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番外一
番外一
譚溪月很喜歡校園的生活, 一年四季中又獨愛冬天。
她喜歡坐在教室的角落裏安靜又認真地聽老師講課,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松松散散地潑灑到桌面上,沒有夏日的那種濃烈, 卻又有一種讓人暖溶溶的心安。
她也喜歡在湖邊的銀杏大道上流連, 或騎車或漫步, 清晨迎着朝陽, 傍晚看着晚霞,又或是坐在湖畔的石椅上看書或者讀英語,風一吹過,金黃的銀杏葉晃晃悠悠飄蕩而下,她伸手接住, 漂亮的葉子可以展平拿來當信紙, 有些思念無法說出口,她就寫下來, 寫下來了又不想寄出去, 就随手夾到書裏當書簽用。
她還喜歡做課題或者寫論文寫累了,就去學校後門的小吃一條街晃蕩一圈,喝一碗熱乎乎的砂鍋豆腐湯, 還要搭上酥酥脆脆的醬肉燒餅, 路過烤紅薯攤, 再讓老板娘給挑一個焦軟香甜的烤紅薯, 咬上一口,一直都能甜到心裏去,再大的疲憊感都能被治愈。
她今天一從關老師的辦公室出來, 直接就奔了小吃街, 學校已經放了寒假,路上空蕩蕩的沒什麽人, 她宿舍現在也就只剩她自己,她最近跟着她的導師關慧教授做一個項目,剛出差回來,又連軸轉了兩天,今天總算是把所有的工作都結束掉了。
現在這個點兒,食堂都關門了,她便想着到小吃街碰碰運氣,看有沒有還在開着的店,随便對付一口就好,她吃完還得回去收拾行李,他明天一早就到,來接她回家。
結果,小吃街兩排溜的店鋪全都關了門,好在街角那家烤紅薯攤還在開着,昏昏暗暗的燈光下,爐子裏冒着袅袅的白色煙氣,香味兒隔着老遠就進到鼻子裏,譚溪月把快要滑落的包甩到肩上,腳步不由地加快了些。
譚溪月和烤紅薯的老板娘周曉玉已經很熟了,她是這兒的常客,周曉玉和她熱情地打完招呼,給她挑了塊兒又軟又糯的,上秤稱完,直接把零頭給她抹了,譚溪月一分不少地付完錢,又從包裏掏出個小玩偶,蹲下身遞給旁邊嬰兒車裏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星星,是周曉玉的女兒,才三歲多一點兒,長得胖嘟嘟的,就跟年畫上那小娃娃似的,可愛極了,譚溪月包裏經常會備着些小玩意兒什麽的,每次來買烤紅薯,要是小姑娘在,她都會拿出來送給小姑娘。
星星見到譚溪月已經高興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再看到玩偶,拍着小手就差要蹦起來,她雙手接過玩偶,乖乖巧巧地對譚溪月說,“謝謝月月姐姐。”
譚溪月刮刮她翹挺的小鼻子,柔聲道,“叫月月姨姨。”
星星甩着兩個麻花辮歪頭想了想,“月月姨姨姐姐。”
周曉玉和譚溪月都被這個稱呼給逗笑了,小姑娘見到大人笑,也仰着頭咯咯地笑起來,清脆的笑聲似銀鈴般散開,給寒冷的冬夜塗抹了層溫暖的光。
這幅美好溫馨的畫面将來往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原本冷清的小小攤位前漸漸排起了隊,譚溪月看老板娘忙不過來,就暫時幫忙照看着小星星。
小星星見到生人也不怕,看到誰來,都沖誰笑得燦爛,先是自我介紹,她叫“星星”,又指着譚溪月跟別人介紹,這是“月月姐姐”,別人也很配合她,先和她揮手打招呼說“星星好”,又跟譚溪月說“月月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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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陌生人這樣調侃似的一口一個“月月姐姐”地叫,譚溪月一開始耳根還有些熱,後面被興高采烈的小星星帶動地反倒多了些坦然,她握着小星星的手,也跟他們一一問好。
陳自謙從隊尾慢慢排到最前面,他問的是小星星,看的是譚溪月,“我是不是應該說月月師妹好?”
譚溪月在這兒看到陳自謙有些意外,陳自謙也是關老師的學生,已經畢業幾年了,現在自己開公司,在圈子內頗有名氣,譚溪月也是這次跟着關老師做項目才認識他,算不上熟,就飯局上見過兩次面,聽關老師言談中透露出的一些信息,這位陳師兄似乎還有些背景。
她起身和陳自謙打招呼,“陳總,您也來買烤紅薯?”
