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深夜出城的公路上沒有多少車, 外面萬籁俱寂,連路邊草叢裏的蟲鳴都隐去了叫聲,夜空中的星星稀疏點落, 寥寥無幾, 只有一輪圓月似銀盤, 灑落下清清淡淡的光, 照進車內。

周粥捧起他的臉,又碰碰他的唇, 就算結束一個吻, 拿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 意思是她親完了, 他可以坐回去了。

蘇柏熠鉗住她的下巴, 眸色沉沉, 要論天底下最會躲懶的人,她絕對算一個, 鈎子扔出來, 從來都是只管殺,不管埋。

周粥看到他眸底壓着的暗火,小聲提醒,“紅燈要結束了, 不能再親了, 你要是還想讓我親, 只能等到下一個路口的紅-- ”

她剩下的話被他直接吞到了嘴裏,細微的吮咂聲在封閉的車廂內含混地散開,暗昧又靡離。

周粥覺得她現在就像一條瀕死的魚, 靠着他偶爾發善心渡過的一口氧氣,才得以勉強存活, 她很不x喜歡這種被施舍的感覺,周粥揪上他的衣領,轉被動為主動,舌追着他的舌,想要從他那兒汲取到更多。

蘇柏熠的眸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慢慢變深,他不再進攻,只是一味的回避,這愈發激起了她混着酒勁兒的好勝心,他越是不讓她捉住,她偏要捉給他看。

相交的呼吸和唇齒,在他不動聲色的引導下,糾纏得越來越深,不知過了多久,周粥才在這場由她挑起的追逐游戲中脫身。

蘇柏熠拇指壓上她的唇角,用力揩去上面粘連着的津液,啞聲訓道,“這才叫親,記住了?”

周粥深深地喘着氣,自知上了他的當,小聲辯駁,“記住了有什麽用,我又沒你會親。”

蘇柏熠盯着她,目光不善。

周粥被他看得底氣不足,“我說得不對?”

蘇柏熠最終嘆一口氣,唇擦着她泛着粉的鼻尖,落到她紅腫的額頭上,輕輕碰一下,揉揉她的頭發,低聲道,“睡一會兒,很快就到。”

車重新上路,駛向更深的夜裏。

周粥喘息未勻地靠回椅背,她将發燙的臉偏向窗外,用說話聲來掩飾胸腔內按壓不住的鼓噪,“我不困,我可以陪着你聊天,不然你一個人開車會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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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要陪着聊天,混沌的大腦裏卻半天想不出一個話題,眼皮倒是沉得厲害。

醒着很鬧騰的人,睡着後安靜得跟個貓兒一樣,蜷縮在座椅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是安靜的。

蘇柏熠從後座扯過西裝外套,扔到她身上,不打算再管她。

車繼續往前跑着,過了一會兒,車速不知緣由地慢慢降下來。

蘇柏熠将車拐到路旁,打着雙閃停下,他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來,繞到副駕,托着她的腰,将座椅調整到一個睡起來舒适的位置,又将她身上蓋着的西裝外套扯開,手壓着衣領,拂開堆在她脖頸的頭發。

周粥在睡夢中攏着的眉慢慢散開,她動了動舒展平的身子,微微張阖的紅唇,小貓兒打鼾似的哼哼兩聲,這是睡舒服了。

蘇柏熠低頭瞧着她,長眸冷淡如冰,手上的動作卻是極為矛盾的輕緩,就像他對她的态度,他抵觸她的靠近,也知道不該讓她再近一步,但又在縱容着她一步步試探他的底線在哪兒。

周粥在睡夢中悠悠轉醒,模糊的視線裏是迷茫的霧白,她一時想不起她昨晚睡在了哪兒,等意識慢慢回籠,視線也變得清晰。

車的外面是金色的沙灘,他站在沙灘的盡頭,白衣黑褲,長身玉立,海風徐徐緩緩地吹着他的衣角和頭發,海平面的那邊緩緩升起一抹紅日,萬丈霞光頃刻之間鋪灑而下,給他落寞的背影鍍上一層桀骜的不馴,好像在這天與地之間,沒有什麽人,什麽事,可以将他擊垮。

