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先結婚再守寡

第06章 先結婚再守寡

房間門前沒有任何人,門鎖卻自己在轉動。

輕響後,齒輪咬合,沒有鑰匙再打不開。

房間裏沒有開大燈,桌上臺燈的亮度有限,只能照亮桌邊的一部分櫃子,那些櫃子裏隔着一定距離便擺着一種香料,有的放在琺琅彩的古董瓷瓶裏,有的放在金絲镂空的香盒中。

其餘的薄光籠着卿岱,将她優雅端莊的身形描摹在漆黑的巨大窗上,光線之外,需要很仔細地看才能看到花園中花草的輪廓,那些隐在雨夜裏顫抖的豔麗玫瑰花好像怪物猩紅的眼睛,簇擁在她的周圍,思考着何時将這一房間誘人的香與她一并蠶食掉。

她對此渾然不覺,窗上的墨色詭異地流動起來,玻璃上映出的只是它影子的一小部分,其餘的順着兩側牆壁延展。

這飛影子是卿岱身後“人”的投射,他站在卿岱正後方。

他身後幾乎要填滿整個房間的蝶翼無風自動,猶如兩片滾滾的黑煙,濃稠龐大,就算上面勾勒着如同神跡般,靡麗瑰豔的花紋,也叫人恐懼得感到窒息。從背後開,它們就像食人花的花瓣,随時會将卿岱纖細脆弱的身影吞掉。

雍野注視着卿岱,如果不是那雙蝶翼,他的背影看起來就像個乖乖觀察學姐演示實驗的純情男大。

他身上的黑似乎都被肩胛生長出的黑翼吸走,頭發睫毛全都變成了銀白色,眼瞳發紅,唇色豔得仿佛剛進食過的吸血鬼。

變淺的眼睫被光一映顯得更為纖長濃密,“看”着她用瑩白纖長的手指挑起一匙香粉放在天秤上,記下克數,眼睛随着她的動作移動,但他的眼前其實還是蒙着血紅,什麽都只能看個大概。

房間裏,有許多散發着香氣的來源,卻不刺鼻,甚至叫人有些嗅不清楚。

雍野極緩将她的氣味吸納進自己的身體裏,他眉眼冷峻,還沒完全适應的蝶翼在他自己都未發覺的情況下,細細顫抖。

像飄帶般的骨刺興奮戰栗到輕微痙攣。

不夠,一點也不夠。

她明明有着存在感極強的一切,像天賦異禀的獵手,無需工具,只靠自己的聲音,氣味,外貌……無論哪一樣,都能誘得別人神魂颠倒地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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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好像對唾手而得的獵物毫無興趣,連那一點點的誘餌都不肯施舍給已經打算用性命作為回報的獵物們。

雍野得憑着他現在敏銳得不正常的聽覺才能捕捉到她細微的呼吸和心跳聲。

雍野低下身,高挺的鼻尖距離她專注恬靜的面容越來越近。

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他不爽。

啪嗒。

一滴水從他的下颌落下,砸在卿岱放在桌上的指尖前,雍野沒去看,他是故意的。

她終于對外界的事物有了反應,壓下烏黑的眼睫看過去。

看到了那滴還夾雜着幾縷血絲的水珠。

沒有驚恐的尖叫,連呼吸頻率都沒有變,她只是用紙巾将它擦幹淨。

氤氲了一滴血水的紙巾,被她放在一邊。

就算它憑空消失,她也沒再擡眼看一下。

雍野目光冷下來,雍衍那個變态對她做了什麽,讓她遲鈍得像個傻子?不滿地“看”了一會兒她模糊的側臉,擡手,指尖都要将離桌邊最近的香盒推到地上了,卿岱卻突然站起身。

雍野知道她看不到他,甚至碰不到他,可還是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馬上就後悔了,他有必要怕她嗎?

以前沒必要,現在他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更沒必要。

而且,他是來報複她,折磨她的,不是嗎?

