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57章 第57章

夜幕如約而至, 晏璟獵了只山雞架起柴火烤,幹柴噼啪烈烈燃燒, 山雞分泌出層層油脂。

他有模有樣地翻轉着,嘆道,“你有沒有覺得少湙今日狀态似乎不太對啊?”

“沒有啊。”聞悅低着頭專注着手裏的烤兔肉,眼皮都懶得擡一下,少湙不一直是那樣陰晴不定嘛。

“我覺得他還是在為劉府的事發愁。”

晏璟兀自猜測。

“到底什麽事啊?聽你說好幾次了?”聞悅擡頭好奇。

“你這幾天沒跟他在一起麽!你竟然不知道!”晏璟奇怪看了她一眼。他今天見她和少湙之間的的氛圍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熟稔和微妙,還以為他們很熟了呢。

想到這兒,他再次長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青鑼灣的劉府被大妖纏上了,是以人血肉和魂魄為食的泥妖,來無影去無蹤, 劉府請了好多修士都束手無策,不僅隔三差五府裏還是有人憑空消失,大部分修士都有去無回。

少湙他七天之前碰巧路過那裏,于心不忍便攬下了這事,天天往劉府跑, 還好這幾日泥妖都沒有再次現身。”

“你擔心少湙不敵泥妖?”

“那倒不是, ”晏璟擺擺手,“我是替他不值!那劉家可不是東西了,十多年前他們家遇難, 還是少湙出手拉了他們一把,結果他們反手把少湙身份公諸于衆, 引來了好大一波麻煩, 我就單純看不慣他們。”

“那确實!”聞悅認同點點頭,沒想到少湙以前還挺大度, 反正她覺得她是決計做不到不計前嫌。

“這還只是其中之一!”晏璟說着起勁了,“少湙他這人喜歡摻和人族的事,就仗着自己厲害逞英雄,但你是不知道,大部分人非但不感激他也就罷了,還在知道他是劍靈時把他做的一切視作理所應當,還對他頤指氣使。”

他越說越氣大,“按理說只要他自己願意,這些也不是多大問題,但是不少人竟設下各種陷阱妄圖将他占為己有,你說氣不氣!但凡他運氣差點,實力次點,哪還能如今這般逍遙自在!說過他好多次了,一點也不長記性,要哪天真被人族給契約了也是他活該!”

說到後面,晏璟隔空冷嘲熱諷。手裏得山雞飄散出焦味,他情緒正激動之處,絲毫沒有察覺。

聞悅聽着,很有眼力見的沒有提醒,默默撕下兔肉放嘴裏嚼着。

……好叭,可是她還是覺得劍修契約靈劍不是天經地義的嘛……而且神劍的誘惑着實有點大。

“喏,這個給你吃。”

煩躁的情緒傾吐後,晏璟注意到手裏的烤雞,用靈力削掉焦黑肉質後遞給聞悅。

聞悅道謝後接過,一口咬下,雞肉又幹又柴,像在吃樹皮一樣,她舌尖上的每個味蕾都抗議着,下意識就想吐出,礙于禮貌她鼓着腮幫子嚼了後又勉強咽下。

對上晏璟期待的目光,兩人相視嘿嘿一笑,聞悅在他的注視下慢慢将手裏的山雞放置在石面上。

晏璟笑意淡了下來,嘴角僵了僵,“有這麽難吃嗎?”

“你不嫌棄的話自己嘗嘗?”聞悅試探。

“算了算了,”晏璟擺手拒絕,随後他身子前傾,擠眉弄眼笑道,“少湙手藝好,下次我們壓榨他去。”

“不了,我怕他打我。”聞悅戲精上身,撥浪鼓似地搖搖頭,一臉害怕。

“怕什麽,他要是敢打你,我就到處宣揚他打女人,讓他身敗名裂。”晏璟賤兮兮出主意。

聞悅沒忍住白了他一眼,“沒打在你身上不疼是吧!”

燃燒的柴火漸少,跳躍的火光明滅,濃重夜露猛地襲來,她把方才穿兔子的樹杈折成兩段添了進去。

樹杈上殘留着寫油脂,接觸到明火,火舌一下蹿得老高,飛濺了兩顆火星子。

插科打诨小插曲過後,周遭除了躍動火焰燃燒細微的聲響,霎時間陷入寂靜。

聞悅掌心朝向火堆取暖,“少湙之前是怎麽樣的人啊?”

她心念一動,突然就很想知道。

“他啊,嘴硬又毒舌呗,”晏璟毫不留情吐槽。

這話聞悅十分認可。

“不過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說話不中聽,但卻仗義地很。哪哪有大妖出沒就會拔刀相助。”晏璟還是贊賞他的品行,不過做為朋友,且都非人族,他還是挺惱火的。

少湙之前遇見的與他而言都是小打小鬧,他不放在心上,可他曾經卻是差點連命都丢掉,如何能不擔心少湙落入他當時絕望的困境。

“我跟他是千年前認識的,那時他受了好重的傷,好不容易修煉的靈體瀕臨潰散,性命危在旦夕,而我恰好在治病救人上有那麽些造詣,便結識了緣分,一來二往也就勉強稱得上摯友了吧。”

晏璟有一下沒一下地扯着地面上細細的草根,不一會兒腳邊就散了一堆的雜草根。

“所以啊,有傳言說泥妖今天下午便會再次襲擊青鑼灣,不管真假,我都要把少湙引出天水域,這趟渾水,不該他去淌。”

聞悅不置可否,她算是聽出些了大概,晏璟這人看着嘻嘻哈哈,沒啥心眼,與誰都好相處的模樣,實際打心眼兒裏不喜人族,甚至說的上是厭惡。

如此想着,她幹脆直接問了出來,“你讨厭人族?”

