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50.

50   Chapter 50.

◎感情不是先到先得的◎

晏澄點的是首《千千闕歌》。

江喚一開口, 所有人就都瞬間停下了手上動作，安靜看向他。

【J神唱歌居然也有一手！！？】

【起猛了，J神唱情歌了！】

江喚的粉絲只在他以前游戲直播的時候偶爾聽過他哼歌，每次都是開口跪系列, 老早就有人呼籲讓他正兒八經唱一首, 慘遭無視, 現在居然有機會聽現場直播。

江喚的粵語發音非常舒服，尾音咬得很輕, 把這首歌唱出幾分缱绻。

他并未看屏幕、看歌詞，只是專注看着晏澄。

“來日縱使千千闕歌, 飄于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虞悅忍不住在晏澄耳邊發出小聲驚嘆：“天吶, 江喚唱歌可以哎……”

打從江喚唱歌開始, CP榜上“換乘”的票數就狂漲不停, 觀衆高呼對視好甜, 歌也好貼。

江喚說要唱給晏澄聽, 因此晏澄也放下手中動作, 安靜坐在臺下聽着他唱，跟着他的節奏微笑着搖晃起腦袋。

偌大的露天舞臺，十個嘉賓加上全部工作人員，到了江喚眼裏好像只剩下一個晏澄。

晏澄短短一天內被他這麽幾次三番心無二用地看着, 想起收藏在抽屜裏的單獨放置的心動幣, 慢慢有些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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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雖有個演字, 但他從來都是真聽真看真感受。

如今就算沒有在演, 從前為臺上這個人臉紅心跳的記憶還在, 他絲絲的歌聲很難不動人。

虞悅在旁邊也拍着手跟唱了幾句, 問晏澄：“我是不是有點走調？”

不料晏澄比真心話大冒險那陣更專注, 兩耳不聞臺下事，虞悅看看江喚，再看看他，最後悲憤地沖着鏡頭搖頭。

歸功于晏澄和江喚心外無物的結界，從第一段副歌開始後，兩人的CP票數便一舉超越了先前穩居第一的段晏。

等江喚唱完最後一句，尾音落下，包括情敵在內的嘉賓們都給他鼓掌，因為他唱得确實好。

江喚走下臺問晏澄：“還可以嗎？”

晏澄擡頭看了看夜空，星光灑在他臉上，他眼底有如同碎鑽一樣的笑意，他朝江喚勾了勾手指。

江喚附耳過來，聽見他悄悄說：

“勝過今晚月亮。”

溫宇晨不知何時悄悄坐到了晏澄旁邊，鼓掌之餘還有點傷感：“聽着像贈別的歌，突然不想有和大家說再見那天啊。”

江喚垂着眼睛消化了晏澄的低語，才直起身子一笑：“歌詞不是說了，來日總有萬般美景，都不比今宵美麗。”

溫宇晨在底下拉拉晏澄的袖子，小聲說：“哥哥，我唱歌不好聽，但是想到了別的東西送你。”他說着就起身，去找節目組要東西了去了。

江喚本想再和晏澄說幾句話，卻被虞悅他們拉着過去：“江喚！你唱歌這麽好聽，過來過來，再唱幾首。”

晏澄笑笑讓他去。

虞悅從他身邊一走，還真的沒人吸引蚊子的火力了，才過了一會兒晏澄就覺得小腿瘙癢，撓了兩下覺得不對勁，撩起褲腿一看，不像蚊子咬的，像過敏了，起了好多小紅疹。

有人輕輕攔住他的手：“這時候別撓了。”

晏澄擡頭一看，是康若華。

原來康若華也一直坐在他身後，好像總會在他需要的時候默默出現。晏澄笑笑：“去玩呗，不用管我。”

康若華搖搖頭，俯身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晏澄連忙扶住他胳膊：“沒事的。”

“幫你塗點抗過敏的藥。”康若華出示了一下手中的藥瓶，他還真是萬事都籌備妥當，他按了按晏澄的膝蓋讓對方坐好。

晏澄只好道謝。

噴了藥，康若華拿掌腹幫忙輕輕暈開，擡頭問晏澄：“今天玩了那麽久，腿還好嗎？”他問的是舊傷，晏澄搖搖頭表示不打緊。

康若華還是體貼入微地幫他按摩了一會兒：“雖說已經好了，還是要經常按按，免得陰雨天或是受了涼會痛。”

“謝謝康哥。”

惠子君在不遠處看到，輕聲對身邊的陶煦說：“若華真是細心，我們都忘了澄澄還有腿傷，下午玩的那麽兇。”

