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羞辱并暴打宿敵
羞辱并暴打宿敵
魔龍眼盲, 只能聽聲辨位。
他知道事已至此,雙方都有很大火氣,各有各的道理, 還互不相讓, 早晚有這一日, 他能阻止一時, 卻不能阻止一世, 只要他們都還活着,就終有一天還會再見。
與其養蠱一般, 強行息事寧人, 到頭來養蠱之人終被蠱蟲反噬,鬧得無法收場。不如就讓他們打個痛快,也許, 打過一次, 也能徹底消散了兩人心頭之怨。
魔龍既不希望寧長澤受傷, 也萬萬不願看見沈雲意受傷, 他能做的,只有不偏不向, 兩不相幫。
若情況不對, 再出手分開雙方,倒也不遲。
沈雲意見魔龍并沒有出手的意思, 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沈雲意而言,只要魔龍不幫寧長澤, 那就算是幫了他大忙了。
當即心裏暗暗一喜,趁着寧長澤再次射|出數道火箭, 淩空一劍揮了過去,羲和劍本是上古神器軒轅劍的殘片, 也算是一件絕世神武,而射日弩相傳是後羿射日時,所持的弓箭,亦是難得一見的神器。
雖修為都不高,無法将伴生法器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但在兩件神器的加持之下,破了魔龍所設的結界,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在沈雲意第十次隔着結界向寧長澤揮劍時,結界終于轟隆一聲,徹底分崩離析,瑩瑩碎片散發着璀璨的光芒,散落在了虛空之中,還未來得及徹底散去,雙方就火速纏鬥在了一起。
“為何要勾引我的未婚妻?”射日弩只适合遠程,所以,寧長澤果斷換了長劍,雙劍相接,發出锵锵锵的響聲,溢散開來的勁氣,向四面八方湧去,瞬間就将周圍的草木攔腰截斷。
卻在距離魔龍半步之遙時,勁氣就迅速平息,連他的衣擺都沒能觸碰分毫。
魔龍只是靜靜旁“觀”,側耳細聽,生怕有人會受傷,若論修為,寧長澤定是要吃虧的,畢竟在魔龍身體力行的調|教之下,沈雲意的修為突飛猛進,可若是論心軟,定是沈雲意吃虧。
如此,在魔龍看來,今日誰輸誰贏,還尚未有定論。
讓他覺得遺憾的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人,今日第一次與同齡人過招,還用的是當時他與師堯交手時,現場傳授的劍術,卻無法親眼目睹。
沈雲意冷冷一笑,腦海中不斷浮現着這麽多年以來,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一幀幀畫面就猶如刀刃一般,狠狠刺穿他的五髒六腑,每個午夜夢回時,他都會被噩夢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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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忘不了,那麽,所有人都別想忘,也都別想好過!
“為什麽要施舍我?”沈雲意不答反問,又一劍橫劈過去,招招都毫不留情,寒聲質問,“為什麽要把你不要的衣服丢給我穿?還把不吃的東西,丢地上給我?你說!”
寧長澤也絲毫不讓,提劍就擋,冷冷道:“绾绾冰清玉潔,天真爛漫,定是受你迷惑哄騙了!你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
沈雲意:“我是你小師叔,不是你圈養的狗!你一個晚輩,憑什麽從小到大,都對我頤指氣使?”
“绾绾連昏迷不醒時,都在喊你的名字,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快說!”寧長澤怒火中燒,“不說的話,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呵呵,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人欺淩,還不敢還手的小傻子吧?今日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沈雲意所用的劍招,便是當日魔龍所傳授,雖說,只傳授了一半,就被師堯打斷了,但足夠用了。他本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伴生法器又是上古神劍,若非出生時,靈根被廢,法器被毀,他本來可以憑借着天生劍骨入劍道的。
卻生生耽擱了二十年!
二十年啊!
凡人之軀,撐破天了,也不過區區百年壽命,又有幾個二十年?
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全部都被毀掉了!
要不是寧長澤的存在,他沈雲意才應該是天子驕子,天縱奇才!
他本可以有疼愛他的父母,有偏愛他的師長,還會結交到很多朋友,他會被很多愛包圍,家庭的溫暖以及朋友間的呵護,會慢慢治愈他,讓他走出悲慘的陰影。
他并不是天生就彎成了蚊香,并非一出生起,就是個令人不齒的斷袖。
或許,在他順遂坦蕩的成長路上,還能遇見幾個紅顏知己,他或許也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
可現在,一切都被毀掉了!
