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試着讓故事繼續

第61章 試着讓故事繼續

Blizzard-61.試着讓故事繼續

以水仙的英文名稱作為美甲店的名字是明雀的主意。

一開始明雀咨詢過童月的看法, 因為她去學美甲的這四個月期間，一直是童月在濱陽為開店的事跑前跑後。

她想着就算不讓朋友完全拿主意，也至少要用能代表兩個人的字或者東西共同命名這個店。

但最後童月還是讓她來決定。

她一如既往用那般水漾漾的眸子看着明雀, 只是笑着說：“只要是你說的, 都好。”

明雀有時候不知道, 童月為什麽會這樣信賴她。

能在陌生的城市遇到這麽完美的知己, 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用多少年修來的福氣。

她想了很多名字，選來選去都沒有特別鐘意的。

後來在無意間翻相冊的時候發現一張照片, 是婁與征冬天送她的那盆水仙。

那盆水仙帶回去放在家裏, 大概過了半個月就開花了, 再今年春天即将開場的時候。

潔淨的白色水仙盛放在陽光下, 靜谧又高雅，隔着圖片仿佛都能聞到那股幽幽的花香。

明雀就去搜了一下水仙的花語——等待愛情。

她忽然聯想到遇到婁與征後的這一年多發生的事，忽然覺得這男人當初送自己這花的時候是不是故意根據花語挑的？

如果是的話，那他的表白也太隐晦了，她哪裏能察覺到！

伴随着花語, 明雀又發現了水仙的另一重含義。

narcissism除了水仙還有自戀的意思, 出自于古希臘神話關于西索斯的故事。

西索斯是希臘神話中最俊美的男子人物，無數少女傾慕于他, 但西索斯過于自負, 傷害了諸多愛意, 衆神憤怒，懲罰他可以愛上別人卻無法得到愛作為回報。

有一天納西索斯在水中發現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卻不知那就是他本人，愛慕不已、難以自拔, 終于有一天他赴水求歡溺水死亡。衆神出于同情，讓他死後化為水仙花。[1]

西索斯的故事無疑将narcissism這個詞彙推向了一種極端, 将自戀的定義形象化，極度化。

但明雀光是從審視這個詞彙的角度出發，覺得自戀又何嘗不好，自戀，自愛，不正是喜歡美甲的女孩子們或着一部分男孩子的目的嗎？

喜歡自己的全部，從內心到外表，從整體打扮細節到每個指甲的甲片都要精致，漂亮到可以表達自己的審美，內心，取悅自己也将美宣揚給所有看見她的人。

這就是明雀認為的，美甲的意義所在。

精修外在的行為是很多人試圖認可自己，挺起腰杆面對世界的措施。

如果可以，她希望更多像她一樣曾經自卑的女孩子t可以“自戀”起來。

要先學會狂熱的愛自己，才會有人會健康地來愛你。

涵蓋了這麽多層意義，于是明雀選擇了“水仙”的英文作為美甲店的名字。

明雀靠着桌邊，盯着手機屏幕。

把水仙花的話語發給對方之後，婁與征那邊過了好幾十秒都沒回過來微信。

随着下一次眨眼，對方回消息了。

【lyz：還有這層意思？】

【lyz：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呼之欲出的答案頓在指尖，明雀忽然害羞起來了，耳後熱乎乎的。

幹嘛大早上在微信上說這麽肉麻的話啊，這死男人還裝不懂。

她眼珠轉了轉，迅速思考了一下，敲打屏幕甩回一句。

化被動為主動。

【鳥：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水仙的花語？】

對方回的很快。

【lyz：？】

明雀輕哼一聲。

【鳥：不然你幹嘛當初莫名其妙送我盆水仙？今年年初的時候。】

既然他們兩個人腦子裏想的都是同一句話。

那她偏要聽他主動說出來。

殊不知沒有面對面，更方便僞裝真實情緒。

過幾秒婁與征回過來。

【lyz：路過花店，鮮花都不怎麽樣，就随便買的盆栽。】

【lyz：誰知道還有什麽花語。】

明雀重複問：真是随便買的？

他回了個yes的可愛表情包，還是偷她的表情包來的。

她覺得屏幕上這個兔子點頭的表情包和他的氣質實在太不配了，想想都覺得好滑稽，憋着笑，小聲喃喃一句：“你就嘴硬吧。”