陳自謙笑得溫文爾雅,“對,我來學校辦事情,路過附近,就被這香味吸引過來了,好巧,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了月月師妹。”
他刻意給最後四個字加了重音,語氣裏含糊着暧昧,譚溪月聽得有些不舒服,臉上客氣的笑變淡,她直接道,“陳總叫我名字就好。”
陳自謙敏銳地察覺到她态度的變化,他及時收起語氣裏的暧昧,話題一轉,順勢和她聊起了項目上的一些事情,陳自謙算是這個項目的甲方之一,對于他提的問題,譚溪月不能敷衍了事。
小星星聽不懂他們的談話,有些無聊地拉着她月月姐姐的手指玩兒,她一轉頭,看到遠處走來一個很高很帥的叔叔,叔叔看起來有些冷,像冰塊兒,但一對上她的眼睛,叔叔眼裏就揚出了笑,叔叔笑起來好好看,小星星喜歡這個叔叔,她高興地沖高高大大的叔叔揮揮手。
譚溪月還在認真地回陳自謙的問題,沒有注意到走過來的人。
旁邊的老板娘突然打斷兩個人的對話,緊張地對譚溪月道,“溪月,能不能麻煩你抱着小星星先去別處玩會兒。”
譚溪月順着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路邊一輛剛剛停下的面包車上下來四個膀大腰粗的男人,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圍過來,小攤前原本排隊的客人意識到不對,怕惹上什麽事情,紛紛離開了。
要擱平時,陳自謙也懶得管這種和自己無關的閑事兒,但有譚溪月在,這可是給他送上門來的英雄救美的機會,他自認在拳擊俱樂部練過幾年,對付四五個男人,多少會有些勉強,但應該也吃不了太大的虧,要是能受點兒傷倒是更好了。
譚溪月不知道陳自謙心裏打的算盤,她一把抱起小星星,溫聲哄她,“星星陪月月姐姐玩會兒捉迷藏好不好?”
星星高興地拍手說好。
譚溪月抱緊小星星,一手捂上她的耳朵,壓着聲音快速地問周曉玉, “你怎麽辦,需要我報警嗎?”
周曉玉搖頭,“沒事兒,他們拿點錢也就走了。”
譚溪月顧不得再多問什麽,對周曉玉微點一下頭,抱着小星星快步往街頭的另一側走,她怕小星星看到什麽事情再吓到她,一邊和她說着話分散她的注意力,一邊把她緊緊箍在胸前。
小星星藏在她月月姐姐的懷裏,像是怕誰聽到一樣,小聲地問,“月月姐姐,是我們找媽媽嗎,還是媽媽來找我們呀?”
譚溪月剛要回,一擡眼,看到大步走過來的人,腳步又驀地頓住,原本跳得很快的一顆心也跟着緩下來,她不知道他怎麽會提前到,也不知道他怎麽會找到這兒來,但是他來了,她也就不怕了。
陸峥停在譚溪月跟前,側一下身,擋住後面已經起來的騷亂,俯身和小星星的視線平行,溫聲問,“你叫什麽?”
小星星看看她月月姐姐,又看看面前的帥叔叔,眨着大眼睛回,“我叫星星。”
陸峥脫下身上的外套,又道,“星星現在能數到幾?”
小星星自豪地回,“我能數到二十。”
陸峥将外套披她身上,“那星星閉上眼睛,數到二十後,再睜開眼找媽媽好不好?”
星星連連點頭,“好呀。”
陸峥輕輕揉揉她的頭發,“星星現在可以閉眼了。”
小星星乖乖閉上了眼睛,陸峥又将外套往上扯了扯,直接圍住了她的頭,将她擋了個嚴嚴實實。
譚溪月看他。
陸峥直起身,也揉揉她的頭發,低聲道,“你也閉眼。”
譚溪月忙拽住他的衣角,“你要小心點,別受傷。”
陸峥笑着将她攬到懷裏抱了下,連說話的語氣都讓人安心,“放心,等我。”
小星星埋在衣服裏興奮地問,“月月姐姐,我現在可以數了嗎?”