他不僅修煉了合歡術,還因此委身于魔龍,一生一世,都只能和男人恩愛!
沈雲意不知道,怎麽做才能真正地釋懷,可既然他都無法釋懷,那麽,造成他悲劇人生的罪魁禍首,憑什麽逍遙法外?
憑什麽和心愛之人兩情相悅,比翼雙飛?
又憑什麽啥事不做,就能得到魔龍的偏護?
就憑他是主角受?是天道的親兒子,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沈雲意越想越氣,越想越恨,越想下手就越狠,他不守只攻,招招式式都蘊藏殺意,既然,他因為仙符的作用,殺不了寧長澤,那就把仙符逼出來,再殺也不遲!
他不是什麽聖父,更不是聖人,根本無法做到面對別人對他的傷害時,還能一笑而過。
若要讓他解恨,就必須十倍百倍乃至于千倍地向對方讨回來!
沈雲意知道魔龍聽覺過人,但也知道,他瞎了,就故意無聲地同寧長澤道:“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訴你,我确實與虞绫有過一段情。”
此話一出,寧長澤瞬間瞳孔放大,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麽?!”
“……他那時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一劍穿身而過,恰又在胸口,我為了救他,就只好脫了他的衣服,不過,你猜我瞧見了什麽?”沈雲意故意賣了個關子,依舊無聲無息地訴說,他知道寧長澤看得懂唇語,也有意激怒他,故意露出了些詭笑,“他胸前纏了一圈圈的白布,好像是用來裹胸的,我也不知道,你口中冰清玉潔的小仙子,為何要在身上纏這些東西,我把白布一層一層,跟剝洋蔥似的,剝了下來,入目除了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劍傷,便是大片雪白幹淨的皮|肉啊。”
“他疼得緊,顫得楚楚可憐,我一碰他,他就往角落裏縮,他越縮越躲,我就越想碰他。”
他邊說,邊緊緊盯着寧長澤的臉,果不其然,寧長澤聽了這些之後,臉上的血色,唰得一下,褪得一幹二淨,很顯然,他聽懂了沈雲意的弦外之音。
也就是說,沈雲意曾經親手剝|光了他未婚妻的衣服,也順便看遍了虞绫的身體!
這對一個已經與人訂過親,又即将成親的少女來說,該是何等奇恥大辱!
即便,沈雲意當時只是為了救人,可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如何能這般堂而皇之,像是當作笑談一般講給人聽?
寧長澤頓覺受到了奇恥大辱,只覺得一股氣血瞬間從丹田之中,翻湧而出,若非他死死咬緊牙齒,定會當場噴出一口憤恨之血。
“我,我一定要殺了你!”
“殺了你!”
他一口一聲,殺了你,殺了你,可沈雲意卻又故作姿态,高聲道:“寧師侄!即便我對你确實頗有怨言,但你我終究同出逍遙仙府,哪怕師門之中,無一人待見我,可我還是視你如親子一般!”
他一邊高聲說給不遠處的魔龍聽,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故意把自己刻畫成,飽受欺辱,飽受冷眼,被師門抛棄,被晚輩誤解,明明心中滿是悲憤,卻因為心地良善,一次又一次軟了心腸。
可偏偏寧長澤身為晚輩,卻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甚至還恩将仇報,要以下犯上,欺師滅祖,就地誅殺他這位小師叔!
簡直是天理難容!
沈雲意揮劍的毫不留情,趁着寧長澤悲憤交加,氣血翻湧,以至于靈力不濟,理智全無之下,猶如莽夫一般只懂進攻,而不懂防守之際,手腕一震,擋開寧長澤的劍,又迅速展平劍身,往他背上招呼了一下。
只一下,寧長澤就身形搖晃不穩,往前沖了一步,面色一白,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魔龍只能嗅到血腥氣,卻不知是何人流血,他剛想上前阻止,就聽沈雲意大聲道:“大王!這是我們逍遙仙府的私事,與外人無關,還請你不要插手!”
他的語氣聽起來愈發悲壯,冷眼睨着吐血的好師侄,高聲道:“今日,若是我慘死于寧師侄之手,也是我命該如此,我不怨不恨!”
“流這點血,對男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他下了最後通牒,“大王,今日,你若是插手了,那我即刻就死在你面前!”
只這一句,魔龍瞬間就駐足不前了。
他知道,沈雲意雖然平時看起來挺貪生怕死的,但只要一認真起來,就言出必踐!
