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許雪恍然:“剛才珠珠離他越來越遠,是因為聞到了他身上的腐臭味?”

“不像是。”段春水說:“珠珠沒那麽嬌氣。”

她曾經在黑心福利院生活時,連臭了的食物都能往嘴巴裏塞,不至于有點氣味就遠離她想跟着的人。

小徐:“可能是他身上的陰煞之氣太重了。”

“有點不對。”慕容青說。

段春水轉頭看向他,“哪裏不對?”

許雪也看向這位能和魔尊打個平手的皇子,以為他看出了什麽。

慕容青:“養古曼童的是何潇,得到好處的也是何潇,他應該是得到主角光環的人,而不是這個古曼童。那這個古曼童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許雪也不知道,“是耶,這本玄學小說,主角應該是何潇,我們重點關注的古曼童是哪裏來的,我們的世界應該沒有這、這種吧?”

如果是佛牌,其他款式的娃娃器具,說是他們這個世界能養的古曼童,她還相信。

這種,和活人一樣的,身體還會腐爛掉肉的,哪個正常世界會有?

段春水:“可能是何潇得到的某種金手指能養出這種古曼童,那他可能涉及到犯罪了,這個古曼童的身體應該是他通過非法手段得到的屍體。他這位主角可能會發育成一類主角。”

“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古曼童本身就是他的金手指,是小說給它選中的主角送來的。”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也就是說他也是從小說中來的。”慕容青說:“小徐說以前從未有過非主角從小說裏出來,他剛說完就又有了一個,應該能減少他對我的懷疑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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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是說。

許雪從這位皇子身上品到了一點點茶味,不愧是從女尊國皇宮來的皇子,茶香幽遠四溢。

“你怎麽這麽沒有安全感?”段春水擡眸看向他,似乎有點無奈,“小徐不是早在路上就不懷疑你了?”

許雪:“……”

不愧是管理局知名大直男。

“是的,慕容皇子。”小徐微笑,“你不用一直自證,我們還是專注任務吧,這個古曼童到底是怎麽來的,現在也不好說。”

“我有一種預感。”慕容青看着前面那個低着頭的小男孩,睫毛半垂,“他一定是從小說裏來的。”

前面已經抽完晚餐了。

唐舒組最差,他們要在度假區讨飯吃,此時他正拿着卡片滿臉疑惑,似乎是覺得自己不該抽到這麽差的。

作為一個擁有主角光環的人,抽到最差的确實奇怪,他思來想去,找到的唯一原因是——他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目光狠狠地落在許雪身上。

許雪:“……”

這次真不怪她。

季春華和珠珠抽到的倒數第二差,好在不用他們去讨飯,只是吃農家菜而已。

豪門太太和繼子的還不錯,當然肯定沒有影帝組的浪漫西餐好。

似乎能從這次抽卡中看出何影帝對這些嘉賓的态度。

段春水:“我們也準備一下吃晚飯吧。”

