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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念把張獻和應蘭生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一個身高188,面容冷漠堅毅,無父無母,年紀輕輕,多次出入鬼門關。
一個身高162,身形消瘦,內向安靜,和她的名字一樣,像是在角落裏安靜生長的一株蘭花。
他們一點也不像這個訓練營裏abo文的男女主,調查監控也沒發現兩人有多少親密接觸,只有一次比較長時間的相處,還是在食堂這種公共場合。
兩人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監控顯示,他們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張獻先吃完先離開,應蘭生吃得比較慢,又吃了好一會兒,才端着很滿的餐盤離開。
江念看向段春水:“隊長?”
段春水說:“我去找她。”
段春水把應蘭生從辦公室叫出來,關上門擋住同事八卦的眼神。
應蘭生一出來就靠着牆站,她看起來比真實年齡年輕很多,如果不是臉頰瘦得凹陷,再圓潤一點,說她是大一新生也不為過,一個很關鍵的原因,是她的眼睛透出的眼神,不像是被社會污染過。
段春水把紙條遞給她,應蘭生伸手接過來,她的手很白,但只有薄薄一層皮貼着骨頭,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原來被發現了呀。”
段春水直接問:“平時是不是愛看abo文?”
“愛看不至于。”應蘭生愣了一下說,“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看,有很多事要做,就是一次聽到學生讨論,我就去看了一本。”
段春水問:“感覺怎麽樣?”
應蘭生:“很有意思,很向往。”
段春水沒說話,這兩天他一直在想,等他抓到這個主角,要怎麽收拾他。可他找到這個可能是主角的人時,她已經靠着牆都站不住了。
“你是不是……”應蘭生貼在牆上喘了口氣,想問的話沒問完,似乎知道了答案,她笑了一下,“這輩子第一次做壞事,這麽快就被抓到了。”
段春水:“什麽壞事?”
應蘭生:“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訓練營裏突然的abo好像和我有點關系。”
“哪裏是有點關系。”段春水哼笑一聲,“你可是abo世界的主角。”
“啊?”應蘭生似乎非常驚訝,她不太相信地笑笑,聲音很淺,好像沒用聲帶,只有氣音,“我能是主角?”
段春水沒繼續跟她說這事,說了聲“冒犯了”,把馬上要滑倒的她抱了起來。
應蘭生額頭上全是細汗,被抱起來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
或許她知道,她要被帶走,離開訓練營了。
“你走的好穩啊。”她喘着氣說:“和他當年抱我的時候一樣穩。”
段春水:“張獻?”
應蘭生很輕地“嗯”了一聲,眼皮虛虛地下垂。
段春水繼續跟她說話,“你當年一定也這麽瘦,要不然他不可能像我抱得這麽穩。”
應蘭生又笑了,沒有聲音,只是嘴角揚了一點,“也瘦的,又瘦又小。”
段春水:“他沒事抱你幹嘛?”
應蘭生:“我被欺負了,腿被打傷了,他抱我去醫院。”
“那條道上,開滿了三角梅,很漂亮。”
那年他們都剛十四五歲。
應蘭生剛轉學到二中,她從小就瘦瘦小小,不愛說話,社恐得厲害,一進新學校就被欺負了。
她們知道了她轉學的原因,罵她媽媽是小三賤貨,罵她是見不得人的野種。
她就知道轉學不會讓她的處境變好,卻沒有告訴傾盡全力為她轉學的媽媽,被罵被打都是自己忍着,要做好多工作的媽媽也沒有發現。
有一次,她在校外被她們按在牆上扒裙子,她奮力掙紮被人用石頭砸腿,那一下太疼了,她叫了出來。
可能就是那一聲,以後的歲月裏她一直在想該不該叫的那一聲,把一個男生叫了過來。
欺負她的人跑了後,她羞恥地蜷縮着扭曲的腿,那時候她的裙子已經被脫下來了,可是她那只腿被砸得動不了一下,自己坐在牆邊,想彎腰穿上都難,只能流着眼淚向後縮。
那個男生背對她站了一會兒,盯着她的腳踝幫她把裙子穿上,然後抱她去醫院。
二中外面那條巷子幽長多臺階,離得很近的牆裏的三角梅能握到手。他抱着她走得特別穩,那段安靜的路上,她只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鼻間淡淡的血腥氣延長到日後無數個日夜。
血腥氣不只來自她身上,他身上也有傷。
他叫張獻,和她同一所初中,是男版的她,受過比她還嚴重的傷。
只是那天他反抗了,不僅反抗了打他的人,還替她反抗了欺負她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好幾次嚴重到驚動了警察。
終于,再也沒有人欺負他們。
她再也沒有在那個老舊的巷子裏,哭着為他擦過血。
初三那年暑假,她被爸爸接回了家,成了別人口中的大小姐,離開了那個開滿三角梅的城市。
高一的暑假她偷偷跑回來,等了三天,終于偶遇到他。
兩人一起走在那條熟悉的小巷子裏,她不經意地問起他想去哪個大學,他說他想讀警校,最好的警校。
回去後,她拼了命地學習,鍛煉身體。她從來不是個聰明的人,從來不是個愛運動的人,家裏沒有人支持她去警校,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成功走進北城警校的大門的。
她只知道,走進那所大門的時候,她看到秋風吹起他額前的頭發,記憶裏一直沉默寡言的他,對挽着他胳膊的女孩笑得很好看。