譚溪月壓下心裏的擔憂,輕聲回,“星星可以數了。”
小星星大聲地從一數起來,譚溪月捂緊她的耳朵,也閉上了眼睛。
陸峥不緊不慢地挽起袖子,朝着前面已經亂成一團的小攤走過去,他長腿一伸,先一腳踹開了鉗制着周曉玉的一個大漢,又一腳踢過去,将正壓着陳自謙狂揍的男人給踹了個趔趄,陳自謙好不容易有了還擊之力,踉踉跄跄地起身,還想接着打。
陸峥的眼鋒冷冷地掃過去,聲音更冷,“退到後面去,別來添亂。”
陳自謙雖然在什麽拳擊俱樂部練過幾年,但都是花把式多,他沒真正的打過架,會的招數也大多華而不實,又是一對多,剛才只起了個勢,就被人給揍倒在了地上。
他聽到陸峥的話,心說你是誰啊,輪到你來管我,他本還想撐起肩膀,再逞個能,但話還沒來得及張口說,又被人踢倒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陸峥懶得再管他,一拳揮過去截住那個正準備掀攤子的男人,他出手幹脆又利落,不過幾下,局勢已見分明。
四個大漢被打得都有些懵,他們今天一開始是真沒想着來幹仗,周曉玉她前夫欠了債,人跑得沒影了,他們找不到他,就經常時不時地來騷擾周曉玉,頂多也就是吓唬吓唬,言語間或者手上沾點便宜,讓她把錢拿出來為止,但今天晚上幾個人都喝了些酒,剛被陳自謙盛氣淩人的話一激,二話不說直接掀起膀子開幹。
他們本以為一個女人外加一個弱雞,很好對付,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狠角色,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不也敢再輕易上前,但就這麽走了,又覺得不甘心。
陸峥撣了撣衣服上沾到的土,懶懶掀眸看他們,“不跑等什麽?等警察來?還是揍沒挨夠?”
那四個男人都不傻,知道再打下去他們也占不了便宜,再把警察招來更是麻煩,幾個人眼神一對,轉身就跑,其中一個還不忘對周曉玉放狠話,“姓周的小臭娘們,你等—”
陸峥冷眼看着他,随手撿起一個紅薯,放在手裏掂了掂,吓得那人趕緊把話咽了下去,轉身趕緊去追他的兄弟們了,那紅薯又沉又燙,要是真砸過來,他的臉明天也不用要了。
陳自謙終于是扶着椅子站了起來。
陸峥将紅薯放回去,又拾起掉在地上的秤砣,放到車上,一切又恢複了原樣,小星星那邊也數到了十八,她還揚聲做預告,“我快要數到二十了哦,媽媽你準備好。”
周曉玉趕緊擦幹淨眼淚,清了清嗓子,應了聲。
陸峥斂起一身的冷厲,走到譚溪月面前,捏捏她的耳朵,“好了,可以睜眼了。”
其實譚溪月中間已經偷瞄了幾次,她知道他沒受傷,但一睜開眼,還是将他從頭看到腳。
陸峥任她仔細打量,嗓音壓得更低,“他們都沒碰到我。”
譚溪月眼眶已有些發紅。
陸峥的手剛觸到她的眼角,星星從衣服裏鑽出來,高興道,“月月姐姐,我數到二十了,我們可以去找媽媽了。”
譚溪月忙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她給小星星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簾,柔聲回,“好,我們去找媽媽。”
陸峥看着她神情裏的慌亂和溫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裏淌出笑。
譚溪月輕輕橫他一眼,手肘撞着他的胳膊走過去,揚起的發尾甩到他的手上,又擦着他的手背離開,陸峥的拇指摩挲着食指,眼裏的笑慢慢加深。
小星星一眼就看到了火爐後面的周曉玉,開心道,“媽媽,我一下子就找到你啦!”
周曉玉聲音假裝輕快,“我們小星星真厲害。”
她将閨女抱到自己懷裏,感激地看向譚溪月,譚溪月拿好陸峥的外套,拍拍她的手,讓她不用多說什麽,小星星沒有被吓到才是最重要的,陳自謙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周曉玉也趕緊跟他道謝。
陳自謙擺擺手,表示自己無礙,而且他也知道他沒幫上什麽忙,說是添亂還差不多,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他看一眼跟在譚溪月後面的陸峥,開口要問,“月-”
他才說出來一個字,陸峥淩厲的眼神就隔空落到了他身上。
陳自謙輕咳一聲,改了口,“溪月,這位是?”