在季春華和珠珠幽怨地坐蹦蹦車去吃農家菜時,段春水帶着隊友去度假區最美河景餐廳吃晚飯。

這個度假區的目标群體就是上城人,裏面整體消費很高。被節目組選中當成第一檔最好晚餐的餐廳,更是價格高昂,但餐廳确實很美,有三面玻璃牆都可以看到夕陽下廣袤的河景。

餐廳裏可以分成兩種人,一種是盛裝前來的,一種像是從酒店趿拉個拖鞋就來的。

段春水他們四個更像是後者,而他們旁邊不遠處,正在拍節目的影帝和小男孩,正是盛裝而來的兩位。

小男孩換過衣服,一身小西裝,脖子下面打了個蝴蝶結,身上香水的很濃郁。

兩只手都空空的。

可能是考慮到他們在拍娃綜,其他桌上的花瓶裏都是玫瑰桔梗之類的鮮花,在他們那桌上換成了向日葵和洋甘菊。

那麽明媚陽光的鮮花,襯不出小男孩一點鮮活的氣息。他始終低着頭,不說話,也沒吃一點東西。

“何紅,吃一點呀,別害怕。”何潇親自切了一塊牛排,遞到他的嘴邊。

那牛排最多五分熟,上面還有鮮紅的血水,沾到了小男孩泛白的唇上。

小男孩張開嘴巴,隐約中好像透出一線黑,他很快将牛排吃進去,又合上了嘴巴,讓人看不分明。

在整個拍攝過程中,何潇溫柔地喂了小男孩好幾次,完美演繹了一個家長如何耐心地對待一個自閉症兒童。。

餐廳不少人向他們那邊看,好多人手機裏留下了他溫柔微笑的樣子。

“咦?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什麽氣味?”

“像是什麽腐爛了的味道。”

“這家餐廳怎麽會有那種味道,我倒是聞到了肉香。”

許雪聽到隔壁桌一對情侶的聊天,目光落在小男孩的手上,看到他的左手又攥了起來。

他攥住的是什麽東西,不用看,許雪也知道。

這一桌菜可能要她半個月的工資,她已經好久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但是她看到那帶血的牛排,棕色的鵝肝,和上面一顆顆黑色的魚子醬,一口也吃不下去,甚至有點想嘔吐。

影帝可能也聽到了那對情侶的聊天內容,他盯着小男孩看了一會兒,略帶歉意地對他的跟拍導演說:“出來太久了,何紅可能不适應,我們先結束吧。”

已經拍了不少溫馨治愈的吃飯素材了,跟拍導演爽快地說:“好,現在就回去。”

他們走後,段春水幾人也沒有再留,沒怎麽遮掩地跟在他們身後,向他們住的別墅走。

從餐廳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儀水度假區南邊是廣袤的儀河,北邊是連綿的森林,度假區裏一步一景,走在花園小路上,聽着河水拍打石岸的聲音,感受着濕潤柔軟的林風,身心惬意。

夜風卷起何潇的額發,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和彎月一般的笑眼,路過路燈之後,眼裏的黯光才會顯現。

他知道身後還有四個人,來探班季春華的人。

他們可能只是湊巧跟他一起吃飯,也可以能是來打探情報的,不管是做什麽的,何潇都不在意。

他拉着小男孩的手,心裏想着,現在大概沒人能阻擋他的步伐了,他将重新登頂娛樂圈。

前後都有鏡頭對準自己,這種感覺太好了。

他喜歡活在鎂光燈下,喜歡被無數人關注的滋味,再也不想活在陰暗無人知的角落。

以前,他剛進娛樂圈時,經紀人跟他說紅氣養人。經紀人沒騙人,紅氣确實養人,不僅養人的臉養人的氣質,還養人的心和軀體。

那些年,在他盛譽加身的時候,他還不知道他被紅氣養的多好。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推到下坡路上的呢。

大概是他拿了影帝後,接連拍了三部成績不理想的電影。

第一部是沖國際電影節去的偏文藝的電影,沒拿到獎,在國內票房也很差。

這部電影的失敗對他影響不大,他又接了一步大ip改編的科幻片,但是特效和改編都拉胯,上一部電影因為質量不錯,至少在小範圍內是被誇贊的,但是這部幾乎全是罵聲。

這一部顯然對他有了明顯影響,他急需一部叫好又叫座的電影來挽回他的口碑,他和經紀人精心挑選了一部這兩年很容易火的跨國救援大制作電影。

不知道為什麽,這部他認為一定會火的,班底也很好的電影,上映後水花很小。更奇怪的是,同年另一部類似的電影成績卻很好。

他經紀人說他運氣太差了。他聽到他們說人的氣運是有限的,前幾年他的運氣太好了,這兩年不好是自然的。

連續三部電影是這個結果,當時很好的劇本已經沒那麽容易遞給他了,而他自己也開始害怕,要是再拍一部爛片,他都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

