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42   第 42 章

◎酒後吐“真言”◎

許照眠掩飾視線, 推着他進輔導員辦公室,“快去吧快去吧,我在外頭等你。”

陸煊心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直到丁博易他們來了, 才放棄掙紮。

在陸煊進門前, 許照眠清晰的聽見他輕飄飄的呼了一口氣。

門一關上,拉上窗簾,許照眠看不見裏面的情形,他在電梯間外的長椅坐下 , 繼續給小姑發信息。

他心裏也沒譜,而且還覺得小姑的計劃有些許奇怪,畢竟過生日送玫瑰, 是不是太土了點?!

【許嘉穎:我只是打個比喻, 不是讓你真的去送。】

【許嘉穎:重點在驚喜,要讓對方驚同時也不要忽略喜。】

【許照眠:……有些許玄妙。】

而後, 許嘉穎發了條語音過來, 說了長長的一串話,本意就是讓許照眠正常來就好。

許照眠聽後只能點點頭,心裏琢磨着還是不要讓陸煊太驚了。

這畢竟是他們一起過得最後一個生日, 還是不要讓他留下受驚的回憶。

正常點就行。

【許照眠:謝謝小姑, 我明白了。】

【許嘉穎:你我之間, 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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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煊他們談完之後, 在樓梯間說了幾句閑話,到樓下就分開了。

許照眠随着他們一塊下臺階, 心裏還是琢磨着, 冷不防被陸煊拉扯到身邊, 他仰起頭看過去, 眼神帶着一片迷茫。

“看路。”

許照眠看着腳下一長串的斜坡臺階,劫後餘生:“差點要摔個狗吃屎了。”

“……說話斯文點。”陸煊牽着他的手腕,緊緊地握住,直到下了平地 ,也沒松開手。

許照眠略微羞澀的嗯了一聲,以掩飾他剛才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平地前面的那條路是著名的林蔭大道,還沒開學的A大,人也不多,陸煊尋了個偏僻的樹蔭位置,确定自己站在平地,确定周圍不會突然有人蹦出來。

陸煊才謹慎的看了他一眼:“晚飯去哪裏吃?”

許照眠眯了眯眼睛,觀察他的神态。

瞧着緊張的小表情,原來這麽期待嗎。

“地址我選好了,我來開車。”

陸煊再次确認:“……你開?”

許照眠再次給予肯定的答複:“嗯,我開。”

“……”

車子就停在A大東門口邊的草坪處,兩人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後,陸煊觀察路況,最後想了想,還是擡手抓住上面的扶手已确認自己的安全。

許照眠快百八十年都沒開過車了,但摸到手剎後又覺得很熟悉,逐漸也能上手。

只是上手的過程着實艱難,車很好,但他跟車不太熟,路也很寬闊,但是看導航有些迷糊,一會兒油門一會兒剎車。

陸煊抓着扶手都快被晃得腦漿都出來了。

他虛弱的說:“我來吧 。”

許照眠不準。

他開車,肯定得提前知道飯店地址,那還叫什麽驚喜。

“沒事的。”許照眠安撫他,但有點安撫不了自己,“家裏有錢,車險手續也齊全,放心。”

陸煊:“……”

恰好紅燈停,眼見着許照眠還不減速,陸煊沉着嗓音:“剎車,紅燈。”

“知道知道,別叨叨我,分散我注意力。”許照眠不是那種提前踩剎車的人,他是直接一個急剎。

陸煊一下子彈出去,而後被安全帶拉着撞回座椅,腦袋都被砸暈了。

車內,兩人靜默了一會兒,空氣越發的凝固,冷漠。

陸煊淡淡的打破平靜:“你上次開車是什麽時候。”

許照眠還認真的想了想:“上輩子?”

