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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沒有動作,剛剛還失神的肆酒像是有了心靈感應一般擡起頭來,就看着朝歌在距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垮着臉,想要走過來又不敢。

要哭不哭的樣子。

肆酒瞬間就沒了心底某些陰暗的想法,幾乎是在擡起頭看到朝歌的一瞬間臉上換了副表情,那笑意像是要溢出來似的。

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他微張了張手,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朝歌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腿倒是先動作了,完全就是拼命地奔向對方。

上課鈴在前一秒打響了,可是朝歌現在沒顧忌那些,他總覺得要是今天沒有出來,面前這個人就會消失。

是再也找不到的那種。

撲進肆酒懷裏的那一刻朝歌眼圈都紅了,借着黑暗的遮擋,把他的一切脆弱都隐藏得嚴嚴實實。

肆酒輕輕拍了拍朝歌的背,先是親昵地吻了一下弟弟的耳朵,感受到嘴唇下的東西不安分的動了下,然後慢慢散着熱。

他湊近了朝歌的耳朵,低低道:“我不逼你,別怕。”

那嗓音帶了點受了涼的沙啞,跟從前一樣的性感,溫柔又有力。聽在朝歌耳朵裏就像是帶了蠱惑一般,讓他幾乎忍不住落了淚。

這個人這麽好啊,怎麽舍得跟他說一句反話。

就算是在自己這麽過分的情況下,依舊首先照顧的是他的情緒。

朝歌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

恨不得一巴掌給先前那個說不學了的自己抽過去。

他聲音都有點不穩,把臉埋在肆酒的頸窩處:“哥,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那種話了,對不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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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酒聽着弟弟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突然有些沉默。

是不是太逼着朝歌了,沒說什麽重話都像是要哭了的樣子。

朝歌現在滿心地怕着肆酒不要他了,他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麽喜歡的人,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輕易地說走就走。

他抱着肆酒的雙臂收緊了些,狠狠在肆酒身上吸了一口氣,帶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氣,好聞極了。

見肆酒沒說話,朝歌有些急了,他從男人身上起來,對上他的眼睛:“我好好學,你別不要我。”

別跟他父親一樣,走得潇灑,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看過一眼。

要是肆酒能知道朝歌的心理活動,一定會直接告訴他,朝父不是沒有回來,而是怕兒子不認他這個沒有責任的父親。

朝父對朝歌的愧疚已經滿得裝不下了,如果真不在意,誰會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拿着兒子的照片出來看一眼,誰會在錢包裏最顯眼的位置放着朝歌的照片,要是真不喜歡,那不知現在有了多少個兒子。

但肆酒并不能清楚朝歌的心思,聽到弟弟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緒,只覺得有些莫名。

他擔當得起那麽重要的角色嗎?

他這個真正的殺人犯。

不值得啊……

肆酒揉了揉朝歌的頭發,把唇印在他的嘴上輕輕碰了碰,只是淺嘗辄止:“你不喜歡的,我不想逼你。”

朝歌老臉一紅,先是有些擔心在這附近的攝像頭,但聽了肆酒的話又覺得心疼。

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是在為他着想啊。

還有什麽理由埋怨呢?

朝歌直視肆酒的眼睛,目光如炬,頭一次下了決心:“你沒逼我,這是我自願的,我只是覺得你太累了,我能熬過去。”

肆酒虛虛地抱着弟弟的腰,喉嚨突然有些啞,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從他眼底洩露出來,他把頭迅速埋進了朝歌的胸口,把人箍在自己懷裏,覺得真是見到了一個寶貝。

至于先前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屏,很快又熄滅了。

朝歌背對着沒有看到,而肆酒剛好瞥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母親】:別以為你背着我換了藥就能夠不聽我的話,要是不按我說的做,你就不用回來了。

……

高三的學業繁重,不光是朝歌,班上大多數的人都挂着厚厚的黑眼圈,沒日沒夜地學習,只為了能夠在最終的比賽中拔得頭籌。

肆酒沒有落下給朝歌的補習,眼看着弟弟在一天一天的進步,心底也有了些成就感。

他已經修完了學業,事實上沒必要再參加一次中國的高考,但是擔心朝歌怯場,肆酒打算上場随便玩玩,就相當于是給弟弟鎮場子了。

高考的兩天,考場外擠滿了送考生的家長,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挂着對自己孩子的期盼和祝願。

最後一趟考試肆酒提前交了卷,本想着在門口等朝歌,卻一眼看到了同樣是來接兒子的孫婉。

她四處張望着朝歌的身影,明明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不少時間,很多人都已經開始翹首以盼了。

她看到了率先走出來的肆酒,對這個孩子一點也不擔心:“這麽快,朝歌呢,他是不是考不好了,怎麽還沒出來。”

肆酒很理解父母這種焦急的情緒,安撫了一下精神極度緊張的孫婉女士:“沒事,阿姨,我是提前走的,朝歌沒問題的,三模都是年紀前一百。”

孫婉對于肆酒的話還是相信的,但是還有有些擔心。

在鈴聲打響的那一刻,随着人流,踮起腳尖往裏頭看。

朝歌慢悠悠地從裏邊走出來,沒有跟人擠,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看到了來接他的孫婉和肆酒,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容,但是壓得低低的,勉勉強強。

肆酒一看就明白了朝歌可能是沒考好,故而什麽話都沒說,走上前摟着弟弟的肩膀,把人帶進自己的身側。

孫婉就憋不住:“怎麽樣怎麽樣,兒子,沒問題吧!”

朝歌:“……”

他笑得無奈:“……媽。”

孫婉這才沒問了,又忍不住東問西問說今晚吃什麽,想要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但朝歌哪兒能這麽容易就被帶偏一路上還是悶悶不樂的。

直到孫婉率先進了廚房,他才終于憋不住撲進了肆酒的懷裏,壓抑道:“哥……我完了哥。”

也不是對于可能沒考好的擔心,而是怕肆酒付出了這麽多,結果并沒有得到很好的回報。

肆酒輕輕咳嗽了兩聲,親在弟弟的臉頰上,安撫道:“沒關系,你很棒,我已經看到你的努力了。”

朝歌感受到肆酒胸腔的震動,聽着有些嘶啞的聲音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罪人。

人都生病了,他可能還會考出個破成績,怎麽對得起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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