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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其實也并不奇怪，這家店在顏随家和學校之間，看生意也不錯，顏随應該來這裏吃過。

“早上好。”陸仙宜擡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疲倦地跟他打了招呼。

顏随在他對面坐下，開始拿手機掃碼點餐，一邊說：“是夏揚恩跟你說這家好吃的吧？你倒是勤快，這麽早就起來吃早飯了。”

陸仙宜又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心累，他都不敢跟顏随對視了，昨晚的刺激性畫面在他腦海裏反複出現，若不是不能給自己施加記憶清除術，他都想馬上把那些畫面删掉。

“你沒睡好？不會真的因為我不在就睡不着吧？”顏随看着他一臉倦意，開口問道。

陸仙宜突然覺得機會來了，真誠才是必殺技，他強迫自己看着顏随，開口說：“如果我說是呢……”

顏随很明顯地愣了一瞬，嘴角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陸仙宜趕緊找補：“我膽子小，從小就怕黑，上面只有我一個人，我會覺得有鬼，你能理解嗎？夏揚恩睡在那邊太遠了，我還是覺得不安心。”

顏随的表情帶着些不可思議：“那你在家的時候怎麽辦？”

陸仙宜只能繼續扯謊：“我跟我哥哥睡一個房間。”

“你這麽大了還跟哥哥睡？”顏随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頓了一下，才接着說，“你哥哥挺寵你的。”

陸仙宜見顏随好像有了點動搖，幹脆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裝可憐裝到底：“嗯，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着，顏随，你以後周末可不可以不回家睡？”

顏随定定地看了他幾眼，無奈道：“你不覺得你的要求有點過分嗎？”

陸仙宜幹脆給自己猛掐了一把，痛得他眼淚直接流出來了，他看着顏随，可憐兮兮地說：“對不起，你當我沒說吧……”

“不是，”顏随慌了一瞬，“你哭什麽啊……這點事不至于吧……”他本來還想說他可以跟夏揚恩換一下床鋪，這樣他回家了陸仙宜隔壁床也有人睡了，只是看陸仙宜這樣子，他這樣理性的提議又不好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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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随很有經驗，人情緒激動的時候，是聽不進去理性的建議的。要是他這樣說了，陸仙宜估計會因為他再次拒絕了他而更傷心吧，他無奈地開口道：“別哭了，我答應你了，沒事我不回去了……”

顏随将抽紙遞給陸仙宜，見他慢慢止住了眼淚才又重新坐好。其實不回家也沒什麽，他家裏人都在外面忙，一年也回不來一次，所以回家也通常只有他一個人，只是家裏更舒服些罷了……

也沒事，學校他也習慣了，要拿東西的話他可以白天回去。

顏随看了陸仙宜一眼，見他情緒穩定了下來，又無奈地問道：“你這樣的話，以後畢業了怎麽辦？現在大部分公司都不會有集體宿舍的。”

陸仙宜才沒有這煩惱，只是不免也想到了以後，要是畢業了他還沒有完成報恩，藥閣長老也沒有制作出藥來，他豈不是得一輩子纏着顏随了？再想遠點，等顏随死了怎麽辦？他死了的話，因果會斷掉嗎？還是因此反噬得更厲害？難道顏随死了他也會跟着死嗎？

“好了，先別想那麽多。”顏随見他臉色發白一臉愣住的樣子，又主動安慰他。

陸仙宜盯着顏随，腦子裏有不好的想法閃過，要是殺了顏随能解決因果的話，他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會動手，但是這樣他也會收到嚴重的處罰，跟現在比都不知道哪種狀況更差了。

不過，這倒是讓陸仙宜想到了另外一個東西，血液。血液裏的精氣是最精純的，若是吸收顏随的血液的話，不知道藥效會是多久？

但是他也只是想想罷了，顏随沒受傷的話，他也沒有這麽喪心病狂要弄傷他，再說傷害凡人是被明令禁止的。只能之後看看有沒有機會了。

“你為什麽這樣盯着我？”顏随很敏銳地感覺到了陸仙宜眼神的變化，陸仙宜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在他以前見過的人裏，從來沒有人會有這麽多種眼神。

一般眼神複雜的人心思都不單純，可陸仙宜很多時候眼神又單純得絲毫不帶任何多餘的想法，一個人怎麽能如此矛盾？

“在苦惱你說的問題。”陸仙宜回答。

顏随道：“想也沒用，到時候再說吧，也許你可以找個女朋友，這樣就解決了……”他說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完全是腦子直接給出的解題思路，等說出來之後才又重新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象不出來陸仙宜跟女生談戀愛的樣子。