臭男人實在無趣，聊兩句明雀就懶得理他的，就在明雀剛要放下手機去幫忙的時候，婁與征又發來一條微信。

他估計是怕她沒聽到想要的答案，故意多添一句來哄。

【lyz：今天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lyz：晚上聚餐。】

明雀想了想，發現好像沒有準确的下班時間，回了個“不确定，電話聯系吧”。

發完微信她就把手機放在一邊，去幫忙了。

沒看到婁與征後來又發來的那條。

【lyz：對了。】

【明老板，開業大吉。】

…………

開業第一天果然冷冷清清，雖然明雀早就做好了創業必須經歷坎坷的心理準備，但在一系列精心籌備之後沒得到自己預期的效果，還是有些落寞。

等到下午，情況一點點轉好，有一個順着大衆點評找來的新客人，然後就是她以前在将星的那些老同事過來捧場，下午四點多鐘，小小的店面女客人們紮堆，顯得十分熱鬧。

明雀在婁與征那學到不少做生意的道理，雖然她們花了大部分積蓄把店面撐起來，是很想立刻賺到，但面對不離不棄的老顧客和朋友顧客，該給的優惠一點都不能吝啬。

俗話說賠本賺吆喝，做生意講究細水長流。

明雀給今天來店裏的所有客人都打了很劃算的折扣，看着她們随着美甲一步步完成，臉上露出難掩的喜色，她也高興。

一顆心就像撬了瓶蓋的汽水，順着細細的玻璃頸子往上冒泡泡。

握住第一位客人遞來的手的那瞬間，她忽然覺得這四五個月，甚至是之前更久的努力，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們主打的方向就是精致的定制美甲，每位顧客的所有流程都是由一位美甲師全程負責，服務時間根據客人想要的款式複雜程度來定。

奔着明雀來的四個同事裏有兩個都選擇了延長甲片的款式，貼甲片加建構的時間又多出半個小時左右。

等所有客人都滿意離去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鐘。

明雀和童月同時長出了一口氣，趴在清潔完畢的美甲臺上。

童月額頭抵在腕枕上，幽幽道：“……以前不是沒做過這麽多客人，但今天怎麽這麽累。”

“你以前工作量這麽大？”明雀快翻白眼了，欲哭無淚：“我今天第一天正式上崗，沒想到這麽累，頸椎快斷了。”

“就這樣我上午還跟你誇下海口，說什麽來八個客人我都能做。”

“做不了，真做不了。”

童月怯怯笑着，小聲誇贊：“但是……你的速度一點都不比我這個，開了兩年美甲店的人慢呢。”

“小鳥，你果然就該幹這個，你都不知道……你今天工作的時候，滿眼都是起勁倆字。”

明雀扭頭看她，“我發現你說話比以前多了好多，跟客人打交道也不那麽害怕了，不像以前，說一句抖三抖。”

童月坐起來，手指摳着腕枕，嘟囔：“托你們的福吧……”

她盯着對方，心想：你想說的是托蔣望的福吧。

也對，被那麽一個流氓地痞似的東西死纏爛打大半年，再軟的人也都得給煩出幾分脾氣來。

這時明雀手邊的手機振動起來。

她拿起來接通：“嗯？”

聽筒那邊的男聲響起一瞬間，明雀一天的疲憊仿佛瞬間掃去了一半。

婁與征的嗓音好像就是有這種魔力。

“完事兒了？”

電話那邊環境安靜，隐約有些立體的音樂。

明雀料想他是在車裏，問：“剛剛結束，你已經往這邊過來了？”

“到了半個小時左右，給你發微信你沒回。”

“我在路邊等着呢，”婁與征語氣平穩，沒有任何不耐，“看店裏那幾個人出來，估計你們應該結束了。”

“累不累？第一天。”