周粥墊着下巴趴在車窗上,在看日出,也在看他。

蘇柏熠像是感應到什麽,回過頭,他和她的目光在紅霞和朝陽裏交彙,周粥朝他揮揮手,眉眼彎彎地笑開,蘇柏熠的唇角牽起些微不可察的弧度,很快又消失,如風過無痕。

周粥從車上下來,慢慢走到他身邊,和他并肩而立,垂下的手背無心地刮過他的手,不知道誰先動的,先是食指勾住拇指,直到掌心貼着掌心,十指交扣在一起。

兩人的視線都朝着紅日的方向,餘光裏又散不開對方的影子。

周粥昨晚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覺,胃裏也沒有宿醉的那種難受,又看到了絢爛瑰麗的海邊日出,算是圓過一場夢,清晨的海風迎面吹來,更覺清爽,她有點兒不想走,但也清楚他的時間有多金貴,能陪她來海邊走一趟,已是不易。

她仰頭看他,“要不回去我開吧,我開車技術還算可以,你一晚上沒睡,可以在後座稍微眯一會兒。”

蘇柏熠給她攏了攏身上披着的外套,“先不回去,在這邊待兩天。”

周粥一怔。

蘇柏熠問,“不想待?”

周粥忙回,“不是,但你時間可以嗎?”

蘇柏熠道,“既然都來了,陪你兩天的時間還是有的。”

……哦。

周粥心頭一動,想說些什麽,鼻尖有些癢,一個噴嚏不合時宜地打了出來,她吸吸鼻子,覺得自己可能要感冒。

蘇柏熠看她一眼,拽着她往車那邊走去,“走了。”

周粥坐進駕駛座,調整好座椅的角度,手一摸到方向盤就後悔了,她不應該主動攬下這活兒,雖然她自認開車水平還算可以,但是這車不是一般的車,哪怕是擦一道痕,就算是把她賣了,她應該都賠不起。

蘇柏熠戳破她心裏的猶豫,“放心開,只要不把你自己撞進醫院,車撞壞了哪兒都不用你賠。”

周粥跟他要保證,“你說話算話?”

蘇柏熠回,“我有說話不算過話?”

那倒是沒有。

雖說撞壞了也不用她賠,周粥還是很緊張,一開始把車開得比蝸牛挪還慢,幸虧後面沒車,不然她得被喇叭聲給罵死,她悄悄瞄了瞄副駕,平時沒有多少耐心的人,現在阖目仰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像是一點兒都不介意她可能要将這段路開到天荒地老。

沒人在旁邊盯着她,她的膽子慢慢變大,車速也一點點提起來,他在導航裏輸入的位置距離這裏不算近,幾乎要跨小半個城區,周粥到後面,越開越順手,她以為他睡着了,所以每一個起步和剎車都踩得很輕。

蘇柏熠睜開眼,眼神一派清明,沒有絲毫的困頓,他看着倒車鏡裏那輛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的車,懶懶開口 ,“前面靠邊停車。”

周粥被他的突然出聲驚得一哆嗦,但手上沒有慌,她打轉方向盤,将車穩穩地停在路旁的空位上。

現在時間還早,這條街上很安靜,除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其他的商鋪都還沒有開門,路上也沒有來往的行人,原本跟在後面的車不好貿然停下,只能繼續往前開。

周粥問,“停車做什麽?”

蘇柏熠解開安全帶,“去買點兒東西,你在車裏等着我,”他推門下車,想到什麽,又回身,“五分鐘就回。”

周粥愣一下,又點點頭。

蘇柏熠買東西很快,三分鐘不到就從藥店裏出來了,手機進來電話,他打開駕駛座的門,将兩瓶水和袋子遞給她,接通手機。

袋子裏有板藍根,還有……周粥胡亂地把袋子系上,系了個死結,又使勁勒了勒,然後将袋子扔到後座。

他們總共就待兩天,撐死也就兩晚,他竟然買了三盒……他是打算回到住的地方就不出屋了嗎,那也用不完啊。

蘇柏熠聽着電話那頭柯曉禹的工作彙報,眼睛不離車裏人的神色變幻。

柯曉禹說完工作上的事情,又道,“蘇總,蘇淩安一個小時後登機,今晚就會抵達北城。”

“知道了。”蘇柏熠挂掉電話,屈指惡意地蹭蹭她臉頰上暈出的粉,明知故問,“臉怎麽紅了?”

