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試煉之地

試煉之地

“這面靈夭寶鑒，是千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時候，當時的萬物門制造的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唐嘉的瞳孔一張，那樣美好的世界真得存在嗎？

“具體我也不詳。”侯鑒仙君搖了搖頭，擡袖，密室的燈火剎那點亮，一幅幅褪色而稚拙的壁畫顯露出全貌。

“那時候人和妖的關系才開始破裂，師祖聯合九尾神狐的不寂神火，經過數十年才打造這樣一面內有玄機的寶鑒。”

壁畫上，九尾搖曳，狹長的狐貍眼微眯，雪白腳下是黑乎乎螞蟻似的小點。他似在俯瞰衆生。

“內有玄機？”唐嘉适時問道。燭朦還未同他解釋這些。

“對，靈夭寶鑒，連接靈夭絕境，便是那傳言裏的世外桃源。人和妖獸和諧共存，青山綠水，碧雲櫻花，炊煙袅袅。”

只幾個字，侯鑒仙君便描繪出了一副美好的光景，令人神往。

“但千年裏時過境遷，老夫也不知道這鏡中到底如何了。至于開啓靈夭寶鑒的方法，已經失傳。”侯鑒仙君望着鏡子嘆息一聲，整個人都蒼老了。搖曳的燭光拉扯着那佝偻了的身影，憐憫的。

“我知道。”燭朦出聲。

侯鑒仙君這才打量面前帶着黑鷹面具的男人，看不透他的修為。

“萬物變法自恸靈大戰開始前就被厭棄，以至于失傳。”侯鑒仙君搖了搖頭，不相信，“除非是真的妖獸，我們人修，是進不去的。”

開啓靈夭絕境，或者說進入靈夭絕境，需要僞裝成妖獸的樣子，哪怕一點也行。

“這樣如何？”燭朦身體力行，一手掐訣，露出了狐貍耳朵和尾巴。

侯鑒仙君怔愣在了原地，幾乎快熱淚盈眶，“葉，葉閣下，你，你您這是……如何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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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知道。”唐嘉看向了燭朦，看着那狐貍耳朵和尾巴，就想起了上次情深的纏綿，撓得他心癢癢，覺得有些燒。

“九尾仙逝，但萬物有靈氣。我也是偶然得知。”燭朦遞給了侯鑒仙君一本本子，“這是我自己整理的功法抄本，仙君可以自行定奪。”

這當然是……是他的散修師父教他的。而那人消失以後，他找到了九尾葬處，得到了殘破不堪的書本。

侯鑒仙君伸出的雙手都是顫抖的，他熱淚盈眶，“好，好好，老夫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他又摸了摸那光滑的銅鏡，目光堅定起來：“這裏面寶貝衆多，正巧大家都在愁試煉該選在哪裏，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馬上就聯系他們開會，如何？”

燭朦點了點頭。

唐嘉卻皺眉倒抽了一口氣，他瞥向了手腕上的“紅繩”。紅紗咬了他一口，顯然是不滿意這個決定。

“額，這，唐小友覺得怎樣？”侯鑒仙君愣了愣。

唐嘉為了掩護紅紗，急忙開口解釋：“寶貝多危險也多，不得貪，點到即止。”

“哈哈哈，”侯鑒仙君大笑了幾聲，拍了拍唐嘉的肩膀，“小友說得是極，我懂。”

就這麽說定了，皆大歡喜。

燭朦順便負責教大家《萬物變法》，唐嘉掌握的快，也參與其中。

很快，各大宗門定下的試煉之日到來，大家齊聚萬悟宗。

靈夭寶鑒立于廣場最前方，在法術的催動下陡然展開星空似的光屏，恍若百年隔世，重見光明。

“我先進去？”唐嘉站在最前面，低聲問燭朦，變出了狐貍耳朵和尾巴，卻感覺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在排斥他的進入。

他有些困惑，看向了燭朦。

燭朦低聲笑了笑，聲音染紅了唐嘉的耳朵：“我們得一起才行。”他們畢竟是一個人。

他一手繞過唐嘉的肩膀，将人攬進懷裏，握住了唐嘉的手，摸上了光屏。這姿态未免太暧昧，還是在烏泱泱的大衆面前。

八卦的眼神亮起的同時，白光一閃，人已經消失了。黃洛鶴緊跟他們。

現場燃了起來，紛紛前去嘗試。

林間綠樹成蔭，植物蒼翠欲滴，鮮花遍地盛開，河水碧波蕩漾，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灑落在地上，點點如星光。

唐嘉環顧四周，又看向了面前比自己高出幾個頭的燭朦。

上身精壯，線條有力，下身黑色蛇尾蜿蜒，花紋華麗。

“怎麽變了這個，衣服也不穿？”唐嘉微微挑眉。

燭朦彎腰，低頭靠近了唐嘉，貼着那耳朵輕聲說到：“有兩個。”

唐嘉還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罪魁禍首已經繞樹上去了，挂着長尾巴笑看着他，張揚地露出兩側的尖牙。

唐嘉還未拔出霁雪，燭朦便豎起手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那個？”

“好消息？”唐嘉聽着燭朦的話語，看是不是又在糊弄自己。

“你可以保護我了。”燭朦煞有介事地說到，靠着粗壯的枝幹一副嬌弱的樣子。

“什麽？”唐嘉一愣。

“壞消息就是，我不能保護你了。”燭朦的目光帶了些許無奈和憂愁。

唐嘉仰頭看着樹上的人，眉微皺：“你下來，詳細說說什麽情況。”

這也是燭朦剛剛發現的，他的修為拉低到了和唐嘉一樣的水平。

而他主修的功法《蔑寒訣》在元嬰期只能發揮不到二成的威力，甚至遠不及唐嘉金丹期的《淩霜枝》殘卷。

但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當初他是以大乘期大能進入靈夭絕境的，一路順風順水，這次恐怕危險重重啊……

燭朦滑下了樹，捧起了唐嘉的臉，直視着那滿含擔憂的雙眼，解釋了一番。

“你的手，好熱。”唐嘉回覆住了燭朦的手，低聲道。明明變得是半蛇這樣的冷血動物。

“嗯，初期火氣大，弊端明顯。”燭朦無奈笑了笑，“不然最後一式，稱不上浴火重生，收放自如了。”

“我保護你。”唐嘉握住了那手，語氣堅定。

燭朦嘴唇嚅嗫，想說些什麽，終究咽了下去。

他想說：必要時候請放棄我。

可他自己都做不到，如何能要求唐嘉做到，去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