陸煊:“……”

得,他就不該抱有幻想。

一路驚險的開到某家百貨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下了車後搭電梯上樓,停在商場頂層的餐廳。

兩人出門後,經理身後跟着一群侍者等待,進門拐角,映入眼簾的便是紅毯玫瑰與紅酒,配上氛圍感十足的香氛跟音樂,周圍洋溢着浪漫的氣息。

陸煊頓了一下,默默的看向他:“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許照眠也沒想過會搞這麽大的陣仗,悄咪咪的跟經理說話:“許小姐是怎麽吩咐你們辦事的?”

怎麽是這種氛圍。

經理說 :“許小姐吩咐,小少爺今晚會帶一位意義非凡,是小少爺您身邊最重要的人過來,剛好也是他的生日,所以我們……”

許照眠舉了個手勢終止他的話:“我知道了。”

了解清楚後,許照眠回到陸煊身邊 ,對上他迷惑的神态,解釋道:“小姑真是的,她就喜歡這麽浮誇的東西,沒關系,放輕松。”

陸煊默默抿唇。

原來不止一個人整他。

在經理的帶領下,落座在空中花園生日浪漫氛圍主題的包廂裏,大朵大朵的玫瑰花裝飾在陸煊的座位處,帶着一種恰到好處的浮誇。

許照眠也是挺沉默的,他本來只是想讓小姑幫忙訂個包廂而已,誰知道這麽搞。

陸煊忽然想起,他跟許照眠來過這個地方,就是之前差點被狗仔蹲點拍照的那次。

面對面的坐下,許照眠擡眼撞入陸煊深黑的瞳仁裏。

半晌,陸煊先開口:“熟悉嗎?”

“嗯。”

“驚喜?”

許照眠問:“吓到你了?”

“還好。”至少在他接受範圍內。

接下來的半小時,就是簡單的用餐,什麽夫妻肺片,心形牛扒,各種用鵝腸鴨血擺出來的愛心,還有一大朵玫瑰花的生日蛋糕,總之,怎麽浪漫怎麽來。

相安無事的吃完一頓飯後,許照眠要帶他去露臺,陸煊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道他又有什麽計劃,但這頓飯已經放松了他的警惕,所以沒多想就跟上許照眠的腳步。

這家酒店已經被包下,除了他們,今晚不會有別的人突然闖進來。

空中花園的視線可以覆蓋 B市繁華絢爛的夜景,還有不遠處的閃着小燈泡的海灘邊,那兒正好在舉行音樂節,到點了還會放煙花。

而陸煊遠遠的看着高聳入雲的大樓,上面的LED燈不斷的變化色彩與字體,他忽然皺眉,默默的提醒兼試探:“私底下浮誇就好。”

許照眠也注意到那棟樓的存在。

“……哎喲,你真是的……我才不會這麽土。”

話音剛落,不遠處開始砰砰的放煙花,絢爛無比在濃墨的背景下,綻放出彩。

許照眠跟陸煊齊齊仰頭望去,兩張臉都映着空中璀璨的光芒,一時間竟然有些溫情。

許照眠悄咪咪的挪到陸煊身邊,跟他手臂貼貼,小聲的說:“其實現在才是祝福。”

煙花爆|聲大,陸煊一開始沒聽清,俯身低眉:“什麽?”

許照眠湊過去,語調溫軟:“寶寶,生日快樂~”

砰的一下。

最後一朵巨大的煙花在空中散開。

陸煊保持俯身的姿态一動不動,微暗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一種頓時要溢出來的濃烈的感情彌久不散。

陸煊緊緊皺眉,強行滾動喉結。

許照眠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不要禮物,我只能這樣了,開心嗎?”

陸煊不敢直視許照眠的眼睛,點了點頭:“開心。”

許照眠心裏比了個耶。

大功告成。

“差點意思。”

許照眠:“?”

