”

溫檸莫名耳廓泛紅，“噢”了一聲，被人扶着腦袋往後仰。

男人動作熟練，指腹在頭皮上緩慢地揉着，

一點一點，慢條斯理。

溫度和力度都舒适，溫檸本就困，這下更是舒服得眯起了眼。

像只被人撸得舒服得小貓，如果有尾巴，現在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擺。

一直到拿在手上的手機突然震動。

溫檸擡起胳膊，理所當然把某人當Tony，享受服務。

發消息的人是周舒桐，作為律師，出差也是常态。

有時候倒黴點，被分配到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得灰頭土臉地幹活。

顯然這次就是。

【周舒桐：你試過在冰天雪地中等車嗎？那感覺就像是在機場等一艘船】

溫檸明白，打工人，沒有不瘋的。

她問她，你到哪了？

【周舒桐：你敢信？我在東北的一個縣城出差】

【周舒桐：冰天雪地的，我拎着一整箱的證據原件，趕高鐵竟然還沒趕上】

畢業之前，溫檸也在大廠做過市場研究，作為一個曾經的社畜，她不厚道的笑出來。

【那你怎麽辦啊？】

周舒桐發了個攤手的表情包。

【雖然只有一晚，但秉持破財消災的理念，我訂了一晚絕美民宿】

【但，問題來了，房東遠在東南亞】

【所以，我剛剛】

【拖着19公斤的行李箱】

【前往一公裏外的711】

【拿鑰匙！！！】

溫檸徹底感受到了周舒桐的絕望，替她稱之為出差的十大至暗時刻之一。

只問：【你吃飯沒？】

【我來給你點個外賣，安慰下你受傷的心靈】

周舒桐也不客氣。

【謝謝你，恭喜你】

【參與進這個跋涉慢慢雪路的經歷，有了和我談人生的重量】

溫檸捧着手機，一邊洗頭，一邊笑個不停。

沈淮序就站在她背後，哪怕沒想看，聊天內容也看了個大概。

看到對面發過來那張路面上全是積雪的照片。

他忽然想到溫檸寫的一個故事。

是在一個雪城，男女主因為同時在商場退貨相遇，一見鐘情，但聯系方式卻被咖啡染漬，女主認為這代表上天否認他們之間的緣分。

兩人最後把愛情的決定權交給命運，是否能在不同的電梯按下同一樓層密碼、花出去的現金能不能再回到手上、扉頁被寫上聯系方式的書有沒有可能再被買到……

總之，兜兜轉轉一大圈，緣分會讓兩個主人公再度相遇。

沈淮序不相信宿命論，但看到那張城市被雪覆蓋的圖片，不經意問：“想好之後蜜月要去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