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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旁邊的顏随咳嗽了幾聲，等女生走遠了，他才不好意思地說：“我跟他說你是我男朋友。”

沒有停頓，他馬上又接着說：“你別多想，那個澤田我聽程宵他們說過，他玩得很開，不太适合做朋友，這樣拒絕比較直接。”

陸仙宜乖巧點頭：“我知道了顏随。對了，你剛才去哪裏了，我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你。”

顏随指了一下方向：“在那邊的沙發。”

陸仙宜點頭，拉着顏随往餐桌的方向走：“那你是不是還沒吃東西，我剛剛都嘗了一圈了，我知道那些好吃，你跟我來。”

“好。”顏随其實不餓，再說，參加宴會很少有人是沖着吃的來的，他都已經習慣了不吃東西。

倒是陸仙宜一個人這麽一點不尴尬地一個人在這裏吃才是奇怪的，他完全感受到了陸仙宜對吃東西的強烈熱情。

看到旁邊的人快速地塞了一個糕點在嘴裏，像只兔子一樣緩慢咀嚼，他只感覺陸仙宜可愛極了。

手開始不安分地想摸頭，只是，這實在不合适，所以顏随強行忍住了。

畢竟，這樣會讓陸仙宜多想的。

既然無法回應，那就保持合适的相處分寸。

“嘗嘗，這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很好吃。”陸仙宜給顏随拿了一碟。

顏随點點頭，沒有辜負陸仙宜的好意。

“還有這個，這個也不錯。”

“這個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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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顏随幾乎把陸仙宜推薦的餐點全部試了一遍。

“咔嚓——”

程宵對着他們拍了張照片。

她手裏拿着的是陸仙宜的拍立得，他們下午做造型的時候就拍了好多張照片了。

“你們兩個，穿的這麽好看不去跳舞跑這裏吃吃吃，真是浪費顏值啊！”程宵甩了甩手裏的照片，一邊走過來将照片遞給陸仙宜看。

“怎麽樣仙宜？我進步很快吧？”程宵笑着問道。

陸仙宜拿着照片看了看，笑着點頭：“對，程宵姐姐拍得很帥！”

“那我給你們多拍幾張？難得打扮一次。”程宵說着把他們兩個人薅在了一起。

咔咔咔地拍了好幾張之後，程宵開始有些不滿：“有點互動呗兩位帥哥，不然給我比個心也行啊！”

比心？陸仙宜一下子想了起來。

“這個我現在會了！”他把手勢擺好，轉過來給顏随看，“是這樣吧，顏随？”

顏随看着他點點頭：“嗯。”

“哇塞，就這樣，別動，我多拍幾張！好配呀你們兩個！”程宵一邊拍一邊贊嘆。

到最後，她還一臉可惜地問他們：“你們倆真的不能是真的嗎？光看臉就很配了呀，真是可惜了。”

顏随輕咳了一聲：“你別瞎說了。你現在是沒事做嗎？”

程宵對他翻了個白眼：“行行行，知道你嫌我礙事了，不過，你們倆不去跳舞嗎？爺爺剛才還問你們怎麽不來呢！”

陸仙宜看着她好奇地問：“跳舞好玩嗎？”

程宵一下子又來興致了：“好玩，好玩，仙宜你可以試試嘛，你不會讓顏随教你，他學過的。”

“顏随，我們去跳舞吧？我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陸仙宜看着顏随一臉好奇。

顏随只能妥協，這個程宵，想撮合他們也太明顯了，完全就是瞎胡鬧，萬一陸仙宜當真了怎麽辦？

他以後會傷心的。

“來來來，這邊這邊。”

程宵把他們帶到舞池旁邊就跑了，陸仙宜轉頭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她，回過頭時，顏随已經彎腰向他伸出了手。

對面的顏随擡眸淺笑，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翹起的眼尾又透露出一絲笑意，讓人不自覺就盯着他的眼睛，他開口說：“不是要跳舞嗎，來，手搭上來。”

陸仙宜點點頭，将手放了上去。

熾熱的手心相觸，兩人皆是停了一瞬。顏随拉着陸仙宜靠近自己，将他的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這樣，是标準姿勢。”

“然後呢？”陸仙宜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動不動地看着顏随。

這個距離實在有些近，近到顏随突然覺得陸仙宜的瞳仁有些過于大了，他甚至能在裏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微微垂下眼睛，而後帶着陸仙宜緩慢地走動：“這樣，一，二，三，四。差不多是最基礎的舞步，你跟着我動。”

“好的。”陸仙宜點頭，可惜沒走兩步，兩人的腳就開始打架。

陸仙宜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啊顏随，踩到你了。”

“沒事的，第一次都這樣，你的節奏感挺好的。”顏随實話實說。

陸仙宜低下頭去看腳步，頭都快靠在顏随身上了。

他還沒有察覺，只是顏随又聞到了那種清新的味道，他感覺鼻尖微微發癢，輕聲說：“陸仙宜，不要低頭看，要靠感覺。”

“這樣嗎？”陸仙宜只好擡起了頭，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安靜，連腳步都停了下來。

小提琴的獨奏顯得憂郁浪漫，周圍的人群開始轉圈交換位置。

陸仙宜還想再努力一把，看着顏随說：“你再教教我。”

顏随看着他的眼睛，輕輕點頭：“好。”

兩個人剛擺好姿勢，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竟然傳來叮鈴哐啷的響聲。

陸仙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的人用力推倒，整個人壓在了顏随身上，跟顏随一起倒在了地上。

