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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在很多時候，宋南音并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對她來說，在難得的休息日選擇去外面逛街，倒不如在家裏訂上一份外賣，美滋滋做個面膜和身體護理，躺在沙發上把積攢了一周的劇看完。

柴玥曾經說過自己是個矛盾體，也說自己長相和性格不符。對于這些宋南音倒是沒在意過，誰規定長什麽樣子就該做什麽事呢？她從來都只做她喜歡做的事，僅此而已。

熱鬧的街巷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很短，三三兩兩的行人從身邊路過。有一些人，就算隔着很遠的距離，都仿佛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熟悉的氣場。

啊，原來就算隔着幾米在走，也能看出他們從同一個地方一起出門，熱鬧過後，還會一前一後，回到同個家中。

至少，宋南音覺得自己現在和柳昭然就是這樣的感覺。

“喂，黑心蓮，吃不吃團子？”宋南音不怎麽餓，畢竟在溫泉酒店吃了不少牛舌，肚子裏有些東西。

她記得柳昭然說對這些路邊小吃很感興趣，可到了這會兒，除了買過一份可麗餅，就再也沒對那些吃食下手。

“都有什麽味道？”被宋南音上翹的尾音吸引，雖然柳昭然不怎麽想吃東西，卻不想掃了小獅子的興致。兩個人站在攤販前，看着包裝精致的糯米小團子，确實很有食欲。

“有抹茶紅豆的，還有豆沙的。”宋南音看了下，幹脆每樣都買了兩串。店家是個穿着和服的老奶奶，笑着将打包好的團子遞給她們。

兩個人并不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終于趕在煙花開始前來到河畔。才下過一場雪，河畔的冰面結了細細的一層冰，在月光下照得薄而涼。

很多人鋪着野餐墊子坐在地上，大部分情侶則是随意站在某處，兩個人相擁着，似乎全然不覺得冷。

“我上一次來也遇到了煙花，只不過那時候是夏日祭，宋組長喜歡看煙花嗎？”柳昭然輕聲問，随意朝着宋南音的方向挪了挪。

“也沒有什麽喜歡不喜歡吧，心情好的時候會多看幾眼。”宋南音想了想，邊說邊暗搓搓得朝着柳昭然身邊站去。

兩個人一迎一合，站的比許多情侶還要親密。

宋南音沒有太多女生會有的粉色泡泡想法，有些女孩子喜歡公主，熱愛浪漫，而這些情緒，她從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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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是兩個不靠譜的，很早就離了婚，結束了一場荒唐的婚姻。而後父親意外離世，給自己留下了不算太少，但也絕對不會一夜暴富的遺産。

宋南音和外婆一起生活，自小獨立，後來外婆去世，一個人離開老家來到加海市這邊工作。她習慣了獨來獨往，很少會覺得寂寞，更何況她也不是那種人緣極差的，表面朋友是有的，推心置腹的閨蜜，也有柴玥那個姑奶奶。

宋南音對愛情沒有幻想，也很實際。她只希望找一個家境不錯的男人結婚，湊合着過日子，喜歡不喜歡，也都無所謂了。

在這個世界，愛是一種很奢侈的情感，尤其當這種感情與戀愛相關，也就變得更難了。

會喜歡柳昭然是個意外，也可能是宋南音人生中最為出格的事。她知道柳昭然的惡劣，明曉這人不少蔫壞的心思，也沒少被欺負。

盡管如此，她還是喜歡她。和她待在一起很開心，似乎做什麽都變得肆意。宋南音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女人，還是她的前情敵和死對頭。正因為如此，這份喜歡才更珍貴了。

畢竟，當你用有色眼神看過這個人，了解她的一切缺點後，還那麽喜歡，也就确實很喜歡了。

更何況，比起柳昭然那些優點，她的缺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長得好看，身材又好，工作能力突出還會做飯。而且，好像從來都沒看到她發過脾氣，對誰都是“笑裏藏刀”的親和模樣。

宋南音覺得自己大概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活生生把柳昭然身上那些壞毛病都變成了優點。

“煙花要開始了。”宋南音看着柳昭然的側臉出神，這時候，被她看着的人忽然開口。宋南音擡起頭望去，幾只小煙花倏然升空，作為拉開序幕的開始，砰的一聲在天空中炸開。

剛剛還平靜的人潮忽然躁動起來，抱在一起的人，似乎也靠得更緊了。

宋南音仰頭看了會兒，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随後便偷偷去瞄柳昭然。對方也拿着手機在拍照，只不過比起自己的敷衍之作，柳昭然倒是拍的十分認真。

角度，時間，包括煙花的顏色都抓拍得十分好看。

“拍這麽認真，是要發出去嘛？”宋南音小聲嘀咕，被耳朵尖尖的柳昭然聽到。

“是想洗成照片裝裱起來，這是我和宋組長第一次看煙花，總該留個紀念吧？”柳昭然笑着說，半分真半分假。她是要留紀念的，只不過這份紀念，也僅僅只是對煙花本身罷了。

海風拂過肌膚，帶來些許微涼的饋贈，只不過周圍的人都顯得太過熱情，這一點涼風倒也沒讓人覺得冷。

宋南音呆呆望着回過頭對自己笑着的柳昭然，她烏黑的眸子帶了色彩，是煙花的倒影，宋南音還在裏面看到了自己。她同煙花一起摻進了這人眼中，伴着她的淺笑與眷柔，美到讓宋南音生出了不真實的錯覺。