後來,他去西城工作,她考上了西城警校的研究生。
後來,他不知道被調到了哪裏,她就留在西城工作。
再後來,她查出了胃癌。
那一瞬間,她又懦弱地哭了。她好想,他能像十四歲那年,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沒事,幫她把那些在她身體裏肆意生長的癌細胞打跑。
哪怕像十四歲那年,他們在那條小巷子裏互相擦身上的血,安靜地靠坐在一起也好。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她追了他十三年,把他追丢了。
就在她以為她這十三年的暗戀即将無疾而終時,她在訓練營見到了他。
她一直膽小內向,唯唯諾諾,一個人偷偷喜歡他這麽久,臨死了就想跟他在一起幾天,這是她死前唯一的願望。
她知道他應該不喜歡她這一類,這麽短的時間就算跟他表白也沒用,于是幻想要是他們這個世界也是abo就好了,她和他的信息素百分百契合,他會難以自拔地被她吸引。
那天她因為吃了太多藥,大中午才昏昏沉沉地醒來,發現真的abo了,不确定是自己死前的一場夢。
當她約了他見面,他明明已經滿頭是汗,還是把同樣的她抱到醫生面前,然後冷着臉離開後,她就知道這不是一場夢。
即便abo了,他也不會跟她在一起。
訓練營裏那麽多人臨時标記,他始終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一切都是她的虛妄而已,從年少到死亡的一場虛妄。
可是,她還是不舍得。
最後這段日子,她還是想能看到他。
就像十四歲時,她坐在教室裏窗口看他的背影。
那時他的背影狼狽又沉默,現在他的背影光榮又孤傲,他變了好多,而她還是那個膽小內向的女孩,永遠活在十四歲裏走不出來。
張獻轉頭看向她。
他身邊的慕容青跟着他看過去,看到段春水抱着應蘭生經過操場,快步向訓練營大門走。
應蘭生頭貼在段春水的心口處,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細白的手腕無力地垂落,随着段春水走動而微微晃動。
“段春水!你要做什麽!”張獻擡腳就要向那邊走,被慕容青伸手攔下,“張教官怎麽這麽激動,你認識應老師?”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非常激動的張獻,一點點安靜了下來,随口“啊”了一聲,“我是不放心那個臭名昭著的段春水。”
慕容青:“……”
他解釋了一句,“他們都是oemga,應老師不舒服,他帶她醫院。”
然後兩人不相顧,也無言。
“慕容青。”走到門口的段春水忽然回頭喊了一聲,接着又看向江念和丁澤天。
三人立即确定段春水是确認應蘭生是主角,并且現在要帶她回局裏了。
慕容青擡腳就走,丁澤天卻沒走得那麽利落,他跑過張獻這邊,問他:“你喜歡應蘭生嗎?”
張獻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丁澤天也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敢讓隊長等很久,沒得到答案也走了,只是實在好奇,跑了幾步又回頭看。
張獻依然是一張冷漠的臉,正罵吃瓜的學員和教官。
“哎呀,他到底喜不喜歡應蘭生啊?”
應蘭生的情況很不妙,他們沒有送她去當地的醫院,她這個情況,普通的醫院也沒辦法,而且怕她在醫院,醫院也開始abo了,到時候就更亂了。
她需要立即被送去小說危機管理局的醫院,他們帶昏睡的她坐上了飛上城的私人飛機。
飛機上丁澤天就好奇得不行,另外三人能看出來他更多的是氣悶和不甘。
另外三人也沒法給他答案。
江念只說了一個她剛查到的消息,“訓練營一多半的教官都是主教官選的。”
“也就是說,應蘭生應該是他選來的?”丁澤天拉着江念的袖子問。
江念掃了一眼他的手。
段春水和慕容青也看了過去。
“……”
幾人都是主角,只要離開小說世界觀形成的區域,不再受世界觀影響後,應蘭生這個abo主角也影響不了他們這幾個主角,也就是說,現在信息素正急速在他們身體裏消失,他們差不多性別正常了。
丁澤天收回手後,一路都坐得筆直,再也沒說一句話。
回到管理局後,江念立即帶應蘭生去管理局的醫療科。想跟她說話的丁澤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恨恨地說:“好冷漠的女人,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段春水:“……”
“信息素還沒從你腦子裏消失?”段春水瞥了一眼他那一看就不聰明的腦袋,又看了一眼一路安靜,恢複成清冷模樣,長睫不安扇動的皇子,擡腳也跟去了醫療科。
應蘭生當天晚上就醒了。
也是當天晚上,他們得到消息,張獻離開了訓練營。
這個消息是局長告訴他們的,這個胖胖的狐貍一樣的小說危機管理局局長,也很愛吃瓜,并且有可怕的吃瓜情報網,于是不甘的中二少年,做出了成年人不會做的事,他直接去找局長,把局長拉下瓜田了。
“張獻回西城只是休假,他這個級別呢,訓練營的主教官也只能是他休假時的友情客串。”局長說:“其實他假期前幾天就結束了,上面多次催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離開,你們剛走沒多久,他也被接走去執行任務了。”
局長分享他得到的另一個消息,“在一次秘密任務中,也就是他榮獲一等功那次,張獻差點死了,在醫院搶救時,他一直攥着一個手帕,聽他隊友說,在那次任務中,他不只一次拿出那個手帕看。”
丁澤天:“那手帕是應蘭生的吧,以前她經常給他包紮傷口!”