他誤以為,方才流血的人是沈雲意,瞬間心髒都緊緊揪在了一起。下意識不顧沈雲意的威脅,往前行了一步,哪知下一瞬,一道淩厲的劍氣,就毫不留情地劃在了他的面前,瞬間将地面劃出一條溝壑。
沈雲意寒聲道:“你以為,我當真是在同你說笑?”
魔龍并未躲閃,溢散的劍氣,甚至有一絲從他的面頰上劃了過去,剛好劃斷了覆在他眼眸上的錦帶,錦帶一落,露出了一雙如死水般了無生氣的灰白色眼眸。
此刻有些焦急地來回張望,卻又什麽也看不見。
他看不見沈雲意的臉。
“廢物一個!”沈雲意見暫時震住了魔龍,又一劍抵上了寧長澤的脖頸,他想試試,仙符到底有沒有傳言中說得那麽神奇。
自己這個師門棄徒,難道當真殺不了仙府的繼承人了?
他一劍就沖着寧長澤的喉嚨刺去,豈料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至了全身,以至于沈雲意的劍尖,突然一顫,铮的一聲,被擋開了,他也因此後退幾步,氣血一陣翻湧。
寧長澤寒聲道:“你終究還是露出了狐貍尾巴!這才是你本來的面目吧?”
所以,此前種種都是沈雲意在裝模作樣,他心裏有恨,且恨意難消!
沈雲意故作不解:“什麽狐貍尾巴?又什麽本來面目?”還歪曲寧長澤的意思,悲憤無比地道,“寧師侄!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與虞绫之間清清白白,你何故要死纏着我不放?我畢竟是你的長輩,你如何能羞辱我是勾引人的狐貍精?你太過分了!”
一面說,一邊又上前,左手沖着寧長澤豎起了中指。沈雲意笑得燦爛至極,無聲地道:“廢物!”
“虞绫可真白啊。”
“他比你有禮貌多了,他與我親熱時,還喊我沈叔叔呢。”
氣得寧長澤提着劍,又同沈雲意打,可他現下不僅受傷,還因未婚妻被羞辱之事,而方寸大亂,終究年輕了,中了沈雲意的詭計,急火攻心之下,招式越來越亂,打到最後,渾然忘了往日所學的所有劍術。
如同未學劍道的村口小兒一般,只知道拿劍亂揮亂砍。
沈雲意故意激怒他,好讓他自行走火入魔,到時候爆體而亡了,可就是他自己心智不堅,自尋死路了。
“怪不得虞绫不喜歡你了,你的劍術真爛,哪裏像是自幼學起?我看啊,還不如鄉下孩子砍瓜剁菜流暢!”
他一劍将寧長澤的劍擊落,又道:“連劍都握不住,幹什麽吃的?你這些年在仙府,到底學了什麽東西?”
“難不成,滿腦子都是兒女情長?連劍法都這般生疏,若是你師父知道,他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好徒弟,居然還打不過一個傻子,只怕要被你活活氣死了!”
寧長澤厲聲道:“你住口!”
長劍脫手,他不顧眼下靈力不濟,竟直接召喚射日弩,也因此靈力耗損得越發厲害,雙眸赤紅一片,因為憤怒連五官都隐隐扭曲了。
已然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可魔龍還不知道!
魔龍瞎,魔龍又看不見!
光是聽沈雲意刻意引導的幾句只言片語,魔龍也聽不出什麽。
魔龍只能聽出,沈雲意處處忍讓,可寧長澤卻步步緊逼,似要把沈雲意逼上絕路,才肯甘心!
沈雲意心裏暗笑,就差一點了,只要把寧長澤逼得走火入魔,那就大功告成了!
他需要警惕魔龍別半道插手,阻他好事,還時不時冒出幾句大義凜然的話,像是長輩在規勸晚輩收手一般。
忽然,餘光一瞥。
沈雲意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當即心裏暗暗一樂,眼看着寧長澤已經蓄力拉弓,用盡最後的力氣,沖着沈雲意射|來一箭,沈雲意竟突然一改方才出招淩厲,竟像是游神般僵在當場。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從遠處飛撲而來,不偏不倚,剛好擋在了二人之間!
寧長澤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绾绾!你回來!”
沈雲意心裏暗樂,表面卻做出無比詫異的神色,眼睜睜看着虞绫張開雙臂,沖出來替他擋箭。
未婚妻替死對頭擋箭,慘死自己箭下,這要是還不瘋,簡直天理難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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