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他要狠狠折磨沈雲意
他要狠狠折磨沈雲意
從河上游順水漂下來的屍體, 已經被打撈上來,蓋着張白布,停放在岸邊。
師堯過去看了幾眼, 知道人徹底沒救了, 就吩咐左右的弟子, 拖下去就地掩埋, 稍作休整之後就連夜趕路。為了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任何人都不得自作主張,擅自離開隊伍。
馬車裏, 虞绫還在極力為沈雲意說好話, 他道:“舅舅,此事絕不是阿雲所為!”
師堯正阖眸打坐,聞言語氣淡淡地道:“那你要不要去聽聽, 見過他的那幾個弟子怎麽說?”
“舅舅, 凡事都要講證據, 耳聽為虛, 眼見為實!”虞绫據理力争,死活不肯相信, 那個一劍穿人喉嚨的罪魁禍首, 居然是沈雲意。
師堯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禦下不嚴, 藥王谷的弟子們出口成謊了?”
“舅舅!”虞绫的語氣又沉了幾分,滿臉凝重地道, “你根本就不了解阿雲,他心腸軟到連只兔子都不敢殺, 又怎麽可能會殺人?”
“你與他不過相處數日,又能有多了解他?”
師堯反問一句, 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來,經過一陣子的調養,原本被魔龍重傷下的身軀,此刻也恢複了八成,如今一想起在神魔道中的經歷,就不免心有餘悸,想他閉關十年,年僅五十餘,就修到了飛天境,放眼修真界,何人能與他争鋒?
本以為自此以後,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小小的神魔道,還不是任他行,豈料才一出關,就深受重創,險些沒把他打退回劫生境。
多虧祖宗保佑,要不然他這次就栽了。
師堯橫了虞绫一眼,嚴厲告誡他,往後再不許踏足神魔道,更不許再與沈雲意有任何往來。
可偏偏他這個外甥對他的勸告不以為然,還一口一聲說,沈雲意是個好人,此事絕非他所為,自己可以用性命擔保,還說,沈雲意與自己确實有了夫妻之實,定要為此負責,絕不能辜負了沈雲意對他的一片癡情。
這一連幾個關鍵點,讓師堯聽得眉頭緊蹙,幾乎要皺成“川”字,随機夾死一只倒黴的蒼蠅了。他深深審視了虞绫片刻,見外甥一副女兒家的打扮,雪膚瓊貌,明豔動人。又恍惚想起,自己閉關時,這孩子才六歲,那時只是比同齡人清秀些,還有點男孩子的樣子,看着也機靈。
怎麽年歲越長,模樣越美,腦子就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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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明顯的小把戲,難道也看不出來?
沈雲意就是故意殺了個人,丢河裏制造混亂,引起衆人圍觀,而後趁亂将虞绫引開,若非師堯及時察覺到異樣,連忙追進林子裏,将人平安帶了回來,這會兒指不定發生什麽事呢。
畢竟年輕氣盛,被家裏保護得太好,一時看走了眼,也情有可原,但動不動就拿性命做擔保……若是賭贏了,倒也罷了,若是賭輸了,難不成真要一命抵一命?有幾條命啊,敢這麽說話?
尤其虞绫說的最後一句,讓師堯突然生出一種,想拿把錘子将人腦袋撬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麽東西的念頭。
怎麽能說出這種沒過腦子的話?
“你到底長沒長腦子?”師堯壓低聲訓斥他,“這種話,你豈能随口亂說?你要知道,你已經同寧長澤定了親,下月初六,就是你們的大婚之日,昆侖宗連喜帖都發出去了,你竟還敢說這種話?若是傳揚出去,連帶着宗門都要替你蒙羞!”
虞绫面色漲紅,自知失言了,但他确實是這個想法,哪怕嘴上不說,來日他行動上也會如此做。
與其到那時,殺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還不如從現在開始,提前跟最親近的人,打個預防針。
“舅舅!”虞绫扯着師堯的衣袖,語氣上開始服軟了,“你閉關十年,定不知曉阿雲在仙府中,過得都是什麽日子,他真的很可憐!”
師堯冷笑:“我雖不知他這些年來,在仙府過得什麽苦日子,但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在昆侖宗過得是什麽舒坦日子!”現在整個就是個為情所困,還不學無術的修真界二世祖了。
看樣子這次回到昆侖後,就該讓虞绫閉關修煉,好好收一收心,或許和寧長澤完婚之後,就不會再多生事端了。
“我且問你,你這身女裝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脫掉?”師堯沉聲道,“寧長澤是否知道,你是個男身?”
虞绫搖了搖頭。
師堯越發蹙緊眉頭,覺得此事實在太荒唐了!
這事最初其實怪不得虞绫。
師堯年輕時,因一次偶然機遇,認識了虞绫的父親,那時虞宗主正帶着他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四處尋醫問藥,那個女孩子生得清麗至極,活脫脫就是個地道的江南美人,十分溫婉。只可惜自幼就有不足之症,動辄咳血,發病時面色紅潤,瞳孔渙散,氣喘籲籲。
說起來,從氣質和外貌上來看,沈雲意倒是同她有幾分相似,一樣的楚楚可憐,我見猶憐。要不是年齡不對,看起來真像姐弟。
虞宗主為了救她,所以才不辭千裏,帶她一起來到了藥王谷求藥,恰好與藥王谷的大小姐,也就是師堯的妹妹師吟遇見,師吟對他一見鐘情,自此後芳心暗許。
藥王谷的藥一向是重金難求,更何況是救一個瀕死之人。師堯極度偏寵妹妹,見妹妹喜歡那小子,再加上二人容貌身份家世背景都挺般配的,就提出了個條件,救人可以,但得和藥王谷聯姻。
虞宗主救表妹心切,便答應了。豈料,師堯将人救活後,那女子就突然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封書信,不辭而別了。虞宗主發了瘋似的,派人多方打聽尋找,這一找就找了五年之久,卻始終尋不到佳人的芳蹤。
後來也履行了當日的諾言,同師吟成婚了。
藥王谷和昆侖宗聯姻,二人郎才女貌,實乃天作之合,成婚後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不久後師吟就懷孕了,這本該是一樁美談。
可壞就壞在,虞宗主突然得知,原來表妹當初不辭而別,并非如信上所言,她厭倦了修真界的爾虞我詐,明争暗鬥,想離開修真界,到一個與世無争的地方,過普通人的生活。
還讓虞宗主再也不要來打擾她的清淨。
實則是受了師吟的逼迫。
夫妻二人也因此大吵一架,鬧得不歡而散。師吟一氣之下,當夜就收拾東西,回了藥王谷,不料中途被仇家襲擊,動了胎氣,早産了,生下了一兒一女,但不幸的是,女兒一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因為此事,讓她備受刺激,從那往後就落了些病症,總是錯把兒子當女兒來養,對外也只說是生了個女兒,起名為绾绾,意為長發绾君心,想以此來挽回夫君的心
,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他瞧着倒刺上的血色,突然明白過來什麽,唰得一下,臉上血色全無,嘴唇都微微哆嗦起來。
該死的魔龍!