陸峥走到譚溪月身旁,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還隔着一小段距離,但昭示身份的意圖被他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氣場表達得很明顯,任誰都能看出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譚溪月将手裏的外套很自然地遞給旁邊的人,又對陳自謙道,“陳總,這是我的愛人,陸峥。”
她又給陸峥簡單地介紹下陳自謙。
陳自謙已經完全怔住了,他頂多以為是男朋友什麽的,他是真沒想到她已經結婚了。
譚溪月結婚的事情學校的人知道的不多,也就她宿舍的人知道,她導師也知道,她沒有刻意地跟誰提起過,但也沒有刻意地隐瞞過,誰要是問起,她就會如實地回答。
陸峥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失了态的男人,他還真怕他不會問,要論他現在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不熟的人跟她問起,他是誰。
“我愛人。”
她每次都會這麽回對方,但是只剩她和他時,他死活都逼不開她的口,她軟的時候會軟到不可思議,但真的要是嘴硬起來,他又對她下不去太大的狠心。
小星星好奇地開口,“月月姐姐,愛人是什麽?”
譚溪月一時卡殼,陸峥勾起唇看她。
周曉玉及時替譚溪月解了圍,“小星星,快幫媽媽數數我們今天賺了多少錢。”
小星星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數錢,她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下是譚溪月感激地看周曉玉了,周曉玉悄悄沖她豎起了拇指,她選男人的眼光是真好。
陳自謙從怔愣中回過神,勉強打起精神和陸峥寒暄起來,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有什麽厲害之處,能把這麽好的姑娘娶回家,難道就靠打架厲害?
小星星還在認真地數着錢,周曉玉和譚溪月小聲地說起了前夫的事情,這些人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前面也報過警,但警察管得了一次,他們下次還會來,而且一折騰到派出所,她一整天都做不了生意,還會吓到小星星,後來她也懶得報警了,每次都是讓他們拿些錢走了事。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找不到她前夫,他們就認準了她,她躲到哪兒去他們都能找到她,她現在就是活一天算一天,等哪天撐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周曉玉從沒跟誰說過這些事情,一是嫌丢人,二是也沒必要把自己的苦拿出來跟誰到處去說,除了要些可憐和同情,也改變不了什麽,可她今天實在是挨不住了,而且她知道溪月跟別人不一樣,她身上有一種讓人不自覺想要信任和依賴的力量。
譚溪月看了看旁邊正在數錢的小星星,拉起周曉玉的手,低聲問,“你家也不是這裏的,對嗎?”
周曉玉紅着眼點點頭,她當初是跟着她前夫私奔出來的,娘家她是沒臉再回去。
譚溪月斟酌着開口,“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我大嫂,她開了個服裝廠,她那兒這陣子在擴大規模,車間正需要人,裏面的活兒,累肯定是累了點兒,但每個月能拿到手的錢不少,你要是去的話,也不用另外找住的地方,廠子裏可以給你提供宿舍,足夠你和小星星住下。”
周曉玉看她。
譚溪月接着道,“你可以考慮考慮或者抽時間可以先去我們家那兒看看,我們那兒雖然是鎮上,和這大城市比,是有些偏,生活環境可能也沒大城市這麽方便,但該有的都有,工廠旁邊就是幼兒園,你平時上班,可以把小星星放在那兒,廠子裏的小朋友都是免費上的,而且師資水平也不比城裏那些的差。”
甚至還要好。
嫂子的服裝廠緊挨着陸峥的工業園,幼兒園是他出資建的,老師們也都是高薪從城裏挖過去的,鎮裏的人家都掙破頭想把自家的孩子送進去,不過幼兒園的對外名額優先開放給單身母親的家庭和孤兒,也是免費。
周曉玉聽完譚溪月的話已經心動了,她也知道換個地方對目前的狀況來說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只是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要換去哪兒,她身上沒有多少錢,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立足并不容易。
她現在猶豫的點是怕溪月的嫂子那兒并不缺人,只是看她可憐,想幫幫她,要是這樣,她冒冒然地過去,會不會給溪月這兒添麻煩。
