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周粥在迷迷瞪瞪中醒來, 頭疼得腦瓜仁兒都要炸開了,她卷着被子難受地哼唧兩聲,恨不得敲開腦袋, 把裏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晾晾, 胃裏也很難受, 她應該起床去弄杯蜂蜜水或者熬點兒白粥, 但又實在不想動。
她艱難得翻個身,想在床上多賴會兒, 半夢半醒中, 一些模糊的畫面滑進她的大腦, 還在睡夢中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 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然後慢慢地扯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頭。
要是能斷片兒反而更好一些, 她偏偏什麽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以後再也不混着喝酒了,簡直是什麽洋相都能出。
周粥在床上裝了一會兒死,再躺不下去,有些事情多想無益, 她還是起床先吃點東西, 拯救一下自己的胃才是要緊的, 她來到廚房,看到竈臺上放着的砂鍋,心頭微動, 鍋蓋掀開,砂鍋裏是熬好的白粥, 還是熱的。
他昨晚是沒有走嗎?
周粥拿起勺子嘗了一口,軟糯剛剛好,他這種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還會做飯,倒是她沒想到的,兩碗熱乎乎的粥下去,胃裏熨帖了不少,頭也沒有那麽疼了。
手機是在沙發底下找到的,她昨晚确實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她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撥出去的,手機上還有兩個連着的未接來電,是陌生的號碼,周粥怕是哪個客戶找她有急事,馬上回撥了過去。
正在等紅燈的吳杭看着手機屏幕閃出的名字,轉頭跟後面的人彙報,“三哥,周小姐來了電話。”
蘇柏熠從文件上擡起視線,看向吳杭嗡聲震着的手機,又掃一眼座椅旁安靜的手機,視線最終又落回文件上,語氣淡淡,“給你打的,你接,跟我說什麽。”
吳杭多少聽出了這話有點不對味兒,他接通電話,直接按了外放,恭敬道,“周小姐,您找我?”
周粥聽着聲音有些耳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不好意思,您是?我看到我手機上有您的未接。”
吳杭回道,“周小姐,我是蘇先生的司機,我叫吳杭,昨晚蘇先生打不通您電話,很擔心,就拿我--
蘇柏熠打斷他的話,“手機給我。”
吳杭忙把手機遞過去。
周粥聽到吳杭的話,怔了一下,他會擔心……她?他那種冷眉冷眼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會擔心任何人,更何況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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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換成清淺的呼吸聲,周粥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背。
“醒了?”他嗓音低沉。
周粥攥緊手機,“嗯。”
一來一回的簡單問答結束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周粥拿勺子攪着碗裏的粥發呆,蘇柏熠看完一頁文件,翻過去,不到一秒,又把文件翻回來,最後直接合上文件夾,仰靠到椅背,捏了捏眉心,“怎麽不說話。”
周粥放下勺子,盤腿坐到沙發上,扯過一個抱枕,窩到懷裏,“說什麽?”
蘇柏熠道,“你昨晚不是很能說。”
周粥臉有些熱,她裝傻,“我都不記得我昨晚說了什麽,我喝醉後就很容易斷片兒。”
蘇柏熠揭她的老底兒,“你的零點九也不記得?”
周粥咬死,“什麽零點九,我不記得。”
蘇柏熠不輕不重地冷哼一聲。
周粥揪着抱枕的一角,底氣不足地想結束掉這通電話,“您肯定很忙吧,我就不打擾您了。”
蘇柏熠聲音漸冷,“你沒別的要說的了?”
