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對了,他對你做了什麽?除了撕衣服外。”燭朦拉住唐嘉,把人左三圈右三圈的轉動。
“沒什麽。”唐嘉搖了搖頭。燭朦便不再追問。自己骨子裏到底是孤傲,像梅一樣。哪怕與旁人親近,溫文儒雅,其實終究是疏離。
“衣裳,等會兒還你。”唐嘉的手指拈着袖子,輕輕摩挲。不知是什麽材質,總之穿在身上,像是被一層溫溫的弱水包裹了,有些輕靈出塵的感覺。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雖然唐嘉心裏喜歡,但也不能這樣“鸠占鵲巢”。
“送你了,免得我把鬼市翻遍了都找不到你的人。”燭朦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那衣裳他可喜歡了,唐嘉能不心動嗎?反正自己還有。
唐嘉聞言抱拳,道了聲謝。只是這裏裏外外全是燭朦送的,他難免不自在。
盤腿而坐,鬼界靈氣稀薄,陰寒之氣頗重,難以修煉。唐嘉放棄了,閉目養神,思考着閻宴的奇怪舉措。
燭朦,到底是何人呢?為什麽這樣幫他?他雖然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善良,但……
唐嘉看向了床上那人,似乎是睡着了。他輕輕起身走近,習慣性地拉了拉被子。
為什麽要變作自己的臉?喜歡嗎?是想奪舍?可是都那麽厲害了啊。看着那緊鎖的眉,大概是做噩夢了,像是一個凡間人一樣,真是稀奇啊。
唐嘉不覺搖頭,伸手,被燭朦猛地擡手扣留了下來。
他便坐在了床邊地板上守着,閻宴卻突然化作一縷煙然後出現了。
“名字?”他問得輕佻。
“唐嘉。”
閻宴微微颔首,接着莞爾一笑:“你不會真覺得他現在是在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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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唐嘉警覺地看向了閻宴。他一貫認為燭朦是奇異之人,吃喝玩樂都像在人間一樣,沒有半點修士的自覺,也很少見他修煉。但唐嘉看不破燭朦的修為,便覺是世外高人的癖好。
閻宴卻搖了搖頭不做聲了。天機不可洩露。他可沒那個膽子。
室內安靜了下來,唐嘉再回頭,閻宴已經離開了。
握着他的手指微動,和他十指相扣,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好像這樣才安心一些。
“吾玉,你的玉宣竹笛呢?吹首曲子吧。”燭朦驀地出聲,松了手,帶着疲倦。
可是知道自己會吹竹笛的人寥寥無幾,知道自己竹笛前綴“玉宣”的人……應該只他一人才對。
唐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還是拿出了笛子,道:“我不會吹什麽曲子,只會自己譜的幾首。”
“好啊,吾玉真厲害。”燭朦笑道。
一陣清脆的笛音揚起,音韻悠游柔轉,在空中蕩漾,悅耳動聽,宛若雀鳥般輕鳴。
這是譜的曲子裏唐嘉最滿意的一首,自然,也是燭朦最滿意的一首。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梅花雪,總相思。我隐深山,覺紅塵不耐看。菱花鏡裏,嘆知己誰求?應憶當時,也似當時,莫負當時……”
燭朦随着曲聲輕唱,笛音一顫,接着便穩住了。
燭朦不是他的心魔,那是……什麽,能把自己了解的這麽清楚。那填詞,字字嵌在了唐嘉心上。
一曲畢,笛子剛收起來,唐嘉就被一陣風帶入了熟悉的懷抱,耳邊漾開熟悉的聲音:“陪我躺一會兒。”
燭朦借天雷撕裂時空而來,來之前還身負重傷,哪怕修養了近十年,也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
唐嘉的一顆心終究是懸起來的,這顆心裏,有一個荒謬的猜測。
——
白日裏陪閻宴演戲,唐嘉面無表情坐在位置上,閻宴獻花似的各種好吃的往唐嘉嘴邊上送,好聲好氣,活脫脫被高嶺之花迷得神魂颠倒的昏君樣。
窸窸窣窣的聲音時不時會響起,唐嘉也不管不問。
“是人修,大人什麽時候吃了他?”
“不急,大人的寵愛始終是我們的。”
“不行,我還是還是好生氣!很生氣!”
“瘋了,別動他,萬一大王生氣,六魂十四魄都不夠你揮霍的。”
“哎呀,煩死了煩死了,這樣監視他一點都不舒服。”
“噓——”
閻宴輕輕拉着唐嘉的袖子,含情脈脈道:“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何人配白衣。”
他轉而揮袖喝道:“來人。”一抹白影便顯現。
閻宴盯着那人看了一會兒,眉一皺,再次揮袖,嫌棄道:“換一個人。”
白影消失,一抹黑影顯現。
“傳令下去,鬼界今後不準有人穿白色衣服,只有我的美人能穿~”把昏君人設一貫到底。
黑影瑟瑟發抖,開口說話,聲音微顫:“大人……那……白無常怎麽辦?”
“我不管,他們自己看着辦,滾吧。”閻宴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唐嘉看向了閻宴,眼神有些微妙。
晚上,被無數次揩油的唐嘉生無可戀,只覺得終于可以換班了,真好。
燭朦一劍又削了閻宴的幾縷發,怒氣沖沖,恨不得直接把鬼界當棋盤一樣掀翻。
“诶诶诶,冷靜冷靜美人,我不動你,也不使下流招數,我保證。”閻宴笑着後退,顯得寵溺。
竊竊私語又響了起來。
“什麽!大人要什麽得不到?大人這麽好看,他還挑剔什麽?”
“我覺得他長得也不賴,嘿嘿嘿。”
“閉嘴,主子來幫我們啦。啦啦啦。”
“噓——”
大門打開,來人披了一襲黑袍,未敲門未行禮,直直地站立在哪裏。
燭朦眸光一閃。是他,哪怕千年過去,他仍舊記得一清二楚。這個讓宗門滅亡,讓天下生靈塗炭的人,還有他身上不詳的氣息。
閻宴這次是真情實感地罵出了聲:“你令堂的來的真不是時候!我正跟美人調情呢~”
罵完,閻宴就慫了,嬉皮笑臉對着燭朦道:“美人,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明早見哈。”
燭朦深深看了那人一眼,回去了,不多時又隐身出來聽牆角。
“近來到訪的人修多嗎?”男人開口,低沉嘶啞。
“他們沒告訴我,我怎麽知道,應該不多吧。”閻宴回答得漫不經心。
男人嗤笑一聲,僅僅露出一雙眸子,看向閻宴的眼神卻宛如看蝼蟻一樣。
他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了房間。
燭朦直接隐匿身形氣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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