但為了不被魔龍察覺出異樣。
他立馬垂下頭來,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半月之後,沈雲意驚喜地發現,自己的修煉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內丹運轉起來,也熟練了幾分,更重要的是,氣海中本來稀薄的靈力,也開始慢慢充盈了。
雖然魔龍磨砺他的方式,十分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喪心病狂,但不得不說,确實有效。
在這半個月的相處中,沈雲意逐漸摸清楚了魔龍的古怪脾氣,軟硬不吃,陰晴不定,很難琢磨,不好相處。
為了讨魔龍的歡心,好多學點真本事,沈雲意搜腸刮肚,努力回想有關寧長澤前世的一切。
打算策劃一場宛宛類卿。
既然不能冒名頂替,那麽,就讓魔龍把他當成替身,将對師弟所有的虧欠,都償還在他身上也好。
就算有朝一日,魔龍與寧長澤重逢了。
就以寧長澤的脾氣,若是得知魔龍将沈雲意當成自己的替身,養在身邊百般疼愛,定會心生惱怒。
殺不死主角受,那就惡心死主角受,只要主角受痛苦,那麽沈雲意就開心。
沈雲意開始有意無意,模仿起了寧長澤。
先是從模仿穿衣開始。
寧長澤前世今生,審美都沒怎麽變,就喜歡搞披麻戴孝那一套,真是個做作的僞|君子!
沈雲意就特意去尋了白衣服來,換上白靴子,頭上戴着一朵小白花,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他本就生得清麗中帶點天真爛漫的妖媚,再如此打扮,真真是楚楚動人。
果不其然,魔龍見了,眼神瞬間就變了,正當沈雲意想嬌嬌柔柔喚一聲“大王”,下一瞬竟被一掌打飛出去,後背咚的一聲,撞在了堅硬的石壁上,又啪的一下,跌趴在地。
還未來得及起身,就聽魔龍冷笑一聲:“誰允許你這般打扮的?!”
沈雲意早有準備,連忙起身跪伏在地,哽咽道:“大王息怒!我不知做錯了什麽,竟惹大王……”
“脫下來!”
魔龍寒聲道,眼神淩厲地審視着跪在他面前,還瑟瑟發抖的少年。
一瞬間,腦海中竟又浮現出師弟的音容笑貌!
沈雲意絲毫沒有猶豫,立馬把身上的衣服撕了個幹淨,沒一會兒就赤|條條的,也不知是怕的,還是冷的,整個人哆嗦得如同風中黃葉,看起來可憐極了。
“大,大王,我只是突然想起,今日是我父母的祭日,遂才如此打扮,當真不是故意惹大王生氣!”
“他們雖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待我極好,視我為己出,我無以為報,只能在他們祭日當天,換上孝服,以表哀思……”
少年語氣哽咽,說這話時,十分情真意切,幾度喉頭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魔龍神情晦澀,冷靜下來後,才發現是自己錯怪了小廢物。
也是,小廢物又怎麽會知道,有關師弟的一切?
又怎麽會恰好,模仿師弟的打扮?
仔細瞧瞧,小廢物穿的确實是一身孝!
難不成,就因為師弟喜歡披麻戴孝般的打扮,就不允許其他人真正地披麻戴孝,以表孝心了?
“我方才不過是……”魔龍話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居然想着,要同小廢物解釋?
有什麽可解釋的?
打他就打他了,還要找理由麽?
他還嫌棄雞腿上的毛沒拔幹淨,一點調味料都沒放,架火堆上烤,又髒又腥,狗都不吃。
從小就被山珍海味養刁了的嘴,怎麽能吃這種東西?
可卻在此刻,他艱難地吞咽起了口水。
見沈雲意誤解了,極其艱難,又喊了聲“沈叔叔”,沈雲意這才故作恍然清醒,道:“你是不是餓了啊?”
虞绫面色難看,點了點頭。
“可你不是說,你五歲起,就學了辟谷,不用吃飯麽?”沈雲意故意拆他臺,讓他打臉,“你還說,不合口味的東西,你是半點都不會沾的啊。”
虞绫果然臉色更紅,磕磕絆絆地解釋起來:“話是這麽說,沒錯,我确實從小就學習了辟谷,但我沒想到,此次重傷,竟修為盡失,至今為止,也未曾恢複,所以……”他忍不住連連往沈雲意手裏的雞腿上瞥,又幹咽了幾口唾沫。
“原來如此,那你不早說!”沈雲意故作埋怨,“早知道我就給你留點了!”
“無妨。”只要有的吃就行,他都快餓癱了,掰手指算一算,來此地也有五、六日了。
除了喝了點山泉水,服用了一些療傷的草藥之外,就再沒吃過東西。
他長這麽大,頭一回體驗餓肚子的滋味。原來人在饑餓時,确實會饑不擇食。
“可我也不能讓你吃我吃剩的啊。”沈雲意假意關切,“你說說你,肚子餓倒是早點說啊,之前讓你吃,你不吃,年紀輕輕的,可別把胃餓壞了!”說着,就起身,對着林深處“嘬嘬嘬”了幾聲。
虞绫滿臉疑惑地問:“你這是做什麽?”還不趕緊弄點東西給他吃!
想餓死他嗎?
“剩了也是浪費,我記得,這林子裏有幾條小野狼,還沒滿月呢,母狼就沒了,我瞧着怪可憐的,就想着喂一喂。”等喂大了,再烤全狼,肯定很香。
虞绫陰陽怪氣:“你倒是心善,還想着喂狼呢。”頓了頓,他又道,“這樣吧,我幫你盯着,若是狼來了,我便替你喂。”
“也好,那我先去給你弄點新鮮的吃食來,你就在此等我。”沈雲意随手把吃剩的雞腿,喂狗似的,往虞绫腳邊一丢,随即轉身就往林深處行去。
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翻身上樹,藏于林葉間,定定觀望。
果不其然,約莫才過了一炷香時間,虞绫就有些坐不住了,幾次往地上的雞腿上瞥,但都隐忍着,沒有拿起來。
沈雲意也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跟他耗。
如何馴化人,他不知道,但想來跟馴狼差不多,講究一個軟硬兼施。
先狠狠餓上一頓,才給點吃的,溫水煮青蛙,一點點讓對方接受現在的處境,慢慢融入,最終迷失自我。
沈雲意很有耐心,又等了大概有兩個時辰,虞绫終于餓得受不了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終于将地上的雞腿撿了起來,吹了吹灰,又把外皮撕幹淨,才小心翼翼往嘴裏送。
才吃了幾口,虞绫又勃然大怒,狠狠将雞腿甩出去,發了好一通邪火之後,才躲在樹底下,黯然抹淚。
沈雲意見狀,終于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故意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在衣服上,撕開幾條口子,弄散頭發,又往臉上抹了點灰,沈雲意掐着時間,踉踉跄跄地瘸着腿回來。
虞绫早就等着極度不耐煩了,又餓又渴,還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姓沈的說,要去給他找點吃的,找哪兒去了?
