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滿意了嗎?

滿意了嗎?

溫檸一愣, 房間裏玩具也沒亂到那種程度吧,怎麽就非得現在收拾了。

雖然不解,但還是在理智反應過來之前,走過去說:“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寶寶到睡覺時間了。”

沈淮序卻很執着的樣子, “我先把她抱過去。”

溫檸想也沒想,以為沈淮序是先送過去, 一會兒再抱回來, 拿着毯子“嗯”了聲。

不過幾秒,去而複返的男人就抓住她的手腕,頭頂還落下來一道低磁的聲音。

“不用收拾了。”他說。

“……”溫檸不解, 剛不還不能等到明天:“那你把寶寶抱過去幹嗎?”

她原本正蹲在地上, 思考等再過一個月,要不要給溪溪換一個更大的安撫玩偶,自然也沒注意到沈淮序進來時候, 卧室門被反鎖的微弱啪嗒聲。

但不及反應, 溫檸就被人攥住手腕拉起來,男人掌心滾燙而熾熱,緊緊禁锢着她的。

動作突然, 她差點沒站穩。

下一瞬, 沈淮序的手臂驟然收力,四目相對, 男人眼神銳利似鷹眼。

溫檸眼睫僵硬眨動,呼吸也慢了半拍。

“……”天旋地轉間,後背被壓到牆上, 男人的唇貼上來,她終于知道要把溪溪抱過去的理由是什麽了。

兩人的氣息都在變沉, 溫檸短暫呆滞了一瞬,而後,沈淮序大掌就撫摸上她的臉頰,像是輕觸,又像是禁锢。

她不受控制的被撬開嘴巴,男人唇舌輕車熟路探了進去,手還順着後腰,一寸一寸将她的肌膚染上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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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孕期,他們也只有過一次,身體異常敏感,受不了一點挑撥,更何況他親得兇猛,兩人鼻息在咫尺之間糾纏。

“唔……”

溫檸被他攬着後背,身體貼的很近,舌尖吃痛,不受控制地嘤咛出聲。

男人卻将她細碎的話音盡數吞沒。

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舌尖吃痛,等沈淮序放開,溫檸氣喘籲籲,唇上盡是暧昧的春光。

呼吸着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她面色潮紅,半天才憋出一句,“……早知道,剛才就不覺得你辛苦了。”

“辛苦?”沈淮序大掌還磨挲着溫檸的臉,聞言眉梢微挑:“辛苦什麽?”

他問的時候,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還锢在她的腦後,沒留一絲逃跑的空間。

溫檸大腦暈暈乎乎,順着他的問題,不情不願解釋:“帶寶寶。”

面前視線灼灼,恍惚間,她好像看到沈淮序唇角微勾,感覺有一道灼熱的吻順着頸側往下。

男人又觸上她珍珠般的耳垂,而後輕輕地咬,厮磨出紅痕。

溫檸身體抑制不住輕顫,視線都是晃動的,還沒反應過來,沈淮序就已經單手把她抱起。

未出口的驚呼被盡數吞下,溫檸雙腿下意識環上勁瘦的腰。

身體的弧度如此契合,沈淮序眼眸微暗,長腿一跨,溫檸就被壓倒在床上。

卧室燈光昏暗,朦胧又暧昧,薄唇貼在她的耳畔輕哄。

“都帶兩個月了。”

“那你,獎勵獎勵我?”

巴黎,春天的美麗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塞納河兩岸煙花盛開,街頭巷尾都春風拂面般溫暖,仿佛時間都凝固在這座小小的城市。

窗內,也有人像水上的浮萍,飄搖在海面上,搖搖欲墜,溫檸隐約聽見塑料盒被拆開的聲音,本能般攀附着眼前的人。

他顧及着她的身體,沒放開力度,不快也磨得人難捱。

溫檸招架不住,眼底紅紅,忍不住嗚咽出聲。

“乖,別出聲。”沈淮序氣息不穩,貼着她,在耳邊呢喃,“會被聽到。”

昏暗夜色沒有盡頭,無盡的風聲,在寂靜中湧動,月色沁涼,也遮不住一池春色。

——

早上六點三十分,沈淮序準時健身回來。

金阿姨正在做早飯,溪溪也醒了,正躺在一旁的軟椅上,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沒哭也沒鬧,很安靜。

金阿姨見他回來,說:“還沒見溫小姐起床,她的那份要過一會兒再做嗎?”

