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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日，陸知秋同平常一樣在山頂調息凝神，待運轉一個周天後，便發現了有氣息在往這邊來。

他站起來，看着遠處的小黑點，略有驚異，沒想到他會起那麽早。

陸知秋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來，鳳遲霖在看到他的瞬間，運訣來到身前，行禮道：“師尊，弟子是不是來晚了？”

他搖了搖頭，喚出自己的佩劍，輕聲說，“走吧”，說罷便禦劍往後山去。

鳳遲霖見狀也趕緊跟上，不過他禦劍太快了，行了一段距離，發現身後沒人才恍然在原地等他。

過了一會兒，鳳遲霖才跟上來，他臉有些紅，委委屈屈的看過來，陸知秋頓了一下，難得有些不知所措，将他拉至身前，禦劍帶着他。

一路到了後山，收了劍，領着他進去，後山最外層是弟子們歷練的地方，自走進去，見到的弟子都在向他行禮，他無意打擾他們歷練，便快步帶着人往裏層去。

到了裏層，總算安靜下來，陸知秋在心裏松了口氣。

他們一路走到一處黃土坡上，上面插着許許多多的佩劍，都是千靈山多年來收集的佩劍以及門中長老逝去時留下的佩劍。

陸知秋看向他，眼裏似有期盼，“去吧，試試能讓哪把劍承認你。”鳳遲霖乖順點頭，一步步走上臺階。

陸知秋站在原地，看着他，心中莫名有些緊張和一絲期待。

想知道他最後會拿出哪把劍。

身旁突然多了道身影，青霏師兄在一旁看着鳳遲霖，問：“師弟，你覺得他能拔出哪把劍呢？”

陸知秋搖了搖頭，說：“不知”

“過幾日是門內大比，你可有與他提起？”

他搖了搖頭，看着鳳遲霖在試探劍靈，說道：“等他尋得佩劍我會與他說的。”

青霏點頭，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陸知秋聽着他的話，有時候會回應幾句。

“師尊！我成功了。”

一句突然的話讓他們靜了下來，一齊看向鳳遲霖，他飛身到跟前，雙手舉起一把通體冰藍的劍。

陸知秋愣了一下，和師兄對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劍，仔細看了下，向師兄點頭。

青霏知道他收了徒後一直沒時間來看，加之鳳遲霖一直在落雪峰練劍不出，所以這是兩年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他望着鳳遲霖頓了下，眼眸中有些說不清的複雜與莫名的無措，開口問道，“陸師弟，還沒問過你這位弟子姓甚名誰呢？”

陸知秋微頓，鳳遲霖作揖開口回答道，“弟子風辭臨，拜見掌門師伯。”

“辭海無妄，臨煙徒盛的辭臨。”少年眉眼柔和，笑容燦爛的看向他。

“風辭臨……”青霏看他許久，低聲念了一下，搖了搖頭，輕笑了聲，神色恢複如常。

青霏笑着說：“辭臨，此劍乃是當年劍仙的佩劍貝易，它能承認你，說明你天賦極佳，往後不論修煉還是為人，都要謹之慎之，明白嗎？”

鳳遲霖看着青霏，眼眸微動，最終還是不動聲色的重重點頭，“弟子明白…”陸知秋看着，在心裏嘆了口氣，将佩劍貝易還給了他。

“回去練功吧。”陸知秋說。

看着他走出去，他便與師兄一起到了山頂涼亭中，泡了壺茶水，青霏師兄開口道：“師弟，此事，你怎麽看？”

陸知秋極輕的嘆了口氣，無奈說：“順其自然吧。”

“雖說得到貝易認可是件好事，但那位劍仙的執念，不知是否會影響到辭臨。”

“若是我家霖兒還在，應當也是與辭臨一般年紀了……”

“他們也是有緣，連名都是一樣的。”

陸知秋聞言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有關那位劍仙的事。

當年他醉心複仇，也動過貝易的念頭，但當時他并沒有得到它的承認，只能轉而去取另一把劍，也就是現如今的佩劍，當歸。

也就是因為這把劍，最終才沒有犯下大錯。

而風辭臨的那把佩劍，貝易，先前是門內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的佩劍，那位前輩是以一指劍入門的，一生中與劍打交道，但不知為何最後卻入了魔。

執着于一事，以至于犯下大錯，餘生在後山中度過，聽說他死前曾與當時的掌門争執，最後是郁郁而終的。

風辭臨今日取了這把劍，也不知是好是壞，但畢竟是把仙品佩劍，陸知秋也很為他高興。

黃昏之際，他回到院子時發現鳳遲霖在旁邊站着，不禁有些疑惑。

鳳遲霖看到他時，笑着跑過來，高興的喊他，“師尊您終于回來了。”

陸知秋神色略有不解，淡聲問，“何事？”