周粥想了想,“粥很好喝,謝謝您。”
蘇柏熠默了片刻,随即摁斷了電話。
周粥握着手機窩在沙發上,有些愣神,他挂電話還是始終如一地沒有征兆,他的情緒變化也讓人捉摸不定,或許他這種身處高位的人,就喜歡讓別人猜他心裏的想法。
她不自覺地嘆一口氣,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去上一節瑜伽課,再去上一節散打課,她這陣子一直忙,今天難得休息一天,去出出汗,清x空清空大腦,煩惱多的時候,運動是最好的選擇。
還沒走出家門,就接到組長菲姐的電話,說是有一個招标在下周,是一個展廳的項目,時間比較緊急,問周粥願不願意接。
周粥馬上回說,她願意接。
招标的項目,在茂時,很少有人樂意接,因為對茂時這種小公司來說,他們參加招标,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陪跑,中标的次數幾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招标的準備工作又繁重,弄一個招标的項目,跟浪費時間也沒什麽兩樣兒。
周粥的想法有些不一樣,對于會展來說,招标的項目一般都不會小,她是做設計出身,如果一直做十幾平,二十幾平的小展臺,她的思路和視野都會受到局限,很難再往前進一步,做這種招标項目,就算明知道大概率是在陪跑,但她在每一次做的過程中都有不同的收獲,有些事情都是慢慢積累起來的,量變到質變也不是一蹴而就。
一個招标項目接下來,不僅休息日泡湯,之後的一個星期,周粥又開始了加班的生活。
周四晚上九點多,他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當時在打印招标文件,沒聽到,等她給他打回去,也是沒人接的狀态,後面他沒有再給她打回來,她也沒有再打過去問他是有什麽事情。
招标會的時間是周五下午兩點,地點她也熟悉,就在悅城大廈,招标公司是祁盛集團,費遠陪着周粥一塊兒過來的,茂時能參加祁盛集團這次的招标,托的是費遠高中同學的關系。
祁盛集團自從祁少臣出任董事長後,大刀闊斧地搞改革,清退了許多屍位素餐的關系戶,又提拔了不少有能力但是因為沒背景一直被打壓的員工,費遠的高中同學就是被提拔的其中一位,主管這次的招标項目。
本來這次招标沒有邀請茂時,但原本邀請的幾家競标單位中,有一家供應商臨時退出了投标,茂時純是被拉來湊數的。
就算知道是來湊數的,費遠也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這可是祁盛集團,雖然一度傳言祁盛要破産了,但自從那位祁少臣接過公司管理權後,他同學說公司的情況已經在好轉了,祁盛逆風翻盤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們得抓住機會,現在能參加一次招标,以後就能有參加第二次的機會。
費遠對周粥的設計方案一直很有信心,就是茂時的資質和那些大的展覽公司沒法比,也沒有太硬的關系,所以在投标方面的成果一直不理想。
周粥不是第一次講标,從設計方案到報價預算,都是她一個人做的,所以無論是對講标的內容,還是最後問問題的階段,她心裏都有底,但每次臨開場前她還是會有些緊張,剛才祁盛的員工說,他們的董事長到時候可能會在現場。
費遠擰開一瓶水遞過來給她,“喝口水先潤潤嗓子。”
周粥擺手, “謝謝費總,我還不太渴。”
費遠輕聲安慰,“放心,你講标沒有問題,你菲姐經常跟我誇你,說你第一次講标時臺風就很穩,一點兒也不懼場,就是那些老資歷的員工怕是都做不到你這麽鎮定。”
周粥不着痕跡地将兩人的距離錯開,笑笑,“其實我也緊張,就硬逼着自己鎮定下來。”
費遠看着她臉上清清淺淺的笑,晃了一下神。
走廊那頭傳來嘈雜,周粥轉頭看過去,愣住,費遠則是看到她肩後沾着一團柳絮,他叫她一聲,周粥沒反應,費遠就上手幫她摘了下來,周粥察覺到他的觸碰,回過頭來,後退一步。
費遠拿着手裏的柳絮毛毛給她看,“你衣服上沾到的,現在就是柳絮亂飛的季節。”
周粥只能道,“謝謝費總。”
費遠笑,“這有什麽。”
走過來的一行人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費遠看到為首的那個人,眼睛一亮,這不就是那晚拿走他打火機的那位嗎,他是在祁盛做事?看這個陣仗,他在祁盛的地位應該很高,待會兒他得找他同學打聽打聽,沒準真能攀上關系。
周粥握緊手,背到身後,貼着衣服蹭了蹭手背,她的手背有些燙,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剛才他的手背是擦着她的手背走過去的,他明明冷着一張臉,黑沉的眸光裏也淬着冰碴,手卻那麽熱。
“來來,”祁盛負責招标的員工過來,拍了兩下手,“大家注意一下,突發情況,咱們招标會議開始的時間要往後推一個小時,請大家這邊移步,我們準備了茶歇,咱們先去會議室稍作休息,抱歉抱歉哈。”
周粥跟着人群一起去了會議室,等祁盛的員工一走,其他人就按捺不住了,有人小聲問,“剛才那位不會就是祁少臣董吧。”
一位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用更小的聲音說,“不是,他好像是蘇柏熠。”
有人懵了一下,“誰?”
“就蘇正集團的總裁啊。”
會議室裏頓時響起了起此彼伏倒抽涼氣的聲音。
有一位女士眼睛裏冒着星星,“外界都說他心狠手辣,雷厲風行,我還以為他是一位黑頭黑面的黑煞王,沒想到氣質這麽絕,這不就是妥妥的人間貴公子。”
黑框眼鏡道, “你不說他是誰生的,他母親柏書音當年可是香江第一美。”
那位女士道,“要不說蘇錦生有福氣,有一個有本事的爹,有一個更有本事的兒子,太太還那麽漂亮,蘇錦生和柏書音當年那場婚禮據說可壯觀了,他們也算是豪門裏少有的恩愛夫妻吧。”
“嗐,可拉倒吧,那都是做給外界看的,你們是不知道,實際上這倆人從結婚開始就各玩各的,”黑框眼鏡壓着聲音道,“我也是聽別人傳的小道消息,蘇錦生一直懷疑蘇柏熠不是他親兒子,親子鑒定都不知做了多少次了,就算鑒定結果證明他們是親生父子,蘇錦生還是不信。柏書音,那位香江的大小姐,當初壓根就沒看上蘇錦生,所以更不待見和蘇錦生生的這個兒子,蘇柏熠這有爹有媽,也跟沒爹沒媽一樣,他從小是跟在老蘇董身邊長大的。”
女士的童話夢破碎了,“真的假的?!”