“局長一定有辦法聯系到他吧,讓他回來吧,他還不知道應蘭生活不了多久了,快讓他們見一面!”丁澤天自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覺得張獻也是喜歡應蘭生。
局長面對他的幼稚發言,搖頭笑了起來,“你只知道小說危機管理局,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張獻是去執行秘密任務,他做的工作不一定不比我們的重要,你說回來就回來?”
丁澤天不敢再說了。
局長嘆了口氣,忽然說了句,“你知道應蘭生的爸爸是誰嗎?”
丁澤天回去查了下應蘭生的爸爸,這一查讓他吸了口氣。
這可是真正的北城圈的大小姐。
丁澤天還是迷迷糊糊的,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他又去找江念,問這位他覺得管理過國家,什麽都知道的女帝。
江念還真跟他說了,但只是以她的經歷所猜。
“以前他們上初中時,因為同一個原因遭受校園暴力。”
丁澤天立即說:“野種?”
江念點頭,“那時他們都是同學口中的野種,兩個人互相取暖,他拼命保護她,只要沒人欺負他們就好了,不用想太多。”
“可是後來,應蘭生成了離他很遠的大小姐,而他還是個無父無母的野種。”江念看着張獻更詳細的,只有在內網才能看到的資料,說:“他要離她近點,總得闖出點成就。”
“這個過程中,他或許看到了很多,心中多了些堅定的東西……”看着丁澤天那單純疑惑的眼神,江念不知道該怎麽說。
“應蘭生對張獻心動,就是因為當年他自身都難保,還是奮不顧身地出來保護她。她喜歡那樣的少年,那個少年一直是那樣的少年,他沒有長歪。”
“哦。”中二少年好像懂了,“他去拯救世界去了!這也是他要奮不顧身要做的事。”
江念:“……”
她忽然笑了一下。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們都不知道,這些都是他們的猜測,不同人有不同的猜測版本,他們只知道那天晚上張獻給應蘭生發了兩條短信。
【是胃疼嗎?好些了嗎?】
【我給你請了假,不急着回來。】
隔了十幾天,他又發來一條消息。
【我看到了三角梅,如果可能,我給你帶一點回去,西城這個季節沒有三角梅。】
那時候應蘭生已經昏昏沉沉,拿不起手機,看不清短信了。
小說危機管理局的醫療科比普通醫院接觸的東西多,有一些特別的治療方法,但也不是萬能的。
醫生說:“來得太晚了,她要是早一點來這裏就好了,或者,她臨死前最深的渴望要是她能恢複健康就好了。”
說不定會有小說能給她救命的光環。
唯一還有救她可能的,就是找異能科和詭怪科試試,比如段春水帶回來那個古曼童。
可是,他們這裏是小說危機管理局。
如果可以這麽做,在過往危險的一類小說任務中,管理局就不會有那麽多員工死亡了。
那些後續,段春水那天離開醫療科後,沒有特意關注,只是偶爾瞥到群裏有人聊一下。
除了剛進管理局沒多久的丁澤天,其他人都表現得比較平靜。
每一個小說都是一個欲望,浮浮沉沉,黑暗或光明,向往生,沉溺死,他們都經歷過。
出乎段春水的預料,那位脆弱敏感的皇子也表現得很平靜。
皇子說:“我其實有很多感悟。”
從訓練營出來後,皇子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段春水對他也就沒了在訓練營時的防備,随口問:“什麽感悟?”
慕容青:“人要坦誠于自己的心,喜歡就表達出來,別讓自己後悔。”
段春水:“……”
沒有給段春水打馬虎眼的機會,皇子一臉清冷認真,直問:“是嗎,隊長?”
段隊長又不真是個渣男,他問:“在你們那裏,要是一個男人被親了會怎麽樣?”
“那必須把他娶回家。”慕容青說:“不然這個男人會被恥笑一輩子,也沒法再跟別人成親了。”
段春水露出一副随便的表情,剛要說話,手機響了。
厲橫激動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見鬼了隊長!”
“……”
“見鬼”對三隊也就是以前的一隊來說,是一個緊張又刺激的詞。一般能見鬼的小說,都是相對挺危險的小說,也就是有可能是一類小說。
厲橫知道,之前他們變成三隊,只能處理三類小說時,隊長一直想接一類小說,一個有鬼的小說資料剛傳到三隊,這位想拍馬屁的顯眼包就立即打來了電話。
“隊長,局長讓我們馬上處理,有可能是一類小說耶,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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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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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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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