陶煦只當他從前對康若華心生好感，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惠子君發現陶煦似乎有點誤會，也沒過多解釋，淡笑：“其實這麽看，他們倆也挺般配的。只不過澄澄的心思很難猜。”

“他還難猜？”陶煦搖搖頭，“他呀，最好懂了吧。”

惠子君奇怪地看向陶煦，想了想，又點頭：“也是，你們做了半個月室友，還是你了解他。”

陶煦想到晏澄白天撩完這個撩那個，晚上回房間伏案唰唰寫心得體會和讀書筆記，就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康若華這邊幫他按摩了一會兒，那廂票數也開始飛漲，沒一會兒又登頂了。

小琴在導演身邊咋舌：“咱們的觀衆也太搖擺了吧！”

導助在一旁撞了下小琴的肩，調笑：“不然咱們猜猜，誰會是最後贏家。”

小琴嘀咕：“你讓我說，那我當然支持我段哥了。你瞧，段哥和晏老師都還沒怎麽樣呢，票都這樣高了。他們要是有個什麽……”

“你看你段哥像有機會互動的嗎？”後方的場記插進他們的對話中笑道。

導助和小琴聞言一齊往晏澄那邊一看。

溫宇晨也已經粘回去了，獻寶似的捧上了什麽東西，鏡頭給了個特寫。

原來他剛剛跑去剪紙了，這下用黑色和果綠色的便利貼紙疊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菠蘿。

溫宇晨紅着臉對晏澄說：“上次哥哥送了我栀子花折紙，這次我就送你鳳梨。”

晏澄接過來，放到眼前細細看了看：“哇，你手藝很厲害啊，這個好像沒有剪裁的痕跡呢，比我那個厲害多了。”

溫宇晨笑吟吟：“沒有用到剪刀，純手折塗點膠水就可以了，特意為你學的，哥哥喜歡嗎？”

晏澄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點點頭：“謝啦！”

康若華在旁邊問：“怎麽不用黃色的紙折？”

溫宇晨臉色又是一紅，瞟着晏澄：“唔……這個更适合。”

觀衆卻已經看出端倪：

【黑鳳梨！宇晨弟弟在表白啊】

【噫！一陣子不見，宇晨弟弟也變得越來越會了！】

【弟弟是不是又害羞了？】

果不其然，随着他們的互動，溫晏的票也開始突飛猛進了。

接着大家在虞悅和許今西的熱情撺掇下，幾乎人人都上臺唱了歌，那個打分機不是很敏銳，哪怕江喚這麽動聽的歌喉，因為原曲是女聲版所以給他打低了。

反倒李詩瑞騷操作了一把，他發現單純發出“啊——”的聲音，随着打分塊的起伏來改變音調高低，這樣得分最穩定。

于是全程“啊——”完了一整首歌。

他“啊”的面不改色，下面的人笑作一團。

真不知道他是本來就這麽呆，還是太郁悶了為了抒散心情才這麽唱。

因為今天藍組那三個人像是達成了某種一致，頻頻阻撓李詩瑞接近晏澄，打斷兩人的互動。

三個人之間平時暗自較勁，但李詩瑞一出現他們就又都達成一致。

如此一來，李詩瑞也沒找着什麽機會和晏澄說幾句話，淨和大家唱歌了。

他唱完，許今西又期待地看向段杭書：“段哥，你也來唱一首嘛！你看我們大家都表演啦，連宇晨那麽為難的不也唱了。”

溫宇晨沒謙虛，他真的五音不全，為了不太出醜點了首兒歌，勉強唱下來了。

全場就只有一直默默聽歌的段杭書，和處于修羅場中心忙到抹不開身的晏澄還沒有唱過。

段杭書擺擺手：“我唱歌比宇晨還糟糕，你們還是不要期待了，這樣吧，我看那邊有電子琴，要不我給晏澄伴個奏，讓他來唱。就算我們倆都表演過了。”

晏澄看了段杭書一眼，沒說什麽。

許今西和虞悅立馬一唱一和的：“行呀！”

“來來來，誰都少不了！”

“能聽段哥彈琴也是美事一樁！”

惠子君：“啊，對哦，還能彈琴，早知道剛剛我也不唱了。”

許今西笑他：“你唱的也很好聽啊，但你要想再來演奏一曲，我們也歡迎。”

惠子君小聲嘀咕：“今西怎麽一下子這麽社牛……”

陶煦笑：“這種場合他習慣吧。”

段杭書走到電子琴跟前，問其他人：“你們想聽我們合作什麽？”

許今西一口氣把虞悅點的那些流行歌全删幹淨了：“我要聽我段哥來點不一樣的。”

晏澄走過來：“喂，你也不看看我能不能唱？”

