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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因着昨晚那場突發性意外，使得第二天相處的氣氛變得極其微妙。宋南音醒來時，柳昭然已經洗漱完畢。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站在鏡子前，微垂着頭整理襯衫。

柳昭然的氣質和膚色都很适合白色，這種十分容易弄髒的純白在她身上一塵不染，的确很像水池中的白蓮，和昨晚那個趴在自己身上讓她聞味道，又幾次戲弄她的人仿佛不是同一個。

見她仰着頭将襯衫的扣子一顆顆系好，下颌側着的弧度精致而不失柔和。宋南音幹巴巴得收回視線，不和對方打招呼，也沒有交談的念頭，一股腦地沖進浴室。

宋南音沒有耽擱太久，很快也收拾妥當。因為今天要與合作方見面，她也沒有選擇裙裝，而是挑了一套比較正式的黑色西裝。

收腰的上身将她細長的腰線勾勒着，包臀裙裹着飽滿翹挺的臀，不論側面還是背面的弧度都極為好看，也十分耐看。

柳昭然将目光停留在宋南音的臀瓣上好一會兒，稍微挑了挑眉，宋南音的身材的确好到足以讓人嫉妒，柳昭然并不在嫉妒的行列，硬要說，她大概算是欣賞的那類人。

“很少看到宋組長穿這麽正式，很好看。”柳昭然拎着包走過來，笑着說，似乎全然忘了昨晚兩個人發生過的事。

見她還舔着臉來和自己說話，宋南音冷着一張臉，只淡淡恩了聲，不想理人的情緒顯而易見。

看她還在生氣，或者說是還因為尴尬不知該如何相處，柳昭然心下暗笑，倒也沒繼續逗弄。兩個人一同上車，去了約定好的酒店。

對方來的負責人是恒盛國際老總的兒子，盛齊，而恒盛國際也是WCRR合作最長久的公司之一。在這之前，柳昭然并沒有和盛齊見過面，想來是恒盛的老總今年才把人安排到總部。

“柳總監，久仰大名，這位是？”盛齊比她們早到，見柳昭然和宋南音到了，立刻起身打招呼。感到男人看了自己一眼，随後便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後的宋南音身上。

柳昭然心思細密，能察覺到男人眼神裏暗藏的些許驚豔，不知怎的，心裏竟是有些不快。她故作不經意地往旁邊站了站，擋住男人的視線。

“你好，盛總，我是此次負責洽談的負責人，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創意企劃部組長，宋南音。”柳昭然笑着接過話頭，随後，兩方人員入座。

這次的會面主要是商讨展出的時間和主題，也是為了敲定最後的效果和展出場次。整個談話由柳昭然為主導，盛齊偶爾會提出些疑問，随後由柳昭然進行補充。

宋南音本身就是負責創意的部分，她只需要了解主要理念，進行規劃即可，所以在這種場合，她并不需要進行過多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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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因為昨晚的事，宋南音到現在還尴尬着。她只要看到柳昭然，就會忍不住想起昨晚兩個人身體貼靠的觸感，會想到對方散發出的味道，還有她觸碰自己時，那份灼熱酥麻的高溫。

宋南音不知道柳昭然是如何做到能夠在發生那種事之後還能坦然和自己相處的，至少，她自己沒辦法做到。

“宋組長好像一直很沉默，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我倒是知道有幾家酒店的菜還不錯，我可以請你去嘗嘗。”這時候，盛齊忽然開口，主動叫了宋南音。

聽到他的話，宋南音這才從恍惚中回神。她擡起頭，便見對面的盛齊十分熱絡地看着自己。宋南音始終在走神，并沒有聽到盛齊的話和邀請，可柳昭然不知道，所以在她看來，宋南音就像是在猶豫是否要赴約。

這種場合，這樣的邀請，其目的是什麽并不難看出來。柳昭然每次看到盛齊落在宋南音身上的視線，心裏就會覺得十分不适。

那種感覺存在的複雜又模糊，甚至難以說清這份不悅的源頭。但它實實在在存着，切實影響柳昭然此刻的心情。

“抱歉盛總，宋組長接下來還有其他工作安排，恐怕沒時間與您就餐，下次有機會我來做東，一定要請你好好喝上幾杯。”

