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只貓(已修)
第5章 第三只貓(已修)
時間拉回昨晚。
盛世集團的大廈燈火通明,盛鳴塵坐在會議桌主位,面無表情地聽着B組項目經理做産品彙報。
産品效果圖在全息投影上不斷變幻,盛鳴塵腦子裏想的卻是傅時秋。
和傅時秋的重逢,他從沒想過會以“失蹤十年的前男友偷摸培育了我的崽”這種狗血劇情開場。
自上世紀初星球上的所有人種都因為核污染喪失生育功能後,基因融合培育就開始向普通大衆開放。
無論婚否,只要是帝國合法公民并擁有雙方的信息素提取液,就可以向基因管理局免費申請基因樹後代培育。
盛鳴塵不清楚傅時秋通過什麽手段搞到了他的信息素提取液,但他實在無法理解,因為想當爸爸,傅時秋就這樣不告而別失蹤十年?
荒謬,太荒謬了。
盡管那時候他才十九歲,當爸爸早了點,但如果傅時秋說想要培育一個後代,他也是會同意的。
如今這人不僅偷摸了培育他的崽子,還裝作不認識他的粉絲路人。
簡直有辱斯文!
B組項目經理闡述完一段,下意識地去看總裁的表情,然後就看見總裁冷着臉,每一根頭發絲都寫着“媽的好氣”。
項目經理一激靈,戰戰兢兢地握着翻頁筆,努力保持鎮定。
盛鳴塵對此毫無所覺,他兀自氣了一會兒,忽然繃着臉拿起手機,打開購書軟件,激情下單了二十幾本新手爸爸教學書籍。
然後,他在衆目睽睽下站起身,離開了會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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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員工:“???”
兩分鐘後,盛世集團的法律顧問杜舌久違地接到了總裁的電話,甫一接通,就聽見總裁說:“拟一份結婚協議,我要結婚了。”
杜舌:“?!”
以上,傅時秋一無所知。
他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他咽了咽口水,艱難道:“你、你要和我結什麽?”
話音剛落,傅時秋就在在盛鳴塵碧藍色的眼睛裏看見了明晃晃的嫌棄和鄙夷,甚至有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就好像傅時秋欠了他一個億。
“一模一樣的話我沒有義務重複兩次。”盛鳴塵語氣冷硬。
傅時秋被噎得無話可說。
他沉吟兩秒,心裏萌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是結拜啊!害!您早說呀!拜把子這事兒我熟!”
話落,盛鳴塵頓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傅時秋你——”
傅時秋條件反射:“到!”
聲音很響亮,甚至叫醒了樓道裏常年接觸不良的聲控燈,也成功噎掉了盛鳴塵的後半句話。
空氣瞬間凝滞。
反應過來的傅時秋頓覺寒毛倒立,他緊張地摟住自己的背包,一點點地,自以為隐秘地把背包舉到和眉毛平齊的高度,妄圖擋住盛鳴塵的怒視。
他不明白,盛鳴塵好端端的,怎麽就比皇上知道孫答應的赤色鴛鴦肚兜挂在那狂徒腰上時還要生氣了?
就在傅時秋以為盛鳴塵會給他一個左右勾拳的時候,盛鳴塵黑着臉忍無可忍道:“是結婚!”
“你耳聾嗎!”
話音剛落,盛鳴塵懷裏那疊厚厚的A4紙文件就被用力甩進傅時秋懷裏。
傅時秋伸手接住,愣愣地低下頭,看見了A4紙封面上的大字
——結婚協議書
“???”
傅時秋沒反應過來,“為什麽?”
盛鳴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說呢?”
我說?
傅時秋心想我要知道還說個屁。
他歪着腦袋想了想,慢吞吞地說:“我說……你饞我身子?”
盛鳴塵滿眼不可置信,“我饞——”
剩下的詞兒自動消音,但傅時秋都懂。
過了好幾秒,盛鳴塵擰着眉瞪他一眼,紅着臉吐出三個字。
“不要臉!”