他退卻了。

進圈這麽多年來,他從沒好好休息過,他跟經紀人說想休息一段時間,好好調整一下狀态。

經紀人思考後答應了,但不是讓他真的全然休息,而是讓他去國外游學,這樣對外也好交代,還能再立個人設。

于是,他拒演當時一個看起來劇本不怎麽樣的電影,到國外學習表演去了。

在語言不通的陌生國度,他過得很難很挫敗,看到當時拒演的電影沖上了歷史票房榜,演這部電影的演員拿了最佳男主角,他更加苦悶。

這裏認識他的人不多,不像在國內人人追捧,在一衆同學裏他顯得黯淡無光。

他好像癟了。

他的身體好像幹涸了。

這時候他才想起很久之前,經紀人跟他說的,紅氣養人,現在他沒有紅氣,他的精神和□□都在枯萎幹癟。

兩年後,他滿懷期待,回國重回娛樂圈,他發現,他僅僅離開了兩年,他好像就不認識這個圈子了,這個圈子也不認識他了。

參加一個節目,他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享受最好的待遇,卻是一個他都不認識的二十出頭的男人,被滿臉熱情微笑的工作人員,恭恭敬敬請去了最好的化妝間。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簇擁着那個人從他身邊經過,沒有一個人看他。

“我是何潇啊。”

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那好像是他的自言自語,他在告訴自己他是誰。

他找經紀人,那時經紀人正在為他手裏一個勢頭很好的演員奔走,應付地說:“你在這個圈子這麽多年,還不明白嗎,這個圈子就是這麽無情,你離開了兩年,離開前還連撲三部電影,不能一回來就要求最好的待遇不是嗎?”

“這兩年流量演員的勢頭特別猛,他們會吸粉,粉絲砸錢狠,品牌和資方都買單,你避避他們的風頭吧。”

上了節目他才知道,他不用避風頭,他根本搶不到風頭。

流量小生們可能天生讨喜,特別有梗,很多梗他都聽不懂,鏡頭自然集中到他們身上。

他周身一片黯淡,他才38歲,就像是一個被時代抛棄的人,不知道怎麽追上距離他越來越遠的紅色列車。

和一個老人一樣,身體在幹癟,垂垂老矣。

“他好無趣啊,在擺架子嗎?”

“擺什麽架子,他是誰?”

他聽到有人說。

當天晚上他回去後,把所有燈都關了,打開了一本娛樂圈小說。

他不是個能深入學習的人,不想看很多高深的書,在國外學習煩躁時,就靠看娛樂圈小說逃離現實。

當年離開時,他聽經紀人說,他氣運差,他聽過圈子裏有明星用很多方法增加自己的運氣,在這些小說裏,他也看到了好多明星增加運氣的辦法。

小說比現實更離奇夢幻,這裏面有人養小鬼,小鬼威力最大,不管想什麽它都能幫忙完成。

他最喜歡看一本男頻小說,裏面男主角是一個和他很像的落魄中年男人,姻緣巧合之下,養了一個古曼童,那個古曼童詭異可怕,能力也同樣詭異可怕,讓男主在娛樂圈運氣逆天。

別人不要落在他手裏的電影必定爆,和他一起搶角色的人不是生病就是死亡,跟他争獎項的演員不是被爆出醜聞就是出其他意外,他沒用幾年,就成了娛樂圈的無冕之王。

因為最初他們的處境很像,所以他很有代入感。因為這個主角的未來他太渴望了,所以他時常看時常幻想。

要是他也能這樣就好了。

回國後,他接連碰壁,這種渴望就越強烈。

在一次酒局上,他被制片人當場嘲笑,這種渴望達到頂峰。也就是在那一晚,他回去的路上一直感覺有什麽在跟着自己,回頭看又什麽都看不到。

他心裏有點發毛,一路狂奔回家關上門,一回頭吓得當場摔倒在地。

一個眼睛正流血的小男孩正站在他身後。

鮮血順着他的脖子向下流,染紅了他的身體,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他垂着頭,帶着一身腐臭的氣息走近自己。

他吓得崩潰大叫,手腳并用地沖他揮動,大喊着讓他滾。

那個血孩子确實沒再靠近了,但他始終陰魂不散地跟着他,隔着兩米左右的距離,不管他破口大罵還是用力砸他,他都不離開。

一開始他對那個詭異的小男孩又害怕又厭惡,但慢慢他變了。

他發現這孩子出現後,他的運氣好了不少。他細細回想,他在這個孩子身邊說過的想要的東西,他都能得到。他在這個孩子身邊罵過的人都會倒黴。

他又做了幾次實驗,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激動不已,忽然想到他看的小說裏主角養的小鬼,這個孩子不就是那種能力可怕的小鬼嗎!幫他成為娛樂圈無冕之王的小鬼!