就是感覺他的氣質好像跟誰都不搭。

“女朋友？”陸仙宜不在乎這個，只是又不免想到了小玉蘭提供的辦法，于是試探着問道，“學長你呢，你為什麽不找女朋友？”

顏随倒沒有多想，回答道：“我覺得談戀愛很麻煩，還要抽出時間去約會，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太占用我時間了。”

“是嗎？那如果有不麻煩的人呢？”陸仙宜繼續問道。

顏随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不穩定的東西，愛情就像是人類的興奮劑，上下限差太多了，讓人一會兒左一會兒右，根本沒辦法平靜地做事。”

陸仙宜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麽描述愛情，他也看過很多講愛情的電影和小說，還有在高中同學的嘴裏，愛情大多都是偏向美好的東西，倒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負面的評價。

人類真的挺有趣的，有趣在每一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陸仙宜倒是對愛情沒什麽見解，甚至他下凡之前都不知道這些概念，之前每日都在苦修，所以才被小玉蘭說成是老古董。

不過顏随這麽真誠地跟他說了心裏話，陸仙宜倒是又覺得他之前沒有做錯了，這樣一個真誠的人，若是他假裝喜歡他跟他在一起，實在良心不安。更何況，顏随還對談戀愛沒有興趣。

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默默地吃着拉面。

因為兩個人意外碰到了，都是一個寝室的，自然也沒必要刻意分開走，便一起回了學校。

顏随回來這麽早是為了幫忙讀書社招新的，所以到了學校就跟陸仙宜分開走了。只不過他們兩一起從校外進來倒是又被一群損友看見了。

陳徽妍笑着打趣：“喲，跟小學弟都進展到周末一起吃早飯了？”

顏随十分無奈：“意外碰到的，那家店夏揚恩告訴他的，怎麽，不準別人吃嗎？”

“诶诶诶，我們可沒說。”

陳徽妍這下倒是認真了一點：“顏随，你今天怎麽回事？平常我們瞎說你都不會當真的，剛才表情怎麽那麽認真？你不會真的心裏有鬼吧？”

顏随頓了一下，腦子裏閃過了昨晚做夢的場景，說實話，他到現在都感覺怪怪的，他總覺得昨晚像是真的看到了陸仙宜一樣，跟平時做夢的感受都不太一樣，可具體的他又說不上來，所以路過拉面店的時候看到陸仙宜他才特意跟他打了招呼，但是陸仙宜反應挺正常的。

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學校裏沒人知道他家的具體地址，因為他沒有跟人說過，除非陸仙宜能看到他的檔案，或者去問老師，可是陸仙宜根本不認識他的老師，老師也不可能把檔案給別的人看。

所以，陸仙宜去他家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就算他真的知道地址，他可是鎖了門的，陸仙宜是怎麽進來的呢？

理性思考過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他夢到的場景實在有點怪，他竟然夢見陸仙宜跟他睡在一張床上，還喂他喝水，實在有些過于親密了，難道這是他潛意識的想法？可是，他只是對陸仙宜産生了一些好奇，要說喜歡，那是真的沒有。

他只能當成是大腦無意識的聯想了。

“怎麽了？表情這麽嚴肅，你什麽情況？”社長陳凱一好奇地繞道顏随面前，觀察着他的表情。

“沒什麽情況。”顏随不想多說，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跟別人說也沒用。

……

陸仙宜回到宿舍，直接洗了個澡躺回了床上，他是真的累了。

夏揚恩正好吃飯回來，看見他還奇怪：“你跟同學玩怎麽這麽早回來？”

陸仙宜這才發現他跟夏揚恩說的和跟顏随說的不一樣，為了避免誤會，他對夏揚恩說：“我沒去，跟他吵架了，在網吧玩了一晚上，你別跟別人說啊，就當我在寝室沒出去吧。”

夏揚恩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便沒有多作安慰，畢竟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于是點頭道：“好吧……”

他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問道：“那你現在要補覺嗎？今天社團招新，本來還想拉你充下人數呢……”

“社團招新？好玩嗎？”陸仙宜的好奇心又上來了，他本來來大學就是來體驗這些跟高中生活不一樣的東西的。

“好玩啊，那邊會擺一條街，還有表演，你要是感興趣可以随便加幾個，我和顏随今天應該都會在那邊，怎麽樣，去嗎？”

陸仙宜想了想，他應該多參加些普通大學生的活動，這才叫游歷嘛，不能因為有問題在身就完全不顧正常生活了，于是點頭道：“行，我去。”

“你下午再去吧，可以先補個覺。下午熱鬧點，到時候我給你發位置。”夏揚恩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