譚溪月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她寬她的心,“我嫂子那兒是真缺人,我要是把你給帶過去,她高興還來不及。”
周曉玉看她這樣說,也就徹底放下心來,她痛快地回道,“那我不考慮了,我去。”
譚溪月看着周曉玉眼裏的光,展顏笑開,她從一開始就很喜歡這個努力生活的老板娘,要是真能幫到她,她也很高興。
陸峥偏頭看她,溫聲道,“老婆,陳總要走了。”
譚溪月一頓。
小星星擡起頭來,恍然大悟道, “哦,原來愛人就是老婆。”
譚溪月聽到小星星的話,已經有些紅的臉又騰一下地升起一層紅暈,他從來沒這麽叫過她,在外人面前他都叫她“溪月”,在家人面前他叫她“小月兒”,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叫她“貓貓”。
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叫起了她……老婆……
她的腳挪到他的腳邊,輕輕踢他一下,面上不露痕跡地對陳自謙客氣道,“陳總,那您路上小心。”
陳自謙勉力鎮定地點點頭,他終于知道了這位陸峥是誰,在他眼裏,陸峥就是個從小地方來的暴發戶,但他再不屑,也掩蓋不了陸峥的公司是他們公司正在努力争取的大客戶這個事實。
所以這個人不只是打架揍人厲害,別的地方更厲害,陳自謙走得有些失魂落魄。
不過沒人關心他的失魂落魄,譚溪月把周曉玉的事情和陸峥大概說了下,陸峥提議周曉玉如果決定要走,就盡快搬,今天晚上回去就收拾東西,明天他安排人過來接她。
譚溪月知道他是怕那些人再找上周曉玉,她一個人應付不了,她看周曉玉,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周曉玉也是個利落人,既然做了決定,就沒什麽好拖拖拉拉的,就明天搬。
小星星聽說她們要搬到月月姐姐的家鄉去,她雖然不明白家鄉是什麽意思,但她一聽到她們的家會離月月姐姐的家很近,她高興地歡呼起來。
有這個小人兒在,再嚴肅的氣氛也能被她搞得很歡快,周曉玉直接收了攤,陸峥和譚溪月把母女兩人送到家才離開。
譚溪月還是有些擔心,一直往回看,她是真的怕那些人再找到周曉玉的家裏來。
陸峥寬她的心,“我待會兒找人過來守着。”
譚溪月轉頭看他,瞳仁亮晶晶的。
陸峥捏捏她的手,“所以,別再回頭看了,先好好看看我。”
他們這幾年雖一直是處于兩地分開的狀态,但他有的時候一個星期過來兩三次也是有的,這次卻有小一個月沒見了,先是他出差了半個月,他剛要回來,她又跟着文老師出差了。
譚溪月看着他,言不由衷地嘟囔道,“你有什麽好看的?”
陸峥俯身湊近她一些,“剛才臉紅什麽?”
譚溪月小聲道,“你管我。”
她甩開他的手,不等他一起,自己大步往前走。
陸峥在後面慢慢悠悠地開口,“老婆。”
街上雖然沒有人,但譚溪月還是霎時又紅了臉,她回過頭,壓着聲音道,“你不許叫。”
陸峥不受她威脅,薄唇又要張,譚溪月小跑回來,捂住他的嘴,使勁踢他一腳,陸峥看她是真的惱了,笑着在她手背上寫,【我不叫了】。
譚溪月還是不肯松手,“你要是敢騙我,今天晚上你就去睡沙發。”
陸峥眨下眼,算是保證。
譚溪月這才松開他。
陸峥牽住她的手,他确實是不叫她了,但手指一筆一劃地在她手心慢慢地寫着。
譚溪月被他的手指弄得心癢又心躁,她想起小星星,心裏的話脫口而出,“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陸峥停下腳步,轉頭認真看她,“我喜歡像你的小姑娘。”
譚溪月紅着臉“哦”了聲。
這個話題結束後,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一直到了車上,陸峥傾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
譚溪月按住他的手,垂眼默了半晌,又看向他,猶豫道,“陸峥,我要是不想要寶寶怎麽辦?”
他們之前都沒提過生小朋友的事情,不過他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看剛才他和小星星的互動就能看出來,但她不太确定她能不能當好一個母親,做一個母親要肩負的責任太大,所以她對生寶寶這件事一直有些害怕。
陸峥沒有遲疑地回,“我已經有一個寶寶了,所以你想不想要都可以,這件事看你。”
譚溪月睜大眼睛看他,“你哪兒來的寶寶?”
陸峥屈指彈一下她的腦門,問,“貓貓是誰的?”
譚溪月一頓,閉上了嘴,推他肩膀讓他趕快開車。
陸峥湊過些身來,貼到她耳邊,嗓音低啞,慢慢吐出一個詞,頓一下。
“貓貓。”
“寶寶。”
“我的。”
譚溪月将發燙的耳朵埋到他的肩膀上,她靜靜地看着車窗上兩人相擁的身影,有些發呆。
也是,有他在,又有什麽好怕的,要是有一個寶寶,像他或者像她,都是好的。
漆黑的夜空飄落下零星的雪花。
又一個冬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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