晏璟瞟了她眼,眉頭擰了擰,最後胡亂薅了薅頭發,“我要怎麽跟你說呢?我不讨厭人,我是天生的醫者,行醫治病、救死扶傷,平等對待我的每一位病人,甚至我也會時不時出攤義診,替他們的生老病死難過悲哀。但是厭惡人族……反正是挺矛盾的。”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說到最後還煩躁地踢了踢腳邊的幹柴。

聞悅很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開不了口,索性沉默不言。

電光火石之間,她福至心靈,提出,“以少湙的速度,他追蹤着我們找過來大概要多少時辰啊?”

“要不了多久,”晏璟随口道,“我還刻意留下了痕跡。”

“可是我們已經在這兒停留了一個多時辰了?

……他不會壓根就沒跟過來……吧?”聞悅懷疑。

晏璟手頓住,愣了兩秒罵道,“艹”

**

無方城

妖氣森森的城主府內,每隔五尺距離就立着呆滞在原地的屍妖,它們空洞站着,像是在等待某種不可言說的指令。

昏黑壓抑的暗室內,幾盞幽藍色火焰的燭臺置在四面牆上的蓮花燈罩裏。

一披着白袍看不清年歲幾何的男人盤腿坐于水鏡前,上面用金線繪着黑袍上一樣圖騰,是似鹿像虎的猙獰獸臉。

純粹到極致的妖氣攏聚成漾着波紋的水鏡,上面赫然是聞悅和晏璟一路狂奔的身影,右上方還有小塊畫面是血腥四濺唯獨格格不入紅衣的背影。

“不愧是我枉費心思找到的最完美爐鼎,果真讓她還活着。”

清細到有些尖銳的女子聲從一團模糊的霧氣中傳出,霧氣中央是頭被死死纏住的體型有兩層小樓高的虎妖,t霧氣附着它,它本就猩紅的眼珠充血,似下一秒就要爆裂開的恐怖狀,卻動彈不得。

女子聲音有些高亢,興奮和失望混雜,說不出的怪異。

坐得規矩的白衣人早已習慣,他恭恭敬敬轉個方向伏低而拜,“聖主大人眼光向來是極好的。”

“那是自然,”女子哼聲道,“不過聽說無方城那只蠱鈴被她搶走了?”

“真是廢物,她如今已是半個廢物了,都還将她無可奈何,一群廢物!”

白衣人伏地更低了,“她身邊有一深不可測的修士,屬下無能,只怕不是他的對手。”

妖氣一震,哪怕看不見人影,都能感知到女人的震怒。

不過她已經收到下面人傳來有人殺穿無方城八成屍妖的消息,也知确實來了個難纏的對手,眼下不是降罪的好時機。

“那人是何模樣?”

三洲凡境之內的大能她皆眼熟,她倒要瞧瞧是哪個家夥該倒黴了。

白衣人馬不停蹄掐訣滑動水鏡,手中妖氣彙入浮于空中的畫面之中,角落裏不起眼的畫面逐漸放大。

紅色身影也越來越清晰,畫面突地一轉移至男人正面,淺棕色的眸子靜靜凝視着,似乎透過水鏡直直看穿外面之人。

白衣人身軀一顫,他,他好像和他對視上了,但這怎麽可能!

飄散在空中的霧氣和他同時一滞,随即瞬間湧入前方。

荒境一仙門內,白衣女子倏地睜開眼,通過遠在千裏之外的分身一瞬不瞬盯着那張熟悉的臉。

“赤羽劍靈,少湙,竟然是他!”黑霧透着不可置信。

“什麽!”白衣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之下竟忘了尊卑。

黑霧見到了稱心的獵物,明顯愉悅了不少,都顧不得在意一旁的人。

“少湙啊少湙,當年你自恃清高不肯與人結契,如今竟落入了沒有靈根的廢人手裏。”

女子大笑起來,尖細刺耳的笑聲拂動着靜立的藍色火苗,暗室內光影也随之晃蕩。

女子自認為了解赤羽劍靈的脾性,除了結契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其他他為何肯屈尊于凡人之下的理由。

“既如此,簡直是老天都在幫我!白春生,”

“屬下在!”

“我不管你用何種方法,拿到赤羽劍!”

“可是——”白春生面露猶豫。

“他已和聞悅結了契,便完全受制于她,你不需強硬與他對上,可從聞悅那裏入手……

剩下的不用我說了吧?”

“是!屬下明白!”他叩地領命。

黑霧滿意笑笑,消失在空氣中不見蹤跡。

虎妖沒了束縛,立馬生氣盡失,不過片刻就化作塵粒攤落一地。

徒留白衣人站立在畫面飛轉的水鏡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