一去三四個時辰不回來!
誰知道在外頭做什麽去了!
驚見沈雲意如此形容,虞绫一愣,下意識起身,問他:“你這是怎麽了?”
“等急了罷?”沈雲意避而不答,從懷裏取出幾顆蛇莓,遞給虞绫,還滿臉愧疚地道,“你肯定餓壞了,本來,我早就應該回來的,豈料……”話到此處,他又閉上了嘴。
虞绫追問:“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見沈雲意拖着右腿,明顯身上帶傷,鬼使神差就湊過去攙扶,見他臉上又是泥土,又是擦傷,倒像是摔倒所致。
忍不住就刨根問底起來。
“也沒什麽,”沈雲意身形搖晃,佯裝站立不穩,故意往虞绫肩頭歪去,虞绫身子瞬間一僵,當場就想甩手退開,卻聽他道,“我本來是想給你打點野物來的,但運氣不好,等了許久也沒見有獵物上鈎,折返時,瞧見懸崖邊上,長了些紅豔豔的果子,便想着,你一定會喜歡。哪知腳下沒踩穩,就……”他露出點苦笑,“幸好有棵歪脖子樹。”
虞绫一愣:“你是為了摘果子,所以才……?”原本滿腹怒火,竟瞬間就消散了。
怪不得瘸着腿回來,竟是摔下了懸崖,要不是有棵歪脖子老樹,恰好接住了沈雲意,那麽,他只怕已經死了。
“倒也不全是這樣,還有這個。”沈雲意就跟變戲法一樣,捏着一朵淡粉色的小花,笑意吟吟地道,“我瞧你總是悶悶不樂的,應當是想家了,但我又沒辦法送你回家,也不知道怎麽逗你開心。我便想着,你既然喜歡男扮女裝,應當也喜歡胭脂水粉,但這種鬼地方,也尋不到胭脂水粉,就給你摘了朵小花,希望你能喜歡。”
虞绫望着眼前的小野花,怔愣半晌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就是說,沈雲意就為了逗他開心,所以才不顧危險,跑去懸崖上,又是摘果子,又是摘花。
還摔了下來,弄成這麽一副狼狽樣子。
可是,自己明明從未對沈雲意有過半點真心,不過就是在利用他而已,打心底裏就看不上這個癡傻了二十年的仙府小師叔。
還早就打算好了,待恢複靈力後,就殺沈雲意滅口。
如今,卻有些動搖了。
看來,沈雲意并沒有變聰明,還是和原來一樣傻,不,變得更傻了。
“你,你為什麽要對我這樣好?”虞绫磕磕絆絆地問,話一出口,他又有些後悔。
這樣就算對他好了?
那自己未免顯得太廉價了,不就一朵破花,幾顆爛果子,有什麽稀奇的!
可他問出口後,又下意識屏息凝氣,想聽聽沈雲意的回答。
沈雲意滿臉真誠地道:“因為,我當你是朋友啊,俗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救你一命,又同被魔龍所傷,就算是患難與共,這得是多大的緣分啊。”
“說不準,你我前世有緣,所以今生才會以這種方式相遇。”
沈雲意滿口跑火車,擡眸緊緊凝視着虞绫的眼睛。
朋友……?
虞绫神情恍惚,在他看來,可不是随便什麽阿貓阿狗,就能當他的朋友。
他從小到大,所結識的人,哪一個不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
能稱作為朋友的,屈指可數。
沈雲意名義上是仙府的小師叔,實則就是仙主特意養着,給寧師兄當替身的,整個仙府誰不知道此事?
縱然從不往外宣揚,但天底下哪有什麽不透風的牆?
虞绫早就知道此事,并且也同其他人一樣,覺得沈雲意是個傻子,又蠢又笨,還慣會嘩衆取寵,在外丢人現眼,只會占着小師叔的位置,對仙府毫無貢獻。
不像寧長澤,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面,經常帶着師兄弟們,下山游歷,天南地北狩獵尋寶,所尋到的寶物絕大多數,都會上交師門,為師門積累數不清的財富。
可以說,仙府這些年來,全靠寧長澤下山斂財,他還喜歡廣結好友,四處拉攏名門正派,平衡各個宗門之間的權勢。
簡直就是仙府行走的代言人,活脫脫就是個金豆豆。
相比之下,沈雲意這位名義上的小師叔,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能代替寧長澤去死,也算是沈雲意為仙府做出的貢獻,也不枉費仙府養育他多年。
總而言之,這樣的沈雲意,根本不配當他的朋友。
“怎麽了?你不喜歡麽?”沈雲意故作失落,但很快又揚起了一張笑臉,“沒關系,你若是不喜歡的話,那我再去替你……啊。”
腳下一踉跄,不偏不倚,就摔到虞绫懷裏,虞绫下意識伸手扶他,手掌扶在沈雲意的後腰,隔着幾層衣衫,都能感受到皮|肉散發出的熱氣。
他似觸電,神情立馬慌張起來,下意識縮回手,哪知沈雲意渾身的骨頭,好像都是軟的,弱柳扶風一般,攀附在他的肩頭。
只要他一松手,沈雲意好似就會立馬跌倒,甚至會被風吹走,顯得那般孱弱,又楚楚動人。
許是扯痛了傷,還從嗓子裏發出意味不明的喘|息和悶哼,明明同為男身,虞绫須得耗費大量的時間,沐浴更衣,塗脂抹粉,才能熏成女兒家的體香。
來維持他男扮女裝的假象。
可沈雲意卻身帶辛香,吐氣如蘭,也不知是不是偷吃了什麽很甜的花蜜,說話時,字與字之間,好似都會拉絲,又黏又膩,但又不會顯得賣弄風情,更不會顯得扭捏作态,反而有一絲嬌憨的意味。
這讓虞绫恍然間想起,寧長澤曾經給他介紹過一種很特別的植物,翠綠的葉,纖細的藤蔓上,長滿了素白花蕊,在微風中袅娜聘婷,依靠于大樹之上。
寧師兄說,這個叫作菟絲花,詩中所雲,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百丈托遠松,纏綿成一家。
借此來向他表述情意。
但寧師兄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什麽菟絲花,而是和寧師兄同為男人,貨真價實的真男人。
不過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遂才選擇男扮女裝。
以他的性格,也定不會依附于旁人而活,對這種需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沒了男人,就半死不活的人,無論男女,都感到嫌惡。
在虞绫看來,女子不比男人差,巾帼不讓須眉,女子也能撐起半邊天,并不需要事事靠男人。男人有時候,最不是個東西。
雖然和沈雲意接觸的時間不長,但虞绫覺得,沈雲意好似就是那種人,還是他最最最厭惡的菟絲花!