自從到了巴黎,溫檸的作息明顯改善,尤其是從生了孩子以後,幾乎快趕上沈淮序早起的時間,所以往常,四個人都是7點不到就吃早飯,今天卻奇怪。

沈淮序過去看了眼小溪溪,小家夥看到爸爸的臉,咧開嘴笑嘻嘻的。

嗓音裏噙着若有若無的滿足,他留下一句,“她今天有點困,正常做吧,我一會兒端進去。”

金阿姨應了一聲,放心道:“那就好,我還以為溫小姐今天不舒服呢,月子裏可是沒有小問題的。”

沈淮序又走回去,把出門的外套挂回衣架上,不急不徐道:“阿姨你先看一下溪溪,我進去看檸檸醒了沒。”

金阿姨收拾着廚房,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好,或者她實在困的話,到時候醒了微波爐叮一下也行。”

沈淮序唇角揚起微微的弧度,點頭進了卧室。

清晨的暖陽從窗簾縫隙探了進來,房間裏溫度很高,空氣裏還殘留着旖旎的味道。

床上拱起小小一團,溫檸整個身子都埋在被子裏,就連臉都遮住了大半。

沈淮序先把窗簾拉開,再走到床側,彎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語。

“溫檸,要不要起床吃點東西?”

溫檸聽到聲音,秀眉微颦,下意識往被子裏鑽。

“沒力氣,不吃!”

聲音隔着被子,聽起來悶悶的,但不耐煩的意味也毫不掩飾。

總覺得耳畔還殘留着沈淮序的聲音,是她難耐時,他的輕哄……

溫檸困得要命,偏偏早上又被這幾天的生物鐘吵醒,一睜眼,感覺自己渾身都快散架了,床上當然也只剩她自己,不用問就知道又去健身了。

明明做的一樣的事,憑什麽她又哭又求,他卻體力好到讓人生氣。

看着她賭氣的行為,沈淮序嘴角翹起,拉住被角,輕哄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下次輕點,好不好?”

他昨天晚上已經盡力收着了,但是溫檸自從生了孩子,滿心滿眼不是小家夥就是學校的事情。

更何況,她跟他結婚的理由,連撒謊都找補不出來喜歡他的話。

所以才一時沒忍住,在她說不要的時候也沒停。

溫檸倏然掀開被子,一雙圓潤鹿眼瞪着他,恨恨道:“你昨晚也是這麽說的!”

下次什麽下次,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果然不能信。

被子很輕,她一動就徑直垂落,露出雪白細膩的前胸,領口垂落在肩頭,幾乎搖搖欲墜。

沈淮序本就漆黑的眸子微沉,悶笑了聲:“我喂你,先起來把衣服穿好。”

溫檸看見他笑更來氣,拿捏起姿态,故作兇狠道:“你喂得要是不滿意,我到時候就去跟叔叔阿姨告狀,說你虐待我,不讓我吃早飯。”

沈淮序覺得好笑,俯身又堵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

溫檸瞬間警惕,在他撬開她唇齒的時候掙紮,“才結束多久啊——”

沈淮序聲音低低啞啞,咬着她的唇角:“滿意了嗎?”

“……”

溫檸嗚咽着控訴,嬌嗔道:“不要臉,你不要篡改我的意思好不好。”

沈淮序盯着她緋紅的臉,啞聲道:“更不要臉的事又不是沒做過。”

“……”溫檸隔着被子蹬了他一下,“你快去洗澡啊,一會兒被子上都是汗味了。”

雖然昨晚睡前,床單被子上就已經被打濕一通,但也不影響她心虛時的裝腔作勢。

另外一個對幹淨和衛生有極致要求的潔癖,從昨晚到現在,顯然也顧不上那些。

沈淮序沒計較她的小暴力,反倒心情不錯地把衣服給她拿到床上,躬身親吻,在她炸毛前又退開。

輕笑了一聲解釋,“早安吻。”

