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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旁邊身穿湖藍色的女子不由分說攔住聞悅。

“姑娘別激動。”女子柔柔道,“這是城主的馬車。”

“城主又怎樣,就可以強迫人了嗎?”聞悅說着作勢要拂開女子的手。

虧她之前還以為,雲縣十年間能從流民聚集地發展成獨立于皇權之外的地界,與修士轄管的三州并列成為第四州,不受任何勢力管控,它的城主必是一個有勇有謀、禦下有方的賢明之人。否則如何服衆,如何抵禦外面虎視眈眈的勢力。

沒想到竟是個混吝無賴的惡霸!

被質問的女子也不惱,她看着文文弱弱,按在聞悅肩上的手力道不小,聞悅一時竟沒推開。

她壓低聲音道:“并非城主強迫這位姑娘,而是這位姑娘主動賣身城主府,城主只是來接人罷了。”

聞悅怔住,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她看這架勢不像主動的呀!

女子趁她愣神工夫将她拉至一旁,解釋道:“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霜兒姑娘賣身去城主府的事在我們雲州內人盡皆知的。她昨晚上就該到城主府的,城主體諒她不舍得離開家人,就留了一晚上時間讓她和家人告別,今天早上特意派人來接她,她不肯走,才有了拉扯這一局面。”

聞悅将信将疑。

即便姑娘是主動賣身的,可看她不情不願的樣子想必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從這幾個下人的做為中就能看出那個城主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麽柔弱的姑娘落在他手裏還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麽樣,

她婉言了藍衣女子的好意提醒,上去止住大漢的動作。

她替在拉扯中衣襟微敞的霜兒理好衣衫,提出幫她贖身,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對方拒絕了,無論她是如何承諾會幫她渡過困難,對方還是哭着拒絕。

這下她是真的無奈了,不管這霜兒姑娘是真心願意去城主府還是被逼無奈,她堅持不贖身,她也幫不了她。

霜兒還在哭,那些個人等不了了,架起她塞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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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離開後,看熱鬧的人群散開,方才還喧鬧的街道頓時清冷寂靜。聞悅這才看清周圍房屋的寒酸破敗,最裏頭的那間屋更甚,連門都有幾處破口殘缺。

她還能隐隐約約瞧見門裏頭床上躺着的人。

唉,聞悅嘆氣。

又是幾兩碎銀子的悲劇罷了。

不過她也承諾會給她金錢上的幫助呀,霜兒姑娘為什麽不願意呢?

她想不通。

“姑娘心腸真好!”

旁邊的藍衣女子感嘆。

聞悅聽到誇獎有些不好意思,“說不上。只是看到了就心生不忍,想盡力去幫一幫罷了。”

女子聞言笑起來,“在這一點上我和姑娘倒有些相似。”

她笑容明媚燦爛,聞悅一下就心生好感。

“诶,對了,姑娘是專程來雲州游玩的嗎?”她問。

聞悅擡眸看向嬌俏的藍衣女子,回以微笑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只是途經此地,今日上街看看。”

“那可以在雲州多玩幾日,雲州好吃的好玩的可多呢!”女子建議,“不過今日我有事,就先走了,若是今後有緣,我定帶姑娘好好玩兒一遍雲州。”

“那先提前謝謝姑娘了。”聞悅禮貌與這位萍水相逢的女子道別後,目送着她離開。

她走了幾步,忽覺得太陽曬人,撐開了傘移着蓮步離開。藍色的裙裾舞動,上面的腰鏈随之搖擺,宛如繞着女子飛舞的蝴蝶。

聞悅揉了揉發燙的臉頰,手放在眉上,半眯着眼看向太陽。

嗯,今天的太陽是有些燥人呢!

……

聞悅沒了心思閑逛,直直回了客棧,碰巧在客棧門前撞見了回來的少湙。

“你竟然一個人出去了!”

她湊了過去,一臉好奇模樣。

“你這話說我好像不知道一個人出去似的。”少湙好看的鳳眸翻了個白眼。

“嘿嘿就是覺得稀奇嘛。”聞悅讪笑,也意識到她那句話聽着怪怪的。

“對了對了,我給你說啊……”

她馬不停蹄把遇到的事講給少湙。

等到了房間,也正好講完。

末了,她還不理解問:“所以你說她到底為什麽啊?”

少湙專心拆開紙袋,将裏面糕點一一拿出來放碟子裏,頭也不擡,“你何必去管人家是為了什麽,人生在世,各自有命。不該你去插手的因果就別去管。”

說着,他将擺好的碟子推至聞悅跟前,“嘗嘗?這個味道還不錯。”

聞悅受寵若驚,故意誇張道:“哎呀,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有幸吃到神劍大人主動投喂的糕點。”

少湙眉心跳跳,笑意都差點維持不住,“你要再這個鬼樣子就別想吃了。”

他手指扣在餐碟邊緣回拉。

聞悅雙手端住,“別呀,我就開個玩笑嘛!”

“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買糕點诶,你不是不喜歡吃這類甜食嗎?”

她以前愛吃的那些零嘴可是被他嫌棄得不行呢!今天這是轉性啦?

“誰告訴你我不喜歡吃甜食的,我只是不喜歡吃你之前吃的那些,”

少湙本就沒太大的口腹之欲,t吃食稍微有一點不合他的口味他不會将就罷了。

“這西街的芙蓉玉露糕,我覺得還不錯。”

能讓愛挑刺的少湙給出這麽高的評價,聞悅高低得來嘗嘗是何等珍馐征服了他的喂。

一口下去,普普通通。

兩口下去,還是普普通通。

聞悅不信邪地再吃了一塊,不禁自我懷疑,是她味覺出問題了?