他說完，明雀立刻站起身來走到店門口，隔着玻璃窗往外看。

視線掃了一圈，然後在排滿停靠車輛的路邊，發現了他的那輛越野車。

手貼在冰涼的玻璃上，暈出雀躍的熱霧。

他早晨送的那份禮物在明雀心裏遲遲還沒過勁，她感受到自己的臉頰正禁不住往上鼓起着，“你……”

忽然說不出什麽了。

明雀抿着聲調：“你下車到店裏等吧，我們換了衣服馬上就能出去了。”

“不用，你關了店過來上車。”婁與征頓了下，補充：“你告訴童月，我們不載她了，蔣望那狗來接，還有一個路口就到。”

她回頭和一臉懵的童月對了下視線，了然：“好，我知道了。”

婁與征的下一句話摻了點笑。

“快點兒吧，想見你了。”

“一秒都等不了。”

明雀一憋笑，臉蛋更鼓了。

“行了你。”說完把電話挂了。

童月手裏疊着圍裙，目睹了她甜蜜通話的全過程。

說真的，連她這樣的人都有些不适了。

明雀一擡頭對上朋友無奈的神情，一愣，幹笑：“……怎麽了。”

童月搖搖頭，略有吃味：“以前沒想到，你談戀愛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

“待會吃飯的時候，我，我要離你遠點，還沒吃飯，狗糧先吃飽了。”

明雀跟婁與征待久了，對朋友的臉皮也厚了不少：“行啊，讓蔣望陪着，把我們和你隔開。”

“他夠火熱，絕對能讓你忘記我們的恩愛。”

一提到蔣望，童月一下子變得被動，眨眨眼扭過頭不說話了。

明雀逗她逗得很開心，哼着小曲換衣服去了。

這蔣望也是，八字還沒一撇，他就跟挂牌男友似的這麽自覺得接送自如了？

估計還得帶着杯熱奶茶來接吧？

以前沒發現他這麽有做舔狗的天賦。

…………

換了衣服，明雀背着包和童月暫時告別，率先走向街邊婁與征的越野車。

大雪只持續到了下午，這時候停了雪，夜空正晴朗，路邊堆滿了新鮮的白雪，空氣清冽。

“下雪不冷，化雪冷，果然沒說錯……”明雀冷呵呵拉開他的車門鑽進去，瞬間被車裏的暖風舒展。

瞧見男人的瞬間，她就像個小姑娘似的卸去在外的所有成熟，張開雙臂往他懷裏紮去：“我下班啦！”

婁與征料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出，把安全帶解開，給予她需要的懷抱。

明雀撲進他懷裏，把冰涼的鼻頭故意蹭在他溫熱的脖子上，“怪不得你不下車，車裏這麽暖和。”

婁與征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縮了縮肩膀，“又鬧。”

雖然這麽說着，可眼尾卻是上揚的。

兩人動作之間，明雀身上的羽絨服窸窣出聲，在安靜的車廂裏格外明顯。

婁與征扶着她的腰，把人掰過來，壓下去吻住她的唇瓣。

他的嘴唇貼上來，撬開齒關尋她舌尖糾纏的瞬間。

兩人黏膩的吐息交纏的瞬間。

明雀身體裏剩下的那一半疲憊也蕩然無存了。

她被拉着親，雙眼合着全身心投入去感受男人的冷冽與洶湧。

在逐漸加重的呼吸間，臉蛋也止不住地揚着。

難以控制滿足感。

幹燥的空調暖風炙烤着兩人濡濕的吻。

直到婁與征放過她，明雀顫着眼睫睜眼，視線被他這雙暗中也發亮的眸子占據。

她永遠沉溺于婁與征這般注視自己的眼t神。

婁與征擡手，拂去她唇邊的濕跡，稍有餍足。

短暫一記舌吻，也掃去了他一天忙碌的疲憊。

“累不累？”

明雀搖頭。

哪裏還累，看着他這張臉什麽負面情緒都沒了。

他拉着她身側的安全帶，動作流暢給她系好，語氣溫和：“先吃飯。”

說完，婁與征掀眸，眼神隐着侵略感。

他輕笑。

“等晚上，好好給你慶祝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