有了這個小鬼,誰還能擋他的路?

何潇牽着小鬼的手,越想越暢快,根本沒把身後那幾個人放在心裏,不管他們打什麽主意。

如果他們敢對他做出什麽不利的事,他能讓小鬼毀了他們。

前兩天他剛簽合同的那個電影,原先定的男主現在正在醫院躺着呢。

這麽悠閑地走了一段路後,何潇的眉毛皺了起來。

他聞到小鬼身上腐爛的氣味越來越重了,他知道為什麽,剛才在餐廳小鬼吃了太多食物。

剛知道這是個小鬼時,他也想好好養着他,他知道小鬼要好好養着才能更好地為他出力,他找來好多好吃的東西喂他,可是他都不願意吃。

有一天他看到小鬼身上的肉爛了一塊,從身上掉下來了。他着急不行,強行喂了小鬼很多肉,沒想到小鬼身上的肉掉的更多了。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倒是小鬼自己把他掉的肉都撿起來,像糊牆一樣,再糊到自己身上。

可是肉是糊不上去了,不管他怎麽按,腐爛的肉都會再掉下來。

後來小鬼知道了膠水,有肉掉下來,他就認真地撿起來,再用膠水粘到自己身上。

當那塊肉從更裏面腐爛,再次掉下來時,他就再粘一次,經常自己給自己縫縫補補,一點肉都不丢。

見他這樣,何潇也就不管了。

之前小鬼一直在家無所謂,可是現在錄節目,總得注意點。

他拉着小鬼加快腳步,終于看到他們住的別墅大門,對跟拍導演說:“今天就錄到這裏?”

雖然是問句,跟拍導演聽他出他語氣裏的不容拒絕,說:“好,那你們早點休息,明天八點我們會進別墅繼續拍。”

“我們呢?”許雪問。

段春水說:“你們去我們的別墅休息,我今晚去季春華那裏。”

他們進度假區時就訂了房,不然也沒法這麽順暢地開車進來,就在季春華住的別墅旁邊不遠,也是一座小別墅。

許雪立即點頭,“好好好!”

或許是她鼻子太敏感了,這一路她都聞到了來自小男孩身上腐爛的氣息,帶着一絲冰涼的血腥氣往她身體裏鑽,那股氣息讓這美麗的度假區都陰森可怖了起來,如同隐藏在森林裏的墓地,她恨不得立即跑回明亮的房間,鑽進被窩裏。

慕容青沒想到是這樣,臉上有一瞬呆愣,他莫名和這陰森的環境相配,森白的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那雙眼睛更加清冷美麗,帶着一點茫然和不想讓人發現的傷心,“我們今晚不一起睡了嗎?”

許雪:“……?”

等等,你們之前是一起睡的嗎?怎麽個一起睡法?

段春水到嘴邊的話,在看到他的臉時沒說出來,“……又不是一整晚都在他那裏。”

慕容青一下低下了頭,細微上揚的嘴角,還是洩露了他想藏住的笑。

段春水:“……”

這就開心了?這麽簡單?

“你們走吧。”他先一步走了,對他們揮了揮手。

季春華和珠珠住在別墅三樓,他們一人一個房間。兩人還沒回來,段春水去了珠珠的房間,他們回來後,段春水也沒出聲,不然季春華又要跟他唠叨一個小時起步,并試圖把他拉去和他一起睡。

年紀大了,不是小時候了,不合适了。

而珠珠就省事很多,最多會用她那經常出現偏差的預言能力詛咒他幾句。

在珠珠的詛咒中,段春水坐在她房間窗邊的沙發上,低頭看着樓下。

珠珠房間正樓下,應該就是小男孩住的房間,不過此時他不在,他還在何潇的房間裏,不知道何潇在跟他說什麽。

段春水不确定小男孩是會住在何潇房間裏,還是會回自己房間。

“吱呀——”

【段春水真的會被騙財騙……】

“嗯?”珠珠還沒想完,一道細微的開門聲,段春水就消失在窗口,“喂!又不帶我!”