若是平時陸仙宜可能還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身體，可現在他法力全無，而且跳舞的姿勢還剛好是擡起來一只腳的那種，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推到了。

“搞什麽啊？”陸仙宜小聲抱怨，他摔下來的時候好像磕到了下巴，有點痛。

懷裏的人聲音近在咫尺，連呼吸都灑在他耳邊，顏随只感覺熱意從那邊的皮膚一直蔓延到整個身體。

他已經不在意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右手緊緊扣着懷中人的腰，完全忘記了松開。

“顏随。”

“顏随！”

“怎，怎麽了？”顏随如夢初醒，他總感覺這樣的姿勢好像很熟悉，大概是他經常夢到的緣故吧？

“放我起來，我去看看怎麽回事，你不好奇嗎？那邊好像在吵架诶！”陸仙宜撐起了手臂。

顏随看着他，慢慢松開了手，眼看着陸仙宜從他身上起來，還對他伸出了手：“來，我拉你起來。”

“好。”顏随将手放了上去。

兩個人都起來之後，陸仙宜快速地拉着顏随擠到了前排，在人群中找了個好位置。

只是聽了半天，他的臉上滿是困惑，只好扯了扯顏随的袖子問他：“他們叽裏呱啦地說什麽呢？你給我翻譯翻譯，聽不懂急死我了！”

顏随一臉無奈，只好指着那幾個人小聲地給陸仙宜翻譯：“那個男人叫山口，那個女人叫紅子，紅子說那個男人在他們準備結婚的時候出軌，腳踏兩條船，那個山口說她撒謊，他們早就因為她睡覺夢游分手了。”

“哇哦~”陸仙宜點頭，看着他一臉期待，“她呢？”

“她叫小林，是山口的現女友，她說她不知道山口曾經談過戀愛，她說她有潔癖，現在快要吐了，罵山口是個髒男人……”

顏随十分難受，他都不敢想象這種八卦會從他嘴裏說出來。

只是看着陸仙宜亮晶晶的眼睛，他又不自覺地開口說了下去：“這下山口不樂意了，他覺得小林在裝，兩個人打起來了，紅子見狀也上去一起打山口。”

“好像是他們打架的時候，把餐桌推倒了，所以，前面的人被推倒，帶着後面的人也都倒了……”

陸仙宜興奮地說：“然後呢，然後呢，現在在說什麽？”

顏随搖搖頭：“現在就在互罵，你還是不要知道具體內容了。”

“啊，怎麽都被帶走了？”陸仙宜非常失望。

顏随嘆了口氣，這畢竟是爺爺的生日宴會，肯定不會讓他們鬧太久的。

見陸仙宜實在失望，他只好跟他說：“你想知道結果的話，明天讓程宵給你打聽一下，她應該認識那個山口家的人。”

“唉，好吧！”

宴會又恢複了正常，陸仙宜也沒有心情再去跳舞了，于是拉着顏随去找程宵，他想看看今天拍的照片。

程宵一個人在二樓的陽臺喝酒，聽陸仙宜說要來找她，便直接跟他說了位置。

陽臺上種滿了玫瑰和吊蘭，層層環繞像是空中花園。程宵穿着淡紫色的禮服在這裏坐着，看起來像個公主。

陸仙宜忍不住誇獎道：“程宵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程宵笑了笑，招手讓他們坐下：“仙宜你可太對我胃口了，你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人啊？如果沒有的話，你看我怎麽樣？”

“你喝多了。”顏随将程宵手裏的酒杯拿走，而後對陸仙宜說，“她發酒瘋，別理她。”

陸仙宜笑了笑，問道：“程宵姐姐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呀？”

程宵無奈地又對瓶喝了一口酒，而後嘆了口氣：“今天讓一個壞男人滾蛋了，我是在慶祝呢！對了，仙宜你是來看照片的，我下午讓人把那些拍立得收在相冊裏了，我讓他們給你拿來。”

“別喝了，趁你還沒醉，趕緊去洗澡睡覺。”顏随冷冷地把程宵手裏的酒也拿走了。

“喲，我家顏随長大了，都會關心姐姐了！”程宵笑了笑，對陸仙宜說，“他看着冷冷的，其實是我們家最善良的一個了……”

程宵笑了笑，撐着頭的手晃晃悠悠，最後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夜風吹過來，有些冷了。

顏随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了程宵身上，微微嘆了口氣。

陸仙宜撐着手看向程宵，她的睫毛上甚至還帶着淚珠。

人類的感情真是奇怪。陸仙宜輕聲開口問道：“顏随，是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愛情難過呀？你也會嗎？人類為什麽會有愛情呢？”

“我不知道。”顏随不知道陸仙宜為什麽要問這些問題，是在試探他還是單純的好奇？

他想了想，又說：“我不懂愛情，也不想弄懂。”

他說完之後，才發現對陸仙宜來說好像有些不好，畢竟他是喜歡他的。

他沒想到陸仙宜竟然沒什麽難過的情緒，只是突然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看着他說：“顏随，你這樣很好，你不要變得奇怪。”

陸仙宜只是想到了小桃仙，明明生病了，還是為了見那個人逃出醫院，已經完全不是他記憶裏那個在仙界時喜歡在水潭練劍的小桃仙了……

顏随擡眼看着陸仙宜，涼風吹過，他本來應該變得更清醒一些。可他覺得他要開始變得奇怪了，陸仙宜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他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了，大概是因為，陸仙宜此刻的眼神裏，帶着快要溢出來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