再後來,沈淮序端了豆漿和三明治進來。

還真把她當手不能提看待,像伺候祖宗一樣,一口一口喂給她吃。

溫檸剛剛也就是嘴硬,三明治也讓人喂,她覺得奇怪,“我自己吃。”

沈淮序坐在床邊,卻格外堅持,“我喂你。”

溫檸只能紅着臉,乖乖張嘴。

喂完大的,沈淮序任勞任怨又去喂小的。

但小的比大的不好喂得多,奶瓶還沒進嘴裏,溪溪就已經抓着自己的手指就要往嘴裏送。

沈淮序當然見不得自己閨女這種行為,抽出她的手,厲聲道:“不能吃手。”

“你知不知道手上有多少細菌。”

小溪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聽不懂醫生爸爸嚴肅的教育,像是故意似的,換了根手指,又送進嘴裏,還不忘咧着嘴,咿咿呀呀地笑。

溫檸恰好從卧室出來,看見這情景,沒忍住笑出來。

還真是不給她爹面子。

走過去,戳了戳小家夥的臉,故意道:“我們溪溪小朋友真聰明。”

沈淮序也不生氣,無奈輕笑,抽出一張紙巾擦着小家夥的指頭,“你也是個祖宗。”

母女倆,沒一個省心的。

溫檸聽着男人低低的揶揄,情不自禁想起來早上卧室裏的種種,臉“唰”得一下,又紅了。

——

等到終于出了月子,溫檸決定出門,好好吃一頓慶祝。

只是停車的時候,碰到一條沒多大的小狗,看了一會兒,像是條流浪狗。

溫檸把車門半開,指了指裏面說:“你上來,我們就帶你回家。”

然後它就真的自己上車了。

就這麽巧合,兩個人領養了一只不知道什麽品種的小狗回家,取名瑪麗蘇。

就此,三要素組成了一部古早狗血故事——白月光和黑綠茶的瑪麗蘇修羅場。

溫檸想發朋友圈調侃,只是剛點進去,不自覺又刷起來。

看到一條朋友圈,是陳思雨的,發了張書本資料攤開的照片,并且配圖文案說:【準備上課,備課備到地老天荒】

溫檸想起來上次她就說申請了助教,看來這學期是要開始了。

她順手點了個贊,然後戳進小窗問陳思雨上課是什麽時候,她要過去捧場。

時間很湊巧,就是今天下午。

兩人把瑪麗蘇先送到寵物店檢查,安排各種疫苗,然後沈淮序再把溫檸送回學校。

校門口也不能久停,她利落道:“那我走了啊。”

說完就要下車。

“……”沈淮序皺了皺眉,“這就走了?”

溫檸納悶,下意識低頭檢查,安全帶解開了,書包拿上了,出門前被勒令裏三層外三層的衣服也好好穿着……看不出任何問題。

她不解問:“那不然呢?”

“滴滴打車下車前都會給個好評。”沈淮序沉聲,語氣裏還含着控訴。

“……”她下午來學校,沈淮序也得去實驗室,雖然沒有西裝領帶那麽正式,但是渾身也還是透露着一股子的清冷和矜貴。

怎麽看,怎麽都跟他說出口的話不搭邊。

溫檸心下一動,眉眼彎彎哄人,矯揉造作道:“謝謝沈師傅,沈師傅辛苦了,沈師傅一會兒開車注意安全噢——”

“……”沈淮序無奈悶笑,見說不通,直接扣住人的手腕,自己傾身湊過去,在溫檸唇角落下一吻。

“告別吻。”他說。

溫檸臉皮薄,雖然知道車從外面看不見,但還是覺得在大庭廣衆之下,也根本沒敢看他的表情,飛快道:“噢,我知道了,拜拜。”

說着,也不等人反應,徑直推開車門,逃也似地往學校裏走。

教學樓闊別已久,上次來得時候,肚子裏還揣了個人,這次身體顯然輕快了不少。

博士生當助教向來是傳統,碩士生可能大多是輔導導師改改作業,但是到了博士,就真的是承擔起一部分教學,要給碩士生備課上課。

溫檸到的不早不晚,但教室裏也已經坐了很多人,視線搜索半天,才在教室最後面找到個空位置坐下。

陳思雨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淺笑着彎唇跟學生做自我介紹,聲音沉穩,響徹整個階梯教室。