一碰到男人,渾身的骨頭好像都寸寸融化成了一汪春水,無論他怎麽扶,怎麽捧,都無法将其重新聚攏,非得融入骨血中,小心翼翼地呵護才行。
也是,初次見面,就能恬不知恥扒他衣服,還色膽包天摸他腹肌的男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即便不傻,但也色!
色比傻,更加令人厭惡!
虞绫當即就要将沈雲意狠狠推開,再疾言厲色一番,哪知沈雲意卻搶在他前面,将他推搡開了。
沈雲意道:“既然你不喜歡吃野果子,那我去給你抓只野兔來……”
說着,就踉踉跄跄往前走,還沒走幾步,又往一旁摔去。
虞绫瞳孔一顫,立馬大力抓住他的手臂,呵斥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抓什麽兔子!”一把将人按坐在了樹樁上,剛摸索上沈雲意的腳踝,沈雲意立馬吃痛地倒抽冷氣。
“疼。”沈雲意咬着下唇,淚眼汪汪,“你輕點啊。”
“我已經夠輕了!”他根本沒用力,好嗎?
“你又騙我。”沈雲意吸了吸鼻子,“算了,騙就騙罷,反正在這個世間,也沒有幾個人真心待我。”話到此處,他就黯然神傷起來。
虞绫微微一愣,下意識擡眸望他,入目就是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不知是疼的,還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沈雲意的眼尾泛起一層濕紅。
讓他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但很快又故作堅強地強顏歡笑。
“沒關系的,我早就習慣了呢。”
虞绫愣怔,鬼使神差地問:“你習慣什麽了?”
“習慣一片真心,慘遭辜負,習慣被冷落,被忽視,被遺忘,被虐待,被……抛棄。”最後兩個字,剛一吐出,尾音就帶了點哭腔,沈雲意故作豁達,眼眸含淚地笑笑,他道:“其實也沒什麽的,一點關系都沒有……真的。”
他低下頭,悶悶不樂地摳着樹樁。
這些話乍一聽,還挺沒頭沒腦的。
但虞绫卻每一個字,每一句都能聽懂。
他同樣知道,沈雲意被抛棄的背後,是仙府,仙主,甚至是得知真相的所有人,共同的決定,以及推波助瀾。
他們所有人都偏愛寧長澤。
包括虞绫也是。
別說是犧牲一個沈雲意了,就是犧牲一千個,一萬個沈雲意,虞绫也覺得值。
只要能保全寧師兄。
可眼下,不知怎麽回事,虞绫竟頭一回覺得,這件事對沈雲意來說,是不是有些殘忍?
有些許的……不公平。
但世事哪有什麽公平可言?弱肉強食的世道,每天都在死人。
人一出生就分為三六九等。高貴就是高貴,低賤就是低賤,兩者之間,橫跨着一條深不可測的鴻溝。
寧長澤是寧家衆星捧月般的存在,也是整個家族興盛的希望,而沈雲意算什麽?
不過就是個山村莽夫,還是個傻子。
不過是老仙主瞧他可憐而已。
任何人都會明白,如何在兩人之間抉擇的。
虞绫出于愧疚,纡尊降貴,主動幫沈雲意處理傷勢,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表面有點紅——是沈雲意提前用手搓了兩把,他皮膚白,稍微碰一碰,就會紅成一片。
沈雲意故意發出倒抽冷氣的嘶嘶聲,像是很疼,但又隐忍着不叫出來。
虞绫有些納悶:“真的有那麽疼?”他的胸口都被刺穿了,也沒疼成這樣啊。
“我這條腿,小時候被人打斷過,所以……”話到此處,沈雲意立馬又閉口不言了。
可他說得很清楚,是“被人打斷”,這四個字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虞绫有些吃驚:“被人打斷過?為什麽?”在他看來,打斷腿已經算是非常嚴厲的懲罰了。
一個傻子,能犯什麽大錯,居然打斷他的腿?
“都是我不好,不怪他們的。”沈雲意拉扯衣袍,蓋住自己的腳踝,低聲道,“我那時不懂事,資質又差,怎麽都學不會辟谷,老是餓到偷跑出去找東西吃。”
“仙主師兄許是覺得恨鐵不成鋼罷。”
“就為了這個?”
虞绫不信,準确來說是不敢相信,他不信出去偷點東西吃,怎麽就要被打斷腿,這麽嚴重。
況且,沈雲意不管怎麽說,也是仙府的小師叔,他拿點東西吃,怎麽能叫“偷”呢?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罷。”沈雲意含糊其辭,但同樣此話也容易引人遐想,“我在師門,總是最不受人待見的。”
虞绫沉默了,他竟覺得沈雲意有一些可憐。
“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沈雲意捏起一顆蛇莓,遞到虞绫唇邊,笑意吟吟地道,“謝謝你。”
虞绫:“謝我……唔。”嘴一張,蛇莓入口,汁水甘甜。
“謝謝你幫我包紮,還有……”沈雲意又道,“你是我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居然又是朋友!
沈雲意竟當真把他當朋友!
虞绫再次愣住。
“我會幫你找到肉靈芝的。”沈雲意滿臉認真地道,“你相信我。”
蛇莓裏還混了幾顆那種欲|果,沈雲意趁虞绫放松戒備,就哄騙着他吃下,沒過多久,虞绫就開始不對勁兒了。
先是感覺到熱,随後就渾身難受,很快就面紅耳赤,大汗淋漓的。
待他反應過來時,滿臉怒容地質問道:“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蛇莓啊。”沈雲意一臉無辜,“我也吃了啊,我怎麽都沒事?”還故作不解,擡手就去摸虞绫的額頭,“好燙啊,你是不是發燒了?”