一位年長的男士道,“多半兒是真的,有錢人家的那些烏糟事兒只有我們想不到的。”
黑框眼鏡嘿嘿笑兩聲,“我要是能那麽有錢,再多的烏糟事兒我也能忍。”
費遠聽着這些人的對話,腦子裏已經開始琢磨,怎麽利用要回打火機的事兒和蘇柏熠搭上話,他就說他的直覺不會錯,只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是蘇柏熠。
周粥對費遠道,“費總,我去趟洗手間。”
費遠回過神來,忙溫聲說,“去吧。”
周粥一起身,會議室其他人的目光就明裏暗裏地飄了過來,她今天淡妝,黑發低挽,一字裙,絲綢白色襯衫,再簡潔不過的職業套裝,偏讓她穿出了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周粥說是去洗手間,出了會議室,順着走廊走到盡頭,推開了樓道的門,她不太想聽他們說他的那些事情,而且她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整理一下思緒,從頭到尾再過一遍待會兒要講的內容。
她一推門開,腳步驀地定住,樓道裏面已經有人了。
蘇柏熠聽到動靜,掀眸看過來,周粥看到他眼神裏的戒備和淩厲,低聲道一句“抱歉”,拉着門把往外退,蘇柏熠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樓道裏,對電話那頭的人道,“您繼續說。”
周粥遲疑一下,關上樓道的門,又摁了摁,确保關得緊緊的,不留一點縫隙。
鐘叔道,“剛才老爺子在書房裏打了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我隐隐約約聽到一些,他怕是想讓那位回來了。”
蘇柏熠攏着周粥的手漫不經心地捏着,說出的話卻有幾分狠絕,“把消息漏給蘇錦生。”
鐘叔回,“好,”他頓一下,又囑咐道,“明天是你爸六十大壽,在老宅辦,你哪怕回來坐一分鐘就走也行,但一定得露一面,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這是老爺子的原話。”
蘇柏熠并不應,只道,“再看。”
樓道裏有一種陰冷的涼,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涼風一陣陣的吹過,他打完電話後,也不說話,只輕一下重一下地捏着她的手,周身的氣壓都有一種生人勿進的肅殺。
周粥問,“是有誰惹您生氣了嗎?”
蘇柏熠掃她一眼,眸光冷厲,“怎麽,你知道了要幫我出氣?”
周粥回,“我可幫您出不了x氣,不過我可以教您一個方法,誰惹您生氣了,您就把他的照片打印出來,在他臉上畫王八,畫着畫着,心裏憋着的氣就消了。”
蘇柏熠眼底的戾氣漸漸散去,唇角牽起些笑,淺到幾乎看不到,很快又展平,他嘲弄道,“你三歲?這麽幼稚。”
……她在想辦法哄他開心,他說話還這麽刻薄,周粥不客氣地回擊,“您年紀大,有些事情對您來說當然幼稚,我雖然不是三歲,但我比您小好幾歲,所以我現在還可以适當地幼稚。”
蘇柏熠一頓,眼裏的暗火又起。
嗯……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惹他,周粥想往後退,但她的手在他手裏,她退不了。
蘇柏熠走近她一步,“兇,無趣,乏味,年紀大,還有什麽評價,你都給我一次性說出來。”
周粥很快認清眼前的形勢,她能屈能伸,“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您長得好看啊,您不知道,我見到您的第一眼就--”
突然響起的手機震動截住了她的話,她看了眼屏幕,是費總,剛要接,手機就被人拿走,蘇柏熠慢悠悠地問,“第一眼就什麽?”
周粥踮起腳尖,夠自己的手機,“我先接電話。”
蘇柏熠跟逗貓兒一樣地擡起胳膊,“說完再接。”
周粥随口敷衍,“第一眼就喜歡,不然我怎麽會用那麽傻的借口跟您搭話。”
蘇柏熠壓根不信兒她的話,要笑不笑地看她,“你對喜歡的人習慣用‘您’?”
他那天說完那句不要讓她有什麽非分之想後,她在他面前就一口一個“您”,不知道該說她有禮貌,還是該說她記仇。
周粥仰頭看他,聲音輕輕柔柔,“我第一次喜歡人,沒經驗,要不您教我,在喜歡的人面前是用‘您’,還是用‘你’?”
她清澄的眼睛在昏暗的樓道裏格外亮,讓看的人根本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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