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墜落
第71章 墜落
那是一座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的庭院,草叢中的除草機才幹到一半,機器歪橫着倒在原地,工人們周末是不上班的。
臨時的緊急修整并沒有讓這片小叢林變得更好一點。
與鄰裏整齊的花園相比,獨棟小樓之下的庭院就像一塊顯眼的瘡疤,讓并排的幾座房子失去了塑造整齊劃一美觀街景的機會。
密雅在小栅欄外看了一會兒,這是她外公外婆的居所。她小時候就住在這裏,直到外婆去世為止。之後就跟着姨媽一家過活。
想必是外婆的意思,要珍妮姨媽把她當成親生孩子來養育。
廣告牌已經插在了門口的草坪上,上面寫着待售中,只要有人來買,這棟房子很快就會脫手。
[......這是你的外婆留給自己孩子的房産,她沒有留遺囑,鑒于你母親已經過世,因此房子應當由我來繼承。希望你不要過問財産一事。我已将你好好撫養長大,我所付出的精力與錢財早已抵消了我對你的義務......]
那封信裏是這麽寫的,密雅對此沒有什麽意見。
樓上樓下的家具已經被搬空了,她在一樓的門柱前停留了一會兒,那裏留有三個孩子的身高刻痕。
真傻,她怎麽現在才注意到,那裏有三個人的痕跡。
珍妮的在最右邊,她自己的正中間,最左邊還有一個,應該是喬安娜的。
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密雅卻沒有過多留心。
外婆是一個果決堅毅的老婦人,常年給教堂辦義務活動,性格很是不好惹,正是這種剛毅,讓她選擇藏起了大女兒的痕跡。既然親生母親已經去世了,何必讓小孩子知道了傷心。
喬安娜從小身體不好,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即使做完幾次手術,身體依舊不算健康,非婚生子後不久,就因産後并發症猝然離世。
應當由密雅取走的一箱舊物被留在車庫裏,她在幾層厚灰下找到了信中所說的紅銅色牛皮箱子。珍妮姨媽信中寫着,箱子的鎖壞了,打不開來,裏面都是喬安娜的舊東西,密雅可以把一整個箱子帶走,但也只能帶走這個箱子。
她拿出魔杖,在箱子上敲了敲,牛皮箱應聲打開。箱子底下散放着很多照片,主角是同一個人,一位眼睛像小鹿一樣柔順的棕發女孩,她在草地上一遍遍地微笑,懷裏抱着一只小貓,偶爾會故意捂住臉不讓拍,就像面前的人正在逗她開心一樣。
只有魔法相機才能照出會動的人像,想必喬安娜的面前一定站着一個舉着相機的金發青年。
箱子裏還有一把老舊的黃銅鑰匙,不知道是用來開什麽鎖的,密雅把它放在一邊。
一張古靈閣支票,裏面的金額大得有點離譜。
這只大箱子裏僅僅存放幾樣東西而已,裏面空蕩蕩的。密雅的手伸到最深處,她拿到了一瓶散發着微光的玻璃瓶。
工作的原因,她對記憶儲存瓶太熟悉不過了,通過觀察瓶底的厚度,她甚至能看出這是哪一年生産的。
是papa留下的記憶。
她的手袋包羅萬象,其中就塞有一樽從辦公室順來的冥想盆。在拿到父親的記憶後,她就像等待了很久一樣,起身邁入了這片記憶之海中。
周圍的景物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夜色中的麻瓜街道。
起先,周圍并沒有什麽人,她似乎站在一個人跡罕至的街區。視野所及的地方,并沒有父母的身影,她在那裏站了一會兒。
接着,一聲巨響在空中炸開,她條件反射地蹲了下來,那很像是魔咒爆裂聲。
漫天的煙花布滿了夜空,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交替,耀眼的光芒此起彼伏,毫無間斷地響了整整十多分鐘。這可不常見,今天興許是個節日。
忽然間,她大約可以确定今天是哪一天了,十一月五日,今晚是Guy Fawkes Night。
正在密雅仰頭看煙花的時候,不遠處走來兩個年輕女孩。
其中一個正不高興地埋怨對方,“今晚湯米邀請我去他家的派對,我們都說好了。你又不認識他,他只給我一個人發了邀請函。
真搞不懂為什麽爸媽非要把你也塞進去,他們估計以為派對就是音樂會呢,大家一起坐下聽聽歌。說實話那裏很吵鬧,你身體那麽差,幹嘛不早點回家去睡覺呢?”
被數落的姑娘并不生氣,她的聲音輕而柔和,“你去上大學,一整年沒回家了,咱們好久沒見,爸媽希望我們能多一些相處的時間。”
“相處可以,但是請不要占用我的娛樂時間好嗎?我沒有功夫一直照看着你。你明明比我大,為什麽總是要我遷就你?”
另一個姑娘頓了頓,“我現在身體狀況尚可,目前并不需要別人照顧。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帶着我去派對,我不會跟爸媽說的。”
喬安娜的話并沒有安撫住發脾氣的姑娘。
“我一直感覺不公平,他們最喜歡你,可我才是最小的孩子,開口閉口都是‘喬安娜,我可憐的喬安娜’,總是如此,我一整年沒回家,等我回來,他們只想着讓我處處照顧你!”
就在密雅以為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激烈指控時,喬安娜平靜地開口:“別這麽說。他們讓你從小讀一年學費上萬鎊的私立女校。現在讀大學也是一便士的學生貸款沒讓你背。而我只在普通公立學校完成的義務教育。珍妮佛,再想想,你真有那麽不受重視嗎?”
