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守寡

第33章 守寡

卿岱在柔軟的床上醒來, 身上的衣服被換掉了,之前的沐浴露味道也被新的味道取代。

她沒有在意這些,參觀了一下她的新住所, 沒有人攔着她, 也沒有攝像頭在監視她, 她順利來到花園裏。

這裏和她曾經住過的城堡一樣華麗, 可每一個地方都不一樣,無論是整體還是細節, 有的地方甚至有些刻意,刻意地與雍衍擁有的領地做出分別。

卿岱能感覺到,這裏的主人不希望她看到熟悉的地方想到熟悉的人, 可是。

她擡頭, 看向站在樓上陽臺,俯視她的年輕男人,西裝革履, 身披陰影,森冷的壓迫感就算隔着距離也消減不了分毫, 反而因為看不清,更令人心慌。

他立在那裏,像個渾身纏滿黑氣的野鬼, 陰森森地發號施令:“上來。”

卿岱低眼, 看向指間的戒指, 他讓她想到了送給她戒指的那個人, 她把戒指轉正, 走向樓上。

還是做檢查, 卿岱偏頭,看着外面和醫生們交談的雍野。

類似的畫面, 一個月前她見過,雍野的表情和雍衍一樣。

“不像人?你說誰的孩子不像人?”雍野冷冷地看向說話的醫生,那醫生被他的眼神吓得差點咬到舌頭。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醫生努力吐字,“我的意思是,卿小姐的孩子可能發育得有些畸形,它,它實在是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我,我暫時也只能這麽判斷……”

其他醫生都低着頭,有些腿明顯能看出來在發抖,不只是因為雍野打量他們的冰冷目光,也是因為他們剛剛在B超中看到的畫面。

這些被雍野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頂尖醫生在他的沉默裏,越發絕望,但再絕望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只能靜靜等待他們的結局。

誰也沒想到,雍野再開口,問的卻是:“會傷害她嗎?”

醫生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看雍野,雍野沒看他們,他在看房間裏的女人,神情冷淡,但眼裏卻有他不敢仔細窺探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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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咽了口口水,硬着頭皮回答:“這個……現在也不好說……”感覺雍野轉回頭,他趕緊補充,“按照我的經驗,如果能确定胎兒發育有問題,那越早打掉,對母親的傷害就越小。”

雍野又靜了很久,然後才叫醫生出去,醫生們心裏松了口氣,剛要轉身,身後響起雍野輕飄飄的聲音:“站住。”

醫生們差點緊張得暈過去,聽話停住腳步。

“不是卿小姐的孩子。”雍野低眼睨着他們,“是我和她的孩子。”

醫生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特別糾正這個,但還是趕緊點頭,表示知道了。

“記得住嗎?”雍野也沒有伸手抓他們的領子,只是這麽看着他們,就叫這些醫生感覺呼吸困難了,“記不住,跟別人胡說八道就不好了。”

醫生們後背發涼,牢牢記住管好嘴巴。

卿岱從檢查臺上下來,整理着衣服,一只手從她後面伸出來,按在她的小腹,把她按進他的懷裏,近距離貼近,他蘊着力量的肌理和別人對他有些清瘦的印象形成了反差。

卿岱感覺到他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手掌輕輕打着圈摩挲,這個姿勢,看起來溫柔又暧昧,可他問她的話卻是:“如果我要殺死嫂子肚子裏的孩子。”他側臉,應該是再看她的表情,呼吸像蠶絲纏在她的耳邊,“你打算怎麽辦?”

卿岱沒有掙紮,低頭看他的手,雍野的手很漂亮,皮膚很薄,緊緊地繃在極佳的骨相外,不似一般人指節處多多少少都有些色素的沉澱,他的指節處反而是更純粹的玉色,玉色中暈開淡淡的粉,尤其一用力時,勻長的掌骨微微凸起,和藝術品一樣。

卿岱沒有回答:“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雍野有些意外,她竟然還能冷靜地問他理由,如果她很在乎肚子裏的孩子,只要嗅到他對它有那麽一點點的威脅,都應該立刻警惕地炸毛才對。

“為什麽……”雍野想了一會兒,“因為我想報複你。”

他沒再繼續探尋之前的問題,放開她:“轉過來。”

卿岱轉身,面對他,雍野沖她勾了一下唇,擡起手,把外套脫掉,又一顆顆解開襯衫的扣子。

他的鎖骨,胸膛,分明的肌理一個個都暴露在她的視線裏,雍野還嫌她看得角度不夠好,中途掰着她的下颌,讓她更好地看着他:“看清楚了。”

除了年輕又誘人的身軀,他讓她看清的還有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他把襯衫随手丢到一邊,向她逼近:“這些都是哥留給我的。”他的手按在褲帶,西褲邊緣壓着一些延展進布料下的疤痕,“還有更多,嫂子還要不要繼續欣賞?”