虞绫只覺得沈雲意的手,十分柔軟,還有些沁涼,忍不住往他身旁貼緊,難受得扯了扯衣領。
畢竟未經人事,他也不知這是什麽東西,只覺得身上十分難受,渾身上下的氣血,都似煮沸了一般,好像快燒起來了。
“你的臉好紅啊。”沈雲意假意關切,擡起衣袖就要給他擦汗。
虞绫想避開,可身體卻不肯聽他使喚,甚至還主動湊了過去,很快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
隐隐約約,眼前的人影在晃動。
求生的本能,驅使着他往沈雲意身上貼去。沈雲意假模假樣推他幾下,見他不為所動,當即暗暗一樂,心道,這厮的定力也不怎麽樣嘛,遠遠比不上魔龍。
反正虞绫早晚得死,年紀輕輕的,就英年早逝,着實可惜,不如把這副年輕的軀體,借給沈雲意用一用。
他不用多,就用一次就好。
貪多嚼不爛。
“寧……寧師兄,”虞绫意識模糊,竟錯把沈雲意,認成了寧長澤,聲音沙啞至極,“我,我好難受……”
“我可不是什麽寧師兄呢。”沈雲意無聲地道,“但你姑且把我當成他,我也沒什麽意見。”
反正都是露水情緣,走腎不走心的。
沈雲意才一起身,虞绫就跌倒在地,似半點力氣也沒有了,伏身喘着粗氣,還抓着他的衣袍,一聲聲求他不要走。
“好,我不走。”沈雲意彎下腰,擡手捏着虞绫的下巴,迫他擡起臉來,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唇瓣,描述唇的輪廓,好一張櫻口,瞧着都讨人喜歡,低聲道,“我留下來好好陪你玩一玩……”
而後,就捏開他的嘴,俯身慢慢貼近。
哪知還沒靠近,就忽覺不對勁兒,猛然一擡眸,就見頭頂的樹幹之上,竟站着一道黑影。
也不知是何時來的,又站上面觀賞了多久。
面具之下的瞳眸,閃爍陰寒的殺意。
沈雲意大驚失色,立馬松開虞绫,往後退了幾步,可随即又想,自己怕什麽呢?
魔龍又不跟他好,還一次次推開他,甚至讓他去找別的男人,那自己只是聽從了魔龍的吩咐啊。
怕什麽?!
難道還怕被魔龍旁觀不成?
沈雲意還真不怕這個。
別說是魔龍旁觀,就是再來一百個人,圍着他,欣賞他如何拿下虞绫的全過程,他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甚至會大大方方展示給他們看。
“大王,您怎麽來了?可是有要事吩咐?”沈雲意語氣恭敬,順手将虞绫拽了起來,攬腰擁入懷裏,一手還抓住虞绫的手腕,顯得十分親密。
“沒有要事,便不能來尋你了麽?”魔龍身形如鬼魅一般,都不見他有何動作,一瞬就落在了沈雲意面前,冷冷睨了眼虞绫,語氣寒冷,“你也給他下|藥了?”
沈雲意點頭。
“你當真給他下|藥了?”魔龍語氣更冷。
“是。”
“你怎麽能給他下?”魔龍冷臉訓斥道,“他瞧着不過十五、六歲!你連年紀這麽小的,都不放過?”
沈雲意道:“大王,有志不在年高,你怎麽能以貌取人呢?”他向魔龍展示了虞绫完美漂亮的八塊腹肌,當着魔龍的面,用手指戳了戳。
魔龍冷笑:“你還真是來者不拒,但凡是個男人,你都願意?”
沈雲意并不覺得受辱,反而神情坦然地道:“那也得看是什麽男人,須得我看着順眼的,有幾分喜歡的才行。”
也就是說,小廢物是真心喜歡這個男人的?
喜歡到不惜下|藥,也要把人弄到手?
怪不得最近好長一段時間,都瞧不見小廢物過來獻殷勤了,敢情是物色到新獵物了!
魔龍有些生氣:“是不是最近我待你太好,你竟這般玩物喪,喪……”話音未落,沈雲意就拿出了十多顆內丹來。
“說起來,還得多謝大王賞賜的靈力,果真不同凡響,我現在,已經是真靈期了。”修煉速度簡直跟坐火箭似的,嗖嗖往上竄。
“……”
魔龍更生氣了,小廢物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怎麽在籌備殺他這件事情上,這麽努力?
“大王放心,大王的吩咐,我一個字也不敢忘。”沈雲意又道,“我現在靠吞噬妖獸的內丹修煉,快雖快,但有些揠苗助長,若是有男人的元陽滋補,許能讓修為突飛猛進!”頓了頓,他又道,“當然,我也确實挺喜歡此人的皮相。”
魔龍又望過去幾眼,覺得此人長得平平無奇啊,沒什麽特別的,甚至覺得有點醜。
小廢物是什麽眼光?居然喜歡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
喜歡男人穿裙子?
怪不得荊棘藤回去向他哭哭啼啼,敢情小廢物又有了新寵。
魔龍心生不悅。
這就是小廢物口中所說的喜歡?
不是說好了,對大王一見鐘情?還是說,小廢物對每個男人都這麽說?
實際上就是個口蜜腹劍,滿嘴花言巧語,巧舌如簧的壞狐貍?
“大王,若是沒有別的事,我想……”沈雲意低頭,見虞绫已經被欲|火折磨得血脈噴張,渾身燒得跟火炭似的,摸着都燙手。
很顯然快到極限了。
想了想,沈雲意故意激将:“或許,大王會有興趣,看我如何同男人修煉?”
他就是想惡心魔龍一番,誰讓魔龍那麽不知好歹,多次對他的勾引不為所動,還對他的主動投懷送抱,百般拒絕的?
本以為魔龍聽見此話,會訓他一聲不知廉恥,而後就轉身離開。
哪知魔龍冷冷一笑:“好啊,我倒是好奇,你這爐鼎身子,究竟是怎麽同男人一起修煉的。”
然後,就坐下了,坐下了,坐、下、了!
居然真的留下來觀摩!
沈雲意暗暗咬了咬牙,随即又覺得,無關緊要,同為男人,自己有的東西,魔龍也有啊。
他以前還經常去大澡堂洗澡呢,一群男人光着屁股,還互相搓背,有什麽好羞恥的?
青春期誰沒看過幾部片?
不都是幾個同學擠在一起,摸黑偷看?
既然魔龍敢留下來看,那麽,沈雲意就敢真刀實劍地幹!