段杭書目光柔和地看向他，帶着幾分引導：“要麽，咱們倆一起彈一首。正好有首現成的是練過的。”

晏澄微微一怔。

許今西難掩興奮，眼冒綠光：“都好都好，葷素不忌！”

他們都這麽說了，晏澄也不再推脫，走過去坐到了段杭書身邊：“那好吧，不過我可不能保證我不彈錯哦。”

段杭書嘴角輕輕揚起來。

虞悅在點歌機旁問：“什麽歌什麽歌，我幫你們點伴奏。”

段杭書：“不用了，那裏面應該沒有。”

話音一落，他和晏澄非常默契的同時按下了黑白鍵。

音樂流瀉而出，在場好幾個人一瞬間便聽出了那是什麽旋律。

《萊茵之泣》裏，陳樂生彈給小七的曲子。他每天都伴着夕陽在老舊的鋼琴前彈這首，小七聽得久了，竟也學會了幾個音符，在他某天彈奏的時候好奇地湊了過去，嘗試着撥弄了一下鋼琴鍵。

并不成調。

陳樂生卻驚喜地将他擁入懷中：“你可以聽懂嗎？”

小七并未回答，難解地看着他，陳樂生不介意，笑着任由他發揮：“你喜歡嗎？”

“喜歡”兩個字觸動了小七的什麽東西，他懵懂側頭，望着陳樂生，湊近了，似乎只是想嗅一嗅他的氣味，又似一個遙不可攀的親吻。

電影中這段的處理非常浪漫，作曲老師專門為這裏寫了琴曲，加入了一些聽似淩亂不成調的“亂音”，但也暗和了節拍，主旋律遷就着那串亂音時快時慢，時高時低。

小七雖然是亂彈，卻在陳樂生的順應下彈成了一曲十分特別的旋律。

段杭書和晏澄現在就彈的是這個。

其實不完全一樣，有一些即興的成分，觀衆都以為播出時那旋律一定是設計好的，沒錯，是設計過，但他們每一遍拍攝其實彈的都不太一樣，因其主旨就是一個遷就另一個，另一個胡亂彈，因此晏澄并未按部就班，時不時就迸出幾個意外的音符，段杭書卻也能及時跟上。

現下也是一樣的情形。

每拍完一場戲，晏澄都極少會再回顧殺青的角色，除開采訪裏問到創作心得會認真談一談，其他的場合，讓他還原一下什麽的，他從不會配合。

現在他卻在自發地回憶那個角色。

設定裏小七的嗅覺是非常敏銳的，可以嗅出人類聞不到的幾百種氣味，即使黑暗中也能第一時間認出陳樂生來。

此刻晏澄角色附體了一樣，忽然覺得身邊的氣息格外鮮明，縱使過了兩年也沒什麽變化。

他驀然又想起《戀愛寶典》裏的貼士，說有一類人是嗅覺記憶，聞到相似的氣味就可以回憶起相同場景下的事來。

寶典提這個是為了教讀者約會的時候去營造獨特難忘的氣味。

可此時此刻，晏澄發現段杭書兩年前就有了獨特難忘的氣味。以至他現在一瞬間就想起來了。

想起他懷抱的溫度來。

旋律戛然而止。

是段杭書停下來了。

臺下的幾人剛想詢問，看清了狀況後倏然緘默。

段杭書擡手輕輕拂過晏澄的臉畔，帶走了一絲涼涼的濕意，聲音飄在風中若有若無，是一聲嘆息。

晏澄也怔然停下來，呆了片刻才回過神。

原來他眼眶濕了。

很快晏澄就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恢複了笑臉：“哎，入戲傷身說的不錯。這曲子讓我有點錯亂了。”

陶煦調侃：“你有‘入戲傷身’這種覺悟可真是奇跡。”

康若華給他遞了張紙巾，不過那些許濕意只是蓄在眼眶，并未落下，又或者淚痕太淺淡，已經看不見了。

李詩瑞關心地望着晏澄，而溫宇晨和許今西這兩個影迷很感動，一個誇晏澄厲害，一個誇段杭書彈得好。

江喚說：“晏老師不愧是演員啊，一首曲子就能進入人物。”

惠子君居然也有點傷感，揉揉眼睛：“曲子很調動情緒，連我聽了都有點難過呢。”

虞悅一拍巴掌中斷大家的情緒：“好啦，這樣就算他們過關吧！”

他們又唱又鬧的玩了好久，想着直播時間差不多也到兩小時了，不約而同開始往導演那邊望，似乎是想知道投票情況。

小琴這時候又受命跑過來，說：“不急哈，來先看一下你們的唱歌得分情況，這個是我們今晚的隐藏賺錢項哈。”

