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第22章

聞悅看着那一團如小狗撒嬌打滾的黑霧,不由一頭黑線。

嘶,明明沒有實形,她竟也能從一團霧中看出讨t好的意味。這副模樣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千面妖麽?

她前些日子可是少湙說起過,千面妖是妖祟中比較古老的一個種類了,天生擅長變換容顏,能洞察人的內心變換出能夠古惑人心的模樣,也因此得名。

因其善于誘蠱人心的特性,它算比較難纏的一類妖,只是這類妖數量不多,十分罕見。

但眼前這只……

好吧,聞悅信了方洛瑜和莊澤嶼這天地可鑒的感情。

方洛瑜沒分太多心思在聞悅身上。她專注盯着燃燒正旺的爐鼎,手中凝起妖氣不斷送入爐鼎底下。

“所以……你為了他,也改造了自己的身體嗎?”

聞悅瞧着眼前這一幕,不确定問。方洛瑜運轉的氣不是靈氣,而是妖氣。可人能調轉妖氣?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除了她是用禁術重鑄了□□,聞悅想不出其他可能。

“是啊,我歷經九死一生才在自己體內融合了一半妖祟血脈呢。”方洛瑜不忸忸怩怩,直接了當道。

以人的血肉之軀生生融合妖物極具侵蝕的血脈,恐怕每日都承受着渾身如烈焰灼燒的痛苦吧。

聞悅晶潤的眸子閃過複雜之色。這會兒她倒是理解了為何話本中的罪惡總愛加上一段纏綿糾葛的愛情了,着實能讓人弱化對罪大惡極的聲讨。

她承認她是個俗人。遑論先前聽着方洛瑜輕描淡寫概述了雲縣數萬生民的慘狀時,她是如何憤慨和痛恨。可一想到她從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為了自己的愛人,違背性善的天性,賭上了一切,忍受了世上絕大多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也只為換取那麽一絲不确定的可能。然後再聽到她語氣平淡落寞,只輕飄飄一句帶過自己的痛苦,她莫名生出了些惋惜。

好像潛意識覺得他們的結局不應該是這樣,兩人皆是心善之輩,也明明心意相通,擁有赤誠不加掩飾的愛意,他們似乎就應該順理成章在一起,然後相濡以沫,幸福美滿攜手度過一生。命運是如此殘忍非要拆散一對有情人,而女子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不滿命運的安排,逆天而行以求自己所想。

怎能不叫人生出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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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悅注視着神色專注且淡然的方洛瑜,有些好奇,“你做出的這每一個決定都可謂是前無古人吶,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麽?”

“害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和妖物融合後的莊澤嶼并不會對你有殘存的感情,它會如對所有人一般殘忍對你,會殺了你。亦或者你也會因為強行融入妖祟血脈爆體而亡。要知道,你這每一步都是險棋!”聞悅實話實說。

“我早在在三十二年前就該被我那血緣上的父親杖殺了,我後面多活的每一天都是阿澤替我掙來的。一切的賭局對我而言都是穩賺不賠的,要是賭贏了我的阿澤就有機會活着;如果輸了,那就當一切回歸其位,然後我就和阿澤一起共赴黃泉罷了。阿澤是為救我才落得那個地步,我又怎麽忍心讓他一人孤單上路呢!”

方洛瑜神色怔然,談起自己的選擇就是無比的甜蜜,對聞悅都多了幾分耐心。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沒有過春心萌動的聞悅不理解,但為方洛瑜這番說辭大受震撼。

在她眼裏,為了他人而有勇氣糟踐自己性命,這簡直……簡直……

唉!

“可是你就沒想過少年人的愛意又能持續多久?哪怕曾有一刻你們山盟海誓,可真心易變,萬一你們之間并沒有出現這些阻礙,随着歲月流逝,你們的熱情褪去,成為了一對怨偶呢?只是你們之間恰恰停留在了最愛的時候罷了!”

聞悅認真的話語讓方洛瑜一愣,似是沒想到她的是這樣想的。旋即,她輕笑出聲,“你這,嗯,分析點還真是奇特啊!但這有什麽關系呢!從阿澤燃燒靈根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為什麽要用那還未發生而且不可能發生之事去評判我最好的阿澤。”

聞悅想想也是,在這個問題上是她太較真了,不過……

她正要再次開口,方洛瑜起身走至她跟前,手搭在她肩上,溫柔道:“請你不要再試圖說些破壞我和阿澤的感情的話了好嗎,我現在必須得将你融進爐鼎了,你這些話讓我很不舒服。”

聞悅眨眨眼,眼珠一轉,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青銅爐爐身已燒至通紅,還有股難聞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從爐蓋飄出。

“比我想象中的更快嘛!”她感慨。

像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不應該挑個黃道吉日進行麽,這麽随意?

感慨歸感慨,但現實容不得她耽擱了,要在裝傻充愣會兒,等少湙找到她時,她估計真得成一架空軀殼了。

她随手撕下手腕和腳腕處的縛力符,捏做一團扔在地上,幾個黃色的紙團在布滿灰塵的地面随意滾動。

“怎麽可能!”