将半死不活的工具人放倒之後,沈雲意就摸上了自己的腰帶,随手扯開,衣袍脫落在地。
一揮手,腰帶不偏不倚,剛好蒙在了虞绫眼睛上。
魔龍望着沈雲意窄細的腰,有些移不開眼,看着他動作娴熟地脫完自己的衣服,又去脫虞绫的衣服,竟說不出的煩悶。
動作如此娴熟,看來,這種事情平時沒少幹。
“第一次?”魔龍冷聲問。
沈雲意搖頭。
魔龍呼吸一緊,好啊,這小廢物下手真快!竟都不是第一次了!
“大王,您忘了?我的第一次,丢在了一位小倌身上。”少年低聲道,“說實話,我有些忘不了他,畢竟,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雖說,他沒有讓我感受到半點欣愉,可第一次總是令人難以忘懷。”
說這話時,他的手已經隔着衣服,摸上了虞绫的胸膛。
開弓沒有回頭箭。
虞绫事後會不會後悔到痛哭流涕,拉根麻繩上吊,沈雲意不知道,反正沈雲意不會後悔。
魔龍的呼吸越來越沉,眼神也越來越冷,直到看見沈雲意是鐵了心,要同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雙修,也不知哪裏來的火氣,竟起身閃現過去,一把抓住沈雲意的手臂。
沈雲意甚至還沒緩過神來,後背就嘭的一聲,撞在了大樹上。
樹葉紛紛落下。
他忍了忍,擡起勾人的眼眸,望着魔龍,輕聲道:“大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聽憑大王的吩咐啊。”
“你小小年紀,怎生這般自甘堕落?”魔龍沉聲道,“我只是讓你修煉,幾時讓你……”不是說好了,喜歡大王的嗎?
這麽快,就變口味了?
小廢物的嘴唇,這樣紅豔,曾經偷親過他不止一次,這樣的櫻唇,也偷親過別的男人嗎?
小廢物也會在別的男人面前,可憐楚楚地落淚嗎?
“明明是大王說的,對我沒有絲毫興趣,讓我出去找其他男人。”沈雲意委屈地帶了點哭音,“大王現在怎麽就不肯承認了呢?”
真是個窩囊廢!
自己不說是啥天仙罷,好歹也是個萬裏挑一的美人,都這麽勾引了,就差騎龍身上了,這條古板固執,又變态的老龍,還是不為所動!
不是窩囊廢,又是什麽?
怕是不行罷?
也是。
一千多歲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能行才怪了。
“既然,大王那麽不喜歡我,那我也不想招大王厭煩。”沈雲意說着,又發出了婉轉纏綿的悶哼,似被弄疼了。
魔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最近總是有些魂不守舍。
不管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來,老覺得身後缺了點什麽。
便幻化而出一面水鏡,想瞧瞧小廢物有沒有偷懶耍滑,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盡是小廢物如何勾引虞绫的!
小廢物笑靥如花,雙頰通紅,同虞绫說話時,總是溫聲細語的。
明明他從前很是厭惡小廢物的笑容,覺得刺眼又難看。
可如今見沈雲意眼尾通紅,苦着小臉,又覺得煩悶。
“你為何不笑了?”魔龍鬼使神差地質問。
沈雲意有些疑惑地睜圓眼睛。
“笑!”魔龍沉聲道。
沈雲意雖然覺得他有毛病,但還是扯了扯唇角,露出點笑容。
“不是這樣笑的!”和沖着虞绫笑得不一樣!
魔龍寒聲道:“不對,重新笑!”
沈雲意重新笑給他看,可笑了十多次,魔龍還是覺得不滿意!
“大王……”
沈雲意擡眸怯生生地瞧他,一只手已經摸到了魔龍的手,輕輕攥住。
他見魔龍沒有拒絕,便用拇指輕輕摩挲着魔龍的掌心,大王二字,被他喊出了十分的柔情蜜意。
魔龍就跟着了魔一樣,緩緩收攏起手指。才一低頭,少年猛一墊腳,就這麽毫無征兆,再度吻在了一起。
就是這麽一吻,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幕天席地。
和大魔頭一起沉淪。
崗位上,堅持到最後一刻!
沈雲意琢磨着,夜長夢多,不如快刀斬亂麻,想個點子,讓寧長澤死好了。
哪知,他點子還沒想出來,寧長澤倒是先開了口:“枉你在修真界大名鼎鼎,想不到竟也是個陰險毒辣的鼠輩,只會暗中偷襲!”
魔龍冷笑:“我碾死你,比碾死一只小螞蟻,還要簡單。哪裏來的黃毛小兒,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竟根本不受激将,反而出手更重,“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傷了我的人!”
就是這最後一句,寧長澤立馬抓住了重點,張口就來:“什麽你的人?他是我仙府中人!乃逍遙仙府的小師叔!何時成你的人了?”
沈雲意一聽此話,覺得要毀。果不其然,魔龍的動作停了停,上下打量了寧長澤幾眼,而後寒聲道:“莫非,你就是仙府現任的仙主?”
小廢物口中的師兄?
看起來年紀也不大,長得也就那樣,一個鼻子兩個眼,沒什麽特別的。
“廢物一個。”魔龍冷漠評價,“現在的仙府,已然淪落至此了麽,竟讓一個廢物當仙主。”他對仙府這屆弟子的水平很失望。
怪不得身為仙府小師叔的沈雲意,那麽廢物,原來竟是有個更廢物的師兄當仙主。
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廢物帶小廢物!
幸好小廢物現如今投靠了自己,要不然魔龍真的很擔心,小廢物修煉一輩子,也到不了天成境。
寧長澤道:“前輩誤會了,仙府現任仙主,乃是家師,晚輩姓寧,為仙府首座弟子!”
魔龍依舊看不起他,還很毒辣地評價他:“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仙府的首座弟子了,真是地裏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沈雲意之前也得到過同樣的評價,當時他還暗暗覺得,魔龍嘴巴真賤,此刻卻又覺得,這話聽起來好生親切啊。
寧長澤臉色鐵青,但此刻也只能隐忍不發,他剛要以劍撐地,站起身來,随即一簇靈光打了過去,嘭的一聲,單膝跪地。
魔龍冷冷道:“誰允許你站起來的?縱是你師尊在此,今日,也只配跪在我面前回話!”
而後,低頭看了眼小臉蒼白,昏迷不醒的小廢物,語氣愈寒:“我本見你年紀輕,不想殺你,可你竟連同門師叔都要下如此狠手!小小年紀,真是心腸歹毒!”
寧長澤連忙要開口解釋,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若非沈雲意胡作非為,弄得他疼痛難忍,他也不會失手将他打飛出去。
可即便如此,也不該暈厥才是!