“哈？！怎麽不早說！”虞悅十分不滿。

“都說是隐藏的了嘛。”

溫宇晨：“啊？那我……那我……算了這錢不賺也罷。”

段杭書和晏澄選擇了彈琴，更是連分都沒有。這次的心動幣終于不是毫無懸念的被晏澄包攬了。

小琴依次宣讀和展示了虞悅、惠子君、溫宇晨、許今西、陶煦和康若華的分，最低分果然是溫宇晨沒跑。

虞悅和許今西兩個麥霸分也說不上多高，其他人都在中間水平。

虞悅半開玩笑的嘲諷許今西：“你不是愛豆嗎？”

許今西辯駁：“我，我又不是主唱。”

惠子君問：“怎麽江喚和詩瑞不說多少分？”

小琴“嘿嘿”一笑：“他們兩個中有一個第一哦。”

“啊！”衆人發出了又意外又情理之中的聲音。

江喚唱得好聽也有技術含量，李詩瑞那個全是技術沒有感情。

小琴最後公布得分，第一花落李詩瑞。

技術流大勝利。

她把獎勵的心動幣移交了過去：“恭喜恭喜。”

李詩瑞笑了笑，轉頭看向晏澄，他這個動作讓藍組嘉賓們突然一個不詳的預感。

果然，他随後就朝晏澄走了過去。

直播還沒有結束，當着所有人的面，李詩瑞拿出了自己今日的心動幣，連帶剛賺到的這個，遞給了晏澄：“請你收下。”

晏澄愣了愣：“哦……哈哈，這麽快就湊到兩個了。”他之前說漲價，其實意思就是讓大家夥歇歇，畢竟心動幣零點會自動充公，一天只有一枚，除了這種活動，沒什麽機會獲得兩枚的。

晏澄就問：“那你想定制什麽樣的對象呢？”

不料李詩瑞搖搖頭：“不是定制，只是給你的。節目不是說，心動幣的用途，就是随時随地，交給自己心動的對象嗎？”

全場沉默了有幾秒鐘。

“哇——！”許今西按捺不住脫口叫了出來，随即馬上捂住了嘴。

李詩瑞被針對了一整天，不料在這裏放大招。

晏澄看上去難得有些遲鈍。

李詩瑞說：“如果一定要說出個什麽樣子，那麽我希望你在我面前都是做你自己，這樣就好。”

許今西在心裏給他這段話打了個滿分，并默默記錄在手機臺詞備忘錄裏。

李詩瑞這不經意的浪漫和誠摯實在是出乎意料，極其加分。

短短一句話，讓藍組三個人集體意識到了巨大的危機。

他們喜歡晏澄，的确一開始是出于各種各樣的興趣，也對他有各種各樣的誤解。後來卻完完全全只是被他這個人所吸引，為了繼續維系在一起的機會，才争奪所謂的定制對象，以求争搶晏澄的時間。

現在他們竟然有點羨慕出場最晚的李詩瑞了，固然晏澄總說什麽先到先得，可很多事，尤其是感情，從來不是先到先得的。

如果晚一點，他們或許不會帶着那些誤解認識他，不會從一開始就高難度開局。

也不知道李詩瑞的話在晏澄心中會激起多大的波瀾？會讓他的天平因此傾斜嗎？

節目組開始公布投票結果了。他們把直播間實時投票投放到了幕布上，這樣所有人都可以看見了。

因為段杭書和晏澄的那曲合奏，兩個人被反超的票居然快速追平，并斷層再度反超。

而在這最後的時刻，李詩瑞這段如有神助的表白突然間擊中了所有其他CP的痛處。

新人後來者居上，一躍爬上了榜，超過了其他CP，跳到了第二的位置，和第一就差了幾百票！

第一仍然是段晏。

最後幾秒鐘，這兩組的票一秒一個起伏，一秒一個變化。

最終鎖票，CP榜停在了段晏第一的位置上。

段杭書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李詩瑞也解顏而笑，幾分含情的看向晏澄：“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晏澄沒反應過來：“啊？”

虞悅撓頭：“等下，詩瑞你是不是搞錯什麽，第一是……”

許今西突然：“啊！”

衆人看向許今西，然後很快，紛紛想到了什麽。

新人的1000票！

李詩瑞說：“我的票就投給‘詩晏’吧。”他忽而莞爾一笑：“誓言？這名字還吉利。”

晏澄終于明白過來了。

“哦，所以今晚是我和詩瑞住那個小木屋了？”

小琴：“沒錯。預祝你們過得愉快。”

作者有話說：

千算萬算，不如發瘋（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