方洛瑜淡然自若的表情出現龜裂,手迅速抓向聞悅脖頸。

聞悅反手截住,站起身将方洛瑜來了個過肩摔,“就允許你破了我的禦妖符,還不許我撕毀你的縛力符了是吧?”

方洛瑜摔在地上吐了口鮮血,大股鐵鏽味兒在占滿塵埃的屋子裏蔓延。她體內的妖氣橫沖直撞,讓她身體本就不堪重負,這重重一摔讓她好不容易痊愈的傷口再次裂開。

她死死撐着地面,十指在地上劃過道道血痕。她手揩過唇畔的血跡,眼神陰毒狠戾,是她托大了。

不過,也休想破壞她的計劃,只差一點就成了……

她無奈放棄雲州本就不甘心,幸虧遇上落到的聞悅,她是絕不可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為阿澤鑄實體的好機會。

就算她聞悅萬般本事,在她的地盤上,還能翻天了不成!

剎那間,黑霧憤怒地撲向聞悅。

聞悅不慌不忙從芥子囊裏掏出大把符咒扔了上去。反正是少湙繪制的,不花錢,她用起來十分不心疼,一把接一把扔上去。

千面妖還沒來的及接近她,就被靈氣灼燒着發出陣陣慘叫。

“阿澤——”

方洛瑜叫得撕心裂肺。

聞悅毫不客氣一腳踩在她手上,雖然吧,她挺為方洛瑜他們執着的愛情感動的,但由于她實在作惡多端,犯下的罪孽數不勝數,死一萬遍都不夠贖罪的。

因此她下起手來是一點都不客氣,叫她屠城,叫她屠城,弄得雲州大半夜鬼氣森森的,還差點兒沒把她吓個半死。

想到這兒,聞悅腳下的力度更甚了。

方洛瑜擡起頭,目眦欲裂死死瞪着她,倒真有幾分厲鬼模樣。

她強撐着捏緊拳,催動體內妖氣和千面妖想通。

霎時間,屋內妖氣膨脹,沖天的妖氣掀翻了木屋房頂。

她雙目猩紅,妖冶危險的瞳眸乍眼一看和千面妖別無二致。

聞悅被這突然暴漲的妖氣逼得連連退了好幾步,不由爆粗口。

我艹,這不會又是哪門子折陽壽的禁術吧。

眼見對方攜着妖氣直直沖來,聞悅無奈閉眼迎了上去。

砰!

巨大的氣流沖擊讓爐鼎發出爆響,緊接着搖搖晃晃轟的一聲炸開。

百米之內的參天古木皆被掀倒,一個略有起伏的小坡亦被夷為平地。

勁風将聞悅頭發吹地淩亂,糊了她一臉。

感受到腰間那只有力的手臂,她一陣無語。等風過去後,她才随意理了理頭發,別在耳後。

來不及找少湙算賬,他操控着劍直接襲向千面妖。

“不要——”

方洛瑜撲上去以肉身擋住劍,劍身沒入她胸膛,可她依舊死命抓住劍,阻止踏再往前半分。

溫熱的鮮血浸潤着劍身上的紋路,其暗紅色紋路更顯妖麗,一滴接一滴血珠從劍刃彙成一束,接連滴落外地上,綻起朵朵血花。

聞悅平複好氣息,拍開少湙的手,走上前。

“放,放過阿……澤,如果,你們要殺一人,呃,解氣,殺我……”方洛瑜吞咽下喉嚨裏的不斷外滲的血,先一步開口。

“解氣?你說的好像是我們濫殺無辜似的,你們犯下的罪行本就該死好不好?”聞悅敏銳抓住她話語這一詞,不滿道。

呵!

方洛瑜嗤笑,血水混着不受控制的口水外溢,抵在赤羽劍身上,她手因用力暴起青筋,“我承認,三,三十多年是我行事……偏激了,可如今,我可沒害、害任何人啊,雲州那,那些人我,我的妖氣不過就是一個引子罷了,一,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內心的惡啊!”

她口齒不俐還依然狡辯道,“而且,一切都是我做的,憑什麽要連帶着傷害,傷害阿澤!”

聞悅拔出她抓得緊緊的劍,隔空一擲準确無語刺進想撲過來救人的千面妖體內,妖物受不住赤羽劍滾燙的靈氣,不出一瞬便灰飛煙滅。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捉妖師莊澤嶼無罪,可任意殘害人性命的千面妖就該死。”

聞悅對着眼前之人說話一點也不拐彎抹角,毫不掩飾對妖物的憎惡。

方洛瑜想笑,可是渾身軟t綿綿地倒在地上,已經發不出聲響了。

明明她只棋差一招罷了。

果真如聞悅所說的罷,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險棋,一只有誤,滿盤皆輸!

她想不通,她練的隐藏術那麽好,少湙到底是如何找過來的呢?

算了,反正将死了,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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