還是少湙口味就是如此……別具一格?

芙蓉玉露糕通體晶瑩粉色,看起來軟糯可口,但她吃起來也不比普通糕點好吃到哪裏去啊,甚至還有點粘牙。

考慮到這是少湙第一次表現出認可的東西,她斟酌着開口,“可能熱乎地好吃些吧。”

少湙遞給她一個沒品的眼神,自顧自地拈起一塊咬了小口,然後面不改色放了回去,用靈氣托起餐碟扔進角落的垃圾簍裏。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做好後才笑吟吟轉向聞悅,“你剛才想說什麽來着?”

聞悅看得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我,我就是說……要不要今天晚上夜探城主府?”

去瞧一瞧是不是那個城主給人家好姑娘下迷魂藥了。

少湙沒有回絕,一口應下,甩着袖子推門而出。

*

少湙能同意聞悅這個無厘頭的想法,這是聞悅萬萬沒想到的。

天色沉了下來後,白日裏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冷清清的,銀白的月光撒下來憑添了幾分寂寥。

一路飛檐走壁,聞悅又是緊張又是莫名的新奇感,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呢,有種做賊心虛感。

對比少湙就顯得淡定自若多了,聞悅覺得他們應該小心謹慎行事,直接從府外小巷翻牆進去就好了,但他非要從大門進。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真想破口大罵。

這城主府跟她想象中的十分不同,不夠氣派也就罷了,還沒一些商戶宅子大氣,甚至巡邏的護衛也沒幾個,戒備是相當的寬容吶。

聞悅他們都沒怎麽費力氣就輕輕松松摸到城主寝居。

雲州城主心可真大啊!也不怕突然來刺客,真不知道雲州到底是怎麽順順利利發展起來的。

聞悅腹诽。

她和少湙半蹲在屋頂上,屋裏傳來不同女子的哭喊聲和呼救聲。

又是那個畜牲城主在虐待女子。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聞悅恨不得立馬沖下去暴打一頓他。

她挪開一處瓦片,定睛瞅瞅裏面是如何慘狀。

透過瓦縫看清屋內的情形,她默默把瓦片移回原位。

“看到了什麽?”少湙問,聞悅這個一臉便秘的表情可不常見。

“有時候好奇心別那麽重。”聞悅語重心長道。

少湙嗤笑,擡手就掀開一道縫,速度之快聞悅都沒來得及制止他。

幾具白花花的□□糾纏在一起,三名通體赤|裸的妙齡少女在賣力伺候着閉眼享受的中年男人,嘴裏還不斷喊着。

饒是少湙活這麽久,算見多識廣,也在這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下怔愣片刻,一個沒注意發出了聲響驚動了屋裏正颠鸾倒鳳的幾人。

剛才只敢看了個大概就移開了眼,聞悅這下看清了全局,她手一下捂住眼睛,救命,她的眼睛不幹淨了。

她還以為,以為……

這城主也玩兒得太花了吧。

在溫柔鄉帶來的快感無法自拔的的男人驚恐叫嚷着,少湙手一揮,靈氣劃過,裏面的人和趕來的護衛暈倒在地。

他攬着聞悅的腰飛速撤離。

靠!聞悅還沉浸在剛才給她帶來的巨大沖擊中,腦袋還是懵的。

本來計劃是來找城主逼迫無辜少女的證據的,結果線索沒找到,反而被迫在某方面增長了見識。

想到今天那個被塞進馬車無力反抗的少女,聞悅扭動着身子,“哎等等,我要去找人!”

少湙又只好無語地陪她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幸好城主府不大,很快在後院的小柴放找到人。

聞悅讓少湙在門外等她,她推門進去。

少女抱着雙膝蜷縮在角落裏,聽到開門聲反射性擡起頭。

看清來人後,她眼底的警惕轉變成疑惑,“是你?”

聞悅做賊心虛豎起中指“噓”了聲。

“你是被城主逼迫的,對嗎。”

少女搖搖頭,咬着唇默不作聲。

她頭發亂糟糟的,占滿灰塵,臉上也是布滿污漬,才一天不到整個人憔悴又可憐,說她是自願來城主府實在沒有說服力。

“你不用怕,如果你說是的話,我可以帶你走。”

少女還是搖搖頭,半晌才開口,“你是好人,但我不想麻煩你,你走吧。”

有什麽麻不麻煩的呀,聞悅心道。但對方堅持,她不好再說些什麽,只能先行離開。

回到客棧已經是後半夜了,還是在少湙背着她禦劍飛行的情況下才趕在天亮前回來。

忙碌一晚上,聞悅倒頭就睡,直到第二日正午,被刺眼的光一陣刺激才悠悠轉醒。

她晃悠着下樓,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昨天那位像蝴蝶一樣的女子!

女子和客棧掌櫃說着什麽,然後對方遞給她一個木匣子,她一偏頭對上聞悅視線,溜圓的眼睛裏迸發出驚喜,“姑娘好巧啊,原來你是暫住在這裏的呀!”

“是啊。”聞悅笑着回道。

“诶,姑娘這是……才睡醒?”女子注意到她睡眼惺忪的雙眼,不确定問道。

聞悅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昨晚上失眠,今天清晨才睡着呢!”

她找了個借口。

藍衣女子沒深究,親熱挽上她手臂,“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倆實在有緣呢,昨天還說着什麽時候才能再見,沒想到這麽快就再次見面了。”

“走,今天我得了清閑,帶你玩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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