傅時秋:“……”
“盛先生,”他還是沒搞懂,“我們為什麽要結婚?”
盛鳴塵面露愠色:“你自己幹的好事,你還敢問我?”
傅時秋回想了下他幹過的和盛鳴塵有關的好事,陡然間福至心靈。
他悟了。
他造的謠毀了盛鳴塵的名聲,而盛鳴塵這種級別的資本家,名聲不好會影響公司股票,所以,盛鳴塵要跟他結婚。
再聯系盛鳴塵那句沒頭沒腦的“我會負責”,傅時秋越發坐實了這種猜想。
可這也不至于要把他人搭進去吧?
心裏想着,傅時秋順口就說了出來:“不至于結婚吧?”
盛鳴塵冷笑一聲:“怎麽不至于?你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傅時秋驚了:“不是,怎麽就上升到罪大惡極的程度了?”
他不就是拿盛鳴塵擋了個槍嗎!
盛鳴塵臉色越發難看,“不結婚你想如何?”
莫名的,傅時秋從這話裏聽出一股“不結婚就賠錢”的黑心肝資本家味兒,他一激靈,條件反射道:“我結!我結婚!不結不是人!”
此時正是上班上學的早高峰,樓棟裏已有不少上班族和學生陸陸續續下樓。
傅時秋那一嗓子“結婚”嚎出來,效果不亞于平地驚雷。
傅時秋喊完,也發現自己過于激動了。
果然,他一擡眼,就看見盛鳴塵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眼神裏隐隐流露出幾分嫌棄。
傅時秋讪讪地摸摸鼻子,默默端正了身子。
大概是對他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行為很是無語,盛鳴塵又盯着傅時秋看了幾秒,喉結上下滑動幾次,別開臉不大自然地說:“結婚而已,你倒也不必如此高興。”
傅時秋:“……”
他設想了一下告訴盛鳴塵自己開心僅僅只是因為不用賠錢的場景,選擇閉嘴保命。
樓道狹窄,兩人堵在這裏不太合适,便一同下樓去到盛鳴塵停在樓下的車裏。
車窗隔音效果很好,幾乎聽不見大爺大媽晨練的音樂聲,傅時秋安靜地端坐在副駕駛上,等待盛鳴塵的下一步指示。
盛鳴塵不動聲色地瞧了眼沉默不語的傅時秋,目光流轉,很輕地擰了下眉。
而透過車窗玻璃,傅時秋也察覺到,盛鳴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神情間也隐約透露出幾分苦惱。
傅時秋愣了兩秒,腦中緩緩飄起一個問號。
他什麽都沒幹啊!傅時秋一面自省,一面壓下心裏的驚疑,悄咪咪地看向玻璃中的倒映。
然後,就和倒映中的盛鳴塵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
傅時秋一僵,剛想撇開眼睛,盛鳴塵卻快他一步,迅速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看向後視鏡前的吊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傅時秋:“……?”
偏偏盛鳴塵本人絲毫沒有偷看被抓包的自覺。
他垂下眼,鎮定自若地理了理袖口,再擡眼時,舉手投足間已恢複至先前高冷矜貴的模樣。
但傅時秋還是發現,盛鳴塵的耳朵似乎攀上了一點可疑的薄紅。
車裏空調打得足,他坐了一會兒就感覺涼飕飕的,盛鳴塵有那麽熱嗎?
傅時秋琢磨得入神,直到耳邊響起一道瓷器磕碰的清脆聲,他才茫然擡眼。
盛鳴塵正襟危坐,見傅時秋看過來,他不大自在地松了松領帶,繃着臉道:“古人雲,切勿大悲,也勿大喜。”
傅時秋:好端端的念古文幹什麽?
“這是因為大喜傷身,大悲也傷身。戰國時秦孝公每逢秦國将士大戰告捷,都會莫名發熱,需卧床靜養幾日。”
盛鳴塵停頓三秒,看一眼傅時秋的臉色,接着說:“這是大喜傷身的表現。”
傅時秋面露茫然:“所以呢?”