柳昭然委婉咀嚼盛齊的邀請，但她聲音好聽，加上表情十分誠懇，以至于盛齊并沒有不悅，反而相信柳昭然的說辭。

“好，既然宋組長有工作，我也不耽誤你們了，希望這次合作愉快。”會談結束，接下來自然沒有所謂的工作，而是兩人的私人時間。

“宋組長，你接下有什麽安排嗎？目前琅岐市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但富餘時間還有不少，你是想回加海市，還是在琅岐市待幾天？”

柳昭然看得出宋南音不在狀态，或者說是心情仍舊不佳。作為當事人之一，柳昭然不難猜出原因。她覺得自己似乎把小獅子惹毛了，過了一整晚對方竟然還在生氣。

怎麽說呢，宋南音這樣的濃顏型長相，一言不發冷着臉的時候的确有些不易接近，甚至有種“她很兇”的欺詐感。

但在柳昭然看來，生氣的宋南音仍舊是紙糊的小獅子，不用捅，輕輕一吹就破了。

“這裏有什麽好待得，早點回去歇着吧，就定今晚的機票。”宋南音聽着柳昭然歡快的語氣，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覺得對方好像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昨晚的事，明明…那麽尴尬，她現在和自己相處起來，卻還像是沒事人一樣。所以，最後尴尬的難不成就只有自己嗎？

宋南音的“逃避”在柳昭然意料之外，她本以為對方的性格應該不會急着回去才是。看來，昨晚的事的确給了宋南音“不小”的沖擊。

見她不願意繼續留下，柳昭然也沒有獨自待在這裏的想法，她幹脆定了兩人的機票，現在就回酒店收拾行李離開。

回程飛機上，柳昭然的行李比來時多了不少，因為她買了不少伴手禮給公司的同事，甚至多買了兩個大行李箱去裝。相比起她，宋南音就只買了整個策劃組成員的禮物。

“宋組長，我有些困了，等到了你叫我吧。”柳昭然才剛上飛機就面露疲憊，這幾天高強度的會議的确很累，而在這些會議中，柳昭然每次都必然是那個說話最多的人，連嗓子都跟着啞了，後來要不是靠着潤喉糖，幾乎沒辦法好好說話。

當然，這些原因還是次要，柳昭然看得出宋南音并不想與自己進行交談，一味的主動去打開話頭絕非她的性格。

“哦，好。”宋南音依舊是淡淡回應，只不過語氣比早上要緩和許多。大概是羞恥感徹底碎裂之後又一點點收攏回來，使得她對柳昭然的不自在也少了些許。

通過這次的合作，宋南音發現柳昭然大概就是那種上天主動喂飯吃的人。這女人在醫大的時候就是什麽高材生，後來莫名其妙轉到她們廣告行業，竟然也混得風生水起。

人比人，倒是沒把宋南音氣死，反而讓她對柳昭然的認識又深了些。這個黑心蓮确實有些能耐的，要是不那麽心機白蓮花，還總是和自己對着幹就好了。

“那一會兒送餐我也不叫你了。”

“嗯。”

柳昭然應了宋南音，便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飛機內關了燈，整個空間變得漆黑靜谧，其實很适合在飛機上進行短暫的休息。

宋南音閑着無聊，在腦袋裏過了一遍這些天會議的文件和資料。這時候，肩膀忽然一沉。她借着微弱的光回頭看去，見柳昭然正靠在她肩膀上。女人纖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着，閉合的唇瓣輕抿，粉嫩而水潤。

