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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傅纾笑了，這兩人此時的行為頗有些故意，她倒不無不可，抱手倚在沙發扶手上說道：“那你倒吧，樂樂酒量我不知道，你盡管灌倒她們倆，要是出了事兒，勸酒連帶責任，我倒是略有耳聞。”

宋閃閃舉着小勺的右手抖了抖，對上傅纾挑釁的視線，這只老狐貍，什麽脾性，還是一點虧都吃不得，陰損陰損的，律法都搬出來了！

得！宋閃閃丢了酒勺，也不擺弄罰酒的事情了，時間有限，她撮了譚歡起身，一左一右把傅纾夾在沙發中，直接開門見山：“說吧，什麽情況？”

傅纾被問得摸不着頭腦：“什麽什麽情況？”

“裝傻！”宋閃閃不滿地嘁了一聲。

“你們兩個莫名其妙的還怪我，我裝什麽傻了？”傅纾不明所以，這兩人怎麽都怪怪的？酒吧的音樂逐漸走向高潮，震得人頭疼，她分不出心思聽宋閃閃的話外之音，伸手欲要拍開邊上這張賊兮兮的臉。

宋閃閃也不惱，一把抓住傅纾推過來的柔夷，牢牢按住。才不跟你虛與委蛇，你越要躲，我就越要打直球。想到自己馬上要一腳撞開小纾的櫃門，宋閃閃興奮得腎上腺素飙升：“別裝了，坦白從寬吧，你和小朋友什麽時候開始的，現在才帶來見我們，還弄得這麽神秘，就不能像我和歡歡一樣，大大方方的，你在我們面前至于還有這些顧慮嗎？”

譚歡也跟着起哄：“哎，親疏有別呗，寶寶，她下午還不打算帶人來，準備金屋藏嬌呢，果然是感情淡了，我們不配。”

“哈？”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聽得傅纾越發頭大了。

宋閃閃：“你們到哪一步了，上壘了嗎，夠低調的呀傅教授，得虧我有一雙火眼金睛，一晚上就看你們眉來眼去的……”

傅纾這下總算聽明白宋閃閃兩口子唱的是哪出了：“宋總的火眼金睛怕是瞎的，你在說什麽，腦袋裏一天可以少裝點橘色廢料嗎？”

說着，傅纾抽出雙手，左右開弓，一人給了一頭暴栗，果然，在同性戀人眼裏，同性之間的親密都是不正常的。

譚歡：“啊，疼！你說你，不承認就不承認，怎麽還動手。我們能有什麽壞心思，你這天天跟出家人一樣，好不容易見你對個誰上上心，這不是合理推敲嗎，還惱羞成怒了。別說朋友不朋友的，你們實在是少了些朋友該有的分寸感，動不動天天挂嘴邊，吃飯剝蝦剔調料，一言不合托下巴，還見不得她和小魚兒黏得緊，你別不承認……這叫普通朋友，我還是名正言順的閨蜜呢，怎麽不見你對我這麽好？”

宋閃閃和譚歡喋喋不休，一個舉她的證，一個說都樂的細節，傅纾覺得自己可以解釋得清，卻忍不住深思她們話裏話外的“可能”，最終冷了臉，啞口無言。

女人沉默不語，慢慢斂去臉上挂了一整晚的笑意，令人暈眩的音樂中場休息了，周遭安靜下來，她的酒也醒了大半，滿腦子都是譚歡所謂的“分寸感”，平地驚雷。方才揍過人的雙手此刻環抱胸前，緊緊貼藏于衣襟下，在掌心印出一排彎月般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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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樣嗎，她對都樂的好，超出了朋友能夠理解的範圍？

她不過當人是小輩，比較看重這個小輩……

對她多花了點耐心，多了些陪伴，她有義務照顧好小姑娘不是？

可是，義務是什麽呢，那諸多溢價的關心，與異于常态的陪伴，讓她竟沒法拿身邊任何一段親密關系進行比對與反駁。

宋閃閃絮絮叨叨辯證了半晌，未得傅纾回應，繼而擡頭望去，傅纾果然擰緊了眉，卻不像是隐瞞被踢開了櫃門，惱羞成怒。她在暗自沉思，表情稍顯嚴肅，難道說……

宋閃閃：“等等，你們不會互相都沒有意識到吧？”

傅纾這下有反應了，擡頭頗為迷離地看向她，是一語中的的驚慌。

稍緩，她才開口：“沒有的事……你們別瞎猜了，她們回來了，趕緊回去坐好。”

精明慣了的傅纾有心中止這場滑稽的猜想，無奈在酒精催化下一開始就失去了理性思考的主動權，直接被兩人的節奏洗腦了。她尚未知曉，不過是三五句談話的瞬間，宋閃閃已經十分強勢地往她心湖丢了一顆外來物種，将來會沒有天敵，泛濫成災。