即便喬安娜聲音再輕柔,密雅也不禁意識到,她媽媽是個硬茬。
珍妮被堵了一下,立刻改變了控訴的方針,“你沒有像我一樣念這麽好的學校,只能說你的能力遠遠比不上我,這可不是我的錯。如果你頭腦夠好,就應該像我一樣在大城市上大學,而不是僅僅在一個家門口的學院裏完成高等教育。”
“你知道我沒有去外地上大學是為什麽......”
“少拿身體不好做借口了,考試要的是腦袋聰明!”
密雅覺得喬安娜應該有很多辦法讓這個情緒失控的妹妹啞口無言,但她卻聳聳肩,選擇就這麽休戰了,“好吧,你說得對,我确實不如你。八點鐘的派對,不要遲到了。”
天上的煙花轟鳴還沒有停止,喬安娜獨自一個人,專心仰望着這夜景,看起來并未因妹妹的态度大受打擊。密雅繞着她轉,仔仔細細地看着她媽媽的模樣,她大約二十三四歲,尖下巴,大眼睛,臉色蒼白,密雅的嘴唇形狀跟她的一模一樣,棱角分明,唇峰之間微微凹陷。
當密雅沉浸在觀察自己母親容貌的時候,喬安娜忽然睜大了眼睛,小鹿一樣的面容仿佛受到了驚吓。
因為她看到有個人直直地從天上掉了下來,就在閃爍的煙花之間,一個金色的小點忽然不斷地下墜,再下墜,直到距離足夠近,近到她意識到那是一個大活人,那人有一頭耀眼的金發。
就掉在前面不遠處,喬安娜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尖叫,她毫不猶豫地跑向了那個墜落物體的所在處。
從這點來看,她媽說不定是個格蘭芬多。
那個人掉在黑夜中的樹林公園裏了,大門被守園人鎖了起來。公園一般都是早晨六點開放至傍晚六點,因為曾經有人走夜路,在樹林裏被持刀搶劫過。
喬安娜隔着鐵栅欄,借着微弱的路燈,她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呻/吟,滿頭滿臉的血,身邊是一根斷成兩截的掃帚。
她跨不過去,只能隔着大門大喊起來,“先生,你還好嗎?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從天上掉下來的人,難道是飛機失事嗎?
地上的傷者說不出話來,他喉嚨裏有血咕嘟着往外冒的可怕聲音。
這裏不是住宅區,她家在一公裏以外,等救護車到場,人恐怕都沒呼吸了。
失血過多是造成人類意外死亡的重要原因。喬安娜想了想,又轉過身,她決定先給他做個簡單的止血包紮再去找人。
她掀開裙擺,單腳踩在欄杆上,直接從上方翻了進來。
血污之中的男人金發散亂,面目難辨,渾身散發一股鐵鏽的腥氣,臉上有皮肉外翻的傷痕,望之十分可怖。喬安娜低頭聽他的心跳,又摸他脖頸的脈搏,并沒有被吓到。
“你說什麽?”她湊近那個重傷的人。
他氣息十分微弱,“不要......叫人。”
麻瓜是沒有用的,但他們就像老鼠一樣善于繁衍,密密麻麻地占據了這個世界大部分角落。
呂西安想要施放奪魂咒控制住這個女人,不幸的是重傷之下他連手都擡不起來了。
喬安娜費力地撕下裙子的下擺,撕成一條一條的,好把他身上大出血的地方包紮起來。她小時候經常住院,醫院裏的護士姐姐們教過她急救的小竅門。
這很有效,血沒有剛才流得那麽狠了。
他放棄了施咒的打算,在那一刻,他也決定不再抱持麻瓜等于老鼠的念頭。
他們不是老鼠,而是無知的傻瓜。
喬安娜調整着他的姿勢,努力讓他腦袋後仰,下颌上擡,面部稍微偏向一側,這樣方便喉嚨裏的血液能夠流出來,不至于堵塞呼吸道。
“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保持呼吸,不要讓自己失去意識。”
她喃喃念叨着,這是她做手術前,護士姐姐們對她說過的話。
呂西安能夠感覺每一次的呼吸都會帶來疼痛的感覺,也許是墜地的時候,肋骨戳破了肺。
一只手無力地做了個微微上擡的動作,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指揮自己的肢體了。喬安娜卻發現了他的意圖,她握住了他血淋淋的掌心,“不要害怕,我會在你身邊一直陪着你。”
一個半小時之前,我在生日蠟燭前許願,拜托讓我今年能排上隊,我想認養鎮上農場裏的小馬駒。上帝,如果您能聽到的話,我想告訴您不用給我小馬了,把願望換成讓這個人活下來吧。
上帝聽不聽得到,無人知曉,但呂西安聽到了。
他透過被血糊住的眼皮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她的手心是柔軟而溫暖的,一直不曾把他的手放下來過。
收緊十指,他在她的記憶中找到了一個屬于卧室的地點。幻影移形終于發動成功了,他們降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如果今天能夠不死,呂西安決定送給她一匹上好的格拉靈馬駒作為補償,因為她的麻瓜止血包紮術挽救了他破裂的血管。
Guy Fawkes Night是篝火大會,英國傳統節日。
格拉靈是是飛馬的一個品種,它全身呈灰色,速度非常快。出自《神奇動物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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