周粥板着臉,一本正經地回,“曬的。”

她拿起膝蓋上的礦泉水,想擰開,結果擰了兩次,瓶蓋都沒動半分,他就那麽瞧着她,也不說幫她擰開,周粥也不知道是在和瓶子較勁兒,還是在和他較勁兒,就是不開口求他,她平時提着兩個行李箱上六樓都不帶氣喘的人,今天就不信還擰不開一瓶水了。

蘇柏熠看不下去,從她擰得發白的指尖拿過礦泉水瓶,擰一下,瓶蓋就輕輕松松開了,顯得她剛才使的那九牛二虎的勁兒特別傻。

周粥被氣得想翻白眼兒,合着他買來的水是專門和她作對的。

蘇柏熠将水瓶遞到她嘴邊,拿瓶口碰碰她的唇,意有所指,“這不是長着嘴?”

她是長着嘴,他不也長着手,她不開口求,他就不能主動做?周粥張嘴想反駁,他順勢把水送到了她嘴裏,她只能仰起頭,一口一口地将水咽下去,好在他手的位置給得很方便,不會讓她喝得太急。

水喝飽,她臉上的熱氣也散幹淨了。

蘇柏熠就着她剛才紅唇抵過瓶口的位置,慢條斯理地喝一口水,又擰上瓶蓋,将水瓶和手機一起放回她手裏,俯身給她解開安全帶,“去副駕,後面的路我開。”

周粥抱着兩瓶水和他的手機,頂着比原先更加紅的一張臉,從駕駛座乖乖爬到了副駕,她降下全部的車窗,外面的風争先恐後地灌進來,她身上也沒有降下多少溫度,反而更加燥熱,他絕對是故意的,明明買了兩瓶水,偏要喝她喝過的那一瓶。

手x機亮起屏幕,周粥看一眼,将手機遞過去,眼睛不看他,“你有電話。”

蘇柏熠道,“幫我接,說我不在。”

周粥看號碼都沒有備注,應該不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她滑動屏幕,按下接通。

電話那頭是一個略低沉的男聲,“小叔,我是蘇淩安。”

周粥有一瞬的怔忪,電話裏的聲音很陌生,但她潛意識覺得她肯定在哪裏聽過。

蘇淩安聽不到回應,又問一遍,“小叔,您在嗎?”

周粥回過神,“不好意思,他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您要是有什麽急事,我可以代為轉告,或者您晚一些再打過來。”

蘇淩安有些遲疑,“您是?”

周粥随口一編,“我是他的助理。”

蘇淩安道,“那我晚些再打給他。”

周粥回好,她挂掉電話後,臨時當他的助理給他彙報,“他叫蘇淩安,說晚一些再打給你。”

蘇柏熠可有可無地“嗯”一聲,對這個電話沒半分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周粥難得好奇一次,“他叫你小叔哎,聽他聲音應該成年了,你已經有這麽大的侄子了?”

蘇柏熠滿足她的好奇心,“他應該比你大一歲。”

周粥看他,“你怎麽知道我哪年生的?”

她在網上能查到他的一些信息,所以知道他多大,但她應該沒和他說過她幾歲。

蘇柏熠回,“我不能知道?”

周粥眼睛轉了轉,換上天真又無辜的語氣,“你侄子比我都要大一歲,那我是不是也該叫你叔叔,還是小叔?”

蘇柏熠臉色沉下來。

周粥自問自答,“小叔好像更好聽一點兒。”

她看着他,紅唇輕啓,輕輕柔柔吐出兩個字,“小叔。”

蘇柏熠咬牙切齒,“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活。”

周粥的膽子被海風吹得膨脹起來,“怎麽,小叔還打算給我上一課?”

蘇柏熠冷笑,“就你這狗脾氣,只上一課應該記不住什麽教訓。”

“……你才是狗。”她說完立馬閉上嘴,被吹起來的膽子也啪一下碎成泡沫,她本來只是诽腹,沒想到順嘴說了出來。

蘇柏熠眼風冷戾地掃過來。

周粥很慫,但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慫,她窩窩囊囊地回怼,“我要是狗,您不得跟我一樣,不然您是想和我跨物種?”

蘇柏熠握緊方向盤,想直接把她從車窗扔出去算了,不然遲早有一天,他得被她給氣出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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