雍野這樣想着,玉色上斑駁着血痕的雙腳卻跟着卿岱前進而步步後退,分裂出蝶翼的肩胛與脊柱一寸寸貼緊在櫃子上,龐然巨物般的蝶翼鋪開,因為不喜歡這個乖順的樣子,蝶翼偶爾會掀起一角又轟然放下,骨刺也是這麽精神分裂,一會兒炸開一會兒垂下。

他堅持用冷漠又不羁的眼神,垂眸看着站在櫃子前的她。褪去色素後,他漂亮得像個琉璃娃娃,五官精致得超出人類認知,昳麗的面容和恐怖的蝶翼形成了兩種極端。

卿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甚至無法察覺到他的氣息。

哪怕是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

但他能感覺到她的,雍野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發現自己在做什麽後,他惱羞成怒地屏息,修長的脖頸線條繃直凝結。

蝶翼邊緣緩緩地卷起舒展,不只是緊張還是期待。

這種防禦沒有太大的作用,卿岱擡起手。

自然微蜷的手指似有似無地從雍野頸側經過,去拿櫃子上的香盒,手腕內側的淡色血管就在他臉邊,他稍微側頭就能咬到,她身上的冷香也從房間裏混雜的香氣裏凸顯出來,絲絲縷縷地纏繞住他。

雍野仍緊盯着卿岱的臉,耳朵裏,是她的手碰觸香盒的聲音。

聲音很輕,卻太輕,近得仿佛就在他身體裏,而被她撥弄挑選,打開察看的也是他。

強行止住的呼吸就這麽決堤,起先只是洩開個縫,透出低低喘息,接着越來越沉重綿長。

雍野閉上眼,睫毛在顫,蝶翼也是,吸足血後消失的尖牙又冒了出來,細密的片甲被他沸騰的血液蒸騰出來,快速地覆蓋住他原本的皮膚,淹沒掉他身上所有屬于人的外在特征。

他摸索着,躲在櫃子的後面。

他知道卿岱看不到他,沒人能看到他,可他還是蜷起了身子,努力地将自己塞進黑暗的縫隙裏。

聽到卿岱回到桌邊的腳邊才慢慢地擡起頭。

那層蒙在他眼前的血紅終于褪去,讓他重新看清一切,可他的眼睛也不複存在,變成了一對有着無數反射面的昆蟲複眼。

雍野用這雙惡心的眼睛看着立在旁邊的鏡子,鏡子右邊是躲起來的他,右邊是卿岱的背影。

他的鼻子,嘴巴,身上的每個地方,除了翅膀都被黑色的鱗甲包裹住,乍一看像是穿了一套成~人~用~品~店裏賣的那種交皮衣,但材質是鱗甲不是膠皮,指甲蓋大的鱗甲冰冷堅硬,韌性卻很好,而且是從他皮膚裏長出來的,所以比衣服更為貼合。

雍野盯着自己看了一會,對着鏡子慢慢張開嘴,看似沒有裂縫的片甲打開。

黏着涎夜的尖牙分離,剛有點縫隙,口腔裏,遍布突起的口器便迫不及待地探出來。

雍野把手放過去,細長的口器欣喜若狂地吸上來,剛吐出中心的刺刺破他的皮膚,就把他的手指攥住。

口器的軟硬是可以控制的,雍野微微擡着頭,從上往下看着鏡子裏的另一道身影,慢慢地将變軟的口器繞在手上。

頂着劇痛,自虐一樣地将把它扯出來。

有什麽用呢?

一個新的,嬌嫩的口器轉眼就填補了前一個的位置。

他沒有看在他手裏可憐抽動的口器,握起手,口器被鋒利的甲片絞碎吸收。

他的複眼,每個切面裏只有鏡面上的卿岱,現在的他能看清她的每一縷發絲,瑩白肌膚上的細微紋路。

如果她看到他這個樣子會怎麽樣呢?

連血腥味都覺得惡心的她可能會反胃得吐出來吧?

雍野的血液冷下來,片甲縮回皮膚,露出銀色的發,血紅的眼,褪至鼻梁的時候,一雙锃亮的皮鞋踩在雍野垂在地面的蝶翼上。

雍野擡起眼,他的哥哥,雍衍在他的注視中,目不斜視地走過。

無聲無息地靠近窗邊,用自己的修長身形遮擋住卿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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