然而，當時只道是尋常。

在商場爾虞我詐了這麽多年的小宋總不死心，閨蜜這般支吾的反應無疑是坐實她們的猜想，她有心繼續試探。

傅小纾的态度含糊得讓人不解，但如果說，星星之火真是她誤打誤撞點燃的，她不介意趁熱打鐵替傅纾推開新世界的大門，但凡那人有一點想法，好心辦壞事她也認了，總比看她一年年孑然一身要好。

可是回頭一看，葉榆真的帶人遠遠走近了，兩人只好暫時作罷，回頭再找時間和傅纾詳談，總歸譚歡現在也在B大裏，低頭不見擡頭見。

沒問出最理想的結果，宋閃閃撇撇嘴起身，不甘心地從果盤裏叉了片西瓜，越過傅纾往自己的座位上走。而剛剛被朋友猜測所震驚的人難以言喻地看着即将步近的都樂，又回頭打量宋閃閃，心情愈發沉重，她緊緊攥住了宋閃閃的細腕警告：“樂樂回來你們別亂說話，別把人帶……歪了。”

切，不解釋還不讓問，你這是沒事兒的樣子嗎！什麽我把人帶歪了，我像是做那種事的人嗎，頂多幫你直視內心，友情助力自然彎。

吃瓜群衆笑眯眯地低頭，湊到傅纾耳邊小聲說：“那你歪了嗎？”

塞滿嘴的瓜瓤讓人口齒不清，傅纾聽成：那你彎了嗎，臉上驀的一黑，一巴掌甩在宋閃閃屁股上，這下真的打結實了。

“哎呦，傅小纾，你太暴力了，能耐你了還有兩副面孔，兇死了。”宋閃閃嚷嚷着捧着屁股回了座位，梨花帶雨地瞪了眼傅纾。那人早就不看她，回頭一動不動看着賴酒之後悠哉走近的兩人。

她對都樂，真的是那樣的心思嗎？酒精讓她的思緒不甚清晰，傅纾十分猶疑，卻看得葉榆靠在都樂身上，勾肩搭背，左手軟綿綿的，幾乎要垂晃到小姑娘……胸上，兩人還有說有笑，是挺礙眼的。

被宋閃閃點了一道後，這樣的親昵映入眼簾竟比當初看到賀麥冬床上睡了別的女人還複雜。

到底是什麽呢，作祟的占有欲、亂竄的乙醇、或者，是否還有隐秘的……歡喜？

只是，來不及吃味，傅纾霎時想到了什麽，回頭寒聲詢問宋閃閃：“你們跟小魚兒說了嗎，她帶人離開是安排好的？”

方才宋閃閃一系列舉動，以及她們三人窩在一起的那一幕再度滑過腦海，她直覺葉榆也摻和了這次試探。

那……葉榆會跟樂樂說什麽？

樂樂會怎麽想她，會不會覺得她不懷好意，葉榆不會把人帶偏了吧？

想到如此，傅纾竟有些倉皇，這對她也是基本陌生的領域，猜不到啊，小姑娘的反應，她腦袋一片空白。

她們歷來的交流裏還沒有過這類話題，都樂會是什麽态度，傅纾完全不知道。

偏偏這又是件無法主動解釋的事情，說多了反而顯得“突兀”，傅纾直覺自己握住了一張将破未破的窗戶紙，心裏波濤暗湧。

邊上兩個幸災樂禍的家夥，此刻也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手癢極了。

“呃……”小纾的眼神犀利得有些可怕，宋閃閃一時間也被震住了，不知道該不該點頭，她默默移開視線，向後縮了縮身子，揪着譚歡的衣角低語：“怎麽辦，小纾看起來要吃人了，我也不确定小魚兒出去禍沒禍害她家的小幼苗呀！”

譚歡諾諾嘀咕着：“應該……不能吧，小魚兒和樂樂第一次見，應該……應該沒有我們這麽直接……吧？”

兩人還在分析逐漸失控的局勢，尚來不及安撫傅纾，葉榆已然帶着人走到桌前了。那人不懷好意地朝對面兩口子眨了眨眼，正要拿起手機八卦剛剛的試探結果，一扭頭便對上傅纾審視靈魂的眼神。

葉榆的壞笑一時僵在了臉上，常年浸淫在傳媒圈培養出來的嗅覺讓她快速意識到：第一現場的情況，貌似不是很妙啊。

她謹慎地幹笑兩聲，頂着傅小纾幾乎要吃人的眼神，顫巍巍縮到了況鵬身邊，這家夥一直在打游戲，頭都不擡，葉榆覺得問他是沒戲了，偏偏又不敢伸手去桌上取手機，心裏暗暗發憷。

“回來了，怎麽去這麽久？”傅纾深深吸了口氣，生硬地看着葉榆發問，時不時還悄悄用餘光關注都樂，試圖捕捉到其中異樣。今晚被幾人一折騰，她只覺得回頭直視一眼都樂都是罪，無從辨論是一回事，小姑娘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呃，哈哈哈，排隊嘛，人多。”葉榆看看都樂，又看了看對面兩人，最後又硬着頭皮對上傅纾的視線，良好的教養讓她習慣了交談時真誠待人，直視對方，但是，此刻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面對傅纾那種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