盛鳴塵眉眼間閃過一絲煩躁,他又松了松領帶,眼睛看着別處,小聲道:“所以高興傷身。”
“……”
傅時秋足足反應了一分鐘。
然後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盛鳴塵說這些拗口的古文典故,很有可能是在拐彎抹角地跟他解釋不讓他高興的原因。
換成人話,大概就是老子不讓你高興是為你好。
傅時秋有點無語,又有點想笑。
山路十八彎也沒有彎成這樣的吧?
他一言難盡地看向盛鳴塵,“那我謝謝您?”
盛鳴塵眉間一松,揚了揚下巴,矜持道:“不客氣。”
傅時秋:“……”
傅時秋的道謝,仿佛令盛鳴塵卸下了什麽奇奇怪怪的重擔,傅時秋看着他如釋重負地靠回去松了松領帶,最後把結婚協議書和一支黑色鋼筆遞給他。
“沒問題就簽字。”
“好的。”傅時秋沒多想,接住鋼筆悶頭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協議書一式兩份,傅時秋簽完名拿走自己的那份。
盛鳴塵單手握着協議書,目光微微下沉,看了傅時秋好幾眼,最後別開臉淡聲道:“送你去上班。”
傅時秋呆了下,剛想拒絕,但低頭看見手機上的時間,拒絕的話變成:“茂豐路茂豐大廈A座,麻煩您了。”
一路無話。
到達公司時離上班還有十分鐘,傅時秋解開安全帶下車,剛想說點場面話客套一下,就聽見盛鳴塵說:“下班來接你。”
嗯?
傅時秋有點懵,接他幹什麽?
見他沒吱聲,盛鳴塵當他默認了,最後瞥了傅時秋一眼,發動汽車離開。
傅時秋看着盛鳴塵離開的方向呆了兩秒,一臉懵逼地向公司走去。
另一邊。
蔔作仁百無聊賴地等在盛世大廈一樓,遠遠地看見自家總裁走來,連忙挺直腰板端正儀态。
距離盛鳴塵半米遠時,蔔作仁又趕緊放低姿态迎上去,低聲彙報今日的工作安排。
盛鳴塵略略颔首,簡單交代兩句,兩人一起走進電梯。
電梯緩緩上升,蔔作仁站在盛鳴塵身後,透過電梯箱壁偷偷摸摸地打量盛鳴塵。
也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八卦,說他們盛總剛成年就和愛人領了證,不僅日日戴着兩人的婚戒,就連辦公桌上也擺滿了愛人的照片。
蔔作仁尋思這不是胡扯嗎?他在盛鳴塵身邊工作五年,照片沒見過,愛人也沒見過,戒指倒是有一枚。
但蔔作仁覺得那應當是盛總用來擋桃花的。
原因無他,每逢出席宴會被搭讪,盛總都會面無表情地亮出無名指的戒指,說自己已有愛人。
這樣想着,蔔作仁又偷摸瞄了眼盛鳴塵的無名指。
——空的?!
真稀奇。蔔作仁有些驚訝,他印象中就沒看到過盛鳴塵摘戒指,可以說,那戒指幾乎算是盛鳴塵的貼身物件。
蔔作仁越想越覺得蹊跷,下一秒他的手機就提示收到了來自來自盛鳴塵的紅包。
蔔作仁一愣,點開後發現,這紅包足足有五萬塊!
并且在他收到紅包的一分鐘後,盛鳴塵又在盛世集團的大群裏發了二十萬的大紅包。
天降紅包雨,盛世的員工樂瘋了,一邊在大群搶紅包,一邊在小群瘋狂扣問號。
蔔作仁看着聊天框裏彈出來的幾十條問號,心裏也是十分納悶。
不年不節的,盛總發紅包幹什麽?而且還是巨額大紅包。
“盛總今天心情很好?”蔔作仁想了想,斟酌着開口。
盛鳴塵目視前方,聞言矜持地翹起唇角,片刻後似乎覺得不妥,又繃着嘴角淡然道:“結婚而已,哪裏就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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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