一堂課講了兩小時,最後是學生和老師之間的問答環節。

溫檸有些感慨,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大家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青澀,但現在幾年過去,之前和她一起吐槽實驗困難的學姐,已經可以給和她一樣的學生上課,并且可以獨當一面了。

各種情緒夾雜,她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到講臺跟陳思雨打個招呼。

前排兩個人的對話忽然傳進耳畔。

“您都40多了?一點都看不出來。”

說話的人聲音很年輕,聽起來很有活力,溫檸鬼使神差擡頭看過去,女孩兒對面,是個看起來要更有閱歷的女性。

雖然說上學不受年齡限制,她自己也是中間停頓了幾年才重回學校,但現實生活中,40多歲重回校園,她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溫檸不免被勾起了興趣,留心起兩個人在聊什麽。

“您真厲害,是辭職了嗎?怎麽會現在還主動回來吃學習的哭啊!”女孩兒感慨,下一秒又擺擺手解釋,“也不是冒犯的意思,就是覺得驚訝,畢竟我現在都還是被我媽逼着來念的,每天趕ddl和論文都要痛苦死了。”

“早就辭職了,之前是當家庭主婦。”姐姐頓了頓,又道:“我本來也是要繼續念下去的,但是後來因為家裏的壓力去公司做了技術員,再加上年紀大了,需要考慮很多事情,要是當初有你這麽好的條件就好了。”

女孩兒沒到年紀,只好奇問:“你們是移民到這裏了嗎?”

“沒有,我自己來的。”

“那家裏不會顧及不過來嗎?”女孩兒現在也苦惱,“總感覺異地很不方便。”

“我男朋友本科畢業就回國了,我也想跟着一起回去,但我媽死活不同意,非得讓我留在這裏,說這裏對我以後的工作履歷更好,還說什麽要是兩年異地都撐不過去,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這是姐姐的作為過來人的肺腑之言。”

姐姐一眼看出她的症狀,大概不想見另外一個年輕人未來有可能走上一條老路,低聲道:“不要為了感情和家庭自我犧牲,我也是985畢業,工作了年薪百萬,後來全職帶娃也照樣被嫌棄。”

女孩兒現實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你年薪百萬為什麽要辭職啊?”

“現在回想,我也沒辦法理解,可能是激素跟護崽心理吧,當時覺得要更注重孩子的早期教育,起碼得陪伴她的童年,想着等她6、7歲了再回職場,但是停了太久,想回也回不去了。”

“那也為家庭做了很多啊,怎麽會被嫌棄?”

“被說都40了,出去也找不到工作,就是身上沒有什麽經濟價值了。”

這話很明顯是在暗示女孩兒,她據理力争:“他怎麽能說話這麽難聽?家庭分工本來就是平等的啊,全職媽媽也很辛苦,要付出很多的啊,又不是只有職場的工作價值才叫價值。”

溫檸剛好夾在兩人中間,恍惚間有種時空錯位的感覺。

女孩兒是本科畢業時的她,理想主義也不切實際,總低估了現實裏的一切。

如果按照現在的決定走下去,姐姐或許就是10年後的她,只不過上次是為了感情而犧牲,這次是為了婚姻和孩子而犧牲。

姐姐語重心長道:“無論是誰,在家庭裏的付出是很難被認可的。”

“這是個經營關系沒有回報的年代,如果你因為一時的犧牲而退步,你的愛情和親情,到最後都會變得冷漠。”

女孩兒說個沒停:

“真心相愛的人,我覺得不會有這種可能的。”

“萬一在一個家庭裏,雙方付出的差不多呢。”

“那說不定,有人就是很享受家庭生活呢。”

……

像是在提出論文假設,但無一例外,都是絕對理想化的真空實驗。

溫檸原本要收拾東西的動作也滞住了,當初來不及思考,就被淹沒下去的問題,此刻又順着脊椎爬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近乎一樣的選擇題,好像換了種方式,又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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