寧長澤對自己下手的分寸,十分清楚,見魔龍這般關心沈雲意,舉止又這般親密,再想起沈雲意額間象征貞潔的朱砂印也消失了。
頓時就明白了什麽。
為了活命,寧長澤咬了咬牙,隐忍道:“我并非有意,不過是失手才打傷了他。”
“不論如何,他與我師出同門。”
“還望前輩高擡貴手,放他回師門!”
沈雲意立馬咬緊牙齒,心道,好啊,張嘴就來是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多麽師門情深呢。
不就是打着師門情深的幌子,試圖逃避魔龍的毒手?
道德呢?
節操呢?
做人的底線呢?
說好的名門正派,正人君子呢?
操!
沈雲意很适時地緩緩醒轉,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大王”,可随即在看見寧長澤時,頓時面露驚恐,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直往魔龍懷裏蜷縮,還帶着哭腔地連聲道:“不要打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寧長澤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複雜。
魔龍剛有平息跡象的怒火,再度瘋狂燃燒起來,他也瞬間回想起,初見沈雲意時,沈雲意滿身都是傷,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出半塊好皮,連手臂都被人打折了。
雙腕上還殘留着觸目驚心的綁痕,瘦得皮包骨頭,明明都二十歲的大人了,竟面相小得像個十幾歲的孩子。
一看就知是常年食不果腹,飽受折磨所致!
“是我待在此地太久了,竟不知,逍遙仙府何時淪落成下九流的修真門派了。”魔龍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仙府中人,可在我看來,他只怕在仙府中,還不如一條看門狗重要吧。”
話雖然難聽,但說得都是實話。
如果,沈雲意不是給寧長澤當了替身,早八百年就被折磨死了。
看門狗只需要看門,每頓能吃飽不說,偶爾還能吃點葷腥。
可沈雲意這二十年來,過得到底是什麽日子!
當往事再度在腦海中浮現時,一滴清澈的眼淚,順着眼尾滾落下來。
魔龍手指微顫,不動聲色替他抹了去,沉聲道:“哭什麽哭?沒出息!”
将沈雲意輕輕推出懷抱,“他是如何打你的,你就如何打回去!”
此刻的魔龍像極了給自家孩子撐腰的家長!
——他是如何打你的,你就如何打回去!
打回去…
打回去!
這三個字像是有什麽魔力一樣,驅使着沈雲意一步步地走到了寧長澤的面前。
寧長澤抿緊唇,立馬要站起身來,卻被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荊棘藤,緊緊纏繞住了手腳,以至于他只能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動彈不得。
眼睜睜地看着沈雲意,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
這種站位,曾經在二人身上數次出現。
但每一次,都是寧長澤高高在上,如同俯視一只蝼蟻般,用那種冷漠無情,甚至帶點嫌棄的目光,凝視着腳下的人。
從六歲,到十歲,再從十歲至今。
十歲之前,兩人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十歲之後,寧長澤看了他就覺得心煩。
而此刻,兩人的身份未變,命運卻已然悄然發生改變,連站位都發生了颠倒。
“沈,沈雲意……”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就迎面抽了上來,動作幹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且毫不留情!
沈雲意寒着臉,居高臨下地盯着他,冷冷道:“我是你小師叔!我的名諱,豈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你到底還有沒有點規矩!”
。
虞宗主對她并非無情,這麽多年以來,早就日久生情了,出了這種事,自然也是懊悔不已,可說什麽都太遲了。為了讓夫人心裏好受點,索性就将計就計,把兒子視為女兒。
當時師堯就覺得此事不妥,外甥就是外甥,外甥女就是外甥女,哪有如此這般強行指鹿為馬的,對孩子太不公平。
可見妹妹如此痛苦,也只能跟着裝聾作啞。
也因此,讓虞绫小小年紀就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別人說他是女,那他就覺得自己是女。
後來,師堯就閉關去了,一閉就是十年之久,出關後才從寧長澤口中得知,原來,虞绫還沒恢複男身。
師堯覺得太陽穴隐隐作痛,還不如閉關修煉讓人清淨,片刻後,才又道:“那他與你認識多年,總該有所察覺?”
“我不知道。”
這一句不知道,讓師堯覺得頭更疼了,下意識連聲音都大了幾分:“簡直是荒唐!你如何能在此事上,欺騙他人?”
虞绫心裏亂糟糟的,一心挂念着沈雲意,滿腦子都是剛剛沈雲意臉上凄楚的神情,山間那樣冷,他穿得單薄,隐在霧中,若隐若現,像是受了什麽極大的苦楚,整個人幾乎快要碎掉了,定是難過到了極致,才會露出那種眼神。
可偏偏沈雲意要躲着他,似生怕被他發現了。
此刻哪還有心情談論其他,便道了句:“若真心相愛,又何分男女?”
“這是你的想法,可未必就是寧長澤的想法!”師堯嚴肅斥責道,“我看那小子心思單純得很,未必就有所察覺了,看他對沈雲意的态度可知,他定是厭惡斷袖之癖的,只怕這親事是結不成了。”
到時候別結怨就不錯了。
将心比心,如果師堯被人那麽騙,一騙騙幾年,到頭來發現,未婚妻不僅是個男兒身,還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有了肌膚之親,那麽,他會毫不留情,将其大卸八塊,不如此不足以平息心頭之恨。
但虞绫再氣人,終究是親外甥,師堯如今已然是飛天境,放眼修真界,又能有幾個敵手?
他閉關前,仙府的仙主,也就是寧長澤的師尊,修為上還差他一大截呢,他可不信,仙主如今能趕超得了他。
縱是結怨了也無妨,師堯有那個信心和實力,保外甥安然無恙。
“你該慶幸,我是你舅舅,不是你爹。”否則,師堯真的會一掌把他活活劈死,丢人現眼的玩意兒!
“舅舅,你還好意思說?方才若不是舅舅突然出現,那我定然就追到阿雲了!”虞绫心煩意亂,生怕沈雲意在外頭吃不飽穿不暖,被冷風吹,被野狗攆,那實在太可憐了。
“你……!”氣得師堯擡手就想打他,外甥像舅,看着他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容,遲遲不忍心動手,最後只是斥責道,“別喊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
實在是太氣人了!
師堯就不明白了,明明外甥長得那麽像他,怎麽除了臉之外,就哪哪都不像他了。
感情用事這點上,一看就是随他娘了,但他娘用情專一,從一而終,也不似這般三心二意啊。
至于看人的眼光,看來是像他爹,就喜歡那種文文弱弱,楚楚可憐的美人,一看就是親生的,但他爹并不喜歡男人的啊。
“不喊就不喊!”
