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送花的貓

33   送花的貓

◎對着嚴東笙就喵：“讓你男人給錢！”◎

天臺上春風瑟瑟, 卷起一張報紙呼嘯而過。

冬禧圓圓的杏核眼猛地睜大，尾巴挺直，身上的毛發都因驚訝而立刻蓬起。他大聲喵道：“天哪, 你什麽時候就懷孕了？”

阿春蹲坐在地，舔了舔自己的左爪，随後掰爪數了數, “貓也不清楚，按照人類的時間算得話，大概二十幾天？”

冬禧小跑上前, 伸着短爪往貍花的肚子上試探了一下, 有點想摸又不敢摸。不行不行，換成人的話這可是在耍流氓。他搖搖頭, 問道：“你懷孕了怎麽還出去覓食？孩子爸爸呢？”

阿春起身往窩裏走去, 輕喵道：“貓只是下樓遛彎，它出去抓麻雀了。”她蜷在窩裏, 側身躺着, 呼吸間粉粉的肚皮一鼓一鼓的，顯得更大了。

“天吶, 天吶……”冬禧傻傻地蹲坐在旁，夏安輕巧的蹭了過來摟住他。

“撲哧——”阿春看着橘白小貓不知所措的樣子笑出聲，“也是, 算算時間你才六個月大小，還沒經歷過發情期呢。”

冬禧聞言，在風中更加淩亂了。“發情期是什麽鬼？”他驚喵道。

阿春張口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哎呀, 等你遇到心儀的貓就會知道了。”它剛說完, 想起了什麽一般, 睜着澄黃色的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黑貓，又看看他懷裏的小貓。

幾秒後，它伸爪捂嘴，發出偷笑。冬禧不明所以的看着貍花動作，莫名覺得背毛發涼。

夏安眯眼将小貓往懷裏摟了摟，淡淡說道：“你們要絕育嗎？春天到了，生那麽多也不是辦法。”

冬禧震驚地擡頭望他，驚聲喵道：“你怎麽能說出這麽不人道的話？”

“我們是貓又不是人。”阿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緊接着又說：“貓之前在醫院看到過，好多寵物貓都被絕育了，長得圓圓胖胖的。”它說着便垂頭躺下，有些黯然地甩了甩尾巴低聲說：“要是能給小貓們找到人類收養就好了。”

之前的年份裏阿春懷了一胎，都沒生下來就流産了。幸而是沒生下來，不然自己可能也養活不了它們。流浪貓的處境太難了，如果不是天性無法抵擋，它也不願意再生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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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禧也緩過神，不大的腦袋瓜思考着情況。

也是，對于城裏的流浪貓來說，最好的歸宿還是被靠譜的人類領養。他皺着臉，覺得搞錢刻不容緩了。有錢他就可以把小貓們都送去醫院絕育，然後讓嚴東笙幫忙找領養。

他救不了太多貓，但眼前的貓們他肯定是要盡力幫的。

幾貓說話間，陸陸續續有出門覓食的貓回來了。它們看到冬禧都是十分開心的樣子，喵喵叫着上前，紛紛打着招呼。

“阿春，我給你抓到麻雀了。”一只橘貓叼着麻雀，腳步輕快地跑了過來。它将麻雀放在阿春嘴邊。貍花貓擡頭，親昵地蹭了蹭它的頰腺，随即坐起身開始吃着。

冬禧望着眼前這個跟橙色小皮球一樣的橘貓，驚訝的發現這就是之前叼着雞腿袋子的那只。

“喵啊，你怎麽長成這樣了？”冬禧今天受到的震撼比兩輩子加起來還多。上一次見時，它還是個苗條的小橘貓，如今已經往着橫向發展了。

橘貓聞言擡爪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地說：“貓已經長大了，孩子都要出生了，長胖了很正常的。”

“但這也長得太快了吧，”冬禧心想。“而且感覺它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喵喵咪呀，我不會也要發情了吧？應該不會吧？我是人啊。”

他滿腦子思緒亂竄，身邊的黑色大貓帶着暖烘烘的身子挨了過來，他卻覺得心裏涼涼的，忍不住擡腳離他遠了點。

夏安眯着金色的瞳孔，舔舔嘴巴沒有說話。

兩貓在天臺和流浪貓們聊了一會。果然是春天到了，貓群裏已經有三只母貓即将有寶寶了。事實上除了發育還沒有成熟的小貓，大多數貓都已經在春天裏開始進行繁衍了。

冬禧嘶了一聲，覺得給他們絕育和找領養的事情真的不能再等了。

天色漸晚，餘晖将天空渲染成了金粉色。兩貓走在回家的路上，冬禧甩着尾巴在前方帶路，突然停了下來。

夏安幾步追上，以為他走累了，輕聲問道：“哥哥，要不要我馱你。”

“不要。”冬禧粗着嗓子回道，然後愣了一下，他輕咳了一聲說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夏安睜大暗金色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嘤咛了一聲，“哥哥要去哪？我也要去。”

冬禧擡爪安慰般的摸了摸他油光水亮的黑色長毛，“貓有點事回天臺，很快就回來。你回去等我。”