鳳遲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臉有些紅，小聲說，“師尊，弟子做了些飯菜，想讓您與弟子一起用膳。弟子只是想和您一起吃飯，您不想也沒關系的…”

說實話，他自辟谷以來便極少用膳，但想到自己的徒弟還是個孩子，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

“端上來吧。”

鳳遲霖聞言高興道：“師尊稍等，弟子這就端上來。”

等他端上來一些平常飯菜時，陸知秋還是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這些飯菜與他父母在世時常煮的一樣，蘿蔔時蔬湯、瘦肉粥、糖醋排骨和糯米飯，陸知秋忍不住嘗了一口，味道有些相似，但莫名多了些什麽。

鳳遲霖在一旁看着他吃，期待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克制住自己，放下碗，鳳遲霖馬上詢問道：“怎麽樣師尊，可還合胃口？”

陸知秋點了點頭，說，“這是誰教你做的？”鳳遲霖紅了臉，小聲說，“我娘親教我的，娘親說了，可以不做飯，但不能不會，總不能餓死自己。”

他點了點頭，舀了一碗湯遞給他，“用膳吧，你還小，多吃些。”

鳳遲霖很高興的接過去，喝了一口，突然情緒低落的問，“師尊，我是不是一個麻煩啊，家裏人為了我都死了，我卻不能為他們報仇，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聲音帶了些哽咽，陸知秋有些無措，從來沒帶過孩子，他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情況，只能幹澀的開口安慰。

“不，臨兒，這不是你的錯，”陸知秋猶豫一瞬，還是繼續道，“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你不是聖人，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沒必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你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知道嗎？”

陸知秋想着平時青霏師兄安慰弟子的話，挑挑揀揀的說給自己的徒弟聽，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鳳遲霖看着他，眼裏有滿目的星光閃動，陸知秋愣了一下，不知道哪裏觸動到他，只見他抹了抹眼尾，笑着說：“謝謝你師尊，我知道了。”

看到他恢複往日的神情，陸知秋放下心來，想着師兄的話術真好用，對他笑了下。

用完膳留了他說過幾日門內大比的事，随後便囑咐他回去休息。

——

門內大比的時候所有長老都要在場，他收拾好便帶着徒弟去後山。

來到後山，參加大比的弟子都在一旁候着了，陸知秋看了他一眼，鳳遲霖便下去與其他弟子站在一處。

而他則來到青霏師兄身旁，與其他人打過招呼便看着底下。

這些弟子差不多都是同一時期收的，在修煉路上也都相差不大，最為出色的是闫真師兄的弟子，宋亓彥，如今已是四階的修為。

而其他弟子多在三階半，若無意外，此次應當是宋亓彥會勝。

鳳遲霖練功追求快，若不是陸知秋這幾天逼着他慢下來穩固修為，想贏的可能性不大。

但陸知秋相信，鳳遲霖不會令他失望的。

“星俞君，你覺得臨兒可能贏過彥兒嗎？”林鑫開口問道。

陸知秋看向他，誠實說，“不知。”闫真說道，“臨兒還小，入門也比他們晚，比不過也沒什麽，彥兒比他修煉得久，贏了也勝之不武。”

他聽着不對便沒回這句話，青霏師兄笑着圓場道：“無事，此次大比不過是檢驗弟子修煉如何，誰輸誰贏并不重要。”

“雖說不重要，但是前三名的獎品也太過豐盛了吧，掌門師兄。”林鑫說道。

青霏笑了笑，無所謂一般道，“都是給本門弟子，有何不可呢？”闫真應了一聲。

頌伊韻說道：“确是如此，能得到這次獎品，孩子們的修為也能更上一層。”

“對了小師弟，你如今修煉沒出什麽差錯吧？”陸知秋搖了搖頭。

頌伊韻繼續問：“魂魄如今怎樣，可還會疼？”

他搖了搖頭，沉吟一瞬，答，“還好 ，已痊愈了。”

青霏師兄看過來，面露喜色，“當真？罷了，待大比結束，你再與我去一趟關山，看看是否好全。”

陸知秋并無異議便點頭應是，舒長禦安排好大比事宜，前來禀報。

“師尊，各位師叔，弟子們皆已準備就緒。”

青霏師兄點頭，其他人按方位站好，陸知秋處于中央，列陣起山。

多彩靈力交彙于九天一點，許久後，一道空間門開啓，是歷屆弟子大比的千靈淵。

每個弟子須在其中待滿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修為提升最快、捕獲靈丹最多者為勝者。

他看下去，與鳳遲霖對視一眼，朝他點了點頭，鳳遲霖神色怡然，朝他笑了下，随後便跟着其他弟子一同進入千靈淵中。

陸知秋來到五面鏡中查看弟子情況，畢竟是第一個徒弟，擔心是必然的。