虞绫立馬要下馬車,師堯攔住他,冷冷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準離開我的視線半步,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
一行人直至天明,才入了最近的一座城池,馬車在熱鬧的街道上,緩緩前行。
當地應該是要舉行中元節祭祀,街道上随處可見的黃紙香燭白燈籠,隐約還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硝石氣味。
幾個小孩子在巷子口,跨火盆玩,被旁邊的大人驅趕叫罵。
這讓原本想着掀開車簾透透氣的虞绫,更加煩躁。
剛要将車簾摔上,餘光忽然瞥見,街頭的一道身影。
身上披着一件白袍,寬大到完全蓋住了濃密漆黑的頭發,還一直低着頭,遮住了臉,活像是披麻戴孝,在熱鬧的街頭行走,卻顯得形單影只,格格不入。
似乎是受了傷,走路姿勢有些古怪,腳下虛浮踉跄。
虞绫覺得此人好生奇怪,但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又連連望去,就在此人即将和馬車擦肩而過之時,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陰風,虞绫被吹起的灰塵迷住了眼,頓時淚水漣漣,隐約見,那個披着白袍的人擡了擡頭,露出了一雙令虞绫朝思暮想,熟悉到幾乎閉着眼睛也能畫出來的眼眸。
“阿雲!”
虞绫瞬間從位置上竄了起來,立馬要翻窗跳出去追,豈料被師堯一手按住了肩膀。
“舅舅!”他滿臉怒容地大喊。
“閉嘴!”師堯臉色陰沉,死死将人按住。
他感受到了,剛剛那麽一瞬,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這抹氣息不僅熟悉,還異常強大恐怖。
若他猜得不錯,魔龍應該就在附近。
“快走!”師堯對着趕車的弟子,沉聲吩咐,“通傳下去,一刻都不許停,速速趕往昆侖宗!”
巷子口,沈雲意腳下踉跄,險些踢翻了地上的火盆,遭來了旁邊百姓的怒罵,他一記眼神剜過去,對方迅速收聲,連忙帶着自己孩子走開了,離遠了才敢嘀咕一聲“哪來的怪人!”
沈雲意伸手扶着冰冷的石壁,長巷裏地勢狹窄,地面潮濕,青苔長滿了石壁,隐約還能嗅到一股土腥氣,飄散在城池上空的紙錢,被風吹得洋洋灑灑,有一片正好落在了沈雲意的肩上。
寬大的白袍之下,他垂着頭,死死咬着牙齒,一言不發。
冷汗如同小溪流一般,爬了他滿臉,若是此刻脫下白袍,就能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濕,整個人濕漉漉的,像是才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而造成這番局面的罪魁禍首,此刻正深埋在他的身軀之中,肆意分叉,完全占據了所有角落,連一絲絲縫隙都不肯放過。
無論他是坐,是躺,是走,是跑,荊棘藤無時無刻不在瘋狂折磨着他,沒有一刻是停息的,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完全和魔龍兩根一起上的滋味,一模一樣。
一大滴汗水,順着下巴滾落在地。
扶着石壁的手背,青筋暴起,連皮下的血管都顯得有些猙獰。
“到底,到底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沈雲意喃喃自語,既像是問荊棘藤,又像是在問荊棘藤背後的主人,他從昨晚被折磨到現在,已經快筋疲力竭了,方才走來時,所行過之地,一步一個濕濘的腳印。
他沒有眼淚可以掉,他也不願意為此再掉一滴眼淚。
“殺了我罷。”他合了合眸,“如果,你真的恨死我了,那就把我殺了罷。”不要跟怨婦惡鬼一樣對他癡纏不休,更不要這樣無休無止地折磨他,折磨他最脆弱,也最難以啓齒的痛點。
可荊棘藤不會說話,它只是會幹事而已,聽憑主人的指令,就是它存在的意義。
在沈雲意這話說出來後,荊棘藤突然在他體內暴動,本來就體力不支的沈雲意,哪裏受得住,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顫抖着縮成了很小一團。
他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心髒跳得太快,已經超出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負荷,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人固有一死,他早就看透了,只不過,就連死,也不肯讓他死個痛快麽?
就非得讓他死得這麽狼狽?連死的方式,都那麽讓人難以啓齒?
“我……我有一個秘密,瞞了你很久。”沈雲意一手扶牆,一手緊緊按着肚子,生怕肚皮會跟氣球一樣,突然炸開,五髒六腑會被擠出來,煞白着臉,顫聲道,“我,我可以,可以生孩子……”
荊棘藤不為所動。
“我應該是懷孕了。”他又道,這句話一出口,原本狀若瘋狗的荊棘藤,瞬間就安靜下來,周圍落針可聞。
“你殺我可以,但求你,放過,放過我們的……孩子罷。”話音剛落,體|內的悶脹感,瞬間消然殆盡。
沈雲意總算能喘口氣了,慢慢扶着牆面站了起來,想讓他死,可沒這麽容易。
看來,魔龍是對他起了殺心,那他也就不能再留魔龍了,須得趕緊另尋靠山才行。
魔龍雖厲害,但終究是孤身一人,若是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又該如何呢?
正要離開小巷時,迎面走來一對母子,婦人生得倒也不如何美豔,不過是小家碧玉,但勝在氣質溫婉,手裏牽個小孩子,淺淺一笑的樣子,十分動人。
沈雲意的目光不由追了上去,神情也有片刻恍惚,他依稀記得,自己也曾見過母親的。
是他在修真界的母親。
也是溫婉可人,小家碧玉的類型,看起來十分溫柔。
但可惜的是,他見母親的第一眼,是母親的死相,那也是他見的最後一面。
若是他的母親知道,他在世間所受的苦難,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為何沒有帶他一起走。
待沈雲意離開後,一道黑影才憑空出現。
魔龍也望着那對母子,看了半晌兒,以為沈雲意是想吃那小孩兒手裏拿着的冰糖葫蘆。
真是沒出息,連小孩子的零嘴都惦記。
他又往街上賣冰糖葫蘆的草垛子上看了幾眼,他在想,怎麽樣才能既讓沈雲意吃到冰糖葫蘆,又不被沈雲意發現,是自己買給他的。
他要折磨沈雲意。
狠狠地折磨他。
先從懲罰他,吃酸甜到讓人惡心的冰糖葫蘆開始好了。
孩子什麽的,一點都不想要,不過就是塊肉疙瘩。
嗯,肉疙瘩。
但既然沈雲意都開口求他了,那就勉為其難留下來吧,過不及子,魔龍會善待那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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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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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