夏安還想再嘤。冬禧尾巴拍地，板着臉說道：“你是不是不聽我話了？”

黑色大貓無法，只能委屈巴巴的在他的目光中往前走去。遠遠的，橘白小貓還在身後喊：“不許回頭，快點回去等我！”

确定夏安已經走了，冬禧甩甩尾巴，連忙拔腳往目的地跑去。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路邊有株梅花開得正好。

他扭扭屁股，後腿發力，一躍而起，前爪扣進樹皮中。他劃拉着自己的小短腿，相較以往，動作已然是熟練了不少。在一個稍微寬敞一些的樹枝處，他輕輕地跳了上去，四蹄穩穩地站在樹枝上。

“喵的，一個貓要什麽花！”他語氣不耐地粗聲喵着，但挑選花枝的動作又那麽用心。

夏安回到家，努力地将身體團進冬禧幼時的貓窩裏。他實在太大了，大半個身子都只能搭在地上。他有點擔心，恹恹地盯着陽臺，不知道小貓什麽時候能回來。

心煩意亂的等了一會，他擡起頭，抖了抖耳朵尖上的聰明毛，金色的瞳孔熠熠發亮。是小貓的味道，他回來了。夏安起身，走到陽臺準備接他。

極為優秀的視力讓他看到遠處。

冬禧嘴裏銜着一根梅花枝，正小跑着往樓下的樹跑來，一路攀爬後，在自己面前落地。“喵的嘴巴好酸。”他咬着東西，有些含糊不清地喵道。

黑色大貓木呆呆地蹲坐在地，望着他将梅花放在自己的腳下，擡頭沖着自己喵道：“送你。”

夏安愣了好一會兒。橘白小貓見狀有些不樂意了，“咋了？不喜歡？”

“嘤嘤嘤，貓好喜歡。”夏安恍然清醒，蹭着大腦袋撲倒小貓就舔，直舔得他嗷嗷亂叫，四爪翻飛。

兩貓正打鬧中，主人們也回來了。

嚴東笙手上拎着一袋子菜，沈南意竟也抱着一盆矮化的白梅花。

嚴東笙看到了地上的梅花枝，正準備上前撿起，就看到夏安大掌一撥，把花牢牢扣在地上。他少見的大喵了一聲：“我的！”

嚴東笙了然輕笑，望了望旁邊昂頭看天的橘白小貓，對夏安說：“我給你拿個花瓶插起來？”

黑色大貓聞言，松爪将梅花遞給了他。

“這兩貓真的成精了吧。”沈南意看着他們的互動，先前的違和感又漫了上來。怎麽感覺自己被排外了？他眯着琥珀色的眼睛，若有所思。

嚴東笙把菜放進廚房，又找了個細細長長的花瓶走了出來。他将梅花枝插了進去擺在貓窩旁邊，起身拉着沈南意往廚房走去，“快幫我做飯。”

冬禧打了個哈欠，感覺今天的運動量多了些，現在小腳軟綿綿的有點困。他眼角汪了幾滴淚水，咂吧了幾下小嘴就有點想眯一會。

“哥哥，給我拍張照吧。”夏安嘤嘤地蹭了過來，脖子上挂着被嚴東笙套上了防丢繩的手機。冬禧聞言也有點來勁了，他把手機勾了下來，兩爪掬着。

夏安蹲在花瓶旁邊，低頭輕輕嗅着花瓣，有花香還有小貓的味道。冬禧鼻頭輕觸快門，拍下了這張照片。

可能是中午氣氛不好，晚飯嚴東笙做得還挺豐盛。但是他竟然給貓又加了蔬菜，雖然不是讨厭的胡蘿蔔，但西藍花同樣讨厭啊喵！

冬禧滿臉不樂意地将西藍花撥來撥去，就是不願進口。沈南意在旁輕飄飄地說道：“一百。”

橘白小貓恨恨的把小爪插進西藍花，咬牙切齒地吃了下去。吃完後他跳上桌子，走到沈南意面前，爪爪拍桌，粗聲道：“給錢！”

沈南意輕笑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胡須，“沒有現金哦，直接給你折算成零食和玩具好不好？”

冬禧聞言鼻子噴氣，轉頭對着嚴東笙就喵：“讓你男人給錢！”

嚴東笙雖然聽不懂，但越來越能get到自家貓妖的意思。他哭笑不得地對沈南意說：“我有給他們注冊綠泡號，能收款的。”他半吐半露說着一些。

沈南意手指輕敲臉頰，輕口薄舌悠悠道：“那也行吧。媽媽都發話了，爸爸肯定得付錢。”

一句話引得小貓絨毛炸起，飛身前去就打，“狗東西敢占貓便宜？”沈南意伸手握住小貓不停扭動的身體，小短腿撲騰半天就是夠不到。

“冬禧真熱情。”男人輕笑着把小貓放到自己腿上，一人一貓你推我搡打太極一般。

嚴東笙望着眼前這幕笑得不行，心間的陰霾被暖意驅散。可還沒等他喜悅多久，手機鈴聲便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