宋南音側着頭看了會兒，在心裏嘀咕了一聲還真挺好看的，也就沒把人推開。她清了清嗓，下意識得看了眼周圍，頭等艙這裏只有一個空姐，并未看她們。

宋南音便挺直了脊背，好讓柳昭然靠得更舒服些，還特意把一旁的毯子打開，輕輕蓋在柳昭然身上。

宋南音注意力都用來放輕動作，并未注意，在她動作時，靠在她肩膀的人勾了下唇角。

飛機行程很短，一個半小時後，兩人回到加海市。

“喂，我明天會去取東西，我今晚就回我自己家裏了。”在機場出口，宋南音想了想，提出心裏的想法。

其實她前幾天就有回家的念頭，畢竟柳昭然的研究好像告一段落了，而目前兩個人也沒找到解決自己這種異變的方法。只是宋南音确定自己不會因此變成男人，倒也放心了許多。

她覺得自己和柳昭然的關系并沒有融洽到可以始終住在一起的程度，加上昨天晚上在酒店發生的事，也讓宋南音更加篤定了想搬回去的想法。

宋南音認為柳昭然肯定也是十分期待自己離開了，并不知曉，在這句話說過後，柳昭然背影僵了僵，如常的面色也倏然冷下來。

女人烏黑的眸子帶了些不悅，就連柳昭然自己都不知曉，她這份強烈的不适感是因何而起。只要想到宋南音要離開，心裏的那份不快就會變得異常明顯。

抛去宋南音Alpha的獨特身份不提，從其他方面，她也不想宋南音離開。出發點和原因皆是不明，但唯有一點柳昭然很确定，至少現在，她不允許宋南音搬走。

“宋組長，其實我還有一項比較重要的研究沒有結束，而這個結果的影響比較大，我建議你還是再多住幾天更為保險。還是說，我家裏讓你不太舒服，你才這麽急着離開？”

柳昭然回過頭，臉上帶了些歉疚，她很少會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別人，甚至顯得十分無措。她眼尾下垂，使得上挑的睫毛也微垂着。

柳昭然是典型的鳳眼，屬于偏媚的眼型，但因為她平視的氣質和笑容，總會使人忽略那份媚，只注意其中的柔和。

而這時候，她故意做出垂眸的動作，斂去笑容後，那雙烏黑帶着些難過和自責，好似真的在因為宋南音的離開而自責。

看到她這樣子，宋南音無措得啓了啓唇，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覺得柳昭然看到自己要走應該是高興才對，畢竟她們兩個這麽不對盤，研究過後，她心裏指不定有多開心自己能離開呢。

可現在，她提出要回家，這女人好像真的很難過？而且…還有點不舍？宋南音覺得自己一定是眼睛出了問題，才會在對方眼中看出這種情緒。

“我就是覺得，研究做完了，我回去比較合适。”宋南音小聲說，語氣上已經弱了一頭，可柳昭然卻擺出比她更為示弱的态度。

“抱歉，是我沒有說清楚研究的整個過程，宋組長，你現在各方面的情況并沒有徹底穩定，能請你再多留幾天嗎？你不适的地方我會改進，今晚回去我做你喜歡吃的菜，等今晚休息過後，我們明天再開始，行嗎？”

柳昭然微微仰着頭，她慶幸自己穿着平底鞋，比穿了高跟鞋的宋南音要矮一些。而仰頭這樣的動作，也會在無形之中增加弱勢感。

柳昭然非常清楚宋南音的動容，也看出對方的心湖被自己這番話攪亂了。誠然，柳昭然說的話，三分真，七分假。她不希望宋南音離開是真的，只不過，這份示弱卻是假的。

她很清楚，自己有太多方法可以将人拿捏住，卻選取了一個對自己而言最為麻煩的方法。示弱啊，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但微妙的是，柳昭然本身并不讨厭這種感覺，尤其是對着宋南音去用。

她用得擅長而熟練，柳昭然甚至可以猜測出宋南音下一刻就會跳進自己為她畫好的圈裏。嘴角有些微上翹的趨勢，又被柳昭然生生忍住。

“算了，那就去吧，反正我自己回去也懶得弄東西吃。我也沒什麽不滿意的，就是你起來太早了，總是吵醒我。”

宋南音看着柳昭然這樣，還是暫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沒辦法，既然研究還沒完成，她也只能回去了，才不是因為看柳昭然可憐才這麽說的。

“嗯，那麻煩宋組長繼續在我家裏多忍耐幾天吧。”柳昭然柔聲說着，轉身朝着停車場走，她垂着頭，唇角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