【段春水被人騙財騙色!】

樓下的房間和珠珠的房間格局一樣,都是一張床,床尾窗邊一張單人沙發。

房間沒開燈,只有月光從剛被打開的窗戶撒進來。開了一扇窗也不能讓房間裏濃郁的腐臭味道消散。

昏暗中,小男孩正脫衣服,随着襯衫被脫下來,灰紫色瘦小身軀上好多爛掉的肉紛紛掉下來,他下意識伸手去接,可這次掉的肉太多了,他接不住,只能看着好多塊肉掉到地上。

也就是這時,他察覺到身後有人,立即轉頭。

看到來人時,他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立即湧出鮮血,他的臉物理意義上的扭曲着沖來人嘶叫,張開的嘴巴也是黑黢黢的洞口,那塊黑色轉眼籠罩全身,變成一道黑色殘影消失。

段春水右耳邊一縷頭發揚起。

他脖子向左邊一彎,伸手抓住了一道殘影,那殘影在他手裏變成小孩的樣子,他正好抓着小孩的脖子,在小孩的嘴巴離他脖子只差兩厘米的位置。

不管小孩怎麽掙紮都沒用,段春水抓着他坐到沙發上,手指上已經被小孩掙紮出泛黑的血,當然不是他的,是小孩的。

小孩像是沒有知覺的小獸般瘋狂掙紮,脖子已經掙出了血,在掙紮下去,能把脖子扭斷。

段春水借助月光,打量着小孩破破爛爛,慘不忍睹的身體,“啧”了一聲。

随着他的掙紮,身上又有幾塊肉掉了下來。

掙紮得這麽厲害,小孩兩只手始卻終緊緊攥着自己之前接着的兩塊肉,沒松一點。

段春水接撿起一塊掉到自己腿上的腐肉,拎着小孩的脖子給他調整了一下位置,像玩拼圖一樣,把那塊肉按到小孩身上,手指微動。

那一瞬間,小孩像是被觸到逆鱗一樣,嘴巴長得更大,脖子發出咔咔的骨裂聲,可當脖子微垂,眼睛對上自己的身體時,回蕩度假區的恐怖嘶叫聲頓止。

有一股無形的白線從段春水手指裏出現,正在把他剛掉落的那塊□□回去。

仔細看,那不是白色的線,只是翻着一層白光。

如果“真少爺”顧永生在這裏,一定會發現就是這種錢,拉着他的手在《各書互不嘲笑條約》上簽名,在登記大廳流下一地的血,和一只再也不能動的手。

如果中二少年丁澤天在這裏,一定會明白,當時把詭物入侵的大門砸回去的小石子,後面就有這麽一條線,将那扇大門緊緊地永遠地封住。

這線非常靈活,沒幾秒就把那塊□□了回去,因為是無形的,所以那塊肉上沒有一點針腳的痕跡,完好如初生。

縫完這一塊後,他又撿起腿上另一塊爛肉,找到正确的地方繼續縫。

掉到他腿上的肉都縫回去了,段春水敲了一下緊緊攥着的小手,“松手。”

髒兮兮的小手張開了,段春水把那塊被攥得皺皺巴巴變了形的肉拿出來,這次廢了點時間才找準地方,給他縫回去。

還有不遠處,小孩脫衣服時沒接住的那幾塊,段春水一伸手,全都飛了過來,在白線的牽引下。

小孩乖乖待在段春水的腿上,怔怔地擡頭,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對着頓春水的臉,逐漸漏出微微閃動的眼睛,不是眼睛在動,而是眼睛裏那一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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