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陸煊抱在懷裏,雙臂如鐵環一般緊緊的箍住,許照眠被他的力道弄得有些痛,但沒反抗,只是輕輕地撫摸他堅實的後背,緩和他的情緒。

陸小煊,害羞了~

飯也吃了,禮物也送出去了,這一天精彩又難忘的結束了。

小姑說的沒錯,陸小煊就是個悶騷男,就愛聽這些花言巧語。

回去是陸煊開的車,今天經歷了太久,着實累呼呼的,洗漱完許照眠盯着專注工作的陸煊,漸漸的睡了過去。

後半夜 ,許照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後脖子那塊皮膚被人用呼吸輕輕的拂過,随即貼上來的是溫熱柔軟的觸感。

許照眠微微蹙眉,正要睜開眼時卻被身後的人用手捂住了眼睛,輕聲哄着:“沒事了。”

第二天醒來後,許照眠完全沒有這段記憶,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邊吃早餐邊跟陸煊回憶:“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可能是春|夢。”

陸煊:“……”

*

玩了這麽些天,A大開學了。

開學的這段時間,陸煊除了去學校,基本就是陪在許照眠身邊,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沒有任何限制,只要有時,許照眠的要求他都可以辦到。

在榮思雅跟許嘉熙不在的日子裏,陸煊對許照眠的事情親力親為,從來不假手于人。

許照眠曾經開玩笑,你這麽貼心,等你走了之後我該不習慣了。

陸煊幫他穿襪子,一手掌握他的腳踝,淡淡的陳述事實:“我是去讀書,不是死了。”

“……”

接下來,他們在平靜又溫馨的日子裏迎接新的一年的聖誕,許照眠看着懸挂着的圓月,想吟詩一首,忽然想起自己高考作文只拿了四十分……

沉默半晌,腦海裏一閃而過他跟陸煊的過往,時間竟然在指間溜走的這麽快,他們都認識一年了。

許照眠恍惚回想,發現自己好像真的真的改變了命運。

今年的聖誕,雙方都沒有準備禮物,陸煊端着小零食走來,将小咩咩塞進他的懷中,讓他抱着看視頻。

許照眠驚奇:“什麽視頻,不會是片兒吧~”

陸煊幽幽的視線傳來,許照眠羞澀一笑:“我說的是恐怖片。”

當然放的不是恐怖片,也不是那種片兒,是許照眠的片兒……

嗯,是去年許照眠鬼鬼祟祟送禮的視頻。

“……”許照眠拿小咩咩擋住自己的視線。

從此聖誕節就是許照眠傳統的社死節日。

大四上學期結束的課程特別快,大多數學生已經在為實習吐苦水,許照眠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元旦這段時間反而是他們最輕松的時候,許照眠數着日子過,原本覺得跟陸煊大概能待到過完春節,結果元旦一過,家裏來了個不速之客。

許照眠原本在前院逗鳥,陸煊去了學校拿資料,玲姨慌慌張張的走來,說是來了位大人物。

會客室裏四面寬敞,這會兒那位大人物在坐着品茶,林伯在旁候着,直到許照眠走來,林伯明顯松了口氣。

“小少爺。”

許照眠沒坐下,先是觀察來人,四十歲不到,中短發,大眼睛,西裝革履,看着氣質高傲,帶了點小人的志氣。

也不算什麽大人物,許照眠有些失望了。

“這位是?”

孟孫擡頭:“我姓孟。”

許照眠面上波瀾不驚,坐在孟孫的對面親自沏茶,看着優哉游哉的。

孟孫心裏一陣好奇,這位許少爺倒不像資料顯示的那麽平庸。

“其實也就為了一件事來的,我相信許少爺也清楚。”孟孫敲了敲紫檀木的桌面,“我是為了陸煊先生的事情來的。”

“……”許照眠差點笑出聲。

果然陸煊只要一出現在A市,是完全逃脫不了陸家的法眼。

“還有另一件事,我們代表感謝許家這麽多年來照顧陸煊先生的起居生活,專門送上一份賀禮。”孟孫聰兜裏掏出一張支票,上面沒寫金額。

這麽大的獎勵,到了許照眠這水波不興,只是淡淡的勾唇:“當不起這份厚禮。”

孟孫也沒收回去。

他很輕的抿唇:“不知道陸煊先生現在在哪,可否見一面再說。”

“他不見你。”