卿岱從那些不完整的疤痕上移開目光,擡眼看他的眼睛,他眼裏的恨意就擺在那裏,像面發光的鏡子,鋒利刺眼,可沒人能看到光下的鏡面究竟映着什麽。

雍野又向她走近,絲毫沒有赤/裸暴露在她眼裏的羞怯,只有薄薄的耳廓被窗外的光照得好像出血一樣通紅。

他輕聲問她的意見:“憑這些,我想怎麽折磨他留下的妻子,應該都可以吧?更何況。”他沒有低頭,而是擡起她的下颌,讓她來看他的眼睛,“這些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卿岱沒有看雍野的眼睛,她在看着他,他身上的傷痕應該已經愈合多年,可空氣裏還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道。雍野的骨相不僅漂亮在手上,肩膀,鎖骨,兩胯……這些能顯出骨骼形狀的位置都很優越。

骨架好看,皮膚也很好,冷白細膩。

只可惜……卿岱擡起手,指尖落在他胸口的傷疤上。

她的指尖沒有按實,可他的身子卻猛地一震,這個失控的反應讓雍野看她的眼睛變得更加兇狠。

卿岱卻沒有理會他眼裏的警告,将手掌貼上去,用手心感受着他身上稍微高于皮膚的疤痕,丈量着它們的長度,深淺。

她手下的起伏更為明顯,好幾次到了應該阻止她的程度,可雍野什麽也沒有做,只是用那種想要将她生吞活剝的眼神緊緊鎖着她。

“疼嗎?”卿岱問,她的動作很輕,讓人懷疑她的手到底有沒有放下來,可雍野卻能清楚感覺到她撫過時的所有細節,從她的掌心到指尖,甚至是她戴的戒指,他都能感覺到。

那是,雍衍和她的婚戒。

雍野下颌線繃緊,他想在她的戒指劃過他最恥辱的印記時,做到冷漠,無動于衷,可他下賤的身體有別的想法。

如同痙攣般的震顫已經是他忍耐到極點的最小反應,他甚至忍到眼睛發紅,生出模糊視線的水汽。

但他就是要看着她,還要和她說話,用冷硬兇狠的語氣:“你問的是廢話嗎?”

“要不要讓你試一試。”他有些僵硬地擡起手臂,捏住她脖頸的手指有些無力,只是裝成殺意洶湧的樣子,明明應該推開她,讓她不停帶出他羞恥反應的手從他身上拿開,可他卻将她拉向自己,甚至像自虐一樣,用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她的手,讓她手心的溫度更容易灼燒他的傷痕,“看看會不會疼。”

卿岱終于擡起眼再次看他的眼睛:“你想怎麽試?”

雍野一頓,她那副任他宰割的樣子并沒有讓他獲得滿足,他凝着她,深深地,用力地凝着她,眼尾越來越紅。

卿岱被他這樣用眼神剝皮抽骨,卻更放松了,她甚至往後靠了一下,雍野反應很快,一下就放開了她的脖頸,把手墊在她的後背和冰冷的牆壁之間。

她又不看他的眼睛了,她看着她放在他身上的手,終于,肯用些力氣,把她的手貼近他。

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戒指上。

那個和她的皮膚觸感相反,不柔軟,不溫暖,也不屬于他的戒指。

雍野看着她,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下來,看着那枚礙眼的戒指,細細的金屬圈映出他的眼睛。

他輕聲感嘆:“真應該把這麽礙眼的東西剁掉。”他這樣說着,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唇邊,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可落在戒指上的是柔軟的舌尖。

卿岱看向他的眼睛,他冷漠地看着她,唇舌卻以非常淫..糜的姿态一點點把她的戒指推動,最終偏頭,把她的手指含住。

卿岱稍微蜷起手指的動作,引起他很大的不滿,雍野表達不滿的方式很直接,一秒也不耽誤,立刻執行懲罰,吐掉了她的戒指,他咬上了她的頸間。

這些還不夠,遠遠不夠,他一邊行動,一邊故意問她,嫂子,我在做什麽。

卿岱沒有回答,只是在衣服将要被扯壞的時候,她擡手捂了一下肚子。

雍野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停下來。

他捏着她的後頸,要她看着他。

“怕我傷到孩子嗎?”

卿岱的眼裏好像有被他逼出來的水光,可她稍微擡頭,那水光又像瞬間被蒸發,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不确定。

不确定很多事情。

所以明明占據掌控權的人是他,可寸步難行的也是他。

雍野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在她的注視下,狼狽地退開。

他咬了咬牙,貼近她的手臂,腰帶打開,他看着她,也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讓她看到他的欲念在漆黑的深淵深處綻放。

卿岱一開始沒有動,乖順地看着他,可在他的氣息越來越沉時,她的視線也漸漸向下。

雍野冷漠且無堅不摧的外殼在這一瞬突然有了裂縫,有些慌張地握緊她的脖頸,他沒再看她的眼睛,伏在她的身上,咬着她的耳朵:“不許看。”

微微顫抖的命令用再冷然的聲音說出來也很像是在求饒。

是他讓他們離得那麽近,近到他血液裏叫嚣的燥熱都能蒸騰到她的血液裏,可他卻不敢讓身上最滾燙的地方真的碰到她。

卿岱沒再動,牆上比她高出很多的影子在戰栗,撲打在她耳廓的氣息在向她哀切地述說着不敢以具體文字說出口的渴求。

除卻那只克制着力度控着她脖頸的手,其餘部分,真叫人分不清,他們兩個到底誰是飽受折磨的獵物。

至于他的控制,也因為和充滿眷戀的依賴太過相似,令人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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