柳昭然比煙花更絢爛奪目，如果能萬事皆能記錄，那麽只有她才是自己最想保存的風景。

“宋組長？怎麽了？”許是宋南音看着自己呆愣了太久，柳昭然擡起手，在她眼前晃晃。宋南音回了神，輕咳一聲，随後把自己一直藏着的袋子打開。

“有點冷了吧？要你裝模作樣，非要為了好看穿風衣，把這個戴上會暖一些。”宋南音說着，将自己剛才買來的圍巾系在柳昭然脖子上。

圍巾不是柳昭然衣帽間那些奢侈品牌，是純手工的絨毛制品。質地摸上去很軟也綿，遠比那些高端的大牌子舒服的多，也更加保暖。

“謝謝宋組長，我也有為你準備禮物。”柳昭然笑着，将自己揣在兜裏的小盒子拿出來，在宋南音面前打開。

裏面擺着的是一對特別定制的鑽石耳釘，形狀是很特殊的異型，看上去，像個小獅子頭。

“喂，你這個…不是臨時買的吧？”宋南音看着這對精致的耳釘，再看看品牌，猜測出這禮物的價格不會便宜。

她心跳變得快了些，像是有一顆糖果在開鑿她的胸腔，要把甜甜的自己擠進去。

“我覺得你戴上會很好看，小獅子的耳釘，很适合你。”柳昭然擡起手，打算為宋南音戴上，身體卻忽然一緊，被宋南音擁住了腰身。

疑問沒來得及出口，唇瓣被對方吻住。這是一個略顯急迫的吻，但在煙花作為背景下，就算是急迫又笨拙的吻技，也被襯得浪漫許多。

在這裏，她們不用介意旁人的眼光，想要親吻身邊人，就可以吻下去。

柳昭然沒想到宋南音會親吻自己，實際上她們親吻的次數并不多，大多數發生在做愛調情的時候。柳昭然不太明白宋南音忽然吻自己的意欲何在，但不可否認，和宋南音親吻的感覺不錯。

“煙花，好像快結束了。”一吻過後，宋南音臉上羞得發燙，也不敢看柳昭然。她覺得自己是個矯情怪，明明做愛的時候沒少親，怎麽這會兒，帶着喜歡的感覺去吻，自己就不好意思起來？

“是呢，原來宋組長吻了這麽久。”柳昭然笑着打趣，并不給宋南音轉移話題的機會。聽她這麽說，宋南音撅撅嘴，回味般的，在唇瓣上舔了舔。

其實吻是意外，宋南音本來沒想親的，可是，柳昭然那麽好看，她沒忍住就親了。

告白這種事，宋南音沒做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預演。但她總覺得自己不能弄得太正式了，不然黑心蓮會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喜歡她吧？

感情這種事，剛開始還是別那麽沉重的好。

“我覺得，我們兩個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我不是個擅長喜歡的人，但是…我挺喜歡和你在一起的。”宋南音小聲說着，卻又确保每個字都能被柳昭然聽得清楚。她緊了緊與柳昭然相握的手，期待的看着對方。

她認為這樣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如果柳昭然也喜歡自己，應該會明白她的意思。

宋南音的話柳昭然聽得清楚，心裏卻有些詫異她會如此坦誠說出來。她們兩個之間一直是各取所需的關系，柳昭然也認為自己很難找到像宋南音這樣各方面都完美符合自己的床伴。

小獅子難得坦誠，讓柳昭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宋南音難得誇自己，這份誇贊她還是要接的。

“宋組長現在終于願意承認我們當初的合約很合理了，我一直都覺得宋組長很不錯，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關系。”

柳昭然的回答直接而坦誠，可在宋南音看來，卻是與期待完全不符的回應。她愣怔的看着柳昭然，把對方眼裏的淺笑看得一清二楚。

宋南音覺得心口有些酸澀，比起自作多情帶來的難堪，這種不被喜歡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難受的滋味。

柳昭然她，不喜歡自己啊…

宋南音想着，鼻子忽然酸疼起來，她努力讓自己勾着嘴角，可是鼻子的酸疼太過明顯，像是不懂得看場合的小孩子，只想大哭大鬧一場，仿佛那樣就不會再難過了。

可宋南音知道，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她無法哭鬧，甚至不該表現出難過。

“恩，是挺好的。”宋南音輕聲擠出幾個字，随後扭過頭，仰看着煙花。在剛剛，她不曾這麽仔細欣賞過，而此刻，宋南音倒是要感謝它們。

認真的看着，認真地不停眨眼，只有這樣，才能擁有一個逃避的借口。也只有這樣，才能把眼睛裏多餘的水分揮發掉。

最後一簇煙花升騰，在空中慢慢散開，最後消散。

宋南音緩慢松開拉着柳昭然的手，長長呼出一口氣。

“煙花，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