孟孫皺眉,正要說話,擡眼對上許照眠完全收斂的笑容,頓時心裏一驚。

許照眠說:“如果來接人的話 ,稍等幾天。”

孟孫微微一怔,明白這是對方給的臺階,他順勢而下:“我明白了。”

沒說太多話,孟孫便告辭。

林伯去送客,送完回來發現小少爺還坐着,他全程懵逼,這會兒也不禁開口:“小少爺,這……”

許照眠是一口茶都沒喝 ,站起身,對上林伯詫異的神情,挑眉:“看,我們攀上高枝兒了~”

陸煊知道這件事,匆匆忙忙的從學校趕回來,看見許照眠回了卧室翹着腿在吃小餅幹。

“沒事吧?”陸煊上下打量着他,夾在胳膊的資料拿下去。

許照眠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你還專門為了這事回來。”

他放下咬了一半的小餅幹,那紙巾擦擦手,站在他面前:“我沒事~就一個小助理。”

許照眠笑着,看不出任何問題。

陸煊那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随手拿起許照眠咬過的小餅幹塞嘴裏。

許照眠連一個音都來不及發出來:“……”

算了。

陸煊喝了口水後,淡淡的解釋:“孟孫不算小助理,是陸澤雨身邊的人。”

許照眠瞬間感覺陸煊有什麽不一樣了,他也是頭一回聽見陸家家主的名字,也就是陸煊的親生父親。

“在我這 ,他就是個小助理。”許照眠不以為然。

而且還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助理,上午那會兒在許宅的姿态高高在上,态度帶着不屑,仿佛許家在他眼裏也不過是普通人的存在,随手給的支票輕飄飄的,猶如施舍 。

雖然許照眠心裏明白,許家跟陸家的差距,但也不至于被一個小助理踩着上。

許照眠問他:“你要立刻跟那孫子走?”

陸煊與他四目相對:“你不是說要留幾天?”

許照眠是說過,但他是對孟孫說的。

他皺皺鼻子:“那孫子會聽我的?”

“他不會聽你的。”陸煊上前攏了攏他睡衣的領口,手指蹭到鎖骨的皮膚,一片滑膩。

“我聽就行。”

*

孟孫是不會久留的,許照眠心中有數,心裏說不舍肯定是有的,但看着陸煊頂着那邊的壓力留下來,他又覺得心疼。

陸澤雨……許照眠印象中對他這個人的劇情了解得不夠深。

只知道他對陸煊并不是很好。

天靈靈地靈靈,好想知道陸澤雨的劇情。

許照眠盤着腿,兩只手分別放在太陽穴附近,閉上眼睛,企圖喚醒關于陸澤雨的“大綱”。

陸煊在書桌那邊有所感應的擡起頭,“你在做什麽?”

許照眠還是閉着眼:“做法。”

“……”

當然最後的結局是做法失敗。

許照眠癱軟在床上,眼角的那點光瞥見地上放置的行李箱,心裏頓時一堵。

“煊兒,你明天幾點的機票?”

聽到這個稱呼,陸煊先是沉默了一下,足足隔了幾秒才回答:“下午五點。”

許照眠靜了會兒,室內忽然沒了動靜,就跟小孩突然安靜,實際在搞什麽驚天大作的那樣。

陸煊擡眸望去,看見許照眠從床上滑溜溜的溜到他那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今晚是我們的最後一晚,要不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

陸煊愣了愣,心跳陡然加快。

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家名為“清津”的酒吧的幽暗卡座裏。

卡座半開放式,隐秘性算不上好,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确實很适合幹點成年人做的事情。

陸煊:“……”

許照眠點了兩打冰啤,老板送了點小吃上來,說了句慢用,轉身就走。

“會喝酒嗎?”

陸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陸煊早些年什麽兼職沒做過,喝酒在他眼裏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許照眠腼腆的收回視線,其實他上輩子酒量是不錯的,但那也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陸煊心裏沒底,他沒見過許照眠喝酒,所以不清楚酒量如何,只能看一步走一步行事。

十分鐘後,許照眠抓着瓶口,一動不動的端坐在那,腦子裏天旋地轉,不知今夕何夕,唯有靜止能讓他停止暈眩。

陸煊大概是察覺到什麽,用手掌托着他的臉,軟乎乎的,燙得很。

“小眠?”

許照眠:“……”

陸煊:沒反應,醉了?

但陸煊觀察許照眠的臉色并無變化,甚至很正常。

“醉了咱們回家。”

“……”

“我扶你好不好?”

“……”

陸煊湊過去,将人抱在懷裏,緊接着許照眠像是活過來一般,拍了拍他的頭發:“爸爸愛你~”

“…………”

許照眠驟然低聲道:“……舍不得你。”

隔間外是放浪的夜場,絢麗閃爍的燈光,男女勾搭的嬉笑聲,還有混合在空氣中煙酒的味道。

隔間內,只有許照眠訴說着不舍的畫面。

“再來!”許照眠忽然直起身,揚起酒瓶,陸煊将酒瓶奪過放好 ,然後抓着他的雙手。

“好了,我們不喝了,回家吧。”

許照眠幽幽的眼神襲來,陸煊頓了兩秒,對上他的眼睛。

其實許照眠的眼睛很清亮,水盈盈的 ,像初春的湖水,一點都不像醉了的樣子。

但陸煊心裏就是忍不住,什麽道德什麽廉恥,統統抛下。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撈着許照眠的後腦勺,往自己身上貼,用額頭抵着額頭。

呼吸熱熱的混着酒香感染彼此,陸煊沒喝多少,卻感覺自己也醉了不少。

“小眠。”陸煊微阖着眼,耷着眼皮,眸光透着一絲靡麗的光。

他嗓音低沉,呼吸微顫,在這片喧嚣聲中依舊清晰無比,聽得人心裏一片酸澀:“我不想走。”

陸煊閉上眼呼出一口氣,猶如喃喃自語。

“想……好多好多,只能跟你一起做的事。”

沒指望許照眠能回應,但陸煊還是依稀的聽見許照眠低吟了一聲。

他荒謬的求證,發現只是許照眠熱得受不了而已。

陸煊有種松了一口氣的失落,就算是真的,也不該這個時候驚動他。

兩人稍微分離,許照眠摸了摸自己的後脖子,發現一陣汗濕。

“我帶你去個地方。”許照眠醉了不上臉,發酒瘋也很正常,陸煊抿唇跟了上去。

酒吧外面有一個臺,下去靠江的欄杆處,一般是出來散步透風的,這會兒沒什麽人,江風飄來,吹散了一絲熱氣。

許照眠找了個位置坐下,手裏居然還抓着酒瓶,陸煊目光落下,坐在他身邊。

嫌兩人距離有縫隙,許照眠挪過去一點,貼貼~

“我剛才,其實聽見你說,你不想走……”

陸煊呼吸頓時變得沉重,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似的,熱量源源不斷上升,他轉過臉,看見許照眠撇嘴抱怨:“但是你後面說了什麽,太小聲,我沒聽清,你在學蚊子叫嗎 ?”

“…………”

陸煊卒。

下一秒,許照眠攀着他的肩膀,趴在他的懷裏,哼哼的笑起來,眉眼生動極了:“我聽見了,很高興。”

陸煊望着他的眼睛,忽然低頭問:“為什麽會高興。”

許照眠像是腦子轉不過彎來,直勾勾的看着他。

陸煊突然受不了這樣灼熱而直白的眼神,想到什麽,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再說一次高興,我就帶你回家。”

周圍的地燈微微亮着,暖橘色裹在他們周圍,許照眠呆住,迎着風吹起額前的碎發。

下一秒——

“嘔……”

陸煊心裏一咯噔,來不及退避 ,許照眠已經抓着他的大腿吐得一幹二淨。

一片死寂,不知多長時間,陸煊兩手後撐在地面,仰